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蘇禹橋
遇見聞意的那天,正是十二節(jié)氣里面的小滿。
小滿至,陽光落。
蘇禹橋是認得聞意的,聞意長相好,家世不錯,平時也愛玩,社團參加得很多,人緣也不錯。在這個青春張揚的大學里面,聞意無疑是顯眼的那幾個。
而蘇禹橋,與她截然不同。生于普通家庭,父親還是個賭鬼。大概是童年留下的陰影,蘇禹橋性子一直很淡,對很多事情都不甚在意。
“都說了憑什么我們聞家投資的劇本,周茜茜把人塞進來!”
蘇禹橋原本打算在草坪上看會書,便聽到一聲怒氣沖沖的女聲。雖然帶著怒意,卻很清脆悅耳。
“我管他是聞遠還是聞紀年,這事我不允許!不就是男演員嗎?我們學校帥哥多得是,等著!”
那頭的聲音還在繼續(xù),蘇禹橋合上書本,本著非禮勿聽的原則,起了身。
路過聲源處,蘇禹橋看了一眼身著牛仔短裙的女生。看不到正臉,側(cè)臉白皙,下巴消瘦。微微側(cè)頭的時候,能看到她那雙明亮的眼眸,里面仿佛有光。女生把衣擺扎進了裙子里面,細細的腰身從側(cè)面看過去更為纖瘦。
意識到自己的目光停留太久,蘇禹橋很快收回了目光,轉(zhuǎn)身離去。
原本那是他生命里一個很不起眼的插曲,只是到了下午,他從籃球場旁邊路過,手臂便被女生抓住,有淡淡的香味撲鼻而來,“你是……蘇禹橋嗎?”
蘇禹橋?qū)W習成績很好,長相在學校里面也是前三行列。作為顏值控的聞意,自然是知道的。本來她還想和蘇禹橋來一段,知道他年年拿獎學金之后就退縮了。
她一向和學霸談不來。
蘇禹橋轉(zhuǎn)過頭去,猝不及防撞進女生的眼眸里。早上沒有機會細看,現(xiàn)在靜靜一看,里面的確像是裝著星辰大海一樣。
他禮貌性地頷首,“我是。”
聞意喜上眉梢,“那你有沒有興趣演戲?你的底子很好,氣質(zhì)也不錯,很適合進入娛樂圈。”
關(guān)于聞意的事情,蘇禹橋不用刻意去了解,便能知曉很多。
她是聞氏集團的千金,從小錦衣玉食,長得很好看,性子也不錯。除了偶爾會有些大小姐脾氣,總的來說,算是滿足了大學男生對于夢中情人的要求。
宿舍里面,他就聽到過舍友經(jīng)常在說。
只是這位千金性子浪得很,不僅喜歡泡酒吧,還是個顏控。有不少人仗著自己姿色不錯,曾經(jīng)想去追過聞意,最后被大小姐給懟了回來。
“抱歉……”蘇禹橋拒絕的話還沒有說出口,聞意就已經(jīng)急急忙忙地打斷,“你可以試試,就試鏡而已,實在不行我們再退出。唔,就當做是人生里的另一種新奇體驗。”
蘇禹橋溫和一笑,“我現(xiàn)在需要去兼職。”
“啊……兼職啊,能請假嗎?”聞意歪著頭看他,和他商量,“或者我代替你去。”
蘇禹橋稍稍愣住,他本以為按照聞意的性子,會直接讓他辭了,告訴他演戲更賺錢。沒想到她竟然想要自己代替。
微微思索,對上聞意這雙眸子,蘇禹橋心神微動,“我兼職兩個小時,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把地址發(fā)給我。”
“那好,加個微信吧。”聞意沖他一笑,“我叫聞意,是你學姐哦。”
蘇禹橋從善如流,喊了一聲,“學姐。”
這一天,是他們遇見的開始,也是聞意對他有愧疚的開始。
他的成功比想象中的更容易,一部劇,走向巔峰。緊接著,各種通告找他,代言,綜藝。蘇禹橋每一次都不貪多,只是找著自己感興趣的接。
直到有一天,他下了戲聽到有人在說。
“切,不就是傍上了聞家小姐嗎?還真以為自己多能耐。”
“嘖嘖嘖,也不過是大學生,這也不怕年紀輕輕傷了身。”
“人家有那個資本,誰讓人家長了那樣一張臉。也真是不知好歹,難道他不知道聞家大小姐早就和沈總有了婚約嗎?”筆趣閣
“沈總?哪個沈總?”
“還能哪個,不就是……”后面的聲音越發(fā)地低了,聽得不清楚。
蘇禹橋閉了閉眼,面色淡淡地卸了妝回到學校。他打電話給聞意,電話接通,那頭是喧囂的音樂聲。
有一個男聲插了進來,“喂,聞意喝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蘇禹橋心中警鈴大作,“你是誰?”按照聞意這樣的姿色,有人想趁她喝醉劫色,并不算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
“我是她朋友啊。”那頭的聲音說著,“誒誒誒小祖宗,別喝了別喝了,咱們乖,回家睡一覺,什么事都沒了。”
回家……
蘇禹橋聲音抬高了一些,“我是聞意的學弟,學校這邊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她確認一下,請你把酒吧地址告訴我。”
“我靠聞意你又逃課出來啊!”那頭的男聲罵罵咧咧的,對著蘇禹橋說了一個地址。
蘇禹橋趕到的時候,聞意正半躺在沙發(fā)里面,翹著一個二郎腿,很是悠閑的樣子。涂了紅色指甲的手,在五彩的燈光映襯下,越發(fā)地顯得妖艷。
“小姑奶奶,咱們回家,不鬧了行不行?”看上去年紀比聞意長上個兩三歲的男人正坐在她身邊,輕聲地哄著。
“不回。”聞意敲著桌面,不滿地道,“顧方原,給我拿酒去。”
這是第一次,蘇禹橋在酒吧里面看到聞意。裹上了一層成熟的外衣,與往常的她有些不像。也是蘇禹橋第一次知道,別人都羨慕的聞家大小姐,有著從來不說的落寞。
“喝什么喝,再喝我就得送你去醫(yī)院了。”顧方原沒好氣地道。
蘇禹橋上前,聞意正好扭過頭來,“蘇禹橋?”
她的眼底帶著幾分醉意,臉頰微紅,樣子有些嬌憨。
顧方原也順勢看過去,“誒,你不是那明星嗎?”對于蘇禹橋的事情,顧方原略有耳聞,是這姑奶奶一手捧出來的,現(xiàn)在正紅呢。他上一個女朋友還天天跟他念叨這男人長得多么帥氣。
聞意跌跌撞撞地起身,還算清醒的介紹,“蘇禹橋,我學弟。這位是顧方原,情場浪子。”
顧方原:“……麻煩你把最后四個字給我去掉。”
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顧方原揮了揮手,“行了,既然學校有事,人交給你我就不管了。”
聞意怒瞪他,“你不把我送回家,萬一有人覬覦我的美色呢!”
顧方原無語,“小姑奶奶,你不折騰別人就不錯了。再說了,這不是有你學弟嗎?”
最后,還是蘇禹橋把人送到了她的公寓。
聞意喜歡去酒吧玩,時常會過了宿舍的門禁時間,所以直接在學校附近租了一套公寓,平時洗衣服什么的,也比較方便。
“學姐。”蘇禹橋把人放在沙發(fā)上面,卻見聞意低下了頭。他起身找杯子倒了一杯水,緩聲道,“先喝一點吧。”
聞意仰頭喝下,乖巧得很。
蘇禹橋看著她這樣,默了默,“你先好好休息吧。”
“你找我是有事嗎?”聞意突然問他。
蘇禹橋抬眸看去,她的眼底有幾分清明。“聞意,以后的演藝道路,我想自己走。”
聞意依舊是歪著頭,看上去還是沒清醒的樣子,“蘇禹橋。”
“怎么了?”
聞意:“我其實覺得特別對不起你,當初我太任性了,莫名其妙把你拉進娛樂圈。”
蘇禹橋知道。所以他才覺得這樣不好。路是他自己選的,聞意不過是給了他一個機會而已。他不需要聞意把這件事情記得那么清楚。
“所以,我總想對你好一點。”聞意打了一個嗝,順著沙發(fā)躺了下去。
“聞意,我是自愿進入娛樂圈的。”蘇禹橋輕聲嘆息,在旁邊找了一條毯子給她披上。俯身的時候,聽到聞意細細的聲音,“蘇禹橋,我哥很差勁,我爸也不喜歡我。所以你當我弟弟好不好?”
“我沒有親人,你要不要當我的親人?”
說完這話,聞意便迷迷糊糊的睡去。偌大的房子里面,只有聞意很淺的呼吸聲。
蘇禹橋盯著聞意的睡顏許久,才道,“好。”
-
那天發(fā)生的事情,聞意都記得清清楚楚。隨后的蘇禹橋,劇本靠著自己,雖然沒有之前的那么容易,甚至很累,他也沒說一句話。
聞意畢業(yè)那年,趕著最后的畢業(yè)稿,每天忙到心力憔悴。
清明節(jié)過后,蘇禹橋發(fā)起了高燒,還有些咳嗽。病情來得兇猛,一連好幾天都是高燒不退。
剛剛吃過午飯,蘇禹橋看著護士給自己扎針,余光卻看到一雙筆直的腿,他抬頭看去,對上聞意怒意滿滿的眼睛,“還清醒嗎?”
蘇禹橋點頭,“嗯。”
“清醒了為什么不給我打電話?”聞意氣急了,要不是今天遇見他舍友過來搭訕,她都不知道蘇禹橋在醫(yī)院里面待了兩天。
蘇禹橋默了默,“你最近在忙畢業(yè)稿。”
“那玩意能有我弟重要?”聞意沒好氣地把水果放在旁邊,拿了一個蘋果給他,“吃!”
聞意最喜歡口是心非,別扭得很。有時候明明很擔心,卻死撐著不說。蘇禹橋臉色微暖,安撫著她,“醫(yī)生說已經(jīng)退燒了,今晚就能回校。”
“哦!”聞意哼了哼,敲著二郎腿看他,“知情不報,該怎么論罪?”
“我請你吃飯。”蘇禹橋溫聲道,調(diào)整了一下身后的靠枕。
“我要吃火鍋。”聞意傲嬌地扭過臉去,百無聊賴地看著電視。
蘇禹橋吃著她遞過來的蘋果,目光一直落在聞意的臉上。直到吃完一個蘋果,他才開口,“聽說聞氏最近有些麻煩。”
不是最近,自從上次聞意喝醉那時候開始,聞氏就已經(jīng)開始有些麻煩了。只是這一些,聞意不愛說出口,正如他一樣。
“是有些麻煩,不過差不多解決了。”聞意伸了一個懶腰,這才看向他,調(diào)戲著蘇禹橋,“七月我的婚禮,蘇大明星要不要賞臉給我當個伴郎?給我長長臉?”
聞意有未婚夫,這是蘇禹橋一直都知道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她會那么早結(jié)婚。
二十二歲,別的女生還在談戀愛,她卻要結(jié)婚了。
“你喜歡他?”關(guān)于沈溫庭的事情,蘇禹橋略有所聞。很優(yōu)秀,年僅二十二歲接管沈氏,雖然一開始并不熟練,也曾毀了好幾個項目。只是現(xiàn)在僅僅過了兩年,就已經(jīng)能把沈氏管理得很好。
同歲的男人中,大概找不到第二個比沈溫庭一樣優(yōu)秀了的。
聞意翻了一個白眼,“不喜歡啊,我怕他還來不及。”她忍不住埋怨一句,“我和沈溫庭從小一起長大,他這人古板又兇,以前整天教育我。后來他上大學就出國了,算算我們六年都沒怎么聯(lián)系。”
雖然每年過年,還有高三她考試那段時間沈溫庭回來過。可是兩人之間的交流,從聞意十六歲開始,就已經(jīng)很少了。
蘇禹橋看著眉眼俏麗的聞意,輕嘆一聲,“不喜歡也要結(jié)婚嗎?”
“這個很復雜的。”聞意似乎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只能含糊過去,“反正沈爺爺很疼我,沈溫庭也舍得給我花錢,結(jié)婚了也挺好的,反正我也沒有喜歡的人。”
蘇禹橋不予置評。
聞意覺得好,那便是好。
一個月后,蘇禹橋第一次見到聞意口中的沈溫庭。
穿著簡單的襯衫,面色冷淡,眸子深邃漆黑。
“聞意,不許吃辣,今晚必須早睡。”
的確如聞意所說的那樣,有些古板。
接近著,是聞意委屈的聲音,“我疼!”
“知道疼了還吃?”男人的聲音冷下了幾分,下顎緊繃,看上去冷淡得嚇人。蘇禹橋卻從沈溫庭的眼底看到了擔憂。
“上來。”男人半蹲在聞意面前。
蘇禹橋微怔,隨后失笑。
聞意的選擇大多不會有錯,跟這樣的男人結(jié)婚,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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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意畢業(yè)后,兩人見面的機會也少了很多。
二十三歲,蘇禹橋遭遇到了人生中的重創(chuàng)。父親因為賭.博欠下一大筆錢,母親癌癥進了醫(yī)院。半年后,母親不幸離開,兩筆債壓在了蘇禹橋的身上。
與此同時,他的事業(yè)正遭受低谷。
沒日沒夜從噩夢中驚醒,催債的人接連不斷。
二十四歲那年生日,蘇禹橋當天有個活動,直到晚上兩點才回到酒店。大廳里安安靜靜的,只有聞意在那里玩手機。
蘇禹橋朝她走過去,桌面上擺著一個蛋糕,有些歪歪扭扭的。前些日子,聞意說著要DIY,沒想到還真的弄了一個。
“結(jié)束了?”聞意看到他,放下了手機,“咱們蘇大明星還真忙,那么晚才回來。”
蘇禹橋順勢坐下,“等得久了?”
“也還好。”聞意伸了伸懶腰,有些可惜,“你的生日都過了。”
“沒關(guān)系。”蘇禹橋打開盒子,“謝謝。”
聞意擺了擺手,“咱們之間說什么謝謝。對了,最近工作還好吧?”
畢業(yè)后,聞意也有自己的生活,而他各地奔波,有時候回微信也不及時。一來二去,兩人的聯(lián)系也要有些淡了。
輕輕垂眉,蘇禹橋溫聲道,“挺好的。聽說沈總快要回來了。”
“嗯,估計也是回來待個半個月就走了。”聞意滿不在意地道。
回到了房間,經(jīng)紀人便打了電話告訴他,剛剛定下的一部劇對方毀約了,好幾個定好的活動也全部取消了。
蘇禹橋明白,有人想要雪藏他。
放在以前,他可以不爭不搶。可是現(xiàn)在,他必須做到最好,他得還完那些債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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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輩子,除了母親,待他最好的就是聞意。
他記得聞意會為了給他準備驚喜忙活很久,記得聞意會為了他翹課探班,記得聞意會為了他和別人打起來……
正是因為記得這些,所以蘇禹橋才不愿請聞意幫忙。他也是個男人,得有自己的擔當。
他做了兩件對不起聞意的事情,一次是把自己手臂受傷的新聞散播出去,隱瞞了她。一次是算好了聞意來探班的事情,借此刪掉很多親密戲,利用了她。
可是蘇禹橋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傷害聞意。爆出合照的事情,是他的經(jīng)紀人。蘇禹橋無法去怪罪任何人,經(jīng)紀人的做法雖然極端,可也是為了自己。
聞意不止一次跟他說過,喜歡他這不爭不搶的性子,也喜歡陽光落在他身上的樣子。
可是聞意從來都不知道,眼底有光的,是她。
紫荊花落滿兩旁的那一天,蘇禹橋離開。而后,他的生活中,便沒有了聞意。
只不過偶爾能在朋友圈里面看到,她很幸福,沈溫庭對她很好,后來也要了一個兒子,每天一家三口的,其樂融融。
他們終究還是天各一方。
全部債務還完,蘇禹橋便離開娛樂圈。債務雖然還完,可他也徹底的累了。那些痛苦,像是刻在骨子里,揮散不去。
這些年,蘇禹橋也遇到過不少很好的女生。大概是經(jīng)歷了太多,已經(jīng)不想去再重新認識一個新的人了。
買了一個小旅館,每天起來看看花草,倒也是愜意。
冬去春來,恍然又過了一年。
隔壁的花店老板又來找他喝酒,“阿橋,我說你這樣一個人過一輩子也不行吧。這鎮(zhèn)上好看的姑娘那么多,就沒有一個能夠入得了你的眼?”
蘇禹橋撥弄著花瓶里的花,淡淡一笑,“一個人也挺好的,而且平時和你們幾個朋友一起喝喝酒,也不錯。”
花店老板哼了哼,“別以為我沒看見,你房間里面可是有個姑娘的合照。長得怪好看的,也難怪你看不上鎮(zhèn)上的姑娘。”
“她不是。”蘇禹橋輕聲解釋,眼神恍惚了一下,才低聲道,“她是我的親人。”
“啊……抱歉。”花店老板趕緊道歉,“來,喝酒喝酒。”
“你啊,就是無欲無求,我媳婦說你這樣的人,不適合開旅館,適合去寺廟里面清修。”花店老板找了兩個杯子,拿著自家釀的酒,倒了兩杯,“不過說真的,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你和我們不一樣。”
蘇禹橋抿了一口酒,自家釀的酒,醇香得很卻也不會醉人,“怎么不一樣?”
“怎么說呢……”花店老板一時也想不出形容詞,“就是你的氣質(zhì)吧,感覺就是和我們不一樣。”
杯子重重地放在桌面上,花店老板拍了拍大腿,“對對對,高貴!就感覺你特高貴知道吧。”
蘇禹橋輕笑,沒說什么,“紫荊花要開了吧?”
“差不多了,再過一兩個星期,東街那邊肯定會有很多人來拍照。”花店老板道,看了一眼蘇禹橋,沒好氣地道,“我那花店那么多花,你非得挑個我店里沒有的來喜歡。”
蘇禹橋很喜歡紫荊花,花店老板是知道的。剛來的時候,便讓他弄了些種子,住在自家院子里面。
看著時間也差不多了,花店老板起了身,“行了,我得回家做飯了,等會記得來吃飯。”
“好。”蘇禹橋送他到門口,旅館開在不算繁華的地方,人不算多。他正準備往回走,便看到一個臟兮兮的小孩子坐在地上,滿臉淚痕。
蘇禹橋目光微頓,小丫頭正好抬頭,臉頰兩旁有些臟了,可是卻依舊能看得出,五官和聞意有幾分相似。
他心神微動,朝著小丫頭伸出手,“你的爸爸媽媽呢?”
小丫頭搖了搖頭,只是哭著。一雙眸子靈動不已,像極了那年遇到的聞意。
蘇禹橋把小丫頭帶回了旅館,幫她洗澡,給她做飯。
小丫頭不過是三四歲的樣子,看上去還有些怯生生的,模樣和聞意像極了。
隨后的一個月,蘇禹橋做了筆錄,找了很久,最后從警察局那里得到結(jié)論。這個小丫頭,是被拋棄的。
這里不比城市里,重男輕女的現(xiàn)象依舊存在。有不少外地過來的,隨手把孩子一丟就走了。人海茫茫,找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蘇禹橋還單身,為了收養(yǎng)這個孩子,廢了好大的功夫。而后的兩年里,蘇禹橋一直陪著小丫頭,讓她從一開始的害怕,到后來的依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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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里,蘇禹橋收拾著行李。小丫頭似乎很喜歡這里,趴在窗邊看著外面的風景,“哥哥,我們要回去了嗎?”
“嗯,很喜歡這里?”蘇禹橋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半蹲下身子,替她扎好馬尾辮。
小丫頭點了點頭,和聞意有五分相似的臉乖巧得很,“那個姐姐是哥哥照片上的姐姐嗎?”
蘇禹橋:“是啊。”
“姐姐比照片上還要漂亮。”小丫頭傻乎乎地笑著。
“嗯,很漂亮。”蘇禹橋笑了笑。
他變了,可聞意還是記憶中的模樣。
收拾好行李,看著還在盯著外面風景的小丫頭,蘇禹橋溫聲道,
“我們該走了,小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