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姑嫂
待等宴席散了,凌家的二小姐凌雪秋在回去的路上湊過來問道:“嫂嫂,你剛才唱的那是什么歌?真好聽。”</br> 沐晚緊了下身上的白色披肩,淡淡的回道:“我回去把歌詞寫給你,有空教你。”</br> 凌慎行這個妹妹,單純,直爽,倒是凌府里的一股清流。</br> 凌雪秋自是歡喜非常,突然摟著她的手臂一本正經的道:“嫂嫂,我發(fā)現(xiàn)你現(xiàn)在不一樣了……”那一雙漂亮的大眼珠子亮晶晶的望著她,似乎欲言又止。</br> “哪里不一樣了?更討人厭了?”</br> “不不不。”沐雪秋急忙擺手:“嫂嫂你別多想,記得明天把歌詞寫給我,我還想去我那些同學的面前顯擺顯擺呢。對了,嫂嫂,我哥回來你也沒去他那里看看嗎?這幾天都是二嫂嫂在……”</br> 凌雪秋想說什么沐晚不是不明白,只是對她來說,伺候一個自己根本不愛的男人簡直就是活受罪,反正看凌慎行的樣子也是頂討厭她的,她何必還要不識趣的往上貼。</br> 翌日一早,凌雪秋就興沖沖的來到沐晚的房間,她剛洗了臉,素面朝天,一頭長發(fā)還未挽,烏黑如緞。</br> “嫂嫂,你可真漂亮,真不愧是揚城第一美人。”</br> 沐晚拿起一根玉簪,笑道:“歌詞在桌子上。”</br> 凌雪秋趕緊拿起來,看了一眼不由驚訝出聲,沐晚疑問:“怎么了?”</br> “嫂嫂,你這字寫的……我有點看不懂。”</br> 沐晚做醫(yī)生的時候,習慣了草書紙上飛,行業(yè)原因,沒有哪個醫(yī)生的字是中規(guī)中矩的。</br> 沐晚只好一個字一個字的念給凌雪秋聽,念完了又逐句的教她唱。</br> 凌雪秋年輕好學,精靈剔透,沒一會兒就已經學得象模象樣了。</br> 凌府這后院里,唯一還算單純的就是這凌家三小姐了,在她上面還有兩個庶出的姐姐,已經早早嫁了人。</br> 凌雪秋又陪沐晚喝了盞茶便喜滋滋的離開了,出門時正碰上端著藥碗的翠娟。</br> 翠娟端著藥碗,殷勤的說道:“少夫人,該喝藥了。”</br> “這又是什么藥?”沐晚正在梳頭,從鏡子中看了她一眼。</br> 翠娟應答自如:“老夫人吩咐這藥要吃足半月,所以每天都會命她院里的丫頭送過來。”</br> “放那吧,一會喝。”沐晚隨便給自己挽了一個發(fā)髻,想到那日吃到的蜜餞,肚子里的饞蟲又開始叫囂,于是道:“再取些蜜餞過來。”</br> “少夫人,蜜餞沒有了,你要是嫌藥苦,我去廚房取些桂花做的點心,現(xiàn)在正是桂花盛開的季節(jié),后廚的廚娘做的一手好點心。”</br> 桂花做的點心倒是個稀罕物,沐晚在那個年代可沒有吃過,也不知道這里的人會把它做成什么味道。</br> “對了,這藥是你親手煎的嗎?”</br> 翠娟搖搖頭:“是廚房的丫頭煎的。”</br> “煎藥的丫頭是固定的?”</br> “不是的,府里一些進補的藥膳都由各自別苑里的丫頭負責,而一些治病的藥品由閑著的廚娘或者廚房里打下手的丫頭煎制。”翠娟疑惑她為什么問起這個,便問:“是不是藥煎的不夠好?”</br> 沐晚心想,原來煎藥還有這樣的區(qū)別,首烏藤屬于進補類的中藥,應該是由別苑里的丫頭煎的,這樣查起來,范圍似乎又大了。</br> 面對翠娟的疑問,沐晚不想惹來懷疑,點頭應了:“確實不太好喝,以后就勞煩你親自動手吧。”</br> “少夫人取笑了,勞煩兩個字萬萬擔當不起。”</br> “你說的桂花點心我也饞了,快去拿來吧。”</br> 翠娟喜滋滋的去拿點心了,結果剛出院門就被人從斜地里拽了過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