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第一桶金(二)
不愧是老江湖,葉祖文腦子里很快就出現(xiàn)了無數(shù)個方案,他決定試一試,搏這一把。
他沉住氣,假裝淡定地問道“張老弟,這個你打算怎么交易,是現(xiàn)金,還是易貨!”
畢竟100萬不是小數(shù),葉祖文腦子里覺得可以利用一個時間差來完成這次拆借,從而挽救自己的產(chǎn)業(yè)。
不過王振宇的回答讓他非常失望:現(xiàn)金,而且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葉祖文畢竟是老江湖,他沉住氣:張老弟,這么大的量,你總得給人家一點時間準(zhǔn)備錢吧。
照常理,生意人都會理解,100萬不是小數(shù)啊,籌款確實是需要時間的,可惜這個定律在王振宇這里出現(xiàn)了偏差,第一王振宇不是什么買賣人,他也清楚這批軍火一旦暴露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風(fēng)險。任何拖延都會夜長夢多,把自己陷到非常危險的境況中。如果是這樣,王振宇不如丟掉軍火來的安全。就算因此失去了擴(kuò)充隊伍的本錢,也無非繼續(xù)當(dāng)打工仔而已。回湖南自己再辛苦點找個更強(qiáng)大的老板靠上去而已,這沒什么大不了的。相反,如果因為拖延時間而導(dǎo)致這個事情敗露,自己可就又要提前和牛頭馬面會晤了,難道真就當(dāng)前國際國內(nèi)形勢深入的和那兩位事業(yè)編交換意見?
其次,進(jìn)葉公館之前,王振宇已經(jīng)走了幾家洋行,充分了解到了現(xiàn)在軍火交易是有行無市。更是聽聞有清政府方面的人正在漢口租界收槍,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是民軍,和對方直接交易會留下諸如歷史污點之類的諸多麻煩,最終影響個人的發(fā)展,毫無革命覺悟的王振宇甚至想自己直接和對方交易得了,美國佬不也一樣能把軍火賣給薩達(dá)姆嗎?
所以對于葉祖文的提議,王振宇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這讓縱橫商場十幾年的葉祖文感覺到了一絲棘手。
隨后的時間里,葉祖文顯然是著急了,他努力壓著性子反復(fù)的和王振宇溝通,包括從側(cè)面了解王振宇的背景以求尋找突破點,或是從正面直接要求王振宇延緩現(xiàn)金的交付等等,軟磨硬泡,招數(shù)百出。
王振宇也不是傻子,最開始他懷疑這個葉祖文沒交易的打算。不然干嘛一口答應(yīng)下來賺個差價或者傭金不就行啦,完全沒必要在這里連價都不砍一下,直接跳過多個問題,直接談付款的事情,這太詭異了。
可是越到后面,王振宇就越發(fā)覺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這樣,他很快就從葉祖文的話里抓到了一個關(guān)鍵點,現(xiàn)金延遲交付。
自己進(jìn)葉公館完全是一個意外,因此說葉祖文計劃好要騙他的錢那是不存在的。但是為什么葉祖文卻想把這筆錢持有在自己手里呢?這個老狐貍有什么目的?
王振宇后世做地產(chǎn)銷售的經(jīng)驗告訴自己,任何交易,你都需要了解清楚客戶的目的所在。
他突然笑了一下:“好吧,葉先生,如果我同意延遲付款,最遲我什么時候能拿到錢。”
葉祖文以為自己的勸說終于讓王振宇動心了,條件反射般的說:“最好是明年二月。”
王振宇一下子就明白了,明年二月,還最好?和著不是人家湊款困難,是葉老板您有困難,而且肯定是資金困難,想來是要拿老子的錢去玩拆借,這個套路對于來自后世的自己可是再清楚不過了。
王振宇冷著臉盯著葉祖文,就這么一言不發(fā)的盯著,讓葉祖文突然感覺到了一種壓力。開始還賠著笑容,后來也不再言聲了。葉祖文心里涌起了一陣莫名的感覺,自己一個四十歲的老江湖居然讓這個二十左右的年輕娃子給鎮(zhèn)住了。
王振宇看了一會,直接站起身來:“葉先生,您是生意人,這談生意嘛,最重要的在于一個誠字。張某非常謝謝您的這頓晚飯,我很喜歡,不過我想我們該回去了,再見。”
王振宇的突然翻臉讓葉祖文措手不及,他呆在了椅子上,看著王振宇起身帶著馬西成和趙東生徑直朝大門走去。
葉祖文才醒過神來,這要真讓這三位就這么走出去,自己可就只有混吃等死的份了。自己真是糊涂啊,都到了這一步,還想著牟利,先求存吧。
一瞬間就想明白了的葉祖文連忙站起來:“張老弟,張老弟,請留步,請留步啊,容葉某再說兩句。”
隨后三步并作兩步走到止步微笑的王振宇身邊,一把拉住他的手:“是葉某不對,待人不誠,還望您海涵。坐,您坐,咱們有話好好說。”
王振宇嘴角一歪,略帶壞笑:“我看不必了吧,葉先生是另有隱情,不便相告,張某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葉祖文算是徹底服了這個年輕人了:“來,來,坐,坐,葉某這次一定據(jù)實相告,忠叔啊,去把我珍藏的藍(lán)山咖啡煮好送上來。”
大家又回到了原位,只是馬西成若有所思的瞧了自己的表弟一眼,感覺似乎有點不認(rèn)識。不過他本身就是一個很善于掩飾內(nèi)心的人,那一絲疑惑很快就從他的眼中消失了。
“事情其實是這樣的,葉某不才,今年年初的時候,沒看清這天下的大勢,跟那韃子的湖廣總督瑞澄做了一筆大買賣。當(dāng)時想著無論如何東都能大賺一筆,這買賣是。。。。。。不曾想,真的是天算不如人算啊,如今這貨已然是讓美國人運(yùn)到了上海的碼頭,可這百萬的尾款葉某是想盡了一切辦法也湊不出來了。可憐葉某漂泊半身,辛苦數(shù)十載,這一次恐怕真的是要陰溝翻船,傾家蕩產(chǎn)了!”
葉祖文確實是一個,嗯,非常不錯的商人,在陳述整個事情的時候,表情和語氣都跟著陳述的內(nèi)容不斷變化,充滿了感染力和說服力。
這下子輪到王振宇的腦瓜子飛速運(yùn)轉(zhuǎn)了,這不等于是要睡覺就有人送枕頭嗎?也太巧合了吧,天上掉餡餅嗎?王振宇的心波濤一般起伏,太開心了。
不過王振宇很快就冷靜了下來,這個葉祖文到底有沒有在誑自己?細(xì)細(xì)一想應(yīng)該不會,自己救她女兒完全是偶然巧遇。因此事情的真?zhèn)慰隙ú皇菃栴},王振宇相信葉祖文沒有騙自己,這樣一個驚天大采購應(yīng)該是真實存在的。
現(xiàn)在局勢不穩(wěn),南北之間也還沒分出勝負(fù),唯一能確定的就是滿清肯定是大勢已去,而這亂局差不多要持續(xù)到二次革命去了。王振宇估計葉祖文一時也找不到什么強(qiáng)有力的人物靠上去了,所以不擔(dān)心黑吃黑。而且這筆買賣確實如他所說那是穩(wěn)賺不賠的,王振宇內(nèi)心估算了一下即使是上海的收貨方毀約,這些設(shè)備在中國也是不愁銷路的。尤其是軍火生產(chǎn)和采礦的設(shè)備,完全就是賺多賺少的問題而已。
那么做不做呢?做的話,又該怎么做呢?
王振宇又看了下身邊的沉默的馬西成和正在發(fā)傻的趙東生,不禁暗嘆了一聲,自己身邊還真的是沒這方面的人才。想要成功沒人才可不行,看來自己真的是任重道遠(yuǎn)啊!
扯遠(yuǎn)了,現(xiàn)在不是感嘆的時候,看著眼前一臉誠懇在等待自己答復(fù)的葉祖文。王振宇感覺這個事情干得,但是具體操作還有待商榷,細(xì)說就是,這個利潤該怎么分?
想明白這一點,王振宇呵呵一笑:“葉先生,想來你也看出來了,其實我們不是生意人。”
葉祖文點點頭,對此表示默認(rèn)。
王振宇繼續(xù)說:“我很愿意跟葉先生這樣的實在人合作,所以我也必須以真名示人,鄙人就是王振宇,民軍的人。”
“王振宇!?”葉祖文的思路有點阻塞,不過他很快就想起來這個人是誰啦!前段日子報紙上吹噓的那個民軍戰(zhàn)神,革命英雄。帶著九百猛士奇襲玉帶門車站,燒掉清軍物資倉庫的那個。那報紙上寫的根本不像新聞,到更像是在寫傳奇小說。說起來不熟也不行啊,那段日子自己正彷徨無助,每日四處奔走,心情無比苦悶,也只有回到家里才會好些。而每每這時,可愛的小女兒就會拿著報紙問自己這個王振宇是誰,長得什么模樣,一副非常崇拜的樣子,為此還樂得自己不忘逗小女兒幾句,說是女大不中留,干脆把小女兒嫁給這個民軍英雄算了。
“你就是王振宇”還沒等葉祖文開口,二樓拐角處一直在偷聽的葉梓雯發(fā)出了驚奇的聲音。接著就是蹬蹬蹬一陣急促的小跑從二樓跳了下來,再次把小腦袋湊到了王振宇的面前。
王振宇皺著眉毛,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今天諷刺挖苦自己幾回了,這下又這樣看著自己,王振宇估計又沒什么好事。
果然,葉小姐又開口了“學(xué)校的先生說的不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想不到報紙上說的那個革命英雄就是你這個土鱉大流氓。”
葉祖文嚇了一大跳,正要開口訓(xùn)斥女兒,不了王振宇開口了:“王某人實在想不到,斯文漂亮如葉小姐這般,居然還有偷聽土鱉大流氓說話的嗜好啊!這正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
被王振宇這么夾槍帶棒的一頓調(diào)侃,葉梓雯小臉一紅,嚅嚅道:“我,我這不是看你不像好人,怕你騙我爸爸嘛!哼”
葉祖文這時連忙大聲訓(xùn)斥道:“梓雯,你不是應(yīng)該去后院睡覺了嗎?怎么還在這里偷聽大人講話,我看你是越發(fā)的沒規(guī)矩了,還不快點退下。看晚點為父如何責(zé)罰于你。”
葉梓雯見父親真的有點生氣,心里還是有些害怕的,她白了王振宇一眼,做鬼臉吐了下舌頭,憤憤不平的轉(zhuǎn)身跑開了。
葉祖文又連忙對王振宇賠不是:“小女自幼嬌生慣養(yǎng),不懂規(guī)矩和禮數(shù),是葉某沒能教好,實在是對不起恩公了。”
從張老弟到恩公,王振宇明顯感覺出葉祖文心態(tài)的微妙變化,他呵呵一笑:“葉小姐也是孝心可嘉,葉先生,咱們接著談。”
“是,是,想不到在漢口之戰(zhàn)的立下蓋世奇功的王老弟如此年輕,真是長江后浪推前浪,今日得見,實在是有幸的很啊!”葉祖文還不忘夸贊王振宇幾句,王振宇也只能是報以謙遜的微笑,這反到讓葉祖文更添了幾分好感。
葉祖文也是老江湖了,既然王振宇表示了愿意合作的意思,那么接下來自然是談如何合作,也就是具體分成的問題了。
這個人倒也光棍,很明確的提出愿意三七分成,并且強(qiáng)調(diào)軍火的收入自己分文不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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