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白馬王子
沐晚睡了一覺,神清氣爽,映春給她送來了今天晚上舞會的衣服。</br> 督軍倒是會趕時髦,竟然想到了化妝舞會這種國外流行的新玩法,所以大家為了參加舞會,都戴了面具和奇特的服裝。</br> 沐晚拿過衣服上面放著的白色面具,當(dāng)時督軍拿出許多新衣讓大家挑選,雪秋選了白雪公主的禮服,而她因為喜歡這面具上插著的三根彩色羽毛,為了搭配起來更神秘,又挑了件黑色的巫女斗篷。</br> 映春皺著一張小臉說道:“人家都是挑那些好看的衣服來穿,少夫人底子這么好,參加宴會的時候穿著樸素就算了,參加舞會也選這樣稀奇古怪的服裝。</br> 一點都凸顯不了她的好身材。</br> 沐晚將面具戴在臉上,對著鏡子照了照:“怎么樣?”</br> “不怎么樣,戴上面具都看不到少夫人的臉。”映春嘟著嘴,她總想讓少夫人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偏偏她就是不喜歡。</br> “這樣才顯得神秘嘛!”沐晚抖開那件斗篷,黑色的布料上面粘著一個金色的掃把圖案,可以隨意的摘下來貼在任何位置,沐晚最后選擇將它粘在了斗篷右前胸。</br> “我很好奇四姨太會穿什么?”映春摸著鼻子說道。</br> “當(dāng)然是王后的禮服了。”估計除了她之外,沒人會把自己打扮成巫師吧。</br> 但這一次沐晚想錯了,大多數(shù)女子都穿著漂亮的歐式公主禮服,但也有一部分喜歡夸張的,穿著女巫裝和小惡魔裝,所以沐晚的這一身并不顯得突兀。</br> “嫂嫂,你看我好看嗎?”穿著白雪公主泡泡裙的雪秋跑過來,為了搭配這身裙子,還特地梳了個雙面的發(fā)髻。</br> “好看。”沐晚真心的稱贊:“神還原。”</br> “什么叫神還原啊?”雪秋眨了眨眼睛。</br> “就是說你很符合白雪公主的人物形象。”沐晚笑道:“一會兒我?guī)湍阍跁隼镂锷晃话遵R王子。”</br> “白馬王子?還真的有耶。”凌雪秋往人群里一指,“在那里。”</br> 沐晚看過去時,正和尤墨染的視線撞在一起,他穿著一身白色的燕尾服,打扮非常紳士儒雅,兩人相視一眼,都是輕輕點了下頭。</br> “嫂嫂,你認(rèn)識他嗎?”</br> “不認(rèn)識。”沐晚拉著她走進會場,“你猜你大哥會穿什么?”</br> “他呀?猜不出來。”雪秋眨眨眼睛,“我倒是很期待呢。”</br> 不但是雪秋,沐晚也十分期待凌慎行會扮成什么樣的人物,他的長相適合伯爵或者吸血鬼或者國王……</br> 只可惜,沐晚的小小YY被現(xiàn)實澆了個透心涼,凌慎行果然是不屑于玩這種喬裝游戲的,身上還是那套黑色的西裝,目光自人群中掃過,準(zhǔn)確的落在她的身上。</br> 緊接著便大步走了過來。</br> 沐晚笑著把面具放到臉前比劃:“你覺得我這身酷不酷?”</br> 凌慎行理了理面具上的三根羽毛,笑道:“總是喜歡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哪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br> 嘴上這么說著,卻是牽過了她的手將人拉到自己胸前,半摟半抱著親昵:“我今天一直在忙,會不會生氣我忽略了你?”</br> 沐晚見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就開始拉拉扯扯,立刻把面具戴上了,一雙如水的眼目輕輕眨著:“我有那么小心眼嗎?”</br> 這是凌家的宴會,他是半個主角,來參加宴會的都是軍中和社會的高層,他還有這閑功夫來陪她一會就很不錯了。</br> “大哥。”旁邊一聲嬌嗔,被赤果果忽略的凌雪秋跳起來:“大哥,我這么大的人,你難道沒看見嗎?”</br> 凌慎行瞥了她一眼:“呦,還有個公主在呢。”</br> 雪秋沒聽出其中的揶揄之意,提著裙擺轉(zhuǎn)了個圈圈:“大哥,你看我好看嗎?”</br> 凌慎行突然伸手在她腦袋兩側(cè)的發(fā)髻上輕拍了一下:“如果不多出這兩只牛角,或許還過得去。”</br> “這不是牛角,這是白雪公主的發(fā)型。”雪秋哼了一聲,“大哥一點都不浪漫。”</br> 沐晚道:“是啊,他什么都不懂,這么可愛的發(fā)型竟然被說成是牛角,我們走吧,不理他。”</br> 沐晚笑著點了一下他的胸膛,“你快去忙吧,我看好多人都在找你,我和雪秋一塊玩,你不用管我。”</br> “嗯。”凌慎行不舍得松開她,又沖雪秋眨了下眼,雪秋皺皺眉子,把頭轉(zhuǎn)了過去。</br> 她的面具遮了整張臉,但一張小嘴卻露在外面,他對準(zhǔn)了那櫻桃小口親了一下,這才滿足的放開了她:“去玩吧,玩的開心點。”</br> “大哥真膩人。”凌慎行一走,雪秋就取笑起沐晚,“真是抓緊一切時間揩油。”</br> 沐晚臉不紅心不跳,拉著她的手往里走:“你少笑話我,到時候遇到你的白馬王子,怕是比你大哥還膩人呢。”</br> “對了,白馬王子呢?”雪秋在舞廳里遍尋了一圈,舞會還沒開始,頭頂?shù)拇鬅羰置髁痢?lt;/br> “你是說剛才那個穿白色燕尾服的?”</br> “就是他。”雪秋東張西望了一會兒。</br> 沐晚心念一轉(zhuǎn),不由失笑。</br> 尤墨染的長相的確是清風(fēng)俊朗,穿著一身白色西裝,可不就是所有女生心中的白馬王子。</br> 尤墨染對她的心意她很清楚,但兩人注定是無疾而終,如果雪秋對他有意,何不撮合這兩個人在一起,郎才女貎,般配的不得了。</br> 沐晚想到此,立刻在人群中搜尋了一圈兒,不久就找到了正被幾名女子圍在中間的尤墨染,“我找到你的白馬王子了,走,我們過去。”</br> 雪秋一愣,直到被拽到尤墨染面前才回過神,一張臉頓時漲紅了,可來已經(jīng)來了,縱有一肚子難為情也要咽下去。</br> 近看尤墨染,竟比剛才那驚鴻一瞥還要耀眼,長眉濃密,鼻梁高挺,嘴唇薄薄的,帶著一絲玩世不恭般的紈绔。</br> 雪秋只看了一眼就立刻低下了頭。</br> 尤墨染身邊的幾位女子已經(jīng)識相的走開了,有少夫人和三小姐在,自然沒她們什么事。</br> “好久不見。”尤墨染的嘴角揚起,頭頂璀璨的水晶燈,如同銀河般泄下一身的光芒。</br> 沐晚道:“是有些日子不見了。”</br> 自從上次遼城一別,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數(shù)月,看似漫長又如彈指一揮間。</br> 尤墨染看著面前的女子,雖然戴著一張奇怪的面具,可那雙眼睛卻是分外熟悉,清澈、明亮、顧盼神飛,這些日子,他時不時的想起她,心中仿佛有兩個小人一直在打架,一個告訴他喜歡一個人就要不惜一切,一個告訴他,她已是別人妻,不能再沾染。</br> 他左右矛盾,甚至心神不寧,沒多久就瘦了一圈,尤家的老太太見著真是著急上火,請了許多大夫來給他看病,直到昨天上船前仍然還有些頭暈?zāi)X脹。</br> 奇怪的是,一見了她,這些病癥立刻消失的一干二凈,瞬間已經(jīng)精神抖擻了。</br> 怪不得大夫看不好他的病,他得的恐怕叫做“相思病”。</br> “這是我三妹凌雪秋。”沐晚將雪秋推到前面來,“雪秋,這是尤墨染尤少主,你不用跟他客氣,叫他一聲尤大哥吧。”</br> 雪秋這才抬起頭,倒是大大方方的喊了一聲“尤大哥”。</br> 尤墨染笑道:“原來這就是凌家的三小姐,失敬失敬。”</br> “我這個三妹一直在學(xué)校里讀書,是個單純又活潑的性子,在學(xué)校里有不少男生巴巴的追求呢。”</br> 凌雪秋被臊了一下,小聲道:“嫂嫂又取笑我,哪有這種事。”</br> 她臉上一紅,更顯得嬌俏,十六七歲的年紀(jì)又是如花似玉的。</br> 尤墨染卻只是掃了一眼,目光黯然的落在沐晚的身上,她笑意盈盈的看不出任何異樣,但尤墨染知道,她是故意把三小姐介紹給他認(rèn)識,一是三小姐確實是個討人喜歡的女孩,二是,她是想要提醒他,他們之間是根本不可能的,希望他能另擇佳偶。</br> 尤墨染想到此,心底發(fā)酸,再見她時的好心情也一掃而空,只覺得這船艙里十分憋悶,想要出去透一口氣。</br> “三小姐就不必自謙了,以三小姐的長相學(xué)識以及性格,將來必然能嫁個如意郎君。”尤墨染笑呵呵的看著她,“到時候別忘了請我喝杯喜酒。”</br> 沐晚聽到這話,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他也回了她一個同樣別有深意的眼神,兩人俱是聰明人,一個眼神便能知道對方在想什么。</br> 雪秋此時也放開了,笑道:“現(xiàn)在談婚論嫁還早,不過,等到我出嫁的時候,一定會給尤大哥送請?zhí)!?lt;/br> 尤墨染說了聲好,又道:“那邊還有幾個朋友,我過去打個招呼。”</br> 沐晚嗯了一聲。</br> 直到尤墨染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雪秋才嗔道:“嫂嫂,你騙人,你之前明明說過不認(rèn)識他。”</br> 沐晚拉著她的手:“我們是認(rèn)識的,但你也曉得你大哥那個人,動不動就喜歡喝醋,所以在他面前,我要假裝不認(rèn)識全天下的男人才能自保。”</br> 雪秋撲哧一聲笑出來,表示理解:“放心吧,我絕對不會告密。”</br> “雪秋,你覺得尤墨染這個人怎么樣?是你理想中的佳婿人選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