第247章:求生
“如果他們永遠也找不到這里,那我們就做一對相依為命的野人也不錯。”沐晚樂觀的已經(jīng)開始想像了。</br> “夫人這個提議也不錯,到時候我們就占領(lǐng)這個島,然后生許多許多孩子,發(fā)展成自己的王國。”</br> 沐晚知道凌慎行是在逗她開心,不過,只要有他在,哪怕是環(huán)境再艱苦,哪怕永遠也沒有獲救的可能,她也覺得甘之如飴。</br> 好吧,她就是這么矯情。</br> 小鐵罐子里的水已經(jīng)開始浮出氣泡,在沐晚好奇的注視下,那些氣泡一點點散開,最后如同噴泉一般從下面開始向上冒,最后是滾開了。</br> “水開了。”沐晚高興的幾乎要跳起來。</br> 瞧著她孩子氣的模樣,凌慎行不免失笑:“等水涼一涼就可以喝了。”</br> 沐晚使勁點點頭,在海里游了那么久卻沒有喝水,之前情難自禁又和他進行了點體力勞動,她真的是很渴很渴,恨不得現(xiàn)在就把這些滾燙的熱水喝進去。</br> 眼巴巴的等著水涼了,凌慎行把小罐子遞過來讓她先喝。</br> 沐晚也不嫌棄這罐子又臟又舊,對著罐口就喝了起來,雨水著實不太好喝,有股很奇怪的味道,她喝了一大口,覺得渾身舒暢了許多,又將罐子遞給凌慎行。</br> 兩人這樣交換著喝了一罐子水,凌慎行又將空罐子拿出去積攢雨水,而沐晚找了一片大葉子,又在地上挖了一個坑,將葉子放進去,把罐子接來的水倒在里面儲存。</br> 如果明天雨停了,他們要喝淡水就成問題了,所以現(xiàn)在多儲備一些有備無患。</br> 兩人這樣忙碌著,天已經(jīng)亮了,雨也漸漸的停了下來。</br> 沐晚吃了兩個野果子,勉強壓下了那種饑餓的感覺,幸虧之前讓楚南風(fēng)拿了吃的給她,不然現(xiàn)在一定餓得眼花繚亂。</br> 只是有了水有了果子,她卻覺得腦袋昏沉沉的,頭痛欲裂。</br> 凌慎行人外面又找了一些東西回來,看到她坐在草堆里,臉上有著異樣的潮紅。</br> 他急忙走過去,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竟是滾燙的。</br> “阿行,我發(fā)燒了。”沐晚打了一個噴嚏,說話也是悶悶的,“大概是昨天凍著了。”</br> 凌慎行可以讓他們在這野外生存下去,卻不知道如何應(yīng)對疾病,頓時焦急的問道:“那怎么辦?”</br> 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這種無助的神情,沐晚扯出一抹虛弱的笑容,將身子依偎進他的懷中:“你別著急,這島上樹木叢生,一定能夠找到可以退燒的藥。”</br> “好,你說,我去找。”</br> “你去找找看,這里有沒有柳樹,如果有的話,取一些柳樹皮回來,如果山上有小的野菊花,也可以采一些回來。”</br> 沐晚又說了兩種常見的草藥,把形狀樣子描述給他聽。</br> 凌慎行點點頭:“你乖乖躺著,我一定能把這些東西找回來。”</br> “嗯。”</br> 凌慎行扶著沐晚躺下來,又用手帕絞了水覆在她的額頭上,到底不放心,在她的臉上親了又親,十分不舍的道:“我很快就回來。”</br> 沐晚燒得迷迷糊糊的,好像是做了夢,夢中她正站在手術(shù)臺前,護士有條不紊的遞來各種剪刀鉗子。</br> “陸大夫,你是不是不舒服?”</br> “陸大夫,你出了好多汗?”</br> “陸大夫……陸大夫……”</br> 沐晚右手一抖,刀子割開了病人的主動脈,一股鮮血仿佛水流船噴濺而出。</br> 而那個病人的臉竟然是凌慎行。</br> 沐晚猛地睜開眼睛,眼前是干燥的石洞,旁邊有火苗在刺啦刺啦的燃燒著。</br> 她忍著頭痛,酸軟的四肢幾乎使不上力氣。</br>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是一定很久了。</br> 凌慎行還沒有回來,這讓她十分擔(dān)心,這島上的環(huán)境她并不了解,也許還有其它潛在的危險。</br> 她掙扎著爬起來,走到洞口往遠處看去。</br> 雨停了,島上的空氣十分新鮮,四處都是石頭堆成的小山和密密麻麻的林子,一眼望去,竟然沒有看到這個島的邊際。</br> “怎么出來了?”凌慎行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br> 燒得差點昏厥的沐晚還倔強的坐在石洞的門口,此時聽到這聲音立刻驚喜的睜開眼睛,看到他修長挺拔的身影就站在面前,她不由眼眶一熱,像是幾百年沒見過他似的。</br> “阿行。”她的嗓子都燒得啞了。</br> 凌慎行既生氣又心疼,把手中的東西一扔,上前把她抱了起來,她的身子還是滾燙的,一雙眼睛卻像是黑漆漆的星子般望著他。</br> “阿行,我剛才做了一個噩夢,醒來的時候看不見你,真的是害怕了。”</br> “傻瓜,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凌慎行在她的臉上親了親,“我讓我找的東西我都找到了,你看看找得對不對?”</br> 說著就把外面那些東西都捧了進來。</br> 沐晚坐起來一件一件的拿起來看,臉上的表情也十分精彩。</br> 她舉著一根小草,嘴角忍不住抽搐,她自認為描述的非常清楚了,可是這只狗尾巴草是怎么回事,確定不是拿回來逗她玩兒的嗎?</br> 不過,沐晚還是從一堆雜草里找到了她想要的藥材。</br> 她指揮著凌慎行將這些藥材按照她的方法放進小鐵罐子,然后放到水上煮。</br> 凌慎行一會兒又從外面提了個東西進來,血淋淋的一塊,竟然是肉。</br> 沐晚好奇的問道:“這是哪弄來的?”</br> “我在那邊的林子里遇見了一頭野豬,于是就把它給殺了。”</br> 沐晚病著,只喝了一點水和野果子,如果沒有充足的營養(yǎng),恐怕病情會越來越重,所以,他看到那頭野豬時,立刻就決定了它的命運。</br> 只不過野豬太大,他只有一把匕首,一人一豬著實纏斗了很久,野豬最后是被馴服了,但他也是掛了彩,只不過沒讓沐晚知道而已。</br> “怪不得你去了這么久,原來是去抓野豬了。”沐晚看了眼他被衣服蓋住的右臂,“讓我看看你的手。”</br> 凌慎行心虛的笑道:“昨天晚上不是全身都看過了?”</br> 沐晚正色道:“你快過來。”</br> 她病得虛弱,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可他還是乖乖的走了過來,在她身邊坐下了。</br> 沐晚伸手撩開他的衣袖,果然看到幾道深深的血痕,上面的血都已經(jīng)干涸了,烏黑的結(jié)成一片血痂。</br> 面對沐晚無聲的質(zhì)問,凌慎行頓時有些慫了:“好吧,那野豬大概是成精了,極為難纏,我們想吃豬精的肉,自然得負出點代價。”</br> 沐晚本來還是板著臉,聽他一本正經(jīng)的說出“豬精”兩個字,忍不住一秒破功,笑了出來。</br> 見她笑了,凌慎行小朋友才討好的說道:“夫人不要生氣,這點傷不礙事的。”</br> “你撿的那堆東西里,正好有能止血消炎的藥,你拿過來,把根弄碎磨成漿汁涂在傷口上。”</br> “好。”凌慎行乖乖的去拿了沐晚所說的藥材。</br> 等把他的傷口包好,凌慎行就開始把豬肉架到火上烤,野豬的味道不比家豬,有很大的腥味兒。</br> 他將從石頭上刮下的鹽粒弄碎灑在上面,又將山上采來的一些野胡椒放上去一起烤,去腥。</br> 不久,烤肉的香味兒就傳了出來,沐晚病得不太想吃飯,但聞到這味道還是精神一震。</br> 凌慎行將烤好的豬肉放在樹葉上,用匕首切成薄片,親自喂到她的嘴里。</br> 對于沒有食物和水的兩個人來說,雨水就是最好的飲料,烤野豬就是最好的BBQ。</br> 沐晚吃了一小塊豬肉,空空的肚子里也瞬間有了暖意,她覺得反胃,便沒有多吃,只囑咐凌慎行把剩下的都吃光,他從半夜就一直在外面走動,體力消耗了不少。</br> 中午的時候,外面的太陽已經(jīng)很烈了,凌慎行將野豬肉分成數(shù)份放在陰涼的地方存好,然后回到石洞里看沐晚。</br> 他摸了摸沐晚的額頭,已經(jīng)不似早上那般燙了,但還是熱熱的。</br> “真舒服。”沐晚揚起唇,“你的手涼涼的,就像是天然的降溫劑。”</br> 他索性在她的身邊躺下來,手仍然搭在她的額頭上,兩人并肩望著石洞的洞頂。</br> 沐晚的眼睛閉著,喃喃的說道:“其實這樣的生活也不錯。”</br> 雖然缺衣少食,但是沒有算計,沒有戰(zhàn)爭,只有兩個人的心心相印。</br> “如果你喜歡,我們就不回去了。”</br> 沐晚笑了笑,沒說話。</br> 凌慎行這話自然是拿來逗她開心的,男人和女人的想法永遠不會在一條平行的軌道上,她的羅曼蒂克對于他來說不過就是一陣子的新鮮,他真正心系的還是這個天下。</br> 他的鴻鵠之志怎么熄于這樣一個無名小島,就算他同意,她也會反對的。</br> 兩人相擁著一直睡到傍晚,沐晚才在夢中驚醒,慣性的伸手摸向身旁的位置,摸到他堅硬的胸膛,狂跳的心才慢慢安定了下來。</br> “阿行。”沐晚小聲喊他。</br> “嗯?”凌慎行轉(zhuǎn)過身,手搭在她的額頭上。</br> 燒已經(jīng)退了大半。</br> “我們這一樣一直睡,要是有船靠近了也不知道我們在島上,那怎么辦啊?”</br> 凌慎行捏了捏她的臉:“放心吧,我早就布置好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