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六十二
事實證明,我算計得很準(zhǔn),平板電腦次日上午就到貨了。同事歸來上班,我終于從一個人死磕中解脫出來。中午我跑了趟聯(lián)通營業(yè)廳辦了上網(wǎng)卡開通上網(wǎng)的套餐預(yù)交了一年的費(fèi)用,回宿舍自己先試了一把,大概了解了一下功能,還行,應(yīng)該是夠用的。
我給暮雨發(fā)信息說要給他個東西。
暮雨問是什么東西,
我說現(xiàn)在保密,要他晚上過來找我我才拿給他。
暮雨說,本來就是打算今晚找我的。
下班的路上,吳越打我手機(jī),他知道我旅游回來了,非要拉著我出去吃飯,我說不行,必須改天,今天跟對象約好了。吳越很氣不過,他說,“安然,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以前向來都是妞兒給哥們讓路,自從換了現(xiàn)在這個對象,哥們就得事事靠后排了,這我心里不平衡啊……”最后還撂下話來,“安然,我限你一周之內(nèi)把你對象帶來給我過目,不然跟你絕交。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樣兒的妞,能讓你變得這么沒人性!”
我說行,同時加了一句,“震不死你!”
吳越,我最好的哥們,從相識到現(xiàn)在除了跟暮雨這事兒,我干的所有事情都沒有瞞過他,即便是瞞著我爹媽都不會瞞著他,我們都對彼此的毛病和齷齪心思了如指掌,卻仍把對方當(dāng)成最信得過的人。我總要把暮雨介紹給身邊的親人朋友的,如果介紹,那必然是從他開始。
我猜想他或者會訝異,會震驚,會不理解,但是,他不會從中阻攔,因為他了解我貪財又固執(zhí),就像我了解他花心又自大。
我回到宿舍就給暮雨打電話,他說換件衣服就過來。我就站在門口邊跟馮師傅聊天邊等他,他出現(xiàn)的時候我覺得眼前一亮,心跳都越過一拍。
白蘭格子的短袖襯衫,灰藍(lán)色的牛仔短褲,很簡單的搭配,樸素清新得像個學(xué)生,最大的變化在于,他剪頭發(fā)了,是我印象里認(rèn)識他以來他剪得最短的一次。頭頂上的黑發(fā)毛茸茸地樹立著,鬢角整齊,額前有些稍長的碎發(fā)自然地偏向右邊眉峰,沉靜的氣質(zhì)里忽然多了些灑脫不羈,看上去竟然有點活潑親切。
我忍不住過去揉了一把,“啥時候剪得頭發(fā)?”
暮雨回答:“昨天晚上。天太熱了,就讓人家給剪短了點兒……還行么?”他看著我問道。
行,怎么會不行,特別硬朗、特別精神。
我還沒開口呢,馮師傅先說話了,暮雨來過兩次,他也算是認(rèn)得。馮師傅說,安然,我就說了你別老得瑟,還得有人比你更帥,你還不信,現(xiàn)在服了吧?
“服了,服了……”我誠懇地點頭,卻比聽見別人贊自己更得意,我看上的人,能差得了嗎?
來客登記之后,我?guī)е河晟蠘恰?br/>
進(jìn)門我先開了空調(diào),才轉(zhuǎn)過身就被暮雨攬進(jìn)懷里,一聲不吭地卻用了好大的力氣,胳膊被他勒得生疼,呼吸都有些困難,不過,我一點兒也不希望他松手。是的,我跟他一樣熱切,熱切地想要抓緊對方。
我偏過頭去吻著他短短的鬢發(fā)和潤涼的耳朵,明知如此卻還是問他,“想我了吧!”
他稍稍放開我,一只手捧起我的臉,眼神濃濃的全是思戀,聲音低沉近乎嘆息:“想得不行……”
‘不行’倆字直接沒入我的唇齒間,之后便是揉碎了所有思考和神智的親吻,一路糾纏著,從門邊拖到床上。
思念就是一只蛀蟲,在一顆心里留下深深淺淺的空洞,而能填補(bǔ)這空洞的只有另一個人的思念。
所以暮雨的熱情極大的安慰了我焦躁的心,無論是略帶疼痛的齒印,還是融化皮膚的體溫,還是斷斷續(xù)續(xù)的甜蜜言語。
暮雨自然是說不出來什么漂亮的情話,他的表達(dá)總是簡單而直接,那是韓暮雨式的甜言蜜語,實實在在,全無花哨。暮雨所有的甜言蜜語里,個人最喜歡的莫過于他叫我的名字,安然,安然,他習(xí)慣把‘然’字尾音稍微拖長,然后聽到耳朵里便是說不出的甜膩纏綿。如果像現(xiàn)在這樣他一邊吻我一邊低聲喊著我的名字,我就只能徹徹底底地凌亂。
他襯衣的扣子被我扯開三個,而我身上肥大的t恤更是形同虛設(shè),他的手從全無遮攔的下擺伸進(jìn)去,摸索過后背每一寸皮膚。我迷戀于他的迷亂,還有那些沉寂在波瀾不驚之下的面對我時才會有的暗涌。我伏在他胸口,投入地回應(yīng)他每一下親吻撫摸,想把自己跟他粘在一起,永遠(yuǎn)都不要分開。
手指穿過他短短的頭發(fā),我瞇起眼睛裝模作樣地質(zhì)問他,“沒事兒收拾這么帥干嘛?在大街上一走肯定是無數(shù)小姑娘回頭吧!”
他搖搖頭,“沒看見小姑娘,只想著你了。”
這話說的,太挑逗了。我心里美得暈乎乎的,表面上還一副愁眉緊鎖:“你這么帥,我很不放心啊!”
暮雨捧起我的臉,仔細(xì)看過,認(rèn)真地說:“我沒有你好看。”
雖然所答非所問,我仍很得意,“不一樣的啦,我們是不同類型的,小李說你是氣質(zhì)型。”
“那你呢?”他問。
“氣人型。”
暮雨看我逗他,暗暗在我腰上擰了一把,我笑著掙扎,眼睛不經(jīng)意瞟到了電腦桌上的包裝盒,這才想起來我是把人叫過來拿東西的。
“喂,別鬧了,有東西給你!”我想起身,剛撐起身體卻又被那家伙拉回去,蠻橫地鎖在胸口,不說話也不放手。
溫柔的枷鎖,讓人絲毫都不想掙脫,不想掙脫自己的貪戀,更不想掙脫他。我就著姿勢在他脖子邊輕輕咬了一口,“你這是……干嘛啊?”
暮雨仍是不吭聲,臉埋進(jìn)我頸窩里磨蹭兩下,勾得我心里癢癢的。
最后他就這樣一直把自己掛在我肩上,跟我拿了電腦,又跟我坐回床上。
我給他演示怎么開機(jī)怎么充電,怎么上網(wǎng),各種程序還有游戲。他下巴放在我肩膀上,跟我一起對著說明書在屏幕上戳來戳去。顯然,他很喜歡,眼角眉梢都帶著躍躍欲試的興趣,而且很快就操作自如。
開始我還擔(dān)心他跟我磨嘰,我甚至想好了各種理由說服他接受這臺電腦,結(jié)果東西送得這么順暢,順暢的連我想說明這是遲到的生日禮物都有點無從開口。我覺得以他的性格肯定要問為什么送這個給他,結(jié)果人家根本就沒提這茬兒。倒是我忍不住了,“暮雨,知道我為什么要送你這臺平板電腦嗎?”
他微微揚(yáng)起嘴角,臉上現(xiàn)出一個幸福又柔軟的表情,他攥著我的手指點開文檔編輯,慢慢地敲出這么一句話:“因為愛我,因為想給我一切!”
“是吧?”他問道,聲音落在耳朵里,像是某種迷惑心神的咒語。
“切,得瑟吧你!”我強(qiáng)撐著驕傲,不置可否。
暮雨很善于總結(jié),他說的話常常一針見血。事實上,愛是我們之間最深的牽扯。無論是言語行為,還是別的,拂去表象上形形□□的借口,真正的理由只有一個,因為愛你,所以給你,不管什么。
承認(rèn)暮雨的話,那不是我性格,我的性格就是無時無處不在耍無賴。
我奪過電腦,在暮雨那句話下面加上倆字評語:“肉麻!!!”
“肉麻么?”暮雨問。
我點頭。
他扳過我的臉,鄭重地說,“不肉麻,就是這樣的,我對你,也是一樣的。”
我眨巴兩下眼睛,忍不住笑出來,我說我知道,你說的對,我就是愛你,愛到寢食難安、神魂顛倒……
話還沒有貧完,暮雨忽然覆上來的手在眼前鋪開一層溫?zé)岬暮诎担o跟著便是纏綿深切的親吻。
我不明白他為什么喜歡蒙住我的眼睛,也不明白本人那個傻笑的表情到底有什么特別之處,總是能觸動暮雨的某根神經(jīng),不過,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歡他的吻,上癮般的喜歡。
“暮雨,”我邊陪他玩植物大戰(zhàn)僵尸邊問他,“我以前怎么沒發(fā)覺你這么膩人的?”
他飛快地收獲金幣和太陽,似是不經(jīng)心地回答:“我以前不這樣。”
“哦?”我疑惑地回頭,分神的代價就是我將一顆豌豆射手種在了僵尸身后。
他點了個堅果放在豌豆前,看著我,淡淡地說,“以前,沒有人讓我想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