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四十九章 金勝男的選擇
不管是誰說的“見面不如聞名這句話”,反正在我見到金勝男的時候立刻便對這句話極富哲學韻味的名言產(chǎn)生了深刻的認同感,同時我也相信,任何人看到我眼前這個腆著將軍肚的“中年男子”時,都會和我發(fā)出相同的感慨。
但這位仁兄倒是絲毫沒有覺得對不起我,反而一幅高高在上的樣子和我客套了幾句后,便端著架子坐在阿列克餐廳那高檔的沙發(fā)中靜靜的等著我的“奏本。”
“聽說你們那里今年的糧食收成不太好?”向楊斌遞了個眼色后,我悠然的點燃煙蜷縮在沙發(fā)上,同時,以傲慢的神色避開金勝男那幅碩大的眼鏡后面瞇縫起的小眼睛后說道“亞洲雖然經(jīng)歷了一次經(jīng)濟危機,但這黃金十年仍舊讓不少國家的經(jīng)濟取得了長足的進步,讓一些貧窮的國家大大的提高了自己的經(jīng)濟實力。可是,你們那里好像錯過了這次發(fā)展的機會,聽說現(xiàn)在平民對生活必需品的需求都無法滿足?”
“你去過我們那邊嗎?”金勝男很自覺的拿起我扔在桌子上的那包阿布留給我的中華,點燃了一支煙后徐徐的問我“我聽說你最近剛剛成為摩納哥足球隊的老板?為什么不去關注歐洲而要將視線鎖定在我身上呢?難道你的那位影后女友對你的價值觀真的有那么大影響嗎?”
面對金勝男的無趣,我很沒精神地耷拉著眼皮問他“好像你說的那些不能代表我的價值觀有問題吧?如果按照你的邏輯。那你和倉夕尤佳的事情是否代預示著你離大同江地距離也越來越遠呢?如果因為一種無國界的運動來判定一個人的信仰的話,我覺得金圣哲對nba地癡迷要遠遠的高過我?那是否就代表著你應該將他從瑞士帶回去,并拆掉你父親幫他在你們的鄉(xiāng)間別墅修建的那個籃球場呢?”
“你怎么知道?”金勝男警惕的坐直了身體,在向自己的保鏢使了個眼色后沉聲問道“你怎么知道尤佳和圣哲的事情?你今天和我見面到底想干什么?”“談生意咯!”我無所謂的聳聳肩,不屑的瞥了一眼向這邊靠來的那幾個人“金勝哲和金勝雄好像都到了可以得到你父親信任地年紀了吧?不知道你這個做大哥的是在為他們高興呢。還是經(jīng)常因為自己和倉夕小姐的事情而對自己的未來感到擔憂呢?”
“那是什么意思?”金勝男稍稍的定了定神,僵著脖子問我“葉先生,我很好奇!作為一個商人,你怎么會知道這么多關于我和我的家族的事情?希望你可以考慮清楚自己現(xiàn)在在干什么。并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這很可能影響到我們兩國的關系?”看著并不太善于控制自己地情緒的金勝男,我滿意的搖搖頭“我倒認為我是友好大使!而我現(xiàn)在在做的是為了以你我的友誼為基礎,共同促進兩國的經(jīng)濟文化交流,使咱們源遠流長的民族情誼可以在世紀之交的時候被發(fā)揚光大!”
“我們有什么合作的基礎嗎?”金勝男努力地睜開眼睛,將身體和語氣漸漸的放松下來“葉先生,從傳聞來看,你好像是個很有能力的人,但如果你今天約我見面只是為了表達你剛才的那番意思。那么我只能說我們現(xiàn)在沒有合作的可能。我和我的兩個弟弟地關系不用你來指手畫腳,而你也不具備這個能力!”
“如果我說我具備呢?”我也將自己地眼神鎖定在金勝男的眼鏡上,手指輕輕地敲擊著桌面說道“據(jù)我所知,你們那里一直在堅持斯大林式的中央集權主義,并通過這種進步思想帶領你們的人民創(chuàng)造了一段輝煌的歷史,而支撐這段歷史的基礎,應當是你父親執(zhí)政之后所推行的先軍政治。我想如果不是你父親在1995年訪問矮松林哨所的那段講話后提高了國防委員會的地位和權限,你們很有可能面臨和前蘇聯(lián)一樣的尷尬。
不過你們家族雖然通過這場運動獲得了至高無上的領袖地位,但卻同時因為受到民眾的崇拜和愛戴。而陷入了一種尷尬的境地。因為,就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除了你們家族,已經(jīng)沒有任何人能夠被你們的人民默認為領袖。而如果一旦有你們家族以外的人繼承王位,那么就將讓你們家族頭上的那個執(zhí)政合法性的光環(huán)變的黯淡無光,更恐怖的的是,如果由你們家族以外的人成為新的領袖,那么其他掌握著一定權力的高級將領一定會因為這個人的威望真空而趁機爭權。如果在不久的將來出現(xiàn)這一幕,那么你們家族將很有可能作為犧牲品而被那些人進行歷史清算。以便于他們藉此博得民眾的好感和國內(nèi)國際各方勢力的同情。”
“我們家族當然會永遠的帶領我們的人民繼續(xù)向著輝煌前進!”金勝男很上道的向我喊了句口號,旋而了然的看著我說“葉先生,如果你的意思是想說可以幫我或者我的家族將重心向海外轉(zhuǎn)移,并以此為條件交換你想得到的東西。那么我只能告訴你,這不可能!我們家族將永遠和我們的人民在一起,我會向我的祖父和父親那樣。繼續(xù)在惡劣的國際環(huán)境下生存下去。當然。如果你想到我們朝鮮來做生意的話,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支持你。但是,你必須保證忘記你所知道的關于我們家族的
“我這個人記性一向很好!”不忍看金勝男那故作豪情的臉,我只好重新低下自己的腦袋“假設不久之后你將成為你父親的接班人,并像你父親年輕的時候陪在你祖父身邊那樣,和他一起處理政務并共同在惡劣的國際環(huán)境下生存下去。那么你在獨立執(zhí)政之后將不可避免地面臨三個極其嚴重的問題,即國際封鎖與壓力、國內(nèi)糧食危機和瀕臨崩潰的經(jīng)濟危機。那么,你將如何解決這些棘手但卻又不得不面對的問題呢?”
“我們一定會在我父親的領導下克服這些困難地!”金勝男囂張的回應了我一句,故作自豪的說道“作為世界上唯一一個讓美國這個世界霸主在戰(zhàn)敗協(xié)議書上簽字的國家,我們有足夠地信心和勇氣面對這些小問題。我們的人民是不可戰(zhàn)勝的。”
“信心和勇氣能當飯吃嗎?”我報以金勝男一個白癡的眼神,繼續(xù)用手指摩挲著桌面說道“隨著全球經(jīng)濟一體化程度的加深,曾經(jīng)存在于各國之間的那種敵視和對峙將變成有選擇性的合作,而如果你們不能放下過去的那些成見。讓自己努力適應世界經(jīng)濟發(fā)展的腳步,那么你們將被世界所淘汰!因為,閉關鎖國只是一種怯懦的自暴自棄,而無法威脅到這個世界上地任何一個國家或地區(qū)的利益。而且就算你們的人民有信心和勇氣面對困難,但他們能在貧窮和饑餓的折磨下堅持多久呢?”
“一支帶著倒鉤的利箭正插在你身上!”不給金勝男愣神的機會,我繼續(xù)自顧自的說道“隨著時間的推移,你將失去你父親執(zhí)政時的那種相對寬松地政治空間,而因為這種空間的縮小,使得你父親執(zhí)政時沒有明確做出主次選擇的軍政與經(jīng)濟問題,必然成為你執(zhí)政后的首要問題。而你也必須給國內(nèi)和國際一個滿意的交待。但如果你選擇以加強軍政來保持國家穩(wěn)定與安全,并以此明確你們家族政權的合法性,那么你投入到軍方的那些對你們來說本就稀缺的各種資源將會成為國內(nèi)矛盾激化的導火索,而你們在國際社會也很再難得到更多地支持,最終使你完全被世界所摒棄
但如果你選擇發(fā)展經(jīng)濟,則不得不和你父親以及支持你的軍方產(chǎn)生對峙,甚至發(fā)生沖突。就算你有自己的手腕,可以壓制這些矛盾和沖突,也不得不從實際利益出發(fā)。在遵循東亞人特有的文化傳統(tǒng)的前提下,對經(jīng)濟問題小修小補。因為如果你一旦摒棄傳統(tǒng)實施開放,將會使軍政集權統(tǒng)治下那些曾經(jīng)被壓制的巨大力量飛速釋放出來,其后果不僅僅是政權受到威脅,甚至會讓你們那里造成前所未有地混亂。這種混亂導致地直接后果,就是你被你的人民拋棄,你們整個家族也將陷入萬劫不復地歷史深淵。”
“不要認為核這種東西可以威脅到誰!”我看著金勝男張開的嘴唇,搶先的搖著頭說道“如果你將它作為一種威脅國際社會的籌碼,并以此來幻想著得到美、日等大國的承認和援助。那么我只能遺憾的告訴你,你的這種愚蠢的行為同樣將會使你的家族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而你的那些人民將因為你的愚蠢而全部淪為陪葬品。因為,你們的經(jīng)濟十分滯后,所以不得不在能源、糧食等物資上嚴重依賴進口,而如果一旦你們用核這種東西將世界的眼球都吸引過來。那么你們將完全喪失國際社會對你們僅有的一絲同情。在喪失掉這些同情后,你們根本就不可能再獲得可以維系政治社會平緩的那些來自國際上的支持和援助。最后只能在國內(nèi)國外的雙重壓力下窒息。”
“核”這個字眼,終于讓金勝男在我面前完全的喪失掉了冷靜,使得他滿臉閃爍著驚恐的神色看著我厲聲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會知道這么多事情,你找我來究竟有什么目的?”“你平時不看報紙啊!”我玩味的端起眼前的蘇打水輕綴了一口,一邊伸手示意他坐下一邊繼續(xù)不急不緩的刺激他“你先不要激動,我剛才說的都是假設,而事實是你根本就沒有機會成為你父親的接班人,所以你不用擔心自給的前途和命運。”
“不相信?”我笑著扔給他一支煙,自顧自的點燃后說道“金圣哲今年應該有十八歲了吧?據(jù)說他母親在你們那邊威望很高,你的父親和她的感情也很深,對嗎?那么。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她像你的祖母那樣被賦予神圣地光環(huán),而你的那位倉夕小姐則作為你身上的一個污點被無限放大之后,你將會面臨怎樣的困境呢?”
“不要認為這不可能!”我看著窗外的夜雪輕輕地嘆了口氣,頗為同情的說道“相比金圣哲而言。你的優(yōu)勢僅僅是比他多吃了十年的白飯而已,而這十年白飯地優(yōu)勢,可以在你父親有意的情感傾斜下,頃刻間便倒向金圣哲。我相信你們那邊輿論塑造英雄的時間應該不比我們這邊長吧?”
說到這里。我故意停頓下來,讓金勝男好好的思量了一番后,才在他完全渙散的神色中繼續(xù)說道“你們那邊現(xiàn)在最需要的,是各種礦產(chǎn)資源,糧食以及資金,而作為一個商人,我可以向你們提供糧食援助和資金支持,而至于礦產(chǎn),我想只要有我的資金支持,你們應該在未來十年里達到自給自足。但是我想找一個合作伙伴。請他保障我在你們那里投資的利益和投資的環(huán)境,當然,作為回報,我可以給這個伙伴任何他想要的東西。”
“你可以不相信我!”我淡然地向眼神忽然明亮起來地金勝男聳聳肩,捻著手指說道“反正我是個國際投資商,每年幾百億美元的國際游資扔到哪里都一樣,所以完全沒必要在咱們兩個人沒有合作基礎的情況下進行盲目的投資。而且,你們家族也不可能在那邊永遠的屹立不倒,所以我可以等你們那邊開放的那一天。沒必要因為要完成這個投資而承諾保障你在外國的生活。”
在金勝男的錯愕中,我信步的離開了阿列克餐廳,坐進車里后向恭敬地跟在我身邊的楊斌說道“不要對他那么恭敬,不值!我的人到哪里都應該是挺直腰桿的,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讓你們低頭!”是!”楊斌猶豫的笑了笑,一邊吩咐司機開著一邊向我匯報“葉總,巴達切夫那邊的第一筆賠付已經(jīng)支付了,總金額是一億三千萬美元,我按你的意思仍舊是做成了巴拿馬信托投資。但他好像并沒有因為上次違約的事情而感到不妥。反而前段時間說他還想和我做古董生意,還說是你的意思?”
“繼續(xù)!”我斜斜地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后任由樸慧姬在我的額頭摩挲著“他想做就做咯!從他賠款的速度來看,他到還算是個守信譽的人,所以既然有錢,你為什么不掙呢?”
楊斌在聽了我的話后沉默了一陣。猶豫再三后試探著說道“葉總。最近半年來咱們在百慕大的那十幾間藝術品投資公司經(jīng)常遇到這樣地客戶,而且手法及其相似。所以我懷疑是有人想利用咱們洗錢,你看是不是由你出面和巴拿馬那邊地合作伙伴聯(lián)系下,請他們幫忙。”
“你只需要保護好自己,其它的一概不用過問!”我瞇著眼觀察了下楊斌地表情,旋而又閉上眼睛說道“不用總把想法藏在心里!雖然有時候你不能說,但最起碼你可以做。”
“巴達切夫其它的那幾筆錢也要趕快到帳!”被楊斌和他的保鏢們送回賓館后,我拍者面色凝重的楊斌的肩膀說道“你只需要按我說的,每半年注銷一次公司就可以!既然這些錢是干凈的,那就無所謂洗不洗的!”“我明白了!”楊斌恭敬的點點頭,委婉的向我保證“我會嚴格按計劃做的,保證最大限度的為公司規(guī)避經(jīng)營風險。”
“放松點兒!”我拍了拍楊斌的肩膀后,邊和樸慧姬往電梯走邊說道“金勝男這幾天應該會找你,晾他幾天,讓他一個星期后在我的航母上覲見。”
“你好像不喜歡楊斌這個人!”走進電梯后,樸慧姬看著緩緩地消失在門縫中的楊斌問我“這個人有什么問題嗎?他剛才在和金勝男交流的過程中完全是按照你的意思在做!”你們漢城人點頭鞠躬的這個小動作真的不好”我笑著向被楊斌識破身份的樸慧姬聳了聳肩,看著電梯中自己的影子說道“明確的討厭一個人或著喜歡一個人,那是小孩子才做的事情。咱們是成人了,不用這么幼稚,只要在和人交流的時候留一道心防就可以了”
“但是我還必須要重用他”看著樸慧姬的不解,我認真地幫她解釋道“這個世界上有一件事情很矛盾,那就是越有才干的人野心越大,而那種完全讓人放心的人,則沒有絲毫的利用價值。所以,我把楊斌看作我口袋中的一支手雷,雖然用來威脅別人的時候很有用,但對于我來說,他同樣是一個潛在的危險。所以,我只得牢牢地將他攥在手里,讓他永遠沒有脫離我掌控的機會,這樣,我才能在利用他獲得最大利益的同時,保證我和我身邊的人的安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