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生死劫殺
,老身聊發(fā)少年狂 !
李茂以為自己在草原上的經(jīng)歷就是九死一生,卻不知道他的侄兒李銳經(jīng)歷的才真叫做“生死劫殺”。
從通州開始,他們已經(jīng)遭遇了四次刺殺,若不是在通州時得到了周青的幫助,得到了神機弩這種利器,他們這些人早就已經(jīng)死的死,傷的傷了。
第一次襲擊是剛到通州和涼州邊界的時候,一群穿著布衣,狀似平民的行人突然發(fā)難,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好在他們都是訓(xùn)練有素之人,又善于群斗搏擊,雖然費了一番功夫,還是有驚無險地解決了戰(zhàn)斗。
待他們想要留個活口盤問幕后指使之人,這些人卻都已經(jīng)服毒自盡了。
他們的后槽牙被挖空,里面裝著毒藥,一旦失手,直接就咬破裝著毒液的毒囊,絕不會留下活口。
這樣的視死如歸,這樣的狠戾果決,絕對是某個勢力豢養(yǎng)的死士。
他們究竟是一開始就被盯上了,還是在通州泄露了消息,所以才被一路追殺?
若是后者,那中軍或周青那邊必然就有一方和幕后之人有所聯(lián)系。
而對于所有人來說,從開始遭遇追殺開始,李銳所發(fā)生的改變簡直是出人意料。
從一開始舉著弩四處找機簧,到后來能夠干凈利索的使用神機弩殺人,信國公府的家將和李銳的兩位先生都覺得十分震驚。
若說這是種成長,這也未免成長的太快了。
家將首領(lǐng)和這些家將們都是從沙場上回來的人,都曾有過曾是菜鳥的時候。他們第一次殺人時,有的吐過,有的為自己手沾鮮血難過過,也有人曾抱著刀槍嚎啕大哭,卻沒有一個人像李銳這樣,只是微微猶豫了一下,就能很快扣動簧機的。
他甚至連手抖或者閉眼都沒有。
李銳并不弱,他力氣極大,又和兩位軍中師父學(xué)了兩年的搏擊和弓馬技藝,絕不遜色于大楚任何一個軍隊中訓(xùn)練有素的士兵,他所缺的無非就是實戰(zhàn)經(jīng)驗,任何一個家將和師父都不會真正的置他于死地,所以他的所學(xué)的東西永遠都差那么一點。
而如今李銳就像一塊不停吸水的海綿,不停的將往日里兩位武師父和眾多家將的教導(dǎo)融會貫通,甚至更進一步,在戰(zhàn)斗中感受到一種玄妙的東西。
他現(xiàn)在甚至還能順便護住完全不會武藝的杜進師父。
刺殺是突然的、是陰暗的,可是他卻并不感到懼怕。每一次瀕臨生死的關(guān)頭,他都能感受到自己身體的變化。
李銳也不知道這種變化是如何產(chǎn)生的。
血液會加速,呼吸會變慢,思維會無比的清晰。
所有的一切,都在飛速減緩,只有他依舊如故。
他能從容的躲避攻擊,也能迅速的找到破綻,然后舉起弩機——
殺了這些人。
李銳知道他的家將們在害怕,他的師傅們也在擔(dān)憂。他這般出人意料的表現(xiàn),很容易讓人想到殺人狂或者劊子手一般的人物。
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并不是這些人,他并沒有在殺人中得到快感,或者是什么其他的東西。殺人就是殺人,是為了生存,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只是在危險之中就會觸發(fā)出某種本能罷了。、
正是這種本能促使他更冷靜、更能調(diào)動所有的潛能,卻并不讓他嗜血。
他想起了他祖父在亂軍陣中毫發(fā)無傷的本事。
一時間,他近乎是戰(zhàn)栗一般微微顫抖著。
若是他想,他可以達到他祖父一般的高度。他可以像奶奶口中的趙云,七進七出如入無人之地,也可以像“取爾首級如探囊取物”的張飛,創(chuàng)下不世之功。
然而只是片刻,他就放棄了這般想法。
天下已定,哪里還能再起戰(zhàn)事。
他祖父曾叮囑子孫后輩不得再掌軍權(quán),這才過兩代,他又怎么可以違背祖訓(xùn),置整個公府的安危于不顧,擅自妄為呢。
“大公子,尸體上還是沒有任何東西。”家將首領(lǐng)翻看一遍以后搖了搖頭。“沒有任何標記,連衣服都只是最普通的棉衣。”
不知什么時候起,這些家將對李銳的稱呼已經(jīng)從“銳少爺”變成了“大公子”。上一次他們這般喚人,喊的是李銳的父親。
李銳輕輕地“嗯”了一聲。他已經(jīng)預(yù)料到這次還是一無所獲。
若是死士,連命都不要了,怎么會留下線索呢?就算是留下線索,恐怕也是為了誤導(dǎo)別人,做不得準。
“收起他們身上的弩箭,繼續(xù)出發(fā)。我們耽誤的時間已經(jīng)太多了。”
“是,大公子!”
神機弩的另一個好處就是弩箭可以重復(fù)使用。除非是射在什么堅硬的物體上,不然弩箭的箭頭很難損毀。這讓他們一路上幾乎不需要補給,因為這些死士每次都裝作普通人可以接近,是不會穿著盔甲等防具的。
但這樣導(dǎo)致他們一路上不敢進城,也不敢讓別人靠近。他們也不知道對方為何能一直找到他們,他們只能肯定的是,每一個靠近他們的人都有可能是敵人,他們只能不停的走,不停的走,一直走到?jīng)鲋莸闹莞ァ?br/>
只要到了武威,他們就能安心了。
李銳一行人除了休息的時間,都拿來趕路了。杜進雖然會騎馬,可也沒有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情,到后來簡直是連腰都直不起來,全靠蔣師父攙扶著走。若不是因為東升先生認識去武威的路,李銳都想干脆把東升先生留在哪個驛站里,等他們回程的時候接走了。
又是一日,他們走了一大段沒有風(fēng)景的旅途,沿途所見,都是貧瘠的土地和干枯的河床。土山綿延起伏,卻寸草不生,看的人十分壓抑,不料剛剛轉(zhuǎn)過了一個山包,眼前卻豁然開闊,一池碧藍的湖水突然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眼前。
這般視覺的反差,是如此的迅速和劇烈,讓他們匪夷所思。
這一路風(fēng)塵仆仆,又一直遇見追殺,見到城池也只敢進去略微補給就繼續(xù)趕路,一群人的神經(jīng)早就已經(jīng)繃得緊緊的,只要再拉一下,怕就會斷掉。
李銳從未見過如此藍的湖水,簡直就像是將天空整個拉進了水中。他停下馬,望著山包后的那片湖水,終于還是下了決定。
“就在那湖邊休息休息,喝點水吃些東西再走吧!”
“好!”
“走了一天累死了,讓老孫我去游個痛快!”
“去去去去去,我們還要裝水呢,誰敢喝你的洗腳水!”
李銳見家將們都很高興,便知自己的決定沒錯。他率先跳下馬,牽著馬匹往那碧藍色的湖邊走去。
見他下馬,已經(jīng)忍不住內(nèi)心雀躍的家將們也紛紛跟隨,他們行至湖邊,從馬鞍下拿出氈毯,鋪于地下,又取出干糧,略微填個肚子。
說實話,吃這東西吃了這么多天,嘴里已經(jīng)沒有味道了,麻木的很。若能找到胡人居住的地方,一定要買些肉干美酒佐餐,不然等一趟下來,以后連吃飯都不香了。
杜進早已累得不行,略微洗了洗臉,就躺在毯子上不想起來。許多家將只是在水邊略微看了看地形,并沒有下水。
蔣師父從包裹里翻出一罐藥油。這還是他擔(dān)心李銳不能適應(yīng)長期騎馬趕路而準備的藥油,誰料除了一開始用了幾次,后面全用在這杜先生身上去了。
他舉著藥油往杜進那邊走,卻猛然看見不遠處的山包后出現(xiàn)了十幾匹馬。那些馬上都有騎手,頭上纏著頭巾,身上穿著勁裝,腰間還佩著武器。
蔣師父氣的一吹胡子。
“媽的!這些刺客,還要不要人歇著了?要讓老子知道是什么人在背后指揮這一群畜生,老子把他皮給扒了!”
“兄弟們,衣服先穿起來吧!又來人啦!”
李銳聽到蔣師父的叫聲,一個挺身坐了起來,走到他那個位置去看。因為有好幾個土包掩映著,他們又在隱蔽背風(fēng)的地方歇息的,所以那幾騎看起來并不像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樣子。
杜進哎喲喲喲地爬起身,嘆了口氣道:“不要先輕舉妄動,我們先隱蔽起來看看是什么人吧。萬一是涼州的牧民,有些胡人牧民也是帶刀騎馬的。”
李銳點了點頭,他們把馬悄悄拉到土包后面,將馬嘴堵上,人也藏在土包后,看這些人來這個湖邊做什么。
這群人的速度很慢,不像是趕路的樣子。他們的馬背上還放著什么東西,像是某種牲畜,一直在扭動。
李銳等人大氣都不敢出,緊緊靠著土包的背面,準備聽完動靜再決定該怎么做。
杜進的猜測是錯誤的,這些人不是胡人,而是漢民。
“這幾天真背,除了兩個羯人,什么人都沒有抓到。本來都要殺了的,那些羯人居然會說漢話,還說只要把他們送到武威,就會有大官替他們付贖金,頭兒還真信了。你說扯不扯?要不是今天搶了一隊行商,怕是兄弟們連嚼用都沒有了。”
“不是說汾州通州大雪嗎?商路不通,從南邊來的人少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過,嘿嘿,真的要把這丫頭帶回去給頭兒?要不我們先嘗個鮮?反正只要還人家完整的一個人就行了,我們又不卸她胳膊卸她腿兒……”
啪!
“把你的那家伙給我收好!這不是胡女,你要動了她一根手指,她說不定就要尋死覓活。武威來的這么多商隊,我們能招惹幾個?能抓到就不錯了!”
李銳和其他幾人交換了個眼神,看起來不像是追殺他們的刺客,而是一波劫掠商路的馬賊。聽起來還搶了什么人。
李銳正在想這事到底要不要管,杜進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問題,突然打了個噴嚏。
“什么人在后面?”
這下,不想管也要管了!
蔣師父沒好氣地瞪了杜進一眼,做了個上的手勢。幾個家將扣住弩機的機簧,將弩箭保持連發(fā)的狀態(tài)。
杜進見蔣經(jīng)義給他做了一個出去的手勢,指指自己,又指指外面。蔣師父翻了個白眼,點了點頭。
“什么人在后面?不出來我們就過去了!”十幾個馬賊拔出馬刀,長刀出鞘時不停地發(fā)出了“哐倉”的響聲,更是把杜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老天爺啊,他只是個教書育人的先生!這一路上遇到的都是什么事啊!
回頭強烈要求加薪!
杜進一咬牙,對李銳做了個拜托的姿勢,慌慌張張地沖了出去。
“別殺我別殺我,我只是過來喝口水,什么都沒聽見!”
看見只是一個人,馬賊們松了口氣,有些馬賊甚至準備把刀收起來了。
“喲?看起來還是個書生?一個人?身上有什么值錢的……”
“先生趴下!”
李銳一聲暴喝,杜進連忙臥倒。李銳帶著家將們從土包后面出來,扣動機簧,啪啪啪啪啪連射五下,倒下了好幾個馬賊。
有些人看情況不對,又見領(lǐng)頭的只是個少年,舉著刀就沖了過來。
李銳冷靜的塞進三支弩箭,也不轉(zhuǎn)身,就這么平舉著弩機一邊裝填一邊后退,他身邊的家將們不是吃素的,抽劍的抽劍,射弩箭的射弩箭,不到一會兒,就又倒下了幾個馬賊。
剩下的馬賊見勢不妙,拔腿就往自己的馬那兒跑,李銳對準他們,連射幾箭,將剩下的幾個馬賊也留了下來。
家將首領(lǐng)抽出軟劍,準備把那幾個馬賊都殺了,李銳突然開口。
“等等,留一個問話。”
那家將點了點頭,隨意留了一個活口。
等他們把這些馬賊都殺了以后,那個留下來的馬賊已經(jīng)被嚇破了膽子,李銳問什么他就答什么。他倒不是怕死,而是怕他們用各種酷刑折磨他。
李銳問過那馬賊詳細的情況,眉頭忍不住緊蹙。
這一群馬賊就躲在前面不遠處的一處石窟里,原先是為了禮佛而建造修建的石窟,此時倒成了這群馬賊的藏身之地。
他們的人數(shù)并不多,在這片地盤上也不算馬賊里較強的那種,能夠一直活的滋潤,全靠涼州到通州上往來的商隊愿意孝敬。不愿意奉上孝敬的,他們想盡辦法劫殺,或是掠了商隊的頭領(lǐng)去索要贖金。
沒有人知道他們躲在何處,直到今天。
李銳聽到他竹筒倒豆子倒了個干凈,也不多言,只讓家將們把他捆了起來,又去那些馬賊的馬匹旁邊。
他們剛搶了一個商隊,亂七八糟的東西堆得馬上鼓起老高。其中有匹馬上有個正在扭動的麻袋,李銳叫家將們把那麻袋取下來,也不湊近,只在遠遠地地方看著家將們把人放出來。
不靠近是因為怕這一切都是刺客設(shè)的局。之前也有這樣的情況,差點中招的。李銳覺得這段時間下來,他的防備心越發(fā)重了。
等他回家,怕是連正常人靠近,他都會生出忌憚了。
那麻袋一打開,一個被綁的像粽子一樣的小姑娘掉了出來。她的嘴里堵著東西,只能發(fā)出嚶嚶嚶嚶的聲音。
李銳一看,大吃一驚。
先前他聽那些馬賊嘴里不干不凈地說著“丫頭、嘗個鮮”云云,還以為是個已經(jīng)成年的姑娘,如今這麻袋里的小姑娘一出來,仔細看來,至多只有七八歲。
李銳的臉色鐵青。
這群人,就這么簡單殺了他們,倒真是便宜他們了。
家將們扶起那小姑娘,解開她身上捆著的繩子,放掉她嘴里堵著的破布,輕聲安慰:“小姑娘沒事了,壞人都給叔叔們殺了。”
那小女孩朝四周掃視了一圈,見馬賊們果真死在地上,只有一個被捆著,遠處有一個少年神情冷漠地看著這邊,身后跟著一群壯漢,心中便猜測這是哪個達官貴人家的孩子出來游玩,遇見馬賊,順手給宰了。
小女孩對著李銳的方向跪了下來,磕了一口個頭。
“謝謝公子救命之恩,等小九回到?jīng)鲋莩牵欢▓蟠鸶魑弧!?br/>
這小女孩一開口,倒是讓李銳微微側(cè)目。因為這聽起來像是男童的聲音,而非女童。
“你是男童?”李銳將疑惑問出口。
“是,小九是武威通達商行大管事的孫子,我家小姐和商隊一起從外祖家回返,路遇這支馬賊隊伍,小人見情況不好,自作主張,溜進了馬車和小姐換了衣服,我和小姐一般大的年紀,我們身材又差不多,馬賊一時沒認出來,我便替了小姐被抓了來。各位救了小九的命,我爺爺一定會好好招待你們。請各位恩人留下姓名……”
“不必了。我們也只是順手救了你,算不得什么恩人。”李銳平靜地說道,“你年紀小小,倒是忠義。把那馬賊的馬給他一匹,再給他一把匕首,讓他回去趕上自家的商隊吧。”
家將首領(lǐng)低頭稱是,便去牽那些馬兒。他們的馬跑了許久,也有些乏了。這些馬賊的馬來的正好,如今有這么多空馬換乘,行路的速度也會快些。
家將的首領(lǐng)挑了一匹矮小一點,看起來溫順的馬兒,將韁繩遞給那個叫小九的男孩。小九站起身,接過韁繩,遲疑著問:“這位公子,我怕回去路上不太平,能不能請各位……”
“不能。”李銳一口否決了他的請求,甚至不想聽他把所有話說出口。
“我會提供報酬……”他的聲音在李銳的壓力下顯得有些干澀。
幾個家將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紛紛噗嗤地笑了出來。
小九的臉微微紅了紅。也是,這樣的公子,帶著這么多厲害的下人,哪里會是缺錢的樣子。他生于商人世家,張口閉口都是錢,怕是惹人笑話了。
李銳見他有些尷尬,心下也一軟。幾年前,他也不過是這般大的孩子,卻不一定做得出他這樣的事情來。這也算是個早慧的孩子,何必跌他的臉面。
想到這,他微微一笑,對那孩子說:
“不會是我們看不起你的錢,若是平時,我肯定會順手賺了這零花。只是現(xiàn)在我們要去那馬賊的老窩,帶著你不怎么合適。你還是先走吧。”
“大公子!”
“李銳!”
“我說徒兒,現(xiàn)在趕時間,你跑去找那些馬賊干嘛!”
“我還要問問他那兩個羯人的事。為什么他們的首領(lǐng)認為這兩個羯人值得他們冒著巨大的危險,向武威的大官要贖金。馬賊找官要錢,敢做出這種瘋狂的事情,這些羯人一定很重要。這馬賊既然說他們的人大部分都出去‘劫道’,現(xiàn)在老巢正空虛,正好去探個究竟。”
李銳的話一落,地上的馬賊瞳孔微微縮了縮,用看著瘋子的表情看著李銳。
“這太危險了。”杜進第一個不同意。“就算空虛,我們也沒有多少人。”
“不,我們只是去查探一下,又不一定就要去救人。”李銳的聲音淡淡的,語調(diào)也非常穩(wěn)定,并不像是想要去冒險的樣子。“若是情況不對,我們就退出來,再從長計議。”
“我回去給你們報訊。”小九抓著馬韁繩,脫口而出道:“我家的商隊在這一條路上和許多官爺都熟,官府一直在抓馬賊,就是找不到他們的據(jù)點。”
“我現(xiàn)在就回去報訊!”
李銳看了一眼滿臉不贊同的杜進,笑著說:“先生,你看,老天連退路都給我們找好了呢。”
京城。太常寺卿家中。
“你們?nèi)冀o我退下!都離開這個院子!”
“是,王爺!”
“爹,你怎么來了?”楚應(yīng)元害怕的退了幾步。
“孽子,你看看你又做了什么!”項城王一進兒子的門,兜頭就給了楚應(yīng)元一個巴掌,打的他半天沒有反應(yīng)過來。
項城王楚濂渾然沒有平日里在外人面前的和氣,相反,這嚇煞人的眼光怕是能讓所有認識他的人都跌破了眼睛珠子。
誰又能想到,他這樣的眼神是對著自家的兒子!
“我和你說了一萬回,不要再惹信國公府!我這個時候被召入京中,原本就是提心吊膽,恨不得能趕緊回封地去。現(xiàn)在這位可不是笨蛋,我要出了一個差錯,連門都出不去就暴斃在家中了你信嗎?”項城王拍著桌子道:“你居然拿你老子的人做這種事!就為打架打輸了出一口氣,你居然連全府的安危都不顧了!”
“爹,這怎么是一口氣!原本你可以不用做這窩火的太常寺卿的,妹妹也能找個好人家,我再怎么也不會像這樣,連出門都遭人恥笑!”被沒有成年的孩子按在地上打的污點,這輩子都沒辦法從他身上抹去了!
“若不是我聽到爹在通州的探子回報發(fā)現(xiàn)了李銳的蹤跡,又怎能找到這個千載難尋的機會?爹,這小子平時連門都很少出,現(xiàn)在卻……”
“你少跟我說那件事!我原本就不準備在京城里長呆的。就算你不惹事,我也會找個差錯,想辦法讓皇帝把我送回封地去!你這個蠢貨惹了信國公府,弄的我不能再出一點差錯,不上不下的被困在京城里,我原本想讓你妹妹為我們家再添一門助力,現(xiàn)在也都泡了湯!”
項城王咬牙切齒地喝道:
“我們現(xiàn)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忍,忍,忍!我們一點差錯都不能出。你以為我們楚家四支,只有我們這支能留下來是為什么?你老子我還夾著尾巴做人,你抖個屁!這里可不是我們的地方!通州的人手我已經(jīng)召回來了,損失了我這么多個好手,你以為你還委屈?”
“爹!”
“你再說一句試試!”
楚應(yīng)元被父親盯得背后發(fā)涼,不甘心地閉上了嘴。
“孽子!我警告你,你要再這樣犯蠢,我不會再對你姑息下去了。老子可不是只有你一個兒子!下次你再擅自偷我的印信指揮旁人做什么,我就讓你一輩子被你的弟弟們壓在頭上,我說到做到!”
項城王摔門而出。
“李銳,這樣都搞不死你……”楚應(yīng)元的眼神里全是憤怒的火花。“我倒要看看,我有心算無心,你能跑掉幾次!”
作者有話要說:發(fā)的匆忙,若有蟲子,速速提出,回頭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