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各奔前程
這年暑假的第一場雨下得非常大,好像要把這人世間的一切喜怒哀樂洗滌干凈不可。
大雨過后,老涵開著自己的那輛小汽車到醫(yī)院去把何老師接了回來。經(jīng)過這輪住院,何老師身上隱藏的各種病癥算是比較徹底的暴露了出來。
首先是這次急性腦溢血造成了很嚴重的后果,就是何老師考慮問題不再像以前那樣迅速與靈光,說話時甚至會說著前半句就忘了后半句,偶爾還會出現(xiàn)結(jié)巴;其次,作為教師的通病――肺炎也被查了出來,雖然不嚴重,但對農(nóng)村人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打擊。最后還有小范圍的堵塞現(xiàn)象。
其實當時醫(yī)生是建議去搭橋的,但何老師兩口子考慮何潔馬上就要去上大學了,到處要用錢,而要搭橋的話至少也得八到九萬的樣子。這將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就進行了保守治療――輸液。但輸液的致命缺點是每年都得去輸,確實有點麻煩。
哪有那么多的好辦法呢?其實說白了,就是缺錢唄。如果錢到位,一切都會不一樣,不是嗎?
看著別人家的孩子不斷地拿到通知書,可把何老師兩口子急得夠嗆。于是就不斷地去打電話問不同村的孩子的情況。
不久,涵星的通知書也到了。
由于最后沖刺階段涵星在時間上的耽誤,最終是過了本科線卻沒上重點線,所以與第一志愿NK大學失之交臂,不過沒辦法。最終被鄰省的省府師院錄取。以前涵星曾想做人就要做何老師這樣的,你看,報應來了吧。
不過老涵家還是挺高興的,別管怎么說涵星也是本門男孩中的第一個大學生,還是值得慶賀的。
終于在八月中旬的時候,何潔的通知書也來了,卻是被第一志愿――中華警官大學錄取。
這是到目前為止莊上人考上的最好的學校了,一時間整個涵家莊都沸騰了。
雖然何老師由于前段住院精神大不如以前,但家里還是像過集一樣,接來送往一撥又一撥。大家一再要求何老師擺酒席來賀一下,何老師也就盛情卻,在酒店訂了四桌。
轉(zhuǎn)眼到了報到的日子,由于涵星先是八月二十八日報到,而何潔是九月八日,所以涵星買了兩張火車票,老涵陪他一起去。
而到何潔去報到時,何老師兩口子擔心沒出過遠門的何潔,所以決定一起去送她。但是由于何老師的病情不方便坐火車,何老師想了想還是決定麻煩老涵一下,讓老涵開著那輛桑塔納去送一趟。
為了方便聯(lián)系,何老師還特意到電信城為何潔買了一部紅色的折疊手機,當然在那個年代這東西還是比較貴重的。
涵家莊到首都,一去五百多公里。他們上了高速,也就是一上午的事兒。下午兩點,他們下了高速,直奔中華警官大學而來。
到校報到時有學校的志愿都引領,也非常的順利,到四點時,何潔已經(jīng)入住到寢室,教室也認了,書也領了,費也交了,總之一切都辦清了才想起午飯還沒吃呢。一行四人才到學校外面的飯館吃了點便飯,把何潔送回學校,三人才到學校外開車回家。
然而這時他們才發(fā)現(xiàn)一個非常令人震驚的情況:老涵的桑塔納不見了!
這一下把何老師驚得出了一身的冷汗!沒想到在首都這么大的地方,居然會出現(xiàn)這種不可思議的事!
由于這輛車也有幾年了,所以也只是交的交強險,如果知道有這事兒發(fā)生,就該為它多上點意外險了,唉!
老涵拿出手機報了警,而何老師則打電話告訴了何潔。一會兒來了一胖一瘦兩個警察,對現(xiàn)場作了簡單地勘察,然后在車上又讓老涵作了筆錄。讓老涵回家等消息。
而老涵則強烈要求調(diào)取周圍的監(jiān)控,胖警察一聽就怒了,“這案到底是你辦還是我辦?”
“你辦哪,但不要忘了你是你的職責是保護人民財產(chǎn),打擊犯罪!”看著兩人一副刁而浪當?shù)臉幼樱虾埠軞鈶崱?br/>
“調(diào)取監(jiān)控需市局調(diào)控,我們派出所無權去調(diào)!”瘦警察說一臉不屑地說。“放心吧,過不了多久就會浮出水面,到時我直接打電話叫你提車就行。”
“你們警察辦案就這樣靠等的嗎?”這時何老師也打開那輛警用面包車,接下了話茬兒。
然而兩警察不為所動,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辦案需要時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有一下子就破了的案子。我們辦案需要一個過程,請您理解,大爺。”胖警察皮笑肉不笑的說。
老涵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叫你大爺,好吧,大爺,再不調(diào)取錄相,破案的時機就過了!我們來一回京城也不容易,請您幫幫忙吧。現(xiàn)在還來得及。”
而兩個警察一直堅持要走程序,老涵和何老師也不知道這到底走的什么程序,只能干著急,沒辦法。何老師則非常氣憤地對何何說:“潔啊,你給我記住這兩個人的警號,記住這兩個人,回去給我查查這警察辦案到底是什么程序,眼睜睜地看著罪犯開著車逃跑而不管不問!”
何潔還真的上前記住了兩人的警號,并告訴他們自己就在這所警官大學學習,將來一定會讓他們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失職或不作為。
兩人相互看了一下,開車離開了。
這時老涵突然想起市長熱線來,就詢問了一下,豪不客氣地撥了過去。
“您好,我是來首都送學生的老涵,事情是這樣的……他們的警號是……”
“行,我已以經(jīng)為您作了統(tǒng)計,稍后會有公安局的人聯(lián)系您。請您隨時關注您的電話。”
為了等候這個電話,老涵和何老師兩口子在警官大學附近的招待所定了房間,同時也買了明天的票準備回程。
當晚上何老師和夫人關上門的時候,何潔媽就開始不斷地埋怨起何老師來。
畢竟這年頭這車還是稀罕物品。
“讓你裝門市,抓瞎了吧,看你拿什么還人家老涵家?我一直說坐火車就行了,你偏不聽。”說著,何潔媽就哭了起來,而且是越哭越痛。
何老師怎么勸也勸不了。何老師終于急紅了眼。
“哭什么哭,哭哭就回來了我也陪你哭!大不了這車就當潔兒的陪嫁,有什么大不了的?況且情況說不定還沒那么糟呢。也許明天人家公安局一排查就找到了呢。咳、咳……”何老師說著說著,病情就上來了,渾身開始顫抖起來。
一下子嚇得何潔媽安靜地摟住何老師,拿出隨身帶著的急求藥喂了何老師兩粒,才算穩(wěn)住,再也不敢說啥了。
第二天公安局進進了回訪,不過也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進展。三人也只好坐火車返回了。
涵星并不知老涵他們在首都發(fā)生的事兒,此刻他正在操場站軍姿呢。
不知道為什么,涵星一直有點水土不服,總是吃不到肚里飯,而且還一直在干吐。但涵星并沒有請假,兩周的軍訓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第九天了,忍忍也就過去了。
但是涵星也不知道,作為未來的老師和站軍姿有什么聯(lián)系。即便老師是站著工作,一節(jié)課也就那第四十五分鐘,用得著這么折磨自己么?就像前邊自學考試,人家報得是英語本科,可為什么逼著人家考“第二外語呢?”這不是明顯的操蛋么?
但是這世道這是給操蛋人設計的。
涵星只覺得眼前突然冒出幾顆小星星,感覺不好,就“報告”并舉了手。
教官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年輕,一口流暢地外地話讓大家都聽不懂,可人家教官偏說是軍隊上的官方語言,為這事兒大家還在一起去諷刺人家,結(jié)果讓教官逮了個正著,所以教官對涵星還是很上心的。
“出列,什么事?”
涵星一路小跑到教官前,立正站好并敬了軍禮:“報告教官,我感冒了,不能過多的過長地站立,我申請去上廁所并休息一下,望教官批準!”
其實涵星這也是實話實說,也沒有夸大的成分,只是感覺再不休息有可能馬上就有可能暈倒。本來教官也是準備讓他們休息的,但教官面前想到他們在寢室那樣肆無忌憚地拿自己開涮的場景,氣就不打一處來。矮教官看了一眼正在值守的高教官,突然就想到了一個餿得不能再餿的主意。
“你叫啥了啊。”教官看著很輕松地樣子。但是涵星并沒有看到教官那一閃而過的壞笑。
“涵星,我想我有點感冒,請您批準!”
“喔,這個,我有一個外號叫神醫(yī),要不先給你治治?”
涵星想也沒想,隨口答道,“可以。那麻煩教官了,真不好意思。但不知是什么方法?”涵星好奇地問。
“來,跟著我,我們來個五千米怎么樣?”
其實涵星也沒那么心眼,但聽到這個決定,好像這是在對自己進行打擊報復的節(jié)奏哪。
不過涵星一貫的堅強,練就練,我怕你?況且老子在高中時還當過體育班長呢。要不是我不舒服,我能練你們五萬米!
但是有些話在心里腹誹一下還行,無論如何還是不能給他們說的,否則結(jié)果--你懂得!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