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顧卿暴走
,老身聊發(fā)少年狂 !
李茂冒著得罪一班朝廷官員的后果控制起了這一大群夫人,概因尹朝余孽滲透的太為徹底的緣故。
京城各據(jù)點的探子們已經(jīng)吐了不少人家出來,據(jù)皇帝的意思,竟是幾乎所有勛貴人家里都被安排了人手。有些倒不指望刺殺或做探子,只是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的時候能作為內(nèi)應(yīng)罷了。像是德陽郡主府里的那位嬤嬤就是如此。
熊樂的畫舫在湖泊通往渠道的盡頭抓到了那些刺客。畫舫直接把那艘船給撞沉了,所有烏篷船上的人都掉到了水里,被打撈了起來,捆回了岸上。
“蠢貨!還指望從渠道逃出去,也不看看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這時節(jié)誰會開閘!”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前一陣子下了不少場雨,湖面已經(jīng)放過一次水了,現(xiàn)在是關(guān)閉的情況。
眾刺客想死的心都有。
這一場刺殺簡直就像噩夢一般,先是可以百步殺人的手弩沒有送進(jìn)來,只得用彈弓,然后毒茶老太太莫名其妙沒喝,又給端了回來。明明看刺客乙已經(jīng)要得手了,結(jié)果冒出來個糟老太婆是個高手,把她的殺招都給接了下來,還抓了活口。
現(xiàn)在好,連水渠都沒開,接應(yīng)的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真是坑煞我等!
熊樂確定德陽沒有大礙以后,和府中下人把德陽送到了郡主府的主房休息,萬寧一直守著姑姑,三人知道李茂是皇帝的心腹,便把這邊的大局拜托給李茂主持。
李茂正在等宮中的消息,正是求之不得,連忙允諾。
沒一會兒,禁軍首領(lǐng)謝易凡帶著禁軍趕到,同時帶的還有各據(jù)點審出來的口供。謝易凡提走了在德陽郡主府抓住的幾個倒霉鬼,又和李茂說道:“勞煩李國公,這張名單上是審出來的探子身份,其中有幾戶人家的主母就在里面,還望李國公想辦法告知,讓我們配合著把探子抓回去。”
李茂拿過口供,吃了一驚。
“怎么這么多?”
謝易凡苦笑,“都是剛開國那一會兒的事,各家得了封賞,許多勛貴人家人手不夠在外面采買,就是這時候滲透進(jìn)去的。還有些人好色,就被施了美人計,弄進(jìn)去不少女人。”
李茂抓著那張紙,頓時覺得有千斤重。
皇帝叫他做這種事,也是一種制衡。他在勛貴中聲望過高,知道的又太多,現(xiàn)在晉國公丁憂,世族一派不知是不是受了高人點撥,暫時收斂鋒芒起來,他這方的勛貴中有不少輕狂之人惹了一些風(fēng)波,開始讓皇帝覺得刺眼了。
他這張紙上的名單大部分都是勛貴家,甚至還有他的屬官孫英家中的人。他要帶著這些禁衛(wèi)軍去他家府里抓人,連告知一聲都沒有,肯定會引起齟齬。
皇帝這一手玩的實在是漂亮。像他這樣的庸人,能看出意圖就已經(jīng)了不起了,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應(yīng)對。若陳軼和吳玉舟兩位先生在就好了……
真不知爹和哥哥當(dāng)初是怎么與先皇相處的,為何到了他這里,就這般心力交瘁?他為了當(dāng)今的圣上,幾次陷于危險之地,家中從母親到孩子,每個人都受到了生命的威脅,照理說不該引起皇帝的猜忌,可如今這才多久……
他嘴里全是苦味,沒有說什么話,只是向謝易凡拱了拱手,就朝天香園走去。
這事是不做也得做,做也得做。
顧卿帶著女孩子們玩的正高興,就連一些年輕的媳婦也都參與了進(jìn)來。這時候突然有丫頭來報,說是各家夫人小姐的家人來接了。
她們逗留在這里實屬無奈,玩游戲也是苦中作樂,這時候家人來接,自然是歡歡喜喜的就準(zhǔn)備走。可是一出門,卻見李茂帶著家將守在園子口,一些人家直接給放了出去,還有一些人家卻被留了下來,說是有要事相商。
陸珺家也是被放行的那批人家,但她心中有事,所以和自己的嫂嫂說她要去找萬寧有事,讓嫂嫂先在門口等她,她去去就來。
陸珺和萬寧感情好兩家都是知道的,德陽郡主今日受刺,萬寧很是傷心,陸珺之嫂孫氏以為陸珺要去探望一下安慰安慰萬寧,便讓她盡快,自己先去馬車上等她。
陸珺見嫂嫂走了,連忙掉頭回天香園。
“小姐,這不是去德陽郡主內(nèi)院的方向啊!”陸珺的一個貼身丫頭害怕的緊,這時候天香園里除了邱老太君,就是各家被留下的主母,顯然要發(fā)生什么大事,此時小姐回去趟這渾水,回家還不知道要被主母訓(xùn)成什么樣子。
“你們休要多言,回家也不要亂說。我去找邱老太君有事相商,你們莫要管我。”陸珺停下腳步,冷著臉說道:“若是我知道哪個亂嚼了舌根子,直接打一頓攆出去。”
陸珺雖然不愛俗物,可是作為世族長女,管家理事也是學(xué)過的,她院子里從九歲開始就自己開始打理,這些奴婢都是她刷了幾遍留下的得用的,自然不敢多言。
陸珺邊走邊想,該如何說才會讓邱老太君厭惡與她。
原本她已經(jīng)有些猶豫,覺得這個人家也不是太糟糕,可是今日一場刺殺,頓時讓她知道了信國公府的處境。
先別說世族的敵視,恐怕信國公還得罪了不少勢力。想到信國公府前任世子之死,以及在后院中無緣無故殉夫丟下了獨(dú)子的世婦張氏,陸珺覺得信國公府的水太深,絕對不是什么好嫁過去的地方。
就算嫁過去能享福,也要看有沒有命享。她可不想以后也留下一個遺子,過著像李銳那般凄慘的日子。
她原本還想好言相勸,現(xiàn)在卻只想著讓邱老太君討厭她。就算是李家先退親,她也顧不得了,哪怕是她滿身污水以后都嫁不出去,好歹能劃清界限,他爹剛剛提上禮部尚書,世族開始對他和緩,若是此時退了親,想來他爹重掌族長之位指日可待。
大不了她去做女道士去!她們世族不嫁的閨女做女道士的還少嗎?
只是她畢竟年幼,以前也沒想過這件事,只是碰巧遇見邱老太君也來花會,恰逢其時,才生起的這個念頭,心中自然是忐忑不安,心里也是涼一陣熱一陣的。她將自己嫁與信國公府定以后會遭遇的可怕境況想了一遍又一遍,不停的給自己打氣,這才去了堅定了信念,走到了邱老太君面前。
“老太君。”陸珺對顧卿福了福身。
顧卿此時正在花廊下閑坐,李茂不準(zhǔn)她先走,非要她留下和他的人馬一起歸府,德陽郡主家的下人倒是邀請她先去后院客房休息一會兒,但她實在沒心情睡覺,就還留在天香園里,看李茂到底要做什么。
這時候陸珺過來找她,是為了什么?
這是未來的孫媳婦,顧卿自然對她十分親密。
‘嚯嚯嚯嚯,難不成這小姑娘和她孫子一樣,也想知道自己以后的對象是什么樣子,所以偷偷跑來打聽的?’
顧卿得意的想。
‘我家孫子長大后一定是風(fēng)流倜儻,才德雙全,可不會委屈你呢!’
顧卿笑嘻嘻地受了陸珺的禮,問聲問她:“珺娘找我,所為何事啊?”
陸珺看了看左右,這么多人,為難道:“老太君可否屏退左右?”
“老太君不可!李國公有令,令我們?nèi)魏螘r候都不可離開您半步。”魯氏甕聲甕氣地一口否決了陸家小娘子的提議。
“魯氏,不要這么兇,嚇到人家小姑娘怎么辦!”顧卿見陸珺臉色不太好看,連忙制止了魯氏接下去的話。
“難道這位女家將認(rèn)為我是刺客,要對老太君行不軌之事嗎?”陸珺忿忿道:“當(dāng)世哪個人家能讓江東陸家的嫡長女做刺客?你這話簡直是不可理喻!”
喲,還是個有爪子的!
顧卿最喜歡有個性的小姑娘,雖然被抵的是自己家的家將,卻不以為杵,安撫兩邊道:“她們的職責(zé)便是保護(hù)我,這是職責(zé)所在,她們不說這話,才叫失職。只是你說的也有道理,我也相信你不是那樣的姑娘。這樣吧,我讓花嬤嬤陪著我,她是我的心腹,我什么事都不瞞著她,我們在一旁悄悄說話,你看可好?”
小姑娘要問未來老公的情況,怎么可能讓一堆人在旁邊杵著嘛,她懂,她懂!
“老太君!”
“不要多說了,你們還信不過花嬤嬤嗎?”顧卿挑眉看了一眼花嬤嬤。她還沒來得及問花嬤嬤這武功到底是怎么回事,不過她從一睜開眼就是這位嬤嬤在鼎力相助,雖然她有些不對,她卻不疑她,依然愿意交托信任。
花嬤嬤心中熨燙,遇見顧卿這樣心性的主子,才是她們這種人的福分。她對顧卿點了點頭,又勸四位家將不要多言。
就這樣,顧卿和陸珺找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去說話。四個家將也不走遠(yuǎn),站在能看到她們的距離,卻不怎么能聽見她們說的是什么話。
陸珺原本只想和邱老太君單獨(dú)談?wù)劦模窭咸齽倓傇庥龃虤ⅲ?jǐn)慎一點也是正常的,這樣已經(jīng)極好了,她就沒再說什么。
顧卿見這小姑娘捏著衣角哼了半天,嘴愣是沒張開,心中也笑開了花。
哈哈哈哈,不好意思吧?覺得難為情吧?想當(dāng)年她暗戀他們班那個班長,別人問她喜不喜歡他,她也是這般扭扭咧咧,想當(dāng)年那青蔥歲月啊,沒幾年前她還是滴綠的少年,怎么轉(zhuǎn)眼間就成了半老徐娘,阿不,成了糟老太婆了?
可憐她一朵嬌花……
問吧姑娘,她一定會做好月下老太婆的重任的!
我孫子很帥的喲!
“邱老太君……”陸珺張開嘴,覺得身子都是不屬于自己的了,“能不能請你……”
“嗯?”要傳她孫子什么話么?沒問題!
“能不能請你……再考慮下我和李銳的親事?”
顧卿的笑容一下子斂了起來。
這小丫頭是什么意思?
既然已經(jīng)開了口,陸珺也就豁出去了。
“邱老太君也知道,這門親事是當(dāng)年先皇提起的,當(dāng)年我家剛剛從江東來到京城,我父親其實并不想在京中為我選定親事,接受這門親事,也是無奈之舉。”這件事她曾聽她叔父說過,她小時候是不在京中的,一直在祖母膝下養(yǎng)著,后來訂了親,她娘才把她接到京城。
“我家因此事影響,我父親去了族長之位,我娘卸了宗婦的名分,江東世族甚至一直視我父親為異類,還有許多親戚都不再來往……”
小姑娘越說越覺得自己這門親事簡直是糟心極了,不說別的,就拿江家來說,江家的族長沒有在朝中為官,可是他家地位一直超然,她家的閨女多少大族求娶,來往的也都是世族嫡女,而她,就連一些二流的世族都恥于和她往來。
她兩個庶妹,受她連累,以后都不知道該如何嫁出去。
顧卿聽得莫名其妙,這事全世界都知道,小姑娘提起來是為了什么?博取同情?
“小女子蒲柳之姿,想來貴府的嫡長公子是極好的……”
“等等等等……”顧卿見陸珺越說越無稽,連忙打斷了她的話。
“陸小姐這般話,是你家中人的意思,還是你自己的意思?”
陸珺臉一白。此事她家雖然為此長吁短嘆了許多年,可她父母卻從來沒提過退親的。她爹常說若是李蒙大人還在,信國公府如日中天時,他就一定去把親退了,如今倒只能認(rèn)命了。她一直覺得她爹是可憐李銳……
陸珺聲如蚊吶地說道:“是……是小女子一個人的意思。”
顧卿氣的肺都要炸了。若不是她還要維持形象,肯定已經(jīng)跳了起來。
這小姑娘嫌棄她家孫子?她居然嫌棄他嫌棄到自己不要臉面來退親的地步?
想到李銳在家中對陸珺的那般憧憬,想到李銳在她出門前說的“相貌倒是其次,主要是品性”,顧卿真是甩袖子就走的心都有。
她當(dāng)自己是誰啊?
“陸小姐,你覺得你家父母難道不知道和我家結(jié)親有多少壞處嗎?你覺得你父母不想和我們家退親嗎?你覺得我家當(dāng)年是高攀了你家嗎?那為什么這么多年了,你們家提都不提要退親的事?”
陸珺心中不甘。若不是她家可憐李銳年幼失親,怕落得一個落井下石的名聲……
顧卿見陸珺的臉色就知道她心中一點都不清楚,咬著牙說道:“當(dāng)年我家的嫡長孫李銳是板上釘釘?shù)奈磥韲湍募屹F女結(jié)親不是皆大歡喜?為何我家要受著世族們的白眼,定了你家這門親事?”
“你以為我們家就愿意?我們家就低微到要卑躬屈膝地去你家提親?你莫忘了,我孫兒的娘親也是張家正兒八經(jīng)的世家嫡長女,張家若論門第,不在你家之下!”
顧卿正在氣頭上,也不顧這個小姑娘的臉色好不好看了。
“此事是先皇做的媒,誰敢不從?你不妨回家問問你的爹娘,當(dāng)年是不是我家犧牲了孫兒的婚姻,保了你家受先皇所用。到底是誰得了便宜。若不是如此,江東幾大世族,有哪家坐到了翰林院掌院這般的高位?你們江東世族坐享絲茶魚米的便利,家中富可敵國,隱戶又眾多,哪位皇帝誰敢重用你們,哪個敢留著你們?你這小丫頭,難不成還一直以為是我家沾了你們家的光不成!?”
顧卿進(jìn)入了暴走狀態(tài)。
“我本不想和你說這么多,可是見你實在糊涂,忍不住要點醒你。想來你是世族之女,平日里除了琴棋書畫,時事歷史,管家理事都應(yīng)該通曉的,就如我家長媳一般,怎么今日一見,見識如此淺薄?”
“你我兩家的婚事來由,都是我那年方十四的侄兒閑暇無事的時候分析與老身聽的,他只比你大四歲,雖身在府中,卻也看得清時局政事,現(xiàn)在看來,倒是你配不上我的孫兒了!”
陸珺的身子晃了一晃,她沒想到邱老太君的脾氣如此之壞,對她一個女孩家也能說出這般的重話來。
雖然她的目的就是讓邱老太君厭棄與她,可真的被人嫌惡,總是不好過的。
花嬤嬤扯了扯顧卿的衣袖。作為長輩說這樣的氣話,有些顯得太小心眼了。
可顧卿哪里是什么長輩?她把李銳當(dāng)做自家的幼崽庇護(hù)著養(yǎng)大,在他身上花的心思如此之多,眼見著這個男孩長成翩翩的少年,既有責(zé)任心又有膽識,哪個不夸,可這姑娘仗著自己是世族嫡女,竟嫌棄他家孫子出身不好,這親事帶累了她家!
呸你奶奶!她家李銳娶哪個娶不到?要是娶個方氏那樣的糊涂蛋回家,又是倒霉一家子的未來!她培養(yǎng)兩個孫子都已經(jīng)夠累的了,可沒精力再來養(yǎng)成一個孫媳婦。
再說了,就是她想養(yǎng)成,也要看人家要不要她養(yǎng)!
“老太君的意思是,愿意與我家退親了?”陸珺心里升起一絲希望,壓下各種復(fù)雜的情緒,想要邱老太君給一個說法。
“陸小姐,你還是沒懂。此事我家是退不了親的,我家是孤臣,圣上讓我們怎么做,我們就怎么做。此事是先皇保的媒,除非陸家愿意散盡家財,散盡隱戶,否則圣上猜忌之心一日不減,你家的親事就也別想退了。你家若能有壯士斷腕的決心劃清界限,或者你父親想要辭職還家就如江家族長一般做個閑云野鶴,不妨上門來退親,老身在這里就可以允諾你,若你家要退親,我和我兒絕對應(yīng)允。”
陸珺捏緊了拳頭,她知道自己過來就是自取其辱,可這股子難堪怎么也退之不去。什么朝堂政見,什么時局大勢,她不過是一后院的年幼閨女,哪里會知道這么多!這邱老太君先前那般慈祥,轉(zhuǎn)眼就變得如此刻薄,還說她配不上他家孫兒……
她好歹也是朝堂大員的嫡女,她家累世大族,就算李銳的父親以前多么有權(quán)勢,信國公府多么顯赫,那也是過去的事情了,過氣的貴族都尚且不算貴族,邱老太君憑什么就覺得她一個世族女要看得上李銳!
“邱老太君的話,小女子懂了。”陸珺竭力控制情緒,讓自己不要失態(tài),也不要哭出來,只是對顧卿行了行禮,便穩(wěn)穩(wěn)地轉(zhuǎn)身離開了。
只是她走到自己的侍女們身邊,看到丫頭們對她露出的擔(dān)憂神色,還是眼淚還是忍不住奪眶而出。
她覺得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和邱老太君提這事,不是蠢,又是什么?她看自家孫子自然是千好萬好的,別人家的女兒都是蠢貨糊涂蛋,不該瞧不起她家孫子。
可她在他父母手里,也是掌上明珠,千好萬好的。
顧卿氣的一口氣都提不上來,上次氣成這樣,還是發(fā)現(xiàn)方氏在家里搞了一個巫蠱的時候。
“相貌倒是其次,主要是品性要好。”
顧卿苦澀的一笑。
孫兒啊,她相貌倒是很好,品性也應(yīng)該不差,可人家是真的看不上你,和你猜的沒錯啊。
花嬤嬤替顧卿順著她的背,嘴里不住勸道:“太夫人,你和這個小姑娘說這么多,有些自*份了。像這種情況,你應(yīng)該直接讓她找大人來說。哪里有小姑娘家來談自己婚事的?別說只是個世家女,就是公主之尊,金枝玉葉,自己跑來退親也是過分了。”
“我知道我不該和一個小女孩慪氣,可我就是忍不住,這口氣要是讓我憋著,我非憋出個好歹來不可。你聽聽她那話,她是蒲柳之姿,配不上我家的銳兒……”顧卿的牙被咬的嘎啦嘎啦響。
“若論身份,如今的銳少爺,還真配不上陸家小姐。”花嬤嬤嘆了口氣,“這小姑娘心思重,可是性子卻傲的很,怕是遇事不愛和人商量,連她父母都不知道她這番主意。我在宮中見過許多女人,像這樣性格的,通常最后過的都不會太好……”
“邱老太君,別生氣了,我們回去吧。”
另一頭,李茂拿了手中的名單,和各家的主母一個個的說明情況,又把名單上的人名報與她們聽,請她們協(xié)助。
有些主母聽到那名字,心中歡喜的要命,那名字不是別人,正是她們家老爺寵愛的美妾。這時候她們占有大義,一舉數(shù)得,豈能不歡喜?
還有些主母連這些下人的名字聽都沒有聽過,想來也是不入流的下人。這樣的下人都會讓李國公知道,確實應(yīng)該是有問題的。
還有一些人心中實在不快,無憑無據(jù),只憑一張口供就要提人,萬一是攀咬怎么辦?再說,若是讓禁軍進(jìn)了家,還不知道有什么流言傳出來呢。
無奈李茂手上握有圣諭,若是違命,就是抗旨不尊,和家中下人們比起來,這又算不得什么了,更何況她們被扣在天香園里,若是不配合,說不定這李茂真能把她們一直留在這里,她們都是女眷,和這一堆兵丁留在一府之中,實在是有*份。
此事雖然所有人都同意了,也愿意行方便讓禁軍隨她們回家去拿人,可心中總是留了疙瘩。這李茂仗著有皇帝撐腰,連各府有誥命在身的命婦都敢為難,若以后勢大,還不知道會囂張成什么樣子。
李茂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又讓謝易凡回宮稟報皇帝,此間事情已經(jīng)事了,刺客們也都押送回宮,這才去天香園接了母親,由家中眾多家將和數(shù)十位禁軍護(hù)送著回了信國公府。
信國公府的大門口,聽聞了消息從宮中告假跑回家來的李銳正在不安地不停張望,見到顧卿的馬車從坊口的方向駛了過來,連忙沖出去老遠(yuǎn)去接祖母。
他還沒敢和李銘說,不然那小家伙還不知道要驚慌成什么樣。
待看到顧卿安然無事,連頭發(fā)都沒亂的從車?yán)锵聛恚钿J親自替祖母去拿車凳,又?jǐn)v她下車。顧卿看著一臉“啊我總算放心了”表情的李銳,再想想陸家小姑娘最后跑來和她單獨(dú)說的那句話,心里實在是難受地緊。
顧卿由著李銳攙著她下車,走了幾步,突然和李銳說道:
“她長得很丑。”
“嗯?奶奶說什么?”
顧卿實在不忍心說陸家小姐嫌棄他的話,又覺得說人家姑娘品性不好是壞人名聲,那只能從相貌上先粉碎李銳的美好想象了。
等他對未婚妻的這段綺思漸漸淡了,想來接受這個事實也不會太難過。
若有機(jī)會,她會想辦法退了這門親事的。
她家孫子,值得真心愛慕他的姑娘。
所以顧卿又張了口,拍了拍李銳的手。
“那陸家姑娘我見了,長相實在……你還是忘了吧。”
李銳聽見這話,猶如美夢被人撕碎,露出無所適從的表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