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填墳填的是回憶
在那首《一個人走》唱完過后,張汕宇突然伸出修長的手指按下了停止鍵。回憶的大門就突然電梯一樣瞬間停止,我的世界又變成了黑色。那種感覺就好比一只飛在半空中的鳥,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沒了翅膀一樣惶恐無助。
“葉凌諾,別忘記你答應過我的事情,我同意帶你去見阿布最后一面純屬是我同情你可憐。但這種單純的可憐,不代表會放縱你!你懂嗎?”張汕宇冷漠的說。
我知趣的點點頭‘嗯’了一聲,乖的連屁也不敢放一個,生怕惹惱了張汕宇,他翻臉不認人臨時變卦可不需要藝術(shù)學院的老師教:“知道。我不會讓你難做的,只要你說不可以的事情,我決定連手都不會伸一下。”
“知道就好。”張汕宇摸了摸我的劉海瞬間心花怒放,那笑容簡直萌翻了我。
我很清楚媽媽之所以沒有攔著我去見她的仇人我的愛人阿布是因為張汕宇,20年來,張汕宇攢足了我媽對他的信任。而我也在與阿布分手過后,格外聽他的話,只要他說不的事情,我決定不會去做,他說往東我從不往西,他說打狗我從不抓雞。
安靜的車里只能聽見小雨的聲音,突然‘叮叮叮——’的聲音不停的在響,我看了看手機屏幕,是我的死黨萌妹子檸檬。于是,我按下了接聽鍵:“喂,檸檬。”
檸檬甜蜜的聲音在我耳邊縈繞著:“葉凌諾你什么情況?你和張汕宇已經(jīng)在出發(fā)去沈陽的路上了?”
“嗯。”
“哇塞——咱媽還真是如此的高大尚啊?居然能讓你去參加你殺父仇人的葬禮!!!!”萌妹子出聲的時候都不帶腦子的嗎?
我對著電話大吼著:“想活命就消停瞇著,不然等著我回來怎么收拾你吧!!!”我如瘋狗一樣將檸檬鋪天蓋地的一頓亂咬過后掛了電話。
張汕宇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
我橫了他一眼,他繼續(xù)憋住笑聲安靜的開車。
檸檬說的沒錯,對于我媽的表現(xiàn)我還是有些驚訝的。但我可以想象我媽在我走出家門的那一刻,她一個人站在我爸遺像前的樣子和傷心程度。我是多么想對她說一句“媽,我對不起你。”但那句話直到現(xiàn)在這么多年過去了,還遲遲沒有說出口。
我還記得爸爸去世的時候也是這樣的下雨天,和往常不一樣,那日的雨下的格外拖拉。我爸騎著自行車去山上找我,原因很簡單為了阻止我和阿布上山參加一場飚車比賽。
去山上的路上,一輛貨車出現(xiàn)在他瞳孔里的時候,那輛貨車是在他眼里最后出現(xiàn)過的東西。就這樣,他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直到現(xiàn)在我還記得他穿著悶青色雨衣躺在血水里狼狽不堪的樣子,也永遠都不會忘記那時我媽第一次動手打我耳光,也是最后一次。
現(xiàn)在在想想阿布的時候,覺得明天參加葬禮的我一定很滑稽。
五年前因為飚車比賽,我永遠的失去了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男人,我爸。五年后又是因為飚車,我失去了這個對于我來說愛憎不明的男人,阿布。
或許就是因為發(fā)生了這兩件事情,今年22歲的我不會開車,甚至連自行車怎么騎也都已經(jīng)忘了。
我所有的學生時代在阿布退出的時候,都是在張汕宇的單車上渡過的,直到他讀了本市的大學在到如今他畢了業(yè)買了車。
讀大學的時候只要我一聲令下他都會從四面八方趕來,在我需要他的時候,大學畢了業(yè)更是無憂無慮。
以前他爸爸總說:“汕宇啊,如果有一天讓你和音樂和凌諾之間選擇一個不會放棄的,你會選擇那個?”
那時候18歲的張汕宇毫不猶豫的將答案脫口而出:“當然是選擇葉凌諾。”
“那你是不是喜歡凌諾啊?”
張汕宇搖搖頭撇著嘴回答道:“喜歡葉凌諾的前提她必須是個女人啊!!!”
我聽到這個答案的時候,整個人被雷的六神無主了。那一個星期我都追著張汕宇打,他委屈的看著我,我屌絲的拖著胸部趾高氣昂的哼哼著:“張汕宇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一看,老娘那里不像個女人了?!!!”
他被我“包租婆”似的表情逗的大笑不止。
“葉凌諾,你除了前凸后翹以外,還真沒一點讓我看出來你是個……女人!!!”
“你……混蛋!不要讓我抓到你,不然我非把你扔豬圈里,讓那些公豬母豬大豬小豬活脫脫撞死你!!!”
一切又回到了現(xiàn)實。
六點鐘。
我和張汕宇出現(xiàn)在機場大門口,安琪早已恭候多時。我走上前去與她擁抱過后,她拍拍我的肩膀帶著莫名詭異的笑意對我說:“凌諾,其實屬于你真正的人生還未開始。誰也不知道自己生命里的人和事下一秒會變成怎樣的,平安的去,安全的回來。我和安朵在家等著你們。”
我看著莫名其妙的她,又看了看張汕宇沒在說什么。
安檢口。
安琪揮手大喊一聲:“葉凌諾,奇跡就在前方!!!”
我一頭霧水的錘了張汕宇肩膀兩下,蠻橫的問他:“喂!張汕宇,你知道安琪是什么意思嗎?”
張汕宇聳了聳肩無辜的搖了搖頭后于我踏上了去沈陽的航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