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美麗的日子
隨著高考的日子越來越近任涵漸漸的和我熟悉了起來,經(jīng)常在晚自習(xí)時坐到我身邊背書。班上已經(jīng)開始有人小心的議論我們,連班主任也覺得我們有早戀的傾向。我倒沒覺得有什么,就是感覺和她在一起很舒服。因為說實話,我兩輩子也沒談過一次戀愛,連心動是什么感覺還不知道呢!
李輝被我“警告”不許再來上晚自習(xí)。拿著我給他的錢樂滋滋的每天泡在臺球廳,我這是間接的在為國家培養(yǎng)人才。這小子以后保不齊能成為下一個哈斯木、丁俊輝。
“你不錯嘛,都快趕上我的成績了,估計上大學(xué)的時候我們還能做同學(xué)。”任涵書背的累了,轉(zhuǎn)頭對我說。我笑笑說“當(dāng)然,我是天才,只要我稍稍努力,你們這些普通人只有仰視我了”她白了我一眼說:“天才先生,請問您數(shù)學(xué)成績考個位數(shù)的秘訣是什么?”
她一句話說的我老臉發(fā)紅。一時還真不知道怎么說,幸好這個時候呼機(jī)震動了,連忙低頭看去。任涵不在理我繼續(xù)看書了。
走在放學(xué)的路上,任涵對我說:“你能不能不帶呼機(jī),我都覺得你不像學(xué)生!”我傻笑著解釋說:“認(rèn)識的人比較多,總有事情。”聽了我的話,任涵帶著她特有的猶豫問:“你是不是和別人合伙做生意呢?而且我聽說你和小豆他們還認(rèn)識,他們可不是好人。”
“小豆是誰?”我茫然的問“我不認(rèn)識啊?”任涵不再說話,低著頭往前走,我以為說錯話了,也趕緊跟著往前走。小聲說:“我真不認(rèn)識小豆啊,我是和我哥他們做了點小買賣。但沒有作糧食生意啊!”
任涵聽了我的話,撲哧一聲笑了,轉(zhuǎn)頭說:“討厭!你愛說不說,裝什么傻,小豆是人名!”見她樂了,我說:“我倒是認(rèn)識幾個混社會的,但確實不認(rèn)識小豆,也可能認(rèn)識,但不知道他的外號吧。”
任涵信了我的話,點頭說:“你還是收收心吧,還有一個月就高考了。”我點頭答應(yīng)著,跟著她繼續(xù)走。等到快到她家樓下,她才發(fā)現(xiàn)我一直跟著來了,有點不好意思的說:“你回去吧,我到家了。”說完立刻就跑了,連個謝謝也沒有!
我回到家,按著呼機(jī)上的號碼打過去問:“我是葉開,誰找我?”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葉子,我是鋼子,最近挺好的吧?”我連忙應(yīng)道:“挺好鋼哥,有什么事?”“想求你幫個忙”鋼子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事兒有點丟人,我想來想去只有求你了。”我有些奇怪的說:“沒事兒,鋼哥你盡管說。別不好意思開口。”
鋼子又墨跡了幾句,終于把話說明白了。原來是我們學(xué)校的邵英紅和他修理廠的那個工人搞對象,結(jié)果搞了每幾天那小子把邵英紅的肚子整大了,于是想去醫(yī)院打胎。這個時候可不像千禧年后人流醫(yī)院到處打廣告招攬客戶,現(xiàn)在的人們還是很保守的,想去醫(yī)院做人流,得有單位開的證明才行。
于是鋼子托人幫忙最后托到我這里了,誰讓他知道我二嬸兒是婦科大夫呢。我只得無奈的答應(yīng)了下來,
“他們倆也是,計生局的避孕套都是免費的,又不用花錢,咋就不知道采取措施呢!”我嘟囔著放下電話,思量著怎么去和我二嬸兒解釋女孩兒的肚子不是我弄大的。
陽光明媚啊!我坐在東城的武陵廣場大發(fā)感概,一邊數(shù)著過往的車輛,一邊等任涵,我們約好了今天去對面的文化宮報數(shù)學(xué)沖刺班。其實說白了就是一幫老師猜題押寶的講座,學(xué)生們抱著僥幸的心理對這類補(bǔ)習(xí)班趨之若鶩。這種講座還是管點用的,要不然咱也不來啊。
兩點,任涵沒來。我從坐著等變成了站著等。三點,任涵沒有來,我從站著變成了蹲著等。四點,任涵仍舊沒有來,我從蹲著等變成了傻等
第二天到學(xué)校,任涵首先過來向我解釋說:“對不起,昨天我有一個朋友找我來了,所以我讓我媽替我去報名了。”我聽到她的聲音,立刻沒了脾氣,傻笑著說:“沒事,我昨天等了一會兒,看你沒來我也回去了。”任涵看著我,似笑非笑的說:“真的?”
我點頭確定說:“真的。”“那我怎么聽蔡婷婷說,她四點中從文化宮出來的時候看見你蹲在武陵廣場?”任涵有些歉意的說:“你怎么那么傻啊?”
我是有點傻,我這是怎么了,被一個小丫頭片子整的五迷三道兒的,貌似也太窩囊,太對不起咱這的身份吧。
晚上吃完飯,我剛想出門去學(xué)校,崔雷的電話打了過來。他在電話那頭興奮得說:“葉子,我夜總會開張了,過來看看吧,今天晚上有‘節(jié)目’。”“不去”我打著飽嗝說:“我還上課去呢。”
崔雷在電話那邊說道:“上個屁,你小子最近怎么了,晚上老窩在學(xué)校干什么?”
我無奈的說:“我是學(xué)生,不在學(xué)校在哪?”
“少跟我廢話,快給我滾過來”崔雷有些不耐煩的說“亮哥他們一會兒就來!”
崔雷的夜總會在北三環(huán),地方有點偏。他押上了全部身家,把一棟六層的樓買了下來,從里到外裝修了一遍,連剛剛興起的“洗浴”他也放到了樓里。
大老遠(yuǎn)就見雷子在寫著“天堂”的霓虹燈招牌下沖絡(luò)繹不絕的客人點頭哈腰的。我走到他跟前笑著說:“雷子,你怎么穿成這樣,跟二鬼子似的!”他條件反射性的說了句:“你好”發(fā)覺是我,沖我說:“你怎么才來?亮哥他們早上樓了,他媽的累死我了,臉都笑抽筋了。”
我笑著說:“我坐‘面地’來的,當(dāng)然比不上亮哥的‘大奔’。”他招手叫過來一個服務(wù)生說:“你先上樓,一會兒我忙完了去找你們。”我點點頭,由服務(wù)生領(lǐng)著上樓。
亮子和保成在三樓的包廂正由倆“小姐”陪著喝酒,見我進(jìn)來,保成招呼我坐下說:“葉子,半個月沒見你了,咋不出來跑了,轉(zhuǎn)性了?”我斜靠在沙發(fā)上說:“沒,最近看書呢,不是快高考了嘛。”
“你是該收收心了,咱哥兒幾個就你還上學(xué),爭取混個大學(xué)生。”亮子看著我說“咋樣?能考上不?”我笑笑說:“你們放心,不敢說北大,但最起碼工大還是沒問題的。”
聊了會兒,崔雷也推門進(jìn)來了,他把小姐哄了出去,坐在我身邊說:“咋樣,哥們兒這兒,還不錯吧?”我點點頭說:“馬馬虎虎,裝修還不錯,就是不知道別的怎么樣。”
“現(xiàn)在小姐不好找,就這些還是我高價從別的歌廳挖的。”崔雷嘆氣說“開夜總會小姐是根本,沒這個,誰來啊。”
亮子說:“你不是弄了幾個洋妞嗎?”崔雷搖搖頭說:“那是高檔貨,我準(zhǔn)備應(yīng)付官面和宰‘老客兒’時候用的。”
崔雷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陰笑著對我說:“葉子,今天晚上讓你開開洋葷,保證地道的‘外國原裝貨’怎么樣?”
“滾!”我笑罵道:“你這是毒害祖國的花朵。”
崔雷反擊道:“少裝,咱們和亮哥第一次上浪淘沙的時候你可沒少占小姐便宜,你那時才15啊!你那時候怎么不說自己是花朵呢!”
我反問他:“你第一次還不也那樣,折騰人家小姐一晚上,第二天小姐出來的時候走路都得扶墻。到現(xiàn)在浪淘沙也沒小姐感跟你出臺。”聽完我說話亮子和保成哈哈大笑。崔雷紅著臉喊道:“我那叫槍法超群!”
保成一邊笑一邊說:“你倆誰都不咋地啊!打住!說正事。”崔雷瞪了我一眼說:“我在六樓整了個小賭場,你們要有興趣就上去玩玩。”保成擔(dān)心的說:“賭場是不是撤了?風(fēng)險太大,剛開張,還是穩(wěn)當(dāng)點好。”
崔雷擺擺手說:“沒事,沒人查,我舅升官當(dāng)市長了,他幫我介紹了個公安局副局長,這里有他倆的干股。”
我想了想說:“還是小心點好,從文件上把你自己摘出來,以后有個萬一的也好活動。”亮子附和著:“葉子說的對,小心行得萬年船。”“知道了!”崔雷不耐煩的說:“我第一天開張你們就咒我,真不知道你們是哪邊的,不說了,走,到二樓看洋妞跳艷舞去”
五個俄羅斯女孩在臺上邊跳邊脫,不時的把衣裳向舞臺下面扔來。臺下的人興奮的吹著口哨。我有點不自然的看著這一切,總想回去上晚自習(xí)
第二天剛到學(xué)校,任涵就跑過來問道:“你昨天晚上怎么沒來上課。”我奇怪的看著她說:“我以前也經(jīng)常不來啊!”
“那不一樣,還有二十幾天就考試了,你知道嗎?”她氣鼓鼓的說:“你成天這樣瞎混,能考上大學(xué)嗎?”
見她生氣,我只好解釋說:“昨天有一個朋友有重要的事情找我,我給他幫忙去了所以沒來上課。”任涵有些懷疑的問:“不是打架去了吧?”
我傻笑著說:“我都多大了,還打架呢。”她相信了我的話,滿意的離開了。
晚上放學(xué),任涵問我:“我爸說讓我考工大,你準(zhǔn)備考哪里啊?”我撇撇嘴說:“當(dāng)然跟你一個地方啊,你不是說過要一起的嘛。”
“我說過嗎?”她懷疑道:“你的成績能考上工大嗎?”我苦笑著說:“你還別看不起我,為了你我就是爬,也得爬進(jìn)工大!”“嗯?”她驀的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頭久久的看了我一眼。
我們兩個人就這樣沉默的站在街上,許久后,她緩緩的說:“你別送了,今天我自己走吧!”說完,快步的向前走去。
我看著任涵逐漸消失在路燈下的背影喃喃自語:“丫頭,對不起,我想我是愛上你了,可笑的是什么時候開始的連我自己都不清楚。或許從我們第一次坐在一起的時候就開始了。不過沒關(guān)系,既然不知道何時開始,那就努力不要讓她結(jié)束吧。
流火7月,我人生中最美麗的日子。
“你別在往前送了,我媽看到不好。”
“那我看著你進(jìn)去就走”
“喂,別睡覺了,聽不懂你可以看看別的書啊,太囂張了,班主任的課你也敢這樣!”
“困,昨天背書背到很晚啊大姐!”
“那你還不努力,看你到時候考不上怎么辦!”“花錢唄”
“喂,進(jìn)了考場別睡覺,我可等著和你一起上工大呢!”
“知道,還沒到你當(dāng)家的時候就真么羅嗦!”
“”
終于考完了,學(xué)生這活真不是人干的,還好一切都結(jié)束了,美好的大學(xué)生活,等著我,哥哥又來了!
八月十日,終于等來了放榜的日子,我在學(xué)校公告欄的紅榜里找到了讓自己有些激動的名字“第十名葉開505;第九名任涵511。”
“yes!”上本地的工大肯定是沒問題了,接下來就該是如何慶祝了,慶祝自己又一次考上大學(xué),慶祝和任涵考上同一所大學(xué)。“是不是該把任涵帶回家給爸媽看看”這個奇怪的念頭在腦袋中突然冒了出來,還是不要了,嚇到媽媽就不好了
八月中旬,我拿到了云洲工程大學(xué)的錄取通知書,爸爸媽媽高興得擺了酒席,把云洲城里所有的親戚都請了過來,爺爺奶奶激動的見人就說他們家出了一個狀元。
第二天晚上,崔雷在“天堂”大擺了一桌,把我們認(rèn)識的人全請上了,一圈酒喝下來我就跑到廁所吐開了。吐完了,用涼水洗了一把臉,轉(zhuǎn)身搖晃著往回走,準(zhǔn)備重新開始戰(zhàn)斗。
走到包廂門口,怎么也推不開包廂的門,我酒勁有些往上頂,破口罵道:“我就日了!”一腳往門上踹去。
門砰的一聲被我踹開,我扶著門框,嬉笑著沖里面說到:“小樣的!還想把我鎖外邊!”
“葉開,救我!”一個女生從包間里傳了出來。“你們還整個女的來了?”我呵呵笑著說:“還認(rèn)識我!,呃,不對!”
我這時才發(fā)現(xiàn)包間里根本就沒有我認(rèn)識的人。包廂音響開的很大,沙發(fā)上一男一女齊刷刷的看著我。女孩兒躺在沙發(fā)上,兩只手被綁在一起,裙子撩起老高來。白花花的大腿被撐開,內(nèi)褲在一條小腿彎兒掛著。男人雙手抓著女孩的胸脯,正張著大嘴看著我。
女孩見我發(fā)愣,又大聲哭喊:“葉開,救救我,他要強(qiáng)奸我。”“女孩兒認(rèn)識我!”我這下清醒了。有點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那男的這時站了起來,沖我怒吼道:“滾出去,誰讓你進(jìn)來的!”
我也不回答他,直接走過去,一腳踢在他檔上。抓住桌上的酒瓶直接砸到他腦袋上。動作做的快了,我有些搖晃的看著葡萄酒混著鮮血,流的他臉上猩紅一片,滿意的說:“滾,瞎叫喚什么!以后別讓我在這兒看見你。”
這時崔雷也從外邊走進(jìn)來,一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叫了兩個保安把男的抬出去。我走過去放下女孩兒的裙子,幫她解開手上的繩子,把自己的襯衫給她披。然后問她:“我們以前見過嗎?”女孩哽咽著說:“我是蔡婷婷!”
我靠!感情這化妝化的跟妖精似的女孩是蔡婷婷。她那哭的一塌糊涂的臉還真難看出來本來面目。蔡婷婷哭著講述了剛才事情的經(jīng)過:高考成績出來以后,他的一個朋友說要給她慶祝,就帶她來了這里,然后灌了她點酒,想意圖不軌,正趕上我走錯房間進(jìn)來就發(fā)生了剛才的一幕。
我安慰了她幾句,讓雷子給她找了件服務(wù)生的上衣穿上。我搖晃著把她送到了樓下。
她的情緒平靜了許多,有些擔(dān)心的問我說:“葉開,謝謝你。”我安慰她說:“沒事兒,咱們是同學(xué),互相幫助是應(yīng)該的。你要是想告那小子,就告訴我,我?guī)湍阕鲎C人。”說完,塞給她200塊錢讓她打車用。
她陷入了一陣沉默,好像是在思考什么。半晌,她問我:“你還和任涵聯(lián)系嗎?”“當(dāng)然,大家都是同學(xué)啊。”我說道“這才不上課幾天啊。當(dāng)然要聯(lián)系了”“任涵有男朋友你知道嗎?”她小心翼翼的問我。“知道,所以我你說什么?”酒精的刺激讓我的反應(yīng)有些慢,話說了一半才失聲問道:“你說任涵有男朋友?”
她點點頭說:“他叫郝龍,從小和任涵一起長大的,在四中上學(xué)。你還記得你在五嶺廣場等他那天嗎?那天就是他來找任涵,所以她沒有去報名”她后面的話我沒有聽進(jìn)去,酒精完全麻木了我的大腦。
我在“天堂”的大門口坐了好久,亮子從里面走出來在我身邊坐下問我:“怎么了?喝高了?聽說你剛才見義勇為了一把,是不是自己在這里美呢?”
我低著頭說“亮哥,有煙嗎?給我一顆”亮子一邊掏煙,一邊疑惑的說:“你什么時候?qū)W會抽煙的?沒什么事兒吧你?”
我點著了煙,深深的吸了一口。醇正的蘇煙熱辣辣的鉆進(jìn)我的胸腔。我轉(zhuǎn)過頭問亮子:“亮哥,你相信青梅竹馬嗎?”亮子搖搖頭說:“那都是上瞎扯淡,我不信。”
我沒有理會他的回答,抬頭看著天邊那顆流星一閃而過,喃喃自語的說:“我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