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了陳紹，萬耀煌，徐源泉等人的建議，王振宇感覺有些頭痛的靠在椅子上，一動不動，閉目不語。已經(jīng)從教導(dǎo)隊隊長調(diào)任王振宇機要參謀的宋浩民雖然年紀不大，卻知道旅長有些不舒服了。他立刻機靈的送來一瓶風(fēng)油jīng，給旅長的二個太陽穴輕輕抹上，這玩意能驅(qū)蚊，在這靖州府的地界上那是全旅官兵必備良藥。
    感覺到一陣酥麻和清涼后，王振宇睜開了眼睛，卻被一陣刺辣的感覺熏到了眼睛。宋浩民立刻遞過來一塊手帕，王振宇接過來擦了擦已經(jīng)在流淚的眼睛，頓時感覺人jīng神了不少。
    現(xiàn)在終于覺得自己在后世不的道了，動不動就罵那些掌握權(quán)力的人無能，其實這世上最難當?shù)模褪钱敿摇＞涂纯磩倓倕R報的幾件事情，無論是設(shè)立商鎮(zhèn)，還是修路搭橋，亦或是創(chuàng)辦軍校，提高待遇，那一項不需要大把大把的銀子。自己雖然借著辛亥革命的機會，昧著良心發(fā)了點財，但是坐吃山空，這么折騰下去，別說是一千多萬，就是一億也禁不住幾下花啊。
    所以王振宇內(nèi)心現(xiàn)在只有一個字，煩。
    葉祖文笑瞇瞇的看著自己未來的女婿，越看越滿意，他當然知道王振宇現(xiàn)在煩什么，畢竟當初辛亥革命爆發(fā)的時候，自己比王振宇現(xiàn)在還要煩，都是錢惹得禍。
    說到王振宇的錢，葉祖文就十分佩服自己這個未來的女婿的膽魄，那是什么樣的錢都敢賺。
    漢口那單設(shè)備進賬六百萬，隨后投資了劉鴻生的鴻生公司200萬，支付了南京留守府黃司令300萬，又通過軍火交易弄到了一千二百萬的巨款。除開第九旅這幾個月的開銷，在葉祖文手里還有足足一千一百萬。
    但是剛剛聽這未來女婿部下的匯報，葉祖文這個老江湖扳著指頭一算就知道都是吃錢的項目。若是只出不進，那就不太好了。
    不過自己這次來，就是幫女婿弄錢的，所以別看王振宇眉毛越皺越緊，葉祖文卻依然是好整以暇，不急不慢的一邊喝茶一邊聽著。
    現(xiàn)在輪到我們的老丈人說話了：“文正啊，我這次來之前了，見了一個人，這個人和我說了一件事情，我感覺你會對這個事情感興趣。”
    王振宇眼睛一亮，俯身道：“喔，葉老請說。”
    “程祖福這個人，文正可曾聽聞過”葉祖文沒有直說，只是在引導(dǎo)。
    王振宇有些尷尬的搖搖頭，事實上每一個時代都有無數(shù)的名人，聞人，達人，但是在官本位的中國的，能最后在歷史教科書出現(xiàn)的都是寥寥無幾。
    葉祖文似乎料到王振宇不知道，又道：“那張之洞張總督呢？”
    王振宇這才笑道：“天下誰人不知啊！”
    葉祖文點點頭，繼續(xù)道：“張之洞在湖北辦新政的時候，曾經(jīng)在湖北大冶縣（今黃石市）開辦湖北水泥廠。。。”
    原來,在1907年，湖廣總督張之洞考慮到工業(yè)發(fā)展的需要，計劃在湖北創(chuàng)辦水泥廠。
    水泥，在當時被稱為塞門德土，凡筑路、造橋、建廠等事均所必需。1905年，張之洞將水泥廠連同造紙、制革、制呢氈等廠招商承辦，并特別指出：“其水泥質(zhì)料，大冶出產(chǎn)甚豐。自應(yīng)就該處石灰窯一帶度地建廠，購機開辦，約需成本不過銀二十萬兩。”他還預(yù)測前景認為：“此等工業(yè)事屬創(chuàng)辦，獲利必豐。”
    1907年即清光緒三十三年初，福建候補道員、上海清華實業(yè)公司總理程祖福稟稱，愿招募股銀三十萬兩承辦湖北水泥廠。湖北水泥廠也是我們歷史上第五個水泥廠，也是第一個用水泥冠名的水泥廠，另外四家分別是：澳門青洲水泥廠（1886）、唐山士敏土廠（1889）、廣州士敏土廠（1905）、大連小野田洋灰廠（1907）。
    不過很可惜，因為種種可以明說的原因和種種不可以明說的原因，湖北水泥廠從一開始就是個先天不良，后天不足的怪胎。
    一句話概括，就是資金不足，程祖福雖然有心辦廠，卻苦于資金不足，四方募股，卻收效甚微。
    1909年5月2rì，湖北水泥廠第一條生產(chǎn)線建成，投入試生產(chǎn)，產(chǎn)品商標為“寶塔牌”。
    1911年7月，第二條生產(chǎn)線建成投產(chǎn)。該廠主機設(shè)備為2臺Φ2.1×35米干法回轉(zhuǎn)窯、4臺Φ1.8×7.8米磨機；另有軋石機、磨煤機、蒸汽機、發(fā)電機、裝包機、物料輸送機、車床、刨床等配套設(shè)備。設(shè)計能力為rì產(chǎn)水泥200噸。廠內(nèi)設(shè)有軋石、原料烘干、生料、旋窯、煤磨、水泥磨、裝包、電氣等部和引擎房、鍋爐房及修理間，共11個生產(chǎn)部門。德國人克來芝門被程祖福聘為技師。
    然而，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債務(wù)基礎(chǔ)上的，為了辦廠，程祖福先經(jīng)湖廣總督府批準，于1908年2月、8月、10月連續(xù)三次向湖北官銀號共借銀十三萬兩；再以公司股票及自己在上海的房產(chǎn)作抵押，向吉林官銀號借款六十八萬兩；繼以湖北水泥廠的機器、廠房、土地為擔保品，于1910、1911年兩次向rì本三菱公司借得72萬rì元。以上借款共計一百五十萬兩。加上程祖福籌集的四十二萬兩，到1911年公司投入的資金已近二百萬兩，其中借款占四分之三以上。在湖北廠建成的頭兩年，公司尚能支付債款利息。
    按照程祖福的設(shè)想，再過個幾年，公司的債務(wù)就有望壓縮到資本的一半以下。
    但是辛亥革命的爆發(fā)讓程祖福的夢想破滅了，當時因為武漢周邊戰(zhàn)事激烈，加之時局動蕩引發(fā)的市面蕭條。在此情況下，湖北水泥廠無法正常生產(chǎn)經(jīng)營。至1912年，因“金融停澀，廠業(yè)陷危，貨即滯銷，成本加重”，公司明虧暗損已逾40萬元，已無力償還債款本息。
    這個時候，廠子引來了rì本三菱公司和新任財政部總長周學(xué)熙名下的啟新洋灰公司的興趣。
    程祖福不甘心將自己辛苦開創(chuàng)的基業(yè)拱手讓人，想來想去，他決定去找已經(jīng)聞名天下的漢口“西葉”葉祖文幫忙。因為劉鴻生的關(guān)系，葉祖文已經(jīng)在商業(yè)圈子里落下了一個急公好義的美名。
    葉祖文目前的心思都花在航運公司的籌備上了，對于在武漢三鎮(zhèn)小有名氣的程祖福的突然來訪自然是有些訝然。到是長子葉國軒比較留心商界的信息，對程祖福的近況十分清楚，大致也猜到了對方的來意。
    葉祖文聽了長子的分析，依然決定見這位實業(yè)家，雖然沒有當場答復(fù)，卻同意考慮考慮，然后就帶著長子來靖州了。
    “文正啊，你有所不知，程公到是個實在人，只是rì本三菱株式會社已經(jīng)在湖北省zhèngfǔ掛了號，說是要查封該廠，你看看這事該怎么辦？”
    水泥廠，那可是個好東西，王振宇聽完就動心了。
    其實水泥的制造不難，原料主要是石灰?guī)r和沙子。這兩樣?xùn)|西，來自后世的王振宇知道靖州就有，而且儲備充足的很，自己后世有個遠方親戚在靖州就辦了個水泥廠，大賺了一筆。
    王振宇頓時來了興趣，只是略微想了一下后道：“葉公啊，這廠子好是好，可是負債太多。您剛才說多少來著，對了一百五十萬，據(jù)我所知，這筆款子都夠咱們辦個規(guī)模更大的新水泥廠了。”
    葉祖文點點頭然后說：“話是沒錯，但是文正啊，這熟練的工人和技師可不是花錢就能買來的，那是需要時間培養(yǎng)的。”
    王振宇笑了笑：“葉公，這有何難啊！咱們和程公好好聯(lián)絡(luò)一下，玩一出金蟬脫殼不就結(jié)了。”
    坐在身邊一言不發(fā)的葉國軒微微愣了一下，卻見父親露出了欣賞的表情：“文正啊，你啊，沒做生意確實是可惜了，這樣，我今晚就去一封信，請程公過來面談如何？”、
    王振宇握住葉祖文的手道：“葉公，不是請來面談，而是請他來看看這邊的資源情況，在這里大家合資辦廠，無論如何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是要給的，只要他能把工人和技師弄來，我愿意出錢引進一批新的設(shè)備。。。”
    葉祖文看著胸有成竹的王振宇道：“文正大氣魄啊，吾不能及也”。
    說完這句話，葉祖文突然一拍扶手道：“對了，看我這記xìng，我這里還有一封洪江朱先生讓我代轉(zhuǎn)的信，國軒，起出來，交給文正看看。”
    葉國軒躬身領(lǐng)命而去，留下一頭霧水的王振宇，洪江朱先生？給自己的信？
    王振宇從葉國軒手里接過信，并沒有急著打開，而是仔細看了眼信封。
    這時宋浩民端著一壺茶水過來，給大家一一續(xù)上，葉祖文有些悠然的輕呷了一口，然后斜靠著椅子搓起了手，沒有說話。
    王振宇一邊拆封一邊問道：“可是那位子孫強過我，要錢做什么，子孫不如我，要錢做什么的朱志大朱老前輩。”
    葉祖文輕輕點點：“正是此人，在長江這條水道上，這可是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老前輩了。”
    王振宇也認同道：“我第一次聽陳會長提及此人時也是佩服不已，驚奇莫名啊。嗯，對了，葉翁，這個洪江商幫可有什么歷史？”
    葉祖文可是走南闖北多年，洪江的故事自然也是知道一些的，未來女婿肯問，他自然也樂得一說。
    結(jié)果這一說，王振宇連看信都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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