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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禿子灰暗的臉上有了絲明亮，他散了圈煙，笑呵呵的開始擼牌。
    趁著自動麻將機理牌的空擋，我跟桌上的人熱聊起來。得知禿子就住這片小區(qū)內(nèi)，做他下家的老魏跟他是鄰居，平時都一起玩牌，玩的都不大，關(guān)系挺好。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今晚桌上贏錢最多的并非是250，而是坐在他下家的年輕人。
    小伙也是對面工地的，今年剛上來，還沒干多久老板就跑路了，說運氣也算挺倒霉的！開年就碰上這種事，心里晦氣就跟著250來這邊撒撒氣，可沒想到一晚上運氣好的出奇，進進出出，除掉本錢，差不多有五六百的進賬。
    我心里暗暗替這四人算了一筆賬，再看四人的座向就覺得有蹊蹺。
    禿子與老魏是鄰居，關(guān)系好又是牌搭子，兩人還是上下家的關(guān)系，但整晚都在輸錢。而250與小伙是認識不久的同事關(guān)系，同樣是上下家關(guān)系，兩人加起來，一晚上至少贏了進千把塊，按我之前的推論來看，250肯定是在牌面上做了手腳，但現(xiàn)在看來做手腳的應(yīng)該不止他一個。
    新的一輪開始，我挪動腳步來到小伙身后，看他摸牌的手勢，沒問題！
    小伙顯然不太喜歡身后站人，他幾次回頭看我眼，但都沒說話。
    捋牌后，我點上煙，煙霧飄過小伙的頭頂，彌散在空氣里，小伙咳嗽了下，反感的說道：“你的煙味太嗆了，站后邊點！”
    我不好意思的往他右邊挪了半步，背手夾著煙，繼續(xù)看著他們打牌。
    這一把，小伙的牌很散，各種花色都有，而且還很平均，沒有花。
    三圈下來，小伙都沒有摸到自己想要做的牌，而坐在他對面老魏，一直都在向外面吐筒子和萬子，看的出他想做條子。
    我看了眼棄牌，目前為止沒人丟風(fēng)向，而且我發(fā)現(xiàn)禿子也在做條子，他吐出的萬子比筒子多一些。
    起初，我確實把禿子與老魏聯(lián)系在一起，到目前這個念頭也沒改過，但看這兩人的做牌方式有點奇葩，不像是在打配合，到像是臨時湊對的味道。
    再看250，他打牌就很小心了，因為他用手擋住了自己的牌，所以我看不到全部，只能看到幾張，三圈下來，他已經(jīng)把牌理順，做的是筒子，萬子為掉頭牌，一直打條子。
    老魏興沖沖的吃了他兩口，看他的牌面，這明面上的條子是斷了，就算有人想起條子也只能做小點位。
    250摸著麻將牌提醒老魏，再吃一口，這把要是反胡的話，那是要翻三倍包三家的，一輪下來，可不少錢。
    老魏笑呵呵的沒搭他的話，不過接下來他確實打的很小心，反倒是小伙有種賴牌的味道，把手里的條子吐完后，開始吐筒子，整就是一通亂打，結(jié)果就是被250連吃三口。
    250把面前的牌往下一蓋，老神在在的沖著三人嘿嘿一笑說道：“各位留個神，今個手氣好，聽牌。”
    老魏低著頭看牌搭了句。“吃人三口，還聽牌，你小子是不準備給人留活路啊！”
    小伙神色緊張，摸牌后也不知道怎么打了，之前亂打吃了癟，這次把筒子、萬子、條子全都收在手里，開始吐沒人打的風(fēng)向。
    誰知，小伙認為最安全的牌打出后，一炮兩響，250與禿子同時叫了起來，攤開牌。禿子獨釣?zāi)巷L(fēng)，250手里四張牌，南風(fēng)、發(fā)財各一對，我再看小伙，他一臉?biāo)阑业陌c在凳子上，本錢加上之前贏來的錢，還不夠府兩家的。
    老魏這把走的是心驚膽戰(zhàn)，要不是小伙點炮，估計他也旋，我看到他推下來的牌面中散牌里單張牌就有250想要的牌。
    作為局外人，我看得透徹，這把牌四個人都打的很規(guī)矩，禿子與250憑自己本事贏錢，沒話說！但要我說這把牌真那么干凈嗎？并非如此。
    老楊說過，今晚250的手氣很好了，贏了三百來塊，但桌面上一直贏錢的卻是小伙。
    在我來之后，禿子說了句，他運氣開始變好，連贏了兩把。小伙開始輸錢了，而且輸?shù)倪€是大錢，一把輸完之后，如果沒有意外，小伙應(yīng)該會離桌。
    我始終站在邊上沒說話，琢磨著這四人的關(guān)系。
    小伙黑著臉把錢往桌上一丟，起身要走。
    250把錢分了下，取走自己一部分后剩下交給禿子。
    禿子瞄了眼皺起眉頭叫住小伙，他不客氣的說道：“還差一百六，把錢補上了再走唄！”
    輸了錢的小伙臉一紅，他憋著脾氣說道：“錢都在桌上了！你還要我拿什么給你！”
    一聽就是個愣頭，剛出來混的新生崽子！
    我悄悄退到邊上，在心里重新把這四人的關(guān)系打亂，忽然想到高進說過的一個經(jīng)歷，剛好映襯了眼前的畫面。
    這四人本身就是個局！一個完整的誆局！
    250是這個局的引路人，老魏是餌，禿子是提線人，不用說，小伙就是鱉了！
    說的白話點，這個局的套路很簡單！
    250把小伙拉入他們?nèi)说目樱衫衔狐c炮，禿子送錢，把小伙引上鉤，最后一把兜底翻，要是沒料錯的話，接下來應(yīng)該會有人提議借錢或是其他什么法子讓小伙繼續(xù)留在賭桌上。
    小伙要是聰明的話，這個時候就應(yīng)該找任何理由走人，一百來塊錢哪哪都能借到不是嗎？
    冷眼旁觀著面前的四人，只要沒人出千，這局就跟我沒關(guān)系。
    禿子還對著一臉慌張的小伙喊叫著，他身邊的老魏卻拍拍他的肩膀和和氣氣的說道：“算了，就一百來塊錢，不用那么咋呼人！我替他給就是了，小伙子，沒啥的繼續(xù)玩，回頭贏了錢再還我。”
    250跟著附和了幾句，小伙眼里其實已經(jīng)充滿的不信任，但我看他沒有其他任何想法，最后看著老魏丟了一百六給禿子，他乖乖的坐了下來，四人繼續(xù)熟絡(luò)的說著話搓著麻將，但我心里知道小伙不可能再贏一分錢。
    接下來也沒啥看頭，我又回到看場子的休息間坐下，老楊帶著幾個人出去轉(zhuǎn)悠，剛閉上眼就聽到花姐在外頭叫我，咒罵了聲，拿起外頭走了出去。
    花姐把我拖到一旁，把西廂房的情況大致說了下，這五個人身份已經(jīng)查清楚，都是外地人，借咱們這個地方做局，今晚，我不用上桌，只負責(zé)在里頭看著收錢，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
    這差事好做，不過本想沖著大局去的我，多少有點失落，沒機會上桌試試手法，有點技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