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回 痕跡
林湄“嗯”,并未將此事掛心。
徐裳與謝俊堯抱起了敬初,同他玩了會兒,敬初玩累了,便要吃奶睡覺,林湄留下喂奶,邢錚將二人帶了出去。
甫一坐下來,徐裳便同邢錚說,“阿錚,你爸媽上次過來之后,就一直沒走,林湄都生了,他們也想過來看看孩子,你看……”
無需說完,邢錚便能明白徐裳的意思,他沉默著,謝俊堯便跟上說,“只是過來看看孩子,到底是他們的孫子。”
“不必。”邢錚拒絕了,“孩子和他們沒什么關(guān)系,也不需要他們的關(guān)心。”
“阿錚。”徐裳無奈不已,卻無法指責(zé)他不對。
軟磨硬泡了許久,邢錚都不肯松口讓邢沙與謝衾葭來看孩子,兩人最后只好作罷,失敗而歸。
邢錚將二老送了出去,便回到了臥室,陪林湄一同喂奶,他興致并不高昂,盯著吃奶的小嬰兒看著,林湄低聲問,“徐奶奶和你說你爸媽了么?”
邢錚“嗯”,“你猜得真準。”
“只有這事情能讓你變臉。”林湄問,“他們都說什么了?”
“沒看出來,你這么了解我,”邢錚避重就輕,同她玩笑了起來,“是不是得身體力行謝謝你?”
“他們想來看孩子,是么?”林湄?zé)o視了他的打岔,一語道破天機,她這樣聰明,方才徐裳與謝俊堯來時,她便猜到了,二老除卻看孩子外,一定還會為謝衾葭當“說客”,年齡大的人,觀念不免傳統(tǒng),自是希望母子間能夠冰釋前嫌的。
“我沒同意。”瞞不住了,他索性全盤托出,“我不想他們打擾孩子。”
他的一生已經(jīng)被這樣的家庭關(guān)系毀得差不多了,如此畸形的關(guān)系,不如不要。
此言一出,林湄便沉默了下來,直到敬初吃完奶,被放回到嬰兒床里,她都沒有再說過任何一句話,邢錚無法揣度她的心意,便也隨她一同沉默著,他站在一旁,莫名心慌了起來。
孰料,腰上卻忽然纏上了兩條柔軟的胳膊,是她抱了上來,“那就不見,我都聽你的。”
“你不怪我?”邢錚意外于她的答案,她在這樣和諧溫馨的家庭氛圍中長大,他以為,她應(yīng)當很渴望“團圓”。
“為什么要怪你,因為別的孩子都有爺爺奶奶帶,我的孩子沒有么?”林湄說,“你是他的父親,你的感受更重要。”
“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去勸你原諒,包括我,”她將他抱緊了幾分,“不管你做什么樣的決定,我都會站在你這邊。”
她忽然的真情流露,令邢錚有些不知所措,哽了許久,都未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她也不甚在意,就這樣抱著他,二人安靜站在臥室內(nèi)。
下午時,蘭嵐與馮風(fēng)又一同過來了,三人在林湄臥室內(nèi),聊著私密話題。
林湄邊給孩子喂奶,邊同她們聊,蘭嵐看著孩子吃奶的動作,眉頭蹙得很緊,跟著痛苦了起來,“你這疼不疼?”
“疼,”林湄才喂了幾天奶,尚未適應(yīng),“第一天最疼。”
第一口母乳,是邢替她吸出來的,即便他已很小心了,她仍疼出了眼淚,這幾日喂孩子,她也時常被弄疼。
“我有個同事,天天去母嬰室泵奶,麻煩死了,”蘭嵐問著林湄,“你打算喂多久,回去上班就斷了吧!”
馮風(fēng)則是理性得多,她問的是,“計劃什么時候回去上班?”
林湄這一次是請了長假,邢錚同孫行長那里說了,她停薪休假,職位不會受影響,她的工作能力突出,只要回去,隨時都可以像從前那樣。
剛生完孩子,林湄尚未考慮過這個問題,但馮風(fēng)的確問到了點子上,林湄開始考慮了。
想了一會兒,她說,“出了月子,我先去做手術(shù)。”
臉上的疤不處理掉,她是沒法去上班的,“過了手術(shù)恢復(fù)期,就回去工作。”
她這樣短時間,便做出了決斷,馮風(fēng)甚感欣慰,“現(xiàn)在有些以前的感覺了。”
蘭嵐也說,“是啊,林經(jīng)理那范兒又回來了。”
林湄笑了起來,或許是吧,孕后期,回到湘西這段日子,她的心情比在南江時好了不少,生產(chǎn)后這幾日,也未曾出現(xiàn)過產(chǎn)后抑郁的癥狀,大抵是身邊的人將她照顧得太貼心了。
“你和邢錚呢,什么打算?”馮風(fēng)問。
“看他表現(xiàn)了。”林湄說。
蘭嵐揶揄了起來,“可以啊,這次竟然堅持了幾個月,有進步!”
林湄對蘭嵐的調(diào)侃早已習(xí)慣,三人輕松聊著,喂完了奶,林湄將孩子往嬰兒床里抱,馮風(fēng)前來幫忙,林湄卻無意掃到了她鎖骨處的齒痕,破了皮,結(jié)了痂,她脫口便問,“你脖子怎么了?”
蘭嵐也隨之看了過來,她當即便認出,這是人啃的,“你昨天晚上約男人了?”
“沒。”馮風(fēng)從容不迫,“沒什么事。”
“那是沈溯?”這理由,哪逃得過蘭嵐的火眼金睛,“你倆昨晚又睡了啊?”
“正好有需求,找人麻煩,熟人生意好做。”馮風(fēng)口吻如常,聽不出什么不對。
林湄想起昨夜吃飯時,沈溯好像一直在照顧馮風(fēng),二人的關(guān)系,絕非是馮風(fēng)形容得這樣簡單,亦或說,沈溯對馮風(fēng),不是這樣簡單。
“馮總,你還喜歡溫舟遠么?”林湄詢問著,并提起了對馮風(fēng)而言,像是白月光一般的那個名字。
溫舟遠,便是馮風(fēng)曾經(jīng)求而不得的那個男人,他比馮風(fēng)大了六歲,當年馮風(fēng)本科實習(xí)時,便認識了他,稱得上是她入行后的第一任“導(dǎo)師”。
直到碩士,馮風(fēng)都一直跟著溫舟遠做事,畢業(yè)后,自然隨他進入了他的公司,只是,她不久便發(fā)覺了溫舟遠在籌備婚禮,為杜絕自己的雜念,便換到了現(xiàn)在的公司。
不久后,溫舟遠也去了倫.敦工作,二人此后便沒有再見過面,直到溫舟遠這次離婚回國。
林湄此前從未問過這問題,如今卻好奇了起來。
馮風(fēng)并未逃避,她的回答很是坦誠,“可能是喜歡的吧,但不會和他在一起。”
“那你們現(xiàn)在是個什么關(guān)系?”蘭嵐追問著,“上次他生病你還去照顧他了,沒擦出來什么火花么?”
“那沈溯呢?”林湄問到了點子上,“馮總,你對沈溯,什么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