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少爺攻勢
,老身聊發(fā)少年狂 !
“柱兒啊,聽說這是貴人睡過的被子,你蓋好啊,蓋蓋就不燒了。”一個老嫗摸著身邊已經(jīng)燒了一夜的孫子,“我們也帶帶貴人的福氣……”
小孫子燒的迷迷糊糊,可還是能感覺到這個被子很軟,很暖和,比他家里所有的被子都好。他原本只穿了一身夾衣,冷的像是泡在了冰水里,如今被這又厚又軟的被子一包裹,頓時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
‘老天爺,求你別收了我,你收了我,我奶奶以后就沒人養(yǎng)了!’
“劉大嬸,我拿我的厚棉衣和你家棉襖換唄?”張大麻子咧開嘴,討好地和鄰居劉大嬸商量。他被冰雹砸傷了頭,家也倒了,什么都沒救出來,王油子便也分了他一件棉衣。
“我說張大麻子,我勸你收起那臭不要臉的心。這是人家貴人家給的棉衣,怕是哪個小姐夫人穿過的,我給你?我給你一巴掌!”劉大嬸嚷嚷了起來。“你要不想要你那棉襖,趁早講,我叫差爺把你的棉襖給別人,還能救其他人!”
“別,別!劉大嬸,我這不是就想見識見識貴人家小姐穿過的衣服是什么樣的嘛……”
“走走走走走,走遠點,看見你就生厭!”
分到棉衣和棉被的人,今夜注定要興奮許久。雖然衣服都是舊的,但是對于這些窮苦人家來說,即使是舊的,這些料子大部分是沒有見過的,他們也從來沒有用過這么厚的棉衣。
信國公府拿來的棉被不多,但夠大,也很厚實,家里有老弱病孺的分上一條,一家在棉被里擠擠,一晚上就能糊過去,連火盆都不用。
東西不夠所有人分,貴人家說了,東西只優(yōu)先給老弱婦孺和身無長物之人。
這本就無可厚非,人家是來救急的,又不是來救貧的。再說,有那么多拿著刀槍的兵士在一旁看著,就算想要硬搶的潑皮無賴,也還要想想是棉衣值錢,還是他們的命值錢。
張玄看著李大戶家院子喜氣洋洋的眾人,對那位信國公府里的邱老太君佩服萬分。
分發(fā)冬衣、提供粥米都在其次,這些有錢的人家都能做到。最主要的是這些東西來的這般快,這般及時。
此外,這些冬衣棉被都是從信國公府里直接拿正在用的過來的,這些災(zāi)民平日里連內(nèi)城都進不了,對于達官貴人的生活也只有在那些說書先生的書里聽聽究竟。如今,他們眼里高不可攀的顯貴人家居然把自己用過的東西送了來,他們見識到了富貴人家的用物,頓時多了無數(shù)談資,老百姓們迅速的從白天冰雹造成的壓抑氣氛里脫離了出來。
現(xiàn)在,許多人都準(zhǔn)備災(zāi)過后把這些東西供起來,以后留著傳家了。
諸如“貴人穿過的馬甲”、“小姐蓋過的被子”、“公子披過的斗篷”……
老百姓的想象力是無窮的,不知道這次雹災(zāi)過后,說書的館里又要有多少圍繞著這些用物的奇聞趣事。
許多婦人看著棉襖上的花紋,能盯上幾個時辰,就為了研究大戶人家刺繡的針線是如何走的針。男仆的冬衣上有許多在內(nèi)里繡了名字,得了冬衣的人都對這個名字銘記在心,有些人決定以后有了機會就要去報答。
就連那些發(fā)冬衣的京兆府差吏都有些眼紅。
有些衣服,這些平民不認(rèn)識,他們卻是認(rèn)識的。有一件小孩子的八成新棉襖,用的是茄色的哆羅呢,怕是貢料,結(jié)果給王油子隨手分給了一個得了肺病的小孩。
那衣服送到當(dāng)鋪去當(dāng),怕是能抵上他們半年的月錢。
真他娘的可惜!
信國公府,持云院里。
顧卿聽到家人來報,說是京兆府已經(jīng)在熬粥,家將也在看著差吏發(fā)放冬衣和棉被,確保每一條都用在老弱病孺上,心里的滿足感差點爆棚。
她是不會救災(zāi),對古代的許多事情也沒有什么常識,可她有孫子,有下人,她只要吩咐了,別人一定會想法子做的盡善盡美。
當(dāng)老太君真好!
“告訴家將和派過去的家人,今晚就不要回來了。每個災(zāi)民聚集的地方都放一個人,提防著晚上有人搶老弱病孺的東西。”
“太夫人,小人覺得這沒必要。”李大管家彎著腰說:“聽說中軍已經(jīng)過去了。有中軍在城內(nèi)巡查,不會有人敢鬧事的。再說了,就放一個人,能起什么作用呢?”
‘能讓我知道我的做法是不是對的!還是另外給災(zāi)民添了麻煩!’
顧卿剛剛提個建議,就被人拂了面子,面上的難看之色有些下不去。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邱老太君多年不管家,對這些管事的來說已經(jīng)一點威信都沒有了。就拿這次賑災(zāi)來說,李大管家和其他幾個管家言語之中頗有看不起她的主意,覺得她是在給府里添亂的意思。
李大管家是李茂昔年的伴當(dāng),算是李茂夫妻的頭號心腹。他對這次老太太賑濟災(zāi)民是一點都不愿意的,無奈全府幾個大小主子都在圍著這個轉(zhuǎn),他也就只能幫襯著。
流出去的米糧炭柴可都是錢啊!這老太太又不說回頭災(zāi)過去了這些錢是從她私庫里補貼,還是走公帳,叫他一陣頭痛。
這損耗這么大……
聽說這幾年年底老太太發(fā)銀子,夫人急的七處冒煙八處冒火。老太太手這般大,以后叫他們這些后人沒法做了。
現(xiàn)在老太太管家,沒坑到夫人,倒坑了他們這些外管事。
不知老爺什么時候回來,夫人在這個時候養(yǎng)胎,不是給了太夫人瞎弄的機會嘛!
顧卿并不知道自己沒有明確說明白這筆賑濟的費用從她這里走,已經(jīng)讓家里的大管事不太快活了。她臉色難看的看著老是否定他話的大管事,心里盤算著該怎么“敲山震虎”。
直接打罵回去,未免落于下乘,也不能服眾,只會讓他們更加反彈。
換個人替了他,別說他做這么多年沒出什么差錯,就算出了差錯,她也找不到更能干的人來替。
最主要的是她現(xiàn)在確實要用人,還不得不忍下這口氣。
說是主子,能做的有限,還要靠這些下人幫襯,顧卿覺得自己這個老太君做的很失敗。能用的人更少。
她準(zhǔn)備等這事過了,怎么地也要接回花嬤嬤,好好的理一理家事了。
“讓他們都留一夜吧,回頭都有賞。”顧卿板著臉說:“東西是我們府里出去的,要是出了什么亂子,我們府里也有責(zé)任。”
“太夫人堅持,那我們只能警醒著些,我會派下人去吩咐的。”李大管家心里嘆了口氣。這老太太脾氣不好,還是不要硬和她頂著來比較好。
可要是把話說的太婉轉(zhuǎn),她還不一定聽得懂。
“那你快去吩咐,西城那邊要和府里隨時保持聯(lián)系。”
內(nèi)城離西城還有些距離,沒有手機電話的世界就是不方便啊!
李小胖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呢,也不知道怎么樣了。
顧卿正在擔(dān)心著李小胖,而此時的李銳和齊邵,正聚集了一堆年輕人在東城松鶴樓的雅間里“籌劃大事”。
“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這樣……”
“不,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那樣……”
“我覺得你們說的都不好,應(yīng)該是……”
李銳頭疼的皺了皺眉頭。人說“秀才造反,三年不舉”,他以前不以為然,現(xiàn)在一看,果真如此。
齊邵早就見識過了他這幫同學(xué)“辯論”的本事,連忙叫停。
“諸位,現(xiàn)在災(zāi)民還在等著‘身上衣裳口中食’,我們也別討論該如何做了。依我看,今晚信國公府已經(jīng)送了一批東西過去,他們晚上怎么做的,我們就按照他們的來。只是發(fā)粥發(fā)衣這些事,最好不要讓吏胥們來,我們自己做。”
“好!”
“就該這樣!”
這群學(xué)子從來沒有做過這些事,雖知會有困難,卻堅信可以克服。如今心中只有興奮。
“還有,我們要做這件事,必須要獲得家里人的支持。我們不勉強所有人都從家里拿東西出來,賣藝的常說‘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我覺得我們也該這樣。能出物出錢的就出錢,不能出物出錢的,就出能出的東西。”
齊邵想的很明白,總有些家里人對此有所顧忌,不愿意出手的。
“今天站在這兒的,身后都不是普通百姓家。京兆府和京中各衙門還是要賣我們這些‘小爺’一個面子的。”
李銳身旁一眾學(xué)子哄笑了起來。
“每個人帶些健壯的家人,防止災(zāi)民哄搶東西,我們這么多人一起,就能湊不少人了。”齊邵笑著說,“最多不過兩三天,朝堂就會下旨撫民,到時候我們就能功成身退。自上次陳情,世人多稱我們這些太學(xué)生是‘白衣卿相’。馬上又要春闈,說不得我們之中真的會出幾個上卿、宰相。此時不放手去做,更待何時?”
等有了功名在身,反倒不能像身為學(xué)子之時那么瀟灑了。
“齊邵,你說吧,要我們干什么?你說,我們做!”
“那好,你們聽我細(xì)細(xì)說來……”
御史大夫府中。
“你說什么?你明日要去賑災(zāi)?這次又是誰牽的頭?”御史大夫驚詫莫名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上次不聲不響跟著一群學(xué)子去宮門外“陳情”,嚇得他一身汗。
好在圣上沒有怪罪,陰差陽錯還成全了他家“直諫”的家風(fēng),不然真會惹大禍。
“爹,您甭管誰牽的頭。我們想做這件事,您說府里有多少糧食吧,給一點讓兒子拿去接濟災(zāi)民唄?”
外人都說他爹死板不通人情,黃勝卻知道他爹可有意思了,雖然長得嚴(yán)肅嚇人,卻是看到野狗被車碾死都會落淚之人。
“一時問我,我也不知。家事不都是你娘管著的嗎?你去找你娘去。”御史大夫趕緊想辦法把磨人的兒子趕走。
“娘那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肯定不準(zhǔn)我這么干!”黃勝死乞白賴地說:“要不,我把我今年的歲錢都給爹,爹你給我買米去?”
“得得得,我真拿你沒辦法。蔣二,去把府里管著糧庫的叫來!”
“謝謝爹!謝謝爹!家里有沒有炭火和棉衣,一并給了唄?”
“滾!老子又不是貪官,哪里有那么多東西捐!”
將作監(jiān)監(jiān)事家中。
“你這孽子,你又要干什么!要我借你將作監(jiān)的工匠?我們衙門里辦的都是皇差!”監(jiān)事瞪著眼,“你爹我只是個掌判監(jiān)事,沒有上令,怎么敢隨意調(diào)用工匠?”
“爹,又不是要你把所有人都給我,介紹幾個木匠瓦匠泥匠給我唄。”將作監(jiān)監(jiān)事的兒子胡攪蠻纏道:“兒子也是做好事,你不知道,齊邵說那西城房子倒了大半,災(zāi)民全窩在人家大戶家里,遲早要生亂。爹給我調(diào)些工匠,先把破損的房子修修,讓災(zāi)民們先有個地方棲身,也能避避風(fēng)雨。這大冬天的……”
“你是要去救災(zāi)?不是要去胡鬧?”
“真是救災(zāi)!你們署里不是有工匠過年在休沐嘛,爹你給我寫幾封信,我自己去跑這些人家。要真有人問你,你就說這些匠人有感災(zāi)民艱苦,自愿在休沐時幫忙就是了。”
“都在過年,哪里會自愿幫忙!”
“最多兒子多給他們一份工錢!”
“你哪里來的錢?你娘又偷偷塞你錢了?”
“這不是才過完年嘛!爹你寫不寫?你不寫我去找娘了!”
“好好好,給你寫!這齊邵,三天兩頭攛掇你做這個做那個,上次是找我們蜀里工匠買宮燈,還拿走新做的一個荷花八寶燈,那是準(zhǔn)備供給后宮的……”
“爹你就別嘮叨了,那次也是做善事!你都嘮叨了半年了!”
“我能不嘮叨嗎?我一聽說為了那盞燈,信國公府和項城王府還打了架,我一顆心都跳到嗓子眼了你知道嘛!”
太醫(yī)院院使府上。
“爹,你有沒有徒弟沒有還鄉(xiāng)的,能不能寫封信讓他們幫個忙?”
“你要找郎中所為何事?聽說剛剛齊邵來找過你,是不是他又要拉你們做什么?”自上次‘陳情’事件,各家的家長看到齊邵就牙癢癢。
“爹爹真是慧眼如炬!正是齊邵給兒子送的天大功德!”王院使的兒子笑著說,“我想帶些郎中去西城看看,大寒過后必有疫病,兒子擔(dān)心今日一場雹雨,會讓疫病蔓延。”
“我都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再看醫(yī)書!你爹我好不容易走通各方關(guān)系把你送進國子監(jiān),就是為了讓你走科舉做正經(jīng)的郎官。這疫病之事圣上自然會下令讓太醫(yī)院管,太醫(yī)院提點會派人去做的!”
“你現(xiàn)在只管做你的學(xué)問,準(zhǔn)備今年的科舉才是正經(jīng)!”
“爹,我沒覺得去太醫(yī)院有什么不好的。為何你老是想讓我做外官呢?”
“你懂個屁!你給我去好好讀書!別摻和這些事,到時候染上風(fēng)寒,誤了明年春闈,又要等三年。三年一次都不一定,現(xiàn)在世族就防著科舉,說不定出個什么事就拖延了!”
“爹,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若疫病一蔓延,危害更甚于雹災(zāi)!為官是為了濟世,為醫(yī)是為了救民,兒子無論將來想做什么,都不能袖手不管!”
王院使之子看起來很平靜,但是在外表的平靜之中,卻隱藏著內(nèi)心的波濤洶涌。
“若兒子現(xiàn)在不能正視眼前的苦難,以后就算為官,也會漠視百姓的艱苦。爹,那樣的官兒,孩兒不想做!”
“老爺,孩子說的對。”王院使之妻從內(nèi)室之中走了出來。“請老爺手書一封,讓昭兒去尋訪那些院醫(yī)吧。家中醫(yī)藥,若有對癥的,也可以拿去。若兒子以后只能做一個庸庸碌碌的蠢官,何苦讓他出去禍害百姓?”
“你,你怎么……他一心想要學(xué)醫(yī),你不斷了他的念想,他哪里讀的進去書!”王院使氣得直拍桌子。
“爹,這沖突嗎?”王院使之子據(jù)理力爭。“為官和學(xué)醫(yī),難道沖突嗎?醫(yī)圣張仲景也曾為長沙太守,為世人留下了‘坐堂’的佳話。兒子懂得醫(yī)術(shù),以后為官時救災(zāi)防疫,難道不會更勝他人一籌嗎?”
“你你你!”
王院使之子”噗通”一聲跪地不起。
“爹,請看在京城那么多可能患上疫病的百姓份上,給兒子寫封書函吧!”
且不說眾學(xué)子在家中如何苦苦哀求,或撒嬌耍賴,齊邵和李銳,此時正在松鶴樓和西城召來的家將細(xì)細(xì)問詢今日的情況。
“……如此說來,那王油子真是個有用之人。”齊邵一聽李家家將的敘述,不由得露出微笑,“有時候地頭蛇反倒比上官的話有用的多。”
“哼,就是這人想要糊弄我。”李銳氣呼呼地說,“此人極其油滑,而且善于揣測人心,我差點吃個大虧!”
“小人物要生存,往往要比我們這些‘貴人’要難的多。”齊邵倒不覺得他這么做有錯。“京兆府本身就是在京城各衙門夾縫里求生存,他又是一個小吏,想要做些事,不免就要‘借勢’。此人不怕別人事后報復(fù),明顯是條光棍。這種連命都不要的人,反倒容易成事。”
“齊公子所言不假。在軍中,也是這樣個性的人最容易活下來。許多人覺得那些兵油子無甚本事,卻屢屢能化險為夷,實在是不可思議,殊不知這些人最會審時度勢,又能當(dāng)機立斷,臉皮厚手也黑,往往能做出讓人出乎意料之事。”
“李銳,明日我們要借此人的本事。我們這些人不熟悉西城,又不能完全避開京兆府行事。用了此人,一來表示我們尊重官府,二來又能很快熟悉世情。”齊邵笑著說:“你別看不起這樣的人,他坑你不假,可是一旦認(rèn)可你,也是最重義氣的。”
“誰要他的義氣。”李銳撇了撇嘴,“你既然說他有用,那我明日就去會會他,少不得破費一些銀錢就是了。”
“銳少爺,不可。”家將首領(lǐng)阻止道。“這種人用錢收買,反倒會起逆反心理。少爺做出禮賢下士的樣子,恭恭敬敬地邀他相助便是!”
“什么,你要小爺去求他?”李銳瞪大了眼,“我堂堂國公府的少爺,求一不入流的小吏……”
“為何不可?”齊邵把額頭靠著墻壁,他已經(jīng)有些困了,說話也在飄忽,“達者為師,此人有過人之處,為何不能求他?你只是國公府的少爺,又不是國公,他一個長者,怎么就當(dāng)不起你一求?”
李銳抿了抿唇,一咬牙。
“好,我豁出去臉面不要了!”
“這就對了!”齊邵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今日籌劃許久,困得不行。你也別回府了,就在我府中歇一晚吧。明日一早還要和眾多學(xué)友一起共事,不休息好,明天反倒誤事。”
李銳點了點頭。
“好,今日我就不回內(nèi)城了。”
信國公府。
“你說銳兒在齊府中宿下了?”顧卿奇怪地問銳兒派回來報信的家人。“他今日做了什么?”
“銳少爺和齊大公子去了幾次西城。然后跟齊大公子一起跑了東城和內(nèi)城不少人家,和許多公子在松鶴樓的雅間里呆了一段時間。”那家人用近乎尊敬的語氣說道:“似乎是商議了不少明日賑災(zāi)的事項。”
松鶴樓?不是酒館就是茶樓。
“那銳兒有沒有說明日府里要不要再送人手或者錢糧過去?”不行明日讓李鈞過去,他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萬一災(zāi)民鬧事……
“銳少爺沒說要什么。”
“那你回齊府繼續(xù)聽差吧。”顧卿迷迷糊糊地讓下人回去了。
連府里資助的物資都不要了,這些孩子們準(zhǔn)備怎么做呢?
齊邵院中。
“你家就沒有客房嗎?”李銳不樂意地說,“我才不要和你抵足而眠。”
誰知道你有沒有腳臭!磨不磨牙,打不打呼嚕,說不說夢話,有沒有隱疾……
“既然都留宿了,自然是要和為兄秉燭夜談,抵足而眠一番,才不枉來我府上一趟。”齊邵笑著說,“你放心,我沒有幾個丫頭伺候,你若是擔(dān)心這個,大可不必,最多我讓她們退去外間就是。”
他家中弟弟多,早就習(xí)慣了沒事和弟兄們來個抵足而眠。這李銳只有一個弟弟,自然是不知道來自兄長的關(guān)愛有多么熨帖。
來來來,大哥哥讓你知道什么叫做溫暖的兄長之情。
“你不是說困了要早點休息,不然明日誤事嗎?”李銳露出莫名其妙地表情,“怎么又要秉燭夜談?”
齊邵一呆。
這死小孩記性真好!
“睡前共話一陣,也是入睡的好辦法。”
“不要。我睡眠一向很好,一碰枕頭就能睡。”李銳把頭猛搖。“兩個男子睡一張床上多怪異啊,我又不是小孩!”
“咦?難不成賢弟要找女人共睡?我家是清貴人家,沒有養(yǎng)那種家人……”
“什么女人!”李銳氣急敗壞地說,“我男人女人都不睡!”
“那可不行。賢弟是公府嫡脈,將來要繼承香火,怎么能作此想法!”
“你你你你!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不和……媽的,我到底要說什么來著?”李銳急的爆了一句粗口。
齊邵見李銳有趣,又逗弄了他一陣,這才心滿意足地喚了仆人前來。
“帶李大公子去客房,讓下人們小心伺候著。”
李銳這才知道被耍了,氣的給了齊邵肩膀一拳,轉(zhuǎn)身跟著仆人離去。
齊邵在房里齜牙咧嘴地揉著肩膀,心里卻是一陣好笑,不由地笑出聲來。
這小子個性溫柔且喜好交友,卻經(jīng)常裝作冷酷而不跟人打交道的姿態(tài),還真是有趣。
想來邱老太君處處庇護他,也是因為此子一片赤子之心的緣故。
只是不知邱老太君是如何收服的這個孫兒,看李銳和李銘二人堆邱老太君如此敬愛,想來絕不是像一般人家那樣盲目溺愛。
他是不是該考慮……
勸爹娘再多生幾個?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誰知道你有沒有腳臭!磨不磨牙,打不打呼嚕,說不說夢話,有沒有隱疾……
睡夢中的李鈞:阿嚏!(嘎嘰嘎嘰)。誰說我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