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我都跟不上了
沐晚提著小燈籠跟在凌慎行的身后,他步子大腿又長,她不得不連跑帶顛的,燈會上的人越來越多,漸漸的摩肩接踵,她只要一個不留神就會跟丟。</br> “少……”沐晚本來要喊他少帥,可一想到這里人來人往,未免會暴露他的身份,于是又匆忙改口:“凌慎行。”</br> 他愣了下,這似乎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他還恍惚了一下。</br> 回過頭,就見她鼓著嘴巴,一臉的斥責:“你走那么快,我都跟不上了。”</br> 這懊惱的口氣真是委屈極了。</br> 凌慎行不由失笑,想了想,伸出長臂,骨節(jié)鮮明的手掌便握住了她的手,輕輕往眼前一拽:“怎么還跟小孩子似的,真要走丟了,我可不會找你。”</br> 沐晚心想,她倒是巴不得走丟呢,從此遠離那些宅院爭斗,免得被生吞活剝。</br> 過了片刻,她才想起手被他牽著,他的掌心干燥溫熱,指腹有著薄薄的繭,大概真怕她走丟了,幾乎是緊緊的攥著她的手,被這樣一只手握著,就如同躲進了避風的港灣,滿滿的都是安全感。</br> 沐晚還是第一次跟異性牽手,不覺臉頰緋紅,想著走到人少的地方就松開,可從這里望過去,真是人山人海,有些小孩子被大人扛在肩膀上,更顯得層層疊疊。</br> 她有些后悔來湊這樣的熱鬧,要是有個什么意外,很容易發(fā)生踩踏事件,想想外灘那年的踩踏事故,她正好在當?shù)亟涣鲗W習,還參與到了醫(yī)療救援當中,當時的場面真叫一個慘不忍睹。</br> “凌慎行。”沐晚忽然抬起頭看向他,“要是我們走丟了,我就會站到最高的地方去等你。”</br> 他似乎剛想說一句怎么可能走丟,后面突然傳來喧鬧聲,緊接著人群如同巨浪般向前涌動,他哪怕是緊緊握著她的手,依然還是被這股忽如其來的力量給沖開了。</br> 沐晚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身體已經(jīng)被人流推著往前走,兩條腿甚至都沒有及地,只是快速的隨波逐流。</br> 她聽見耳邊有人喊:“有人開槍了,殺人了,死人了……”</br> 恐慌的情緒如同病毒一般蔓延,讓這熙熙攘攘的人群失去了平衡,她努力往凌慎行的方向看去,除了烏黑的人頭,什么也看不到,她根本找不到他在哪里。</br> 沐晚心想,完了完了,她這張烏鴉嘴,還真是讓她說中了。</br> 人流越動越快,有的人甚至在倉皇逃竄,沐晚好不容易從中掙脫出來,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才挪到一邊的胡同里,有人不斷的往胡同里涌過來,她只好繼續(xù)往里跑,不知道過了多久,四周也終于寬敞了安靜了,她才松了一口氣,可馬上又開始擔心凌慎行,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如果真的發(fā)生踩踏,縱然他一身本事也無用武之地。</br> 她環(huán)視了一眼四周,想到十里長橋周圍最高的地方就是中間的那座高樓,雪秋曾說那是連城最出名的酒樓,好像叫燕子樓,現(xiàn)在,只希望凌慎行會在那里等著她。</br> 沐晚正要往燕子樓去,忽然聽見身后傳來一聲極低的呻吟。</br> 明亮的月光下,這胡同卻格外的幽深,墻角處隱隱約約似有一條人影,剛才的聲音就是從那里發(fā)出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