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否極泰來
,老身聊發(fā)少年狂 !
“咦?你看得見貍貓仙嗎?”
“你看的見奶奶?”
李湄和楚承平互相指著對方,大驚失色的叫了出來。
“那神仙告訴我李府有一個很兇的姐姐,我不能欺負(fù)她,是因為神仙也認(rèn)識你嗎?”
“咦?奶奶也見過你?”
“你怎么喊神仙奶奶!我都喊神仙阿姨的!”
“你怎么能喊神仙姐姐呢!那我豈不是平白比你小了一輩?”
顧卿頭疼的看著兩個孩子因為“神仙阿姨“和“神仙奶奶”爭了起來,頓時覺得頭暈?zāi)X脹,哭笑不得。
她在派出所里被一個老太太劫持,但所幸的是根本沒有出什么事。
這一場劫持,既沒有出動什么談判專家,也沒有動用什么狙擊手特種部隊的,派出所的民警們很光棍的找來了老太太的兒子,在她兒子和周圍眾多警察的“曉以大義”下,老太太自己想通了,成功的將顧卿放了。
顧卿會穿來,純粹是她腦震蕩剛好,穿著高跟鞋被挾持著站了太久,一松開就腳步不穩(wěn),摔倒在地的原因。
啊,不會等我那邊醒了以后,又多出一個自己被劫持太過緊張以致昏迷的新聞吧?
不要啊!這么穿好囧好沒氣勢啊!
“神仙奶奶,你不下來嗎?”
“你沒發(fā)現(xiàn)我在柱子上嗎?怎么下來?”
“神仙還用擔(dān)心怎么下柱子嗎?”
“神仙也恐高啊!”
兩個孩子無語的對視了一眼,最終決定叫人搬來幾個椅子,讓顧卿踩著下來。
顧卿一下地,覺得自己顏面極度受損,藍色的筒裙也實在有些挑戰(zhàn)古人保守的神經(jīng),所以用張玄教他的方法略微想了想,便變化成邱老太君的樣子,接受兩個孩子的注視。
“貍貓仙阿姨,為什么親親喊你奶奶?”
“因為阿姨之前是她奶奶。”
楚承平不知道為什么神仙為什么還會是一個凡人的奶奶,但想了想,便自己找到了一個答案。
“那你是邱老太君得道成仙,不是貍貓仙?”
“我本來就不是貍貓啊,我是人。”
“哦,原來人真的能修成仙的。”小皇子撓了撓下巴。“你看我能成仙嗎?”
不會吧,小家伙這么小就要出家當(dāng)?shù)朗浚?br/>
看他和親親關(guān)系這么好,她還想把他們湊成堆呢!
“唔,你沒仙緣,成不了仙。以后也別聽其他方術(shù)道士的鬼話,亂吃什么丹藥。你吃什么都成不了仙的。”
“啊……”楚承平極度失望。
“神仙奶奶,說好的七十二變呢?”
“那你得先做神仙!”
“那你教我做神仙!”
“你也沒仙緣!”
“啊……”失望+1。
顧卿得意的笑了起來。
沒仙緣什么的,實在是太好用了。
真·邱老太君·貍貓精·兔子精·神仙奶奶斯基在大帳里坐了下來,看了看軍帳,又看了看穿著一身小型甲胄的親親,抬了抬下巴。
“發(fā)生了什么事,和我說一說吧。”
兩個孩子這些日子以來經(jīng)歷的事情太多了,好不容易碰上了可以交心的長輩,便開始七嘴八舌的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起來。
顧卿聽到一半便已經(jīng)張大了口,再聽到后續(xù)發(fā)生的結(jié)果以后,更是嚇得坐都坐不穩(wěn)了。
“這么說,反賊都到函谷關(guān)了?”顧卿完全不能理解只是北方幾萬反賊擾邊,怎么能弄到大楚四面楚歌的地步。
“恩,許多老將軍都在北面守關(guān)衛(wèi)國呢。”
“京城沒了?現(xiàn)在是在長安?”
“奶奶,要是在京城,我們怎么會在練武場的大帳里啊!肯定是在宮中或者信國公府啊。”
她知道這孩子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卻不知道原來還有當(dāng)皇帝的命。
只是這樣的皇帝,當(dāng)上去也太慘烈了一點。
“可憐的孩子。”難怪穿著一身白色細麻衣袍。原來是要守孝。
顧卿摸了摸小皇子的頭,“你父皇和太子哥哥都去天上啦,現(xiàn)在在天上好好的呢。你母后還在江南等著你去救,你要爭氣點,等你表現(xiàn)的非常好的時候,你堂舅就會帶著人馬過來效忠你了!”
“晉國公應(yīng)該也是逼不得已的。”楚承平皺著眉,說出齊邵分析的結(jié)果。“太傅說,在那種情況下,晉國公應(yīng)該做的是迎回我母后,然后找我才對。就算扶持新皇,我比嫂嫂肚子里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更有用。晉國公性格穩(wěn)重,絕不會做這種像是賭博一樣的事情。”
“咦,難道晉國公也被挾持了?”顧卿傻了眼。
“不知道啊。也許神策將軍秦鋒才是讓晉國公和我母后不得不下江南的原因吧。畢竟當(dāng)初是他帶著三千驍騎營去救駕的,結(jié)果我父皇沒被救出來,母后和晉國公被接到江南去了。世族和東宮屬官更屬意太子哥哥的后代也是正常。誰叫我只是個小皇子呢。”
擁立之功已經(jīng)搶不到了,再造一個新的擁立之功就是。
最多隔江而治,如今北方隨時被反賊攻陷,說不定南方反倒能堅持的更長久。
這怕是這些人的想法吧。
“不要妄自菲薄,那么多大臣在你身邊支持,連親親都在幫你,你以為每個孩子身邊都會有個力大無窮的女孩子給你做替身嘛!”顧卿有些替孫女兒心疼。
“我知道,我會對親親好的。”楚承平認(rèn)真的保證。
顧卿卻擔(dān)心的要命。
現(xiàn)在他們還小不覺得,等再大一些,親親還要一直幫著小皇子繼續(xù)做戲的話,就會變得非常辛苦。因為一旦撒了一個慌,就要靠無數(shù)個謊來圓。
兩個孩子不得不因為各種利益被綁在一起,這讓他們也許很單純的感情變得不單純了。這豈不是一件很悲哀的事嗎?
不行不行,親親是她一手接生的,可不能以后落的這么慘!
“你們每天都做什么呢?”顧卿看了看大帳。
有時間練武,應(yīng)該局勢還沒可怕到那種地步吧?
“我早上會上朝,下朝后聽學(xué)士和太傅講課,下午來校場查看禁衛(wèi)軍的訓(xùn)練情況,順便和李將軍‘習(xí)武’,然后去學(xué)習(xí)戰(zhàn)陣之術(shù)和兵法。完了以后回宮。”
“哦,平平上朝的時候我就休息,平平下朝后我就和他一起去聽課,下午一起來校場,我去替他穿著這身東西練習(xí)弓馬,然后會跟著平平去學(xué)習(xí)戰(zhàn)陣之術(shù)和兵法。完了以后回宮。”
“回宮?”
“長安的大興宮啊。洛陽被毀,內(nèi)城也被燒了大半,宮中宮人死的更多,長安城人滿為患,百官有許多都沒地方住。我們遷都長安以后,就將大興宮前面的宮室給百官居住了,后宮和中宮也沒什么人,我住在東宮,太傅、國公、親親和我都住在東宮。”
每次皇宮大亂,死的最多的就是宮女和妃嬪。小皇子說后宮和中宮沒什么人,那就一定是沒什么人了。
皇后都在江南,中宮能有什么人呢?
只是好奇怪,為什么小皇子,阿不,現(xiàn)在是小皇帝了。小皇帝不住皇帝該住的宮殿,住什么東宮呢?
顧卿完全沒有辦法想象一個陪都的皇宮里住滿了百官和他的家人是什么樣子。
這簡直就是整個國家整體搬遷過來,但又沒有準(zhǔn)備好的情況。
就像在逃難一般。
說話間,李銳進了帳。
“陛下,孫大人和魏大人已經(jīng)擺好沙盤,請陛下前去聽課。”
親親一看到兄長來了,趕緊躲到屏風(fēng)后面去換衣服,生怕耽誤上課的時間。
顧卿看了一眼李銳,發(fā)現(xiàn)這孩子冷肅之色比以前更甚了,連忙也跟著跑到屏風(fēng)后,把頭伸出去觀察了一會兒,悄聲問親親。
“李銳怎么穿著盔甲啊?”
“先皇遺詔,命晉國公和我爹輔國,我大哥任武衛(wèi)將軍,保護新皇。”
“我怎么看李銳的臉更臭了啊?和你嫂子吵架了?”
親親穿著衣服的手頓了頓,沒有說話。
顧卿沒注意親親的異樣,而是豎著耳朵聽著外面的聲音。
“李將軍稍等片刻,等親親換下甲胄就好了。”
“陛下,您該用‘朕’。”
“習(xí)慣了,改不過來。反正是私下,就這么喊吧。”
“您若不習(xí)慣用‘朕’,以后就更不會習(xí)慣了。”
“李銳,我覺得你從到了長安以后就變得好嚴(yán)肅……”
“陛下,您已經(jīng)是一國之尊了,禮不可廢。”
顧卿搖了搖頭。
“你聽聽你聽聽,我先前想盡辦法讓小皇子和李銳處好關(guān)系,到最后還是這樣。”顧卿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記得他也不是這樣小老頭的性格啊,怎么突然就變這樣了?”
“大嫂被晉國公他們帶到江南去了。”親親小小聲的說。“大哥一天到晚就想著打到江南去接回嫂子呢。”
“哈?”顧卿傻了眼,“不是說是皇后和太子妃被接走了嗎?”
“洛陽亂那天,嫂子被哥哥送回娘家了。后來去接的時候就已經(jīng)不見了。”親親也為溫柔的嫂嫂感到擔(dān)憂,“大哥好多晚都沒睡覺呢。”
“親親,你在后面自言自語什么呢?”李銳耳尖,出聲喝問。
“你都說我自言自語了,還能說什么呢!”親親趕緊跑了出來。“我好了,走吧。”
顧卿跟著兩個孩子走出大帳,只見這個所謂的“練兵場”其實就是宮中一片巨大的空地,被擺上了眾多沙袋石鼓之類的東西而已。靶場就在校場一角,有許多禁軍在較遠的地方練習(xí)著弓馬陣勢。
他們都離得很遠,中間有層層中軍保護。
顧卿仗著自己沒人看見,幾步走到李銳面前,左看看右看看,得出一個結(jié)論:
這孩子大概是Y求不滿的時間太長了。
這孩子和張素衣一直恩愛,又是新婚燕爾,突然間一下子天下大亂,夫妻離散,李銳一定是各種空虛寂寞冷。
一般這種青少年寂寞空虛冷呢,要么折磨別人,要么折磨自己。李銳性格她知道,他是既折磨別人,又折磨自己。這一折磨一折磨,新招的禁衛(wèi)軍倒霉了,他自己也把自己逼的跟個神經(jīng)病似的。
這一刻,顧卿十分希望自己是神仙。
她愿意放棄自己以后穿越到古代來看孩子們的機會,換取張素衣平安回返。
“大哥!陛下!”
校場的另一頭,穿著一身儒衫的李銘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國子監(jiān)整個也搬到了長安來,李銘現(xiàn)在是國子監(jiān)的掌議,原本是要參加科舉的,結(jié)果遇到洛陽之亂這么件事,便只能等著下次再開恩科了。
不過如今他正以掌議之身陪著少帝讀書,就如當(dāng)年他兄長白身給太子伴讀一般。
“李銘,你跑到校場來做什么?”李銳的眉頭蹙得老深。“今日的功課做完了嗎?”
“陛下,請恕臣失儀之罪。”李銘跪的相當(dāng)利索。
“朕恕你無罪。”楚承平答的比他跪的還快。
“陛下,江南來人,晉國公送出了大嫂,如今大嫂已經(jīng)到了長安。”李銘的興奮溢于言表,整個眼睛里都在閃著歡喜的光芒。“而且是東宮舊任的屬官送來的。仇牧也來了!”
“什么?”李銳。
“什么?”親親。
“什么?”楚承平。
“什么?”顧卿。
“陛下,請您也快點回外朝吧,東宮的舊人方諭德帶來了江南那邊的消息。齊大人和幾位大人請您回宣政殿參議政事。”
她才許的愿,應(yīng)的這么快?
難道她是老天爺?shù)乃缴?br/>
李銳先是一怔,而后狂喜。他扭頭看了楚承平一眼。
小皇帝笑著揮揮手說了句“你去吧,朕馬上就來”,李銳立刻拉著自己的弟弟飛快的往外跑。
由于李銘跑的太慢,李銳后來直接是扛著自家弟弟在跑的。
“大哥,大哥你慢點!嫂子一點事兒都沒有!”
“看到才叫沒事!”
“哎喲大哥,我的午飯都要顛出來了!”
“啊,這實在是太好了。”顧卿笑瞇瞇地看著兩個孩子。“神仙奶奶一來,事情就變得好起來了呢。”
“咦,這么一說,還真是這樣!”親親拍了拍掌,“奶奶沒事經(jīng)常下凡來吧!”
楚承平也是笑意不斷。張素衣回來,說明江南局勢沒那么糟糕。
他終于可以有他母后的消息了。
“來人,擺駕宣政殿。”
由于安全和各方面的考慮,親親在大部分時間是穿著男裝的。除了小皇帝身邊的近臣,如齊邵、李茂、孫英等人,誰也不知道這位少帝身邊的伴當(dāng)是誰。
齊邵原本擔(dān)心小皇子長相柔弱不能服眾,而洛陽亂那夜李湄出色表現(xiàn)造成的誤會成了一個很好的契機,讓許多人對這位年輕的小皇帝升起了信心。
所以齊邵很快就利用這次機會,獻出計策,以李湄為替身,迅速在軍中也造成影響。
齊邵過去最擅長“造勢”。在國子監(jiān)時,甚至能發(fā)動所有太學(xué)生一起在宮門前“陳議”。汾州和通州雪災(zāi)撥款、項城王教子無方仗勢欺人被彈劾,處處都有這位前掌議的影子。
在皇帝身邊磨練了這么多年,齊邵變得更成熟,也更善于把握機會。
親親每天跟著小皇帝東奔西跑,甚至替他彰顯武勇之名,方氏和李茂都十分擔(dān)心。他們經(jīng)歷了一系列變故,甚至連信國公府都沒保住,如今最在意的就是幾個孩子。
可親親自己挺高興,而且覺得自己能幫上新交的朋友很有成就感。再加上小皇帝根本就不愿意跟親親分開,最終也只能這樣了。
就權(quán)當(dāng)自己養(yǎng)了個兒子吧。
楚承平和親親幾乎是迫不及待趕到了宣政殿,即使如此,他們也沒有先走的李銘和李銳快。顧卿是個路癡,將她丟在大興宮里立刻就能迷路,更何況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離兩個孩子遠遠的,只能跟在他們的后面。
宣政殿里,張素衣正靠在李銳的懷里,那樣子與其說是李銳在安撫著張素衣的情緒,不如說是張素衣在撫慰著李銳。
張素衣在江南的時日簡直是種煎熬,若不是有父親和太后一直周旋,怕是她早就成了要挾李家的工具。
如今江南出了變故,江家穩(wěn)定不了局面,晉國公就趁機利用東宮舊的勢力將女兒送了回來。張素衣作為和談的誠意和使臣,緩解兩方的緊張,來和新的朝廷談判。
張素衣得獲自由,幾乎是在家將舊臣的護送下一刻不停的往長安趕。所幸一路都正常,到了關(guān)中更是有沿途的官員一路護送,很快就順利的入了京。
李茂之前幾年一直在前線沒有回來,這也是第一次見到侄媳婦,見她相貌極美,又頗有從容氣度,即使歷劫歸來也沒有痛哭流涕或哭訴委屈,心里先就對她高看了一截。
再看李銳見了她以后簡直如臨新生的樣子,不由得搖了搖頭。
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他這侄兒這段日子把自己逼得太緊,總算是能松一松了。
司禮監(jiān)主管在殿外宣喚“皇帝駕到”,殿中諸人立刻整了整衣衫和儀態(tài),迎出殿外。
楚承平一身白色常服進了殿,那幾位東宮的屬官以前經(jīng)常出入東宮,小皇子是常見的,如今一見新皇果然是小皇子,心中就先有了幾分松動。再一看李茂和齊邵、孫英等文武大臣對新皇都是恭恭敬敬,絕無輕慢之意,就又肯定了幾分。
張素衣在一邊看著這幾位屬官的樣子,略略放了放心,悄悄捏了捏丈夫的手。
這是二人以前常作的小動作,張素衣每次這么做,都表示情況不錯或?qū)Ψ娇梢孕湃巍?br/>
顧卿三兩步竄到孫媳婦的旁邊,猥瑣的將頭往前靠了一點。
嘶……應(yīng)該是拿布條纏了。
還穿了一身黑色裙子,想來在江南那邊也是小心的很,過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
小臉兒都瘦尖了!
親親無語的看著神仙奶奶跑到大嫂旁邊東看西望,還不時伸手摸一摸。
只是每次都穿了過去,摸也是白摸。
張素衣見小姑穿著一身男裝,也是疑惑萬分。但她性格沉穩(wěn),面上并不表現(xiàn)出來,見小姑頻頻看她,便遙遙對她露出了一個微笑。
站在少帝身邊,是做了伴讀之流嗎?
可是她是女孩子啊!
“陛下,臣等有事啟奏。”東宮幾個屬官互看一眼,交換眼色后終于紛紛跪地伏身,承認(rèn)了少帝的正統(tǒng)地位。
李茂捻須一笑,齊邵也是露出了一個笑容。
楚承平坐在御座上,微微昂了昂頭,學(xué)著父親的樣子說道:
“眾卿奏來。”
“稟告陛下,太子妃江氏生了女兒,江家卻試圖以男嬰替之瞞天過海,混淆皇室血脈,實乃罪該萬死。還望朝廷迎回太后,以歸正朔!”
作者有話要說:沒忍心多虐我們大家的孫子。
小劇場:
顧卿:李銳臉那么臭,一定是yu求不滿的原因。
李銳(惱羞成怒):奶奶,你以為每個人都和你那么猥瑣!
顧卿:……作者就該讓你再吃點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