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芷汐跟著孩子頭來到了他口中所說的“老地方”，發(fā)現(xiàn)這“老地方”其實(shí)就是位于城北的一處破落不堪的小破廟。
    一走進(jìn)小破廟，立即有十幾個小孩跑了出來，圍在孩子頭周圍叫“大牛哥”，這些孩子的年紀(jì)都很小，大部分在七八歲左右的，有的只有五六歲，稚嫩的臉龐臟兮兮的，一個個面黃肌瘦，顯然是長期吃不飽飯所致。
    “大家別急，待會兒老二和老三就給大家?guī)Щ叵銍妵姷娜獍恿恕！贝笈Ｕf道。
    孩子們聽了又是一陣歡呼，有人注意到一襲白衫的沐芷汐，滴溜溜的大眼睛在她身上轉(zhuǎn)悠，卻又不敢正眼瞧她。
    大牛指著沐芷汐說道：“這位公子說只要我們幫他做事，他就讓我們吃飽穿暖，大家覺得怎么樣？”
    沐芷汐看著大牛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不禁失笑，他倒挺民主，懂得先征詢大家的意見。
    孩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年紀(jì)小的，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有機(jī)靈的問道：“做什么事？”
    沐芷汐說道：“不是什么難事，只要你們幫我探聽消息，我便讓給你們銀子，讓你吃飽穿暖，過上好日子。”
    考慮到這些孩子的理解能力，沐芷汐盡量說得通俗易懂。
    “反正我們經(jīng)常走街串巷的，連偷東西的事也干過，還怕探聽不了消息嗎？我愿意幫這位公子的忙。”大牛說道。
    他年紀(jì)比較大，平時帶著另外幾個年紀(jì)大些孩子出去乞討，什么樣的白眼冷眼沒受過，有時候去偷東西被人抓到了，還會被人打個半死，現(xiàn)在有一個可以吃飽穿暖，還可以不用去偷東西的機(jī)會，他當(dāng)然不會錯過。
    也許是因?yàn)殂遘葡堑谝粋€被他們偷了東西卻沒有打罵他們的人，大牛也對她有些好感，覺得她是個好人，因此愿意相信她。
    “我也愿意……”
    “我也是……”
    見大牛都答應(yīng)了，其他孩子自然也紛紛應(yīng)和。
    沐芷汐點(diǎn)頭：“好，以后你們替我辦事，我定不會虧待你們。”
    沒過多久，老三老四買回了包子，大牛把包子分給了大家，孩子們頓時滿足地啃起了包子。
    看著手里還剩下五六個包子，大牛看了一眼沐芷汐，猶豫著問道：“這位公子要不要吃包子？”
    這些包子剛出爐的時候自然是干凈白皙的，但經(jīng)過孩子們一哄而搶之后，上面都留下了臟兮兮的痕跡，而大牛覺得沐芷汐應(yīng)該不會看得上他們的包子。
    “既然還有剩下的，那我也吃一個吧，正好沒有吃午飯。”沐芷汐說完果真走了過來，神色坦然地拿起一個包子，像其他孩子一樣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仿佛絲毫不介意這臟兮兮的環(huán)境與自己身上的白衫格格不入。
    大牛見此松了一口氣，也拿起一個包子吃了起來，坐在了沐芷汐身邊。
    “還沒問公子尊姓大名呢？”大牛問道。
    “我叫顏?zhàn)佑觥！便遘葡Я艘豢诎樱戳艘谎壅峭袒⒀实爻灾拥暮⒆樱瑔柕溃骸斑@些孩子都是無家可歸的孤兒？”
    大牛點(diǎn)點(diǎn)頭，三口兩口就把一個包子消滅掉了，嘴里塞著包子，含糊不清地說道：“這些都是京城里沒爹沒娘的孩子，剛開始時大家還為了爭搶地盤打過架，后來慢慢熟了，就聚在一起討飯了……”
    沐芷汐聞言有些心酸，她的父母在她十歲的時候就去世了，爺爺承受不住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打擊，在她父母去世后不久也逝世了，所以她也算是半個孤兒，自然能體會這些孩子從小就沒爹沒娘的辛酸。
    其實(shí)她之前也想過要建立自己的情報(bào)網(wǎng)絡(luò)，但由于目前還沒有足夠的人力財(cái)力，便暫且擱置了，今天看到這些小乞丐，她心思一動，便想起了之前的計(jì)劃。
    這些孩子都很聰明機(jī)靈，要是能利用起來，應(yīng)該有很大作用。
    孩子們見沐芷汐跟他們一起吃包子，絲毫不嫌棄他們臟兮兮的模樣，都對她產(chǎn)生了好感，不知不覺就放下了之前對她的戒備。
    大牛想了想，不好意思地問道：“你剛才是怎么識破我的‘絕招’的？”
    他說的是沐芷汐發(fā)現(xiàn)他偷了錢后藏在乞丐堆里的事，以前他用這招百試不爽，那些被偷了錢的人追到巷子里后，看見一堆臟兮兮的乞丐，都是大罵幾聲倒霉就走了，沒一個人能認(rèn)出他來，想不到被她一眼就看出來了。
    沐芷汐神秘笑道：“猜的！”
    那條巷子又臟又臭，平時根本沒幾個人路過，而乞丐乞討的時候一般都是到人多熱鬧的地方，那幾個小孩竟然跑到連人都沒有的地方乞討，這本身就是一個疑點(diǎn)，況且她一說出他們中有人偷了她的錢袋，他們就立即激動得圍上來了，這不是做賊心虛是什么？
    這些孩子機(jī)靈歸機(jī)靈，終究還是太稚嫩了。
    大牛聞言更不解了，正想問她是怎么猜的，沐芷汐已經(jīng)吃完包子了。
    拍拍手從地上站起來，沐芷汐把錢袋里的銀子全都掏了出來，足足有五六十兩，說道：“這些銀子先給你們，你們先用來買些吃食，添置些衣物。”
    看到白花花的銀子，孩子們眼中發(fā)亮，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來接。
    沐芷汐把銀子給大牛，說道：“你既然是孩子頭，以后我就跟你聯(lián)絡(luò)吧，你負(fù)責(zé)把我的話傳給大家，大家有什么事，你也可以來找我。”
    大牛沉默地接過了銀子，“撲通”一下跪在了沐芷汐面前，說道：“顏公子，你讓我們吃飽穿暖，就是我們的大恩人，今后我們定會好好替你辦事的。”
    其他孩子見狀，也紛紛跪了下來，稚嫩的臉龐上雖然帶著迷茫，眼中卻帶著堅(jiān)定。
    “都起來吧。”沐芷汐把他們一個個拉了起來，說道：“以后有我一口飯吃，就不會讓大家餓了肚子，只要你們好好干，我自然不會虧待你們。”
    沐芷汐數(shù)了數(shù)，這里大大小小一共有十八個孩子，大部分的年紀(jì)都在八歲到十三歲之間，還有幾個五六歲的，年紀(jì)太小，做不了什么事，在此之前，她還得給他們安置好。
    “你們先用這些銀子買些衣服，把自己收拾好，過幾天再來城東的顏安堂找我，到時候我自會給你們安排。”沐芷汐說道，“不過從現(xiàn)在開始，你們做什么事都要暗中進(jìn)行，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和你們之間的聯(lián)系，知道嗎？”
    “知道了。”大牛說道，要論隱藏蹤跡，他最在行了。
    沐芷汐交代清楚后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