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回 見光
林湄自幼便性子高傲,雖脾氣溫和,但她一直有自己的原則與底線,直到遇見了邢錚,所謂的底線,一次又一次地被刷新,她恨他將她拽入這縱情聲色的泥沼,更恨自己沒有能力爬出去。
幾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她越哭越大聲,像個無助的孩子一般,邢錚并非第一次見她落淚,但,她此次失態(tài)程度最為嚴(yán)重,堪稱嚎啕大哭,哭得肩膀都在抽動,還不忘打他,“你去死,去死,你不要碰我,混蛋變態(tài)……”
她不會罵人,表達(dá)憤怒的詞匯來去便是那幾樣,邊哭邊說,也不像是在吵架,倒像委屈了撒嬌,邢錚并未生氣,也未躲開,抱著她,任她發(fā)泄著情緒。
林湄手腳并用,同他胡鬧了一番,胃部突然一陣反酸,她干嘔了起來,“嘔,嗚……”
邢錚擰眉,眼中聚起了擔(dān)憂,“哪里不……”“舒服”二字尚未說出口,懷中的女人已經(jīng)吐了出來,一股腦地,全部吐在了他的身上,那昂貴的西裝,已經(jīng)被一團(tuán)嘔吐物弄得面目全非。
林湄也未料到,自己竟會這樣突然吐出來,且全部吐在了邢錚的衣服上,她記得的,他有潔癖……她忙要從他懷中退出,男人卻摟緊了她,直接將她抱起,帶入了洗手間。
林湄來不及說什么,又吐了起來,早晨吃過的東西,都清理干凈了,這種酒后嘔吐的情況,她只在剛工作時遇到過,這一兩年,早已被鍛煉出來了。
吐完的滋味很不好受,一旁的男人,已經(jīng)脫掉了身上的衣服,此時,他只剩下了一條內(nèi)褲,身上的肌肉線條展露無疑,那縱橫的人魚線,棱塊分明的腹肌,處處透露著張力,只是林湄?zé)o心去心欣賞,她并未忘記自己吐在他身上的事情,“我去收拾……”
“別亂動,回去睡覺!”男人將她抱了起來,同她一起洗了個澡,又將她抱去了臥室,替她吹起了頭發(fā)。
林湄枕在了他的腿上,感受著他的手指在她茂密的長發(fā)中穿梭,他指尖貼著頭皮,撫摸著,伴隨著陣陣暖風(fēng),她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這一覺醒來,竟已經(jīng)到了傍晚,林湄看著窗外的晚霞,虛弱地從床鋪里爬了出來,客廳里被她“糟蹋”過的地方,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干凈,看不出任何痕跡。
廚房內(nèi),邢錚在做著晚飯,林湄甫一過來,便看見了他煮面條的背影,她揉了揉眼睛,不知當(dāng)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難怪古話說溫柔刀,刀刀要人命。
煮面的男人關(guān)了火,見她過來,便問起了她的感受,“胃還難受么?”
林湄摸著肚子,搖頭,“餓了。”
“面好了,吃吧。”邢錚同她說,“過來拿筷子。”
林湄“噢”,前去拿了筷子與勺子,坐了下來,吃起了邢錚煮的面,味道十分清淡,但她餓急了,也就不挑了。
低頭吃面時,對面的男人同她說:“以后不要隨便出去喝酒。”
林湄:“我工作需要。”
邢錚:“和徐應(yīng)喝酒也是工作需要?”
自然不是,可她至少要有交由自由,他難道不會與江楚碧喝酒么,“他是我的朋友。”
邢錚笑了起來,“想把你拐上床的朋友么?既然他這么硬氣,想必是做好跟我對壘的準(zhǔn)備了。”
“你又要做什么!”林湄扔下了筷子,也不知哪里來的脾氣,“除了威脅我,你還會做什么?”
邢錚眸色沉沉,“你乖乖聽我的話,我哪里還有機(jī)會威脅你。”
言則,是因她不夠“乖巧”,他才采取了威脅的“下策”?他可真會給自己找借口!
“我憑什么聽你的話,你是我什么人?!”她心中委屈極了,“你一邊跟未婚妻秀著恩愛,一邊要我對你言聽計從,你有把我當(dāng)成人么?你考慮過我的感受么?我又不欠你的,你憑什么這樣對我?”
憋在胸口多日的話,終于說了出來,她痛快了許多,痛快之余,卻又空虛,惶恐,這便是人投入感情的后果,患得患失,時刻被對方牽引著情緒。
她將眼淚憋了回去,對面的男人許久未曾說過話,她難堪地起來,想要逃走,路過他身邊時,被他拽入了懷中,跌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男人滾燙的氣息貼了上來,停在了她的耳邊,“吃醋了么?”
他的口吻,竟有些驚喜,像是聽見了什么好消息一般,“你很介意江楚碧?”
“不,我有什么資格介意,應(yīng)該是她介意我才對。”她假惺惺笑著,江楚碧是他名正言順的未婚妻,她不過是個見不得光的,關(guān)系曝光,輿論都會站在江楚碧那頭譴責(zé)她,“我們到此為止吧,我馬上搬出去,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她真的怕了,今日江楚碧出現(xiàn)在公寓,讓她徹底打消了那些不切實際的念頭。
“你在怕什么?怕江楚碧找你的麻煩?”她在他懷中顫抖得劇烈,無論他將她抱得多么緊,都未有任何緩解,這模樣,像一只受驚的小兔子。
邢錚摸著她的頭發(fā),“她不會找你麻煩的,有我在,誰都欺負(fù)不了你。”
“就因為銘哲么?”林湄有氣無力地問著他,“因為他喜歡過我,所以你就……”
“你呢?”他捏緊了她的肩膀,“你還喜歡他么?”
林湄緘默不語,她對邢彥,與其說是喜歡,不如說是遺憾,年少時懵懂傾慕過的人,突然離開了這個世界,懷念,乃是人之常情,她知道他不可能再回來。
“吃飯。”她半晌不言語,他心中已有數(shù),不愿再同她談這些破壞心情的事情,這段時間,他是想要同她好好相處的。
“不喜歡了。”林湄說,“我不喜歡他了,你可以放過我了么。”
他身體僵硬了起來,不敢相信這是她說出的話,隨后,又笑出聲來,他俯首,去親她的臉頰,“乖。”
林湄:“所以你能讓我走了么?”
“不能。”他說,“好好跟著我,我會對你好。”
這臺詞,多么像八點檔的電視劇里,人渣男主哄女人時說的話,她感受不到任何在意,“對我好,你的意思是,讓我一直做一個見不得光的泄欲工具。”
她今天很不對,邢錚思索時,又聽她問:“你會和江楚碧結(jié)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