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弄假成真[ABO] !
“我親眼見過他,而且兩個月之前還和他有所聯(lián)系。”
容墨的眼睛亮了一下,隨即又搖搖頭:“不可能,當(dāng)初搜尋隊和轄區(qū)政府派出的人都沒找到他,政府的撫恤金早就打到我的賬戶上了。更何況,我和老爹關(guān)系好得只差穿一條褲子,他要是沒事的話,一定會告訴我的。”
“他們當(dāng)然找不到他,那時候他早已離開這兒了。至于他假作死亡……”林夏思索了一會兒:“我想,大概是因為想要擺脫政府的制約,以及在冒生命危險盡情冒險之前從官方那里大撈一筆吧。”
容墨:……你好像真相了,那的確是一大筆錢。“給我說說他都經(jīng)歷了什么。”
在給對方講述的時候,林夏一直盯著容墨、注意著對方的反應(yīng)。他對這個冒失的omega有了一點興趣,雖然,那僅僅是一點點。
過去二十五年的人生里,林夏沒有以真正“結(jié)合”的方式標記過任何一個omega。
這并非是因為他瞧不起o的優(yōu)越感,但與“輕蔑”完全不同,他是同情那些人的。這也并不是因為他完全無欲無求;他的確不曾和其他人發(fā)生過關(guān)系,但“自行解決”這種事或有發(fā)生。
他不想去碰他們。曾經(jīng),當(dāng)他可以在軍方提供的幾個omega之間選擇的時候,那些纖細少年盈滿了慌亂、懼怕的眼神或是強裝鎮(zhèn)定的表情,觸動了他心底的某個地方。
omega的處境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相當(dāng)悲慘的。alpha瞧不起他們,因為他們的力量太弱,發(fā)|情期間又會本能地做出一些近似“低下”的舉動并引起其他人的生理反應(yīng);與此同時,要保證人類優(yōu)秀后代的繁衍又不得不利用omega。
所以,被約束、被輕視、被苛責(zé)。未成年前,他們像籠中鳥一般,被政府集中保護起來;成年之后,他們則被標記自己的alpha圈養(yǎng)起來,折斷了兩翼、再也沒有飛翔的可能。
當(dāng)然,alpha也有自己的煩惱。人所受到的榮耀與他需要完成的事情是對等的,既然具有最強的智慧與力量、被其他人所尊敬,自然就要負起責(zé)任來。此外,alpha骨子里天生的洶涌血性與冒險的野心,也讓他們中很多人選擇了危險而刺激的工作——比如林夏自己。
所有人都有獨屬于他們的安寧與不幸;只不過,omega自主做決定的機會實在比其他兩類人少太多了。
林夏第一眼看見容墨的時候,對他的印象很不怎么樣。畢竟,容墨的長相充其量只稱得上眉清目秀,根本不能與曾經(jīng)官方提供他選擇的那些人相提并論;而且,那時容墨自己打昏自己的烏龍行為……看起來真的非常愚蠢。但是,他的眼神!
面對陌生alpha的冷靜抗拒的眼神;當(dāng)身體不由自主地服從alpha指令時不屈而憤怒的眼神;還有現(xiàn)在,聽到自己口述之后,震驚轉(zhuǎn)瞬即逝、蘊含著斗志的眼神——那里面是不想安于現(xiàn)狀、渴望有所改變的強烈情緒。
“我大概明白了。與你同一轄區(qū)的居民救了他,你在工作期間聽說過他、也很佩服他,所以跑去和他結(jié)成了忘年交?那之后,老爹一直和你有所聯(lián)絡(luò),直到兩個月之前?”猶豫了一會兒,容墨輕輕地問出了心中在意的事情:“既然你能與那個熱衷到處亂跑的老頭結(jié)成朋友,那么你和他一定很有共同語言;你的工作性質(zhì)和他很像,對嗎?以你的經(jīng)驗來看,這一次……他是真的遇上了大麻煩?”
“我只能說,危險與否取決于他所在的地方。就算是那個國家本土調(diào)查那東西的人都失去了音訊,遑論容先生這個外來人士了。”原來你沒有那么蠢,至少還會一些簡單的推理。林夏心中下了這個結(jié)論,同時又為對方的平靜而疑惑:“你看起來就像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一樣。”
“我以為我失去過他一次。那時候,我已經(jīng)為老頭流過不少眼淚了。”容墨故作輕松地聳了下肩:“更何況,我總不能讓毫無用處的情緒影響了正事。”
事實上,容墨現(xiàn)在的心情在聽過了對方大起大落的講述之后,已經(jīng)完全平復(fù)不能了。他知道自家老爹計劃去哪里、又想要尋找什么,而這整個的冒險計劃在過去一年里,已經(jīng)隨著容墨的懷念而在記憶中逐漸深刻。從前他也想過完成對方未竟的事情,但他很有自知之明——omega是不能負擔(dān)那么長期而危險的旅程的,所以并未將想法付于實踐。但現(xiàn)在聽了對方的話,那個想法在他腦海中無限放大并鮮活了起來。
我要遵循老爹的足跡而去,直到尋到他。這個愿望變得愈發(fā)強烈難以遏制,而容墨本人也不打算遏制了。無論是為了他唯一的親人、還是為了他自己的愿望,他都要遠行一次;盡管,他根本沒有官方開具的各國通行證,而且連omega的特征都開始逐漸浮現(xiàn)出來了……
“多謝你提供給我的信息。我已經(jīng)給你添了許多麻煩,就不繼續(xù)打擾了。”容墨心中已經(jīng)有了大致的計劃,但最首要的,是設(shè)法繼續(xù)將beta裝下去并找到落腳的地方。
林夏沒有立刻阻止他離去,只在容墨拎起背包之后不緊不慢地開口:“如果你現(xiàn)在離開,你的傷、還有身上的omega氣息,恐怕沒那么好處理。如果留下,我至少可以幫你。這房間先前一直空著,你正好可以暫時住下。”
“你為什么要幫我?因為我是omega?”容墨不信任地反問,目光警惕地緊盯著對方。他感激林夏接二連三的幫忙,也打算給對方付一些報酬;但他真的沒有與對方繼續(xù)結(jié)交、甚至將自己的計劃都一股腦兒掏給對方的打算,畢竟對方是個alpha,而他本人并不想給任何alpha提供標記自己的契機。
聞言,林夏微微挑了下嘴角,容墨卻變得更加警覺——他能看出來那笑絕不是因為高興。他聽見對方意味不明地說道:“不用那么緊張。你不想被人標記,是嗎?那么,在這一轄區(qū)內(nèi),對你威脅最小的alpha恐怕就是我了。”
“噢,是這樣!”容墨立刻得出了推論,頓時喜出望外:“所以你是性|無|能嗎?”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目光不由得瞟向?qū)Ψ酵乳g。那里是鼓鼓的一包,看起來倒和他猜想的不太相符;但如果對方真是性|無|能的話,那可就是很浪費了……
“別胡說,不是你想的那樣。”林夏的語速急促了些,其中隱隱夾雜著一絲怒氣;涉及男人的尊嚴問題,只怕任何人都不能保持平靜。為了禮尚往來,他的話中也帶了挖苦對方的意味:“我只是要求很高罷了。我想你應(yīng)該知道,工作涉及政府事務(wù)的alpha都有自主挑選omega的權(quán)力;那些長相比你漂亮、性格比你溫順的我都沒有選擇,你覺得,我會對你有所興趣?”
喂喂你那種一臉嫌棄的表情真的不是以安慰做借口來埋汰我嗎!
似乎是為了抹平容墨心中的不安、又似乎是因為自己的得逞,林夏甚至再度微微笑了一下:“相信我,我眼光沒那么差、自制力也很不錯,絕對不會饑不擇食的。”
容墨被徹底地噎住了。許久,他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安撫別人真是很有一套。”
“我只是想讓你安心一些。”林夏的表情又恢復(fù)了冷漠:“當(dāng)然,如果你執(zhí)意要走,我可以送你去附近的旅館。我已經(jīng)和我的朋友交代過了,不用擔(dān)心他向別人泄露你是omega的事。但在那之后,如果你再因為身上那微弱的氣味或是其他什么惹了麻煩,我不會再幫你。”
容墨想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說道:“我不會讓你白白幫我;你要多少酬勞,我都可以付給你。只是,你能夠保證我住在這兒的時候,你不會對我做任何我不喜歡的事情?”
“我不能保證。”林夏答得很迅速:“我不想騙你或是怎樣。既然我本質(zhì)是一個alpha,那么,我就不可能保證。”
這實在是一個很欠扁的答案。但容墨在覺得對方欠扁的同時,心中最后一點顧慮也消散了。其實這問題的答案早已不重要;他知道對方是個不錯的人。至少,林夏并未像他的朋友那樣,在自己昏迷時占自己便宜——這從衣服的整潔和身體的感覺上就可得知。而現(xiàn)在對方的坦誠,無疑是讓他更覺得安心。更加重要的,是對方的眼神!
林夏看著自己的時候,很平淡、很冷漠,那眼神中沒有鄙視,也沒有狂熱,與其他人看omega的眼神完全不同。那樣的眼神,雖然不會讓容墨覺得喜歡,但也不會讓他感到不安。
“那么,你打算暫時收留我了?”容墨開起了玩笑:“附帶餐飲服務(wù)嗎?你打算怎么收費?”
林夏沒有回答,卻問了他另一個問題:“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容先生并沒有葬身在雪山上,而是在異國他鄉(xiāng)失去了蹤跡……”
“我想先在這兒看看,權(quán)當(dāng)是旅游了。之后,當(dāng)然是回家。”容墨答得很快——而且是太快了。通常這么飛快的應(yīng)答,十有j□j是預(yù)先打好腹稿的敷衍。因此,林夏也并未信他:“你打算跟隨他的腳步,去那些危險的地方?”
容墨閉嘴不答,眨眼裝無辜。
“改變你的想法。那對你沒有好處。暫且不說你帶著那身氣味如何獨自處境,只說你的身體狀況就難以勝任。我知道容先生在這方面是行家、應(yīng)該也教了你一些,但他是一名alpha,而你不是。”說到這兒,林夏忽然嘆了口氣,聲音中透出幾分無奈:“也許有些時候,拘束而安穩(wěn)地活下去,并不是一件壞事;尤其是,在你承受不了自由自在卻危險重重生活的情況下。”
“算了吧,你知道那句話是不對的。”容墨據(jù)理力爭:“如果連自由都沒有、只能生活在一片狹小的空間之內(nèi),你覺得,‘能夠活下去’還重要嗎?”
林夏微微瞠目:他發(fā)現(xiàn)自己和這個人的腦回路似乎有很相似的地方,這讓他的興趣多了幾分。他終于給了對方一個稱得上溫暖的笑容:“你先休息。我現(xiàn)在正好在休假期間,如果你需要,之后我可以帶你在附近轉(zhuǎn)轉(zhuǎn)。”
那個真心的笑容異常好看,讓容墨看得一愣,幾乎流了口水;但回過神來之后,他便將這反應(yīng)歸咎于o吸引的該死本能。“你知道嗎?”容墨低聲說道:“如果冒犯了你,那么我會向你道歉。但我總覺得,你想在我身上圖謀什么。”
林夏頭也不回地出門去:“至少我圖謀的不是你的‘人’。現(xiàn)在趕緊躺下,讓你的傷腿休息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