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回 冷他一段時間
“他們松口,也不代表我要同意,”林湄推他一把,“我又不是離開你活不下去。”
邢錚又一次貼了上來,“嗯,是我離開你活不下去。”
本不是什么過分肉麻的話,可從他口中說出,實屬不易,林湄竟起了雞皮疙瘩,大抵是他從未用這樣認真的神態(tài),表露過自己的內(nèi)心,從前,類似的話,他都是在床笫間說的。
是分開幾個月的時間,令他產(chǎn)生了危機感么?
回到湘西后,林湄便一直在反思林正德問過她的問題,為了邢錚,她舍棄了太多驕傲,的確不再像曾經(jīng)的自己了,因而,這段時間內(nèi),她也從未主動找過他,微信都是邢錚主動發(fā)來的,她看見后,公事公辦回復(fù)。
蘭嵐曾說過,人性本賤,一旦有了失控感,便會主動起來,眼下,邢錚的作風(fēng),恰好證明了她的話有多么地正確,如蘭嵐所說,從前,她就是太“慣著”邢錚了,才會讓他那樣“肆無忌憚”,連一句“我愛你”,都要博弈許久,才能騙他說出口,仿佛是她央求著他的愛一般,哪有眼下的境況痛快。
原來,有時人不一定要用于表達,對邢錚這樣的人,以退為進,以守代攻,才是上乘,因而,他這一句,林湄選擇了沉默應(yīng)對。
他等待許久,問她,“聽見我說的了么?”
“噢,”她表情冷淡,心如止水,“聽見了。”
“沒什么要和我說的么?”邢錚問著,口吻中不免染上了失落,他期待的回應(yīng)并未出現(xiàn)。
“孩子的父親是你,我的確沒有權(quán)力阻止你陪產(chǎn),”林湄依舊公事公辦著,“你愿意留,就留下吧。”
“就只是因為我是孩子的父親?你呢?”他不甘心問著,“你想不想我留下?”
“我沒有什么想法,”林湄冷靜自持,“已經(jīng)分手了,你留不留,對我影響不大。”
邢錚下意識去看廚房的方向,可,那里并沒有人出來,他方才以為,林湄是看見林正德出來,才會這樣“演戲”的……
他的表情嚴肅了起來,凝著她冷靜的眼,心中慌亂了起來,“我對你影響不大了?”
“和你在一起以后,我的確變得不像以前了,”林湄同他說,“以后,我想活得清醒一些。”言則,是不會再像從前那般,為他“瘋狂”了。
邢錚眼底光芒愈發(fā)黯淡,林湄看見后,卻不慌不忙,“如果你接受不了,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不會。”他不假思索,“我只有你一個選擇。”
此時,蕭玥恰好走了出來,林湄掙脫了邢錚,未再接他的話,雖放開得及時,但蕭玥依舊看見了二人的親昵,“晚飯差不多了,一起吃吧。”
不管怎樣,邢錚今天幫了林湄一把。
邢錚厚臉皮地留下吃飯了,他仿佛沒事人一般,先后與林正德、蕭玥聊著,蕭玥尚且會同他說幾句話,林正德則一句未回,一直同林湄聊著,林湄待邢錚也不熱絡(luò),這倒令林正德十分滿意。
甫一吃過晚飯,林正德便向邢錚下了逐客令,要他回去,邢錚下意識去尋林湄,二人四目相對,林湄也說了同樣的話,“你該回去了。”
邢錚只好先走,林正德對林湄的表現(xiàn)甚是滿意,人走后,同她說,“這才像我女兒。”
林湄但笑不語,睡覺前,她在群里說了今晚的事情,將蘭嵐與馮風(fēng)紛紛炸了出來。
蘭嵐:【可以啊,替你懟了一下你那個奇葩表姑,你爸媽應(yīng)該也挺解氣的吧?】
馮風(fēng):【很會選時間。】
蘭嵐:【這幾個月,他的人應(yīng)該天天盯著話梅,就等這個時候出來呢,放長線釣大魚,真有他的。】
邢錚的策略用得好,指不定要事半功倍,蘭嵐與馮風(fēng)更擔憂的是,是林湄的態(tài)度,蘭嵐不愿林湄再被邢錚拿捏,便問,【你呢,不會又被他感動得撲上去了吧?】
林湄:【沒有。】
馮風(fēng):【噢?】
林湄:【蘭總說得對,男人不能太慣著,我準備冷他一段時間。】
諸如此類的話,林湄此前說了太多,但她幾乎次次都堅持不了太久,甚至,無需邢錚示弱,便自行繳械投降了,因此,這一次,蘭嵐也將信將疑,【你最好是。】
蘭嵐這四個字,便讓林湄知道,她此前對邢錚多么“縱容”了,她同蘭嵐保證著:【這次一定。】
馮風(fēng):【拭目以待。】
邢錚來湘西的第三天,便是林湄的倒數(shù)第三次產(chǎn)檢,一早,他便去接了林湄,親自陪她前去。
林湄戴著口罩,穿著一條黑色的裙子,安靜坐在副駕上,一言不發(fā),只好由邢錚來尋話題,“我訂了家餐廳的早午餐,產(chǎn)檢完一起去吧。”
“噢。”雖未拒絕,但她的口吻著實稱不上熱絡(luò),一個字,便將聊天終結(jié)了。
邢錚只好又去問她,“西餐可以么,還是,你想吃粉?”
“都可以。”三個字,依舊終究聊天。
邢錚終是說不出什么了,他本就是寡言之人,并不擅長與人聊天,對方冷淡時,他話便會更少,在林湄這里撞了兩回,他仿佛喪失了語言功能。
林湄余光瞟著他吃癟的模樣,暗自笑了起來,她平素沒少在他名下吃虧,被他言語調(diào)戲得說不出話,更是尋常事,眼下看他吃癟,自是再開心不過。
產(chǎn)檢的常規(guī)項目,林湄已是很熟了,邢錚去替林湄拿檢查單,等候時,林湄碰上了曾經(jīng)的同學(xué)。
她在這家醫(yī)院工作,林湄與她關(guān)系一般,此前,對方?jīng)]少指桑罵槐內(nèi)涵她。
“來產(chǎn)檢了啊,今天不是你爸媽陪么?”那同學(xué)關(guān)心著,“哎,肚子這么大了,一個人來做產(chǎn)檢,你這孩子的爸,也忒不負責(zé)了。”
林湄置若罔聞,對方又勸她,“這年頭,男人變了心,可不是你給他生個孩子就能捆住的,你得……”
“都拿好了。”同學(xué)未說完,便看見了一個身材高大,氣宇不凡的男人,停在了林湄身邊,手中還是拿著一疊檢查單,看向林湄時,凌厲的五官,多了幾分柔和。
正驚訝時,那男人掃過了她,問林湄,“熟人?”
“同學(xué)。”林湄說。
“那應(yīng)該是多年沒聯(lián)系的同學(xué)了,連我們的關(guān)系都不知道。”邢錚將她摟住,“先去抽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