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南風(fēng)謹(jǐn)說:“人,生而不同。”
接連數(shù)輛急救車開進了醫(yī)院,急救室占據(jù)了一半。
宋巷生沒有皮外傷,但是因為從高處墜落,造成了一定程度的肺部損傷。
江君驍?shù)膫麆荼容^嚴(yán)重,有幾刀刺的比較深,需要手術(shù)進行清理和縫合,只見一袋袋的血漿送進去,醫(yī)生遲遲都沒有出來。
宋巷生顧不上醫(yī)生說她暫時不宜下床的,最好近期內(nèi)都臥床休養(yǎng)的建議,由護士攙扶著來到了ICU病房前。
這起事件不光受傷的人數(shù)眾多,還死了一個,警方自然是高度重視,接連對相關(guān)人員進行了筆錄。
宋巷生沒有心情接受問詢,什么話都沒有說,只是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手術(shù)室的位置。
警員互視一眼,想要再開口的時候,江父江母急切的腳步聲就傳了過來。
宋巷生沒有勇氣抬頭去看二老的神情,平心而論,她也曾做過母親,如果自己的親子因為一個女人接二連三的住院,怕是自己也沒有辦法做到熟視無睹。
江母急的眼淚都落下來,抓住從里面走出來的護士就問,"我兒子,我兒子怎么樣了?他怎么樣了?"
江父雖然什么話都沒有說,但是眼神中的急切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目前,還正在手術(shù)……"護士只能如是回答,"我們一定會盡力的。"
"盡力……"在護士離開后,江母思索著這兩個字的重量,后退了一步。
江父連忙扶住她,"不會有事的。咱們家這個混小子命硬的很,不會有事的,你忘記了,他出生的時候有大師給他批過命,說他福澤深厚。"
"福澤深厚怎么會總是受傷?!"江母抹著眼淚,驀然大喊一聲,"這是哪門子的福澤深厚!"
"對不起。"宋巷生不知道這個時候,除了說這三個字,還能說些什么。
她除了道歉,什么都做不了。
江母像是現(xiàn)在才注意到她一般,推開了江父的手,緩步走到了她的跟前。
宋巷生低著頭,沒有動一下,她想,即使江母要給她兩巴掌,她也應(yīng)當(dāng)承受。
如果不是為了救她,江君驍也會在手術(shù)室里躺著。
他每次受傷,都跟她脫不了關(guān)系。
"傷到哪里了?"
聞言,宋巷生整個人都是一怔,繼而不敢置信的抬起頭,有些呆愣的看著眼前的女人。
江母看著她脖子上包扎著的紗布,眼中還含著淚,卻不見指責(zé)和埋怨。
宋巷生喉嚨一哽,像是有什么東西堵在了嗓子眼里,面上一涼,等江母給她擦眼淚的時候,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哭了。
"去病房歇著吧,這里有我跟你伯父就行了。"江母輕聲一句,似嘆息。又似悵然。
她的態(tài)度,跟宋巷生預(yù)料中的千差萬別,以至于讓宋巷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出什么樣的反應(yīng)。
江母:"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你也是受害者,你也受了傷,去歇著吧。"
江母愛子心切,原本是應(yīng)該責(zé)怪這個讓自己兒子受傷的女人,但……
她也知道,錯不在宋巷生,是她那個傻兒子,愿意為了眼前的這個女人,連命都不要了。
"他愛你,我便不能怪你。"江母抹了把眼角的淚光,說道。
原本脾氣火爆的江父,對著宋巷生也沒有說出什么斥責(zé)的話語來。
而同樣被送進了急救室的南風(fēng)謹(jǐn)。身后的那一刀并不會要了他的命,他甚至在處理傷口的時候,已經(jīng)清醒了過來,醫(yī)生給他注射麻藥的劑量,還不足以讓他整個人失去意識。
他最要緊的也不是身上的皮外傷,見他醒了過來,主治醫(yī)生語氣稍顯沉重的說道:"先生,你去的地方,有輻射源你知道嗎?"
輻射源對于健康人來說,時間較短的話,或許不會造成天大的影響,但是……
對于身患骨癌的南風(fēng)謹(jǐn)來說,會造成癌細胞的病變,加速各項身體機能的退化。
一直負(fù)責(zé)他治療的主治醫(yī)生神情有些肅穆。
臥趴在病床上處理傷口的南先生,眼眸深黑,墨色深瞳黑如點漆,良久都沒有說話,就在醫(yī)生懷疑他是不是沒有聽到自己說話的時候,他開口了。
聲音至淺至淡,"處理傷口吧。"
背部的傷口很深,雖然沒有傷及到要害,但是刀口的面積太大,處理起來也需要費一番功夫。
醫(yī)生曾言,如果感覺疼的話,就說一聲,麻醉師回給他重新注射藥物。
可直到傷口處理完,南先生都沒有說一句話。
當(dāng)人被推出急救室的時候,麻醉師低聲說了句:"……他對于麻藥的抵抗力比平常人要大得多,最初注射的那一點麻藥,怕是在他醒來的那一瞬,就沒有用了。"
主治醫(yī)生聞言,低聲嘆了一口氣,"南先生他……心里苦,這身上的疼,就不放在心上了。"
在南風(fēng)謹(jǐn)被送到病房后,張助理跟主治醫(yī)生詢問了一下他的傷勢和病情。
當(dāng)聽到醫(yī)生口中的輻射源時,呼吸一窒。
"張助理?張助理你這是在想什么?"半天沒有等到張助理說話的醫(yī)生,狐疑的看著他出神的模樣。
張助理神情有些凝重的搖了搖頭。
當(dāng)主治醫(yī)生離開,站在病房外的張助理,掏出手機,查了一下長平區(qū)附近可能存在的輻射源。
當(dāng)看到那處由南氏集團融資跟相關(guān)部門建議的輻射控制中心后,張助理的眼眶驀然就有些酸。
"難怪……"他說。
難怪,南風(fēng)謹(jǐn)在聽到長平區(qū)的位置后,神色頓了一下。
南先生記憶力超強,一度有超級大腦的美譽,就在于他能清楚的記得南氏集團旗下的所有產(chǎn)業(yè)和產(chǎn)業(yè)鏈,或許連大區(qū)經(jīng)理都需要遲疑一下的事情,他都能記得一清二楚。
所以,那時,他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啊。
想到了輻射源可能對他身體造成的損害,想到了那附近就是輻射源,可他……還是去了。
連遲疑,都未曾有過。
張助理走進病房的同時,兩名警員也隨之走了進來。
"南先生,根據(jù)指紋鑒定,現(xiàn)場唯一的女性死者身上有一把匕首,上面有你的指紋,對此,你有什么想說的?"
南先生額頭上還在冒著虛汗,問題是張助理代為回答的,他說:"當(dāng)時我們太……先生的前妻被挾持,對方要求我們先生自斷一臂……后來發(fā)生混戰(zhàn),太太危在旦夕,先生以身擋刀,江氏藥業(yè)的公子有因此重傷……發(fā)生這種情況,先生只是出于正當(dāng)防衛(wèi)……"
在律師沒有到來之前,南風(fēng)謹(jǐn)自然是能不開口就不開口,問話幾乎都由張助理來完成。
即使有什么說的不對的地方,日后也好有個托詞。
"現(xiàn)場的情況還需要進行進一步的調(diào)查,有什么事情我們會第一時間聯(lián)系你們……"
做筆錄的警員闔上了筆記本,說道。
張助理送他們出去,等會來的時候,聽到南風(fēng)謹(jǐn)沙啞的聲音:"她怎么樣了?"
張助理頓了下,"先生,您身上的……"
"回答我的話。"南風(fēng)謹(jǐn)沉聲道。
"……沒什么大事。現(xiàn)在……正在江君驍?shù)氖中g(shù)室外面。"張助理說這話的時候,是帶著幾分怨念的,他覺得宋巷生有些厚此薄彼,既是兩個人都因為救她受了傷,怎么對先生連聲詢問的關(guān)切都沒有。
"沒事……就好。"南先生聲音很輕的一句。
"先生。"張助理完全沒有辦法把眼前這個委曲求全的男人,跟記憶中手段雷霆的南先生劃上等號,"你何必如此……"
何必做到這般地步。
他說:"我所熟知的先生,所有人都可以為棋,一切都可以做子,他運籌帷幄,冷心無情,而不是現(xiàn)在,為了一個女人,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這太荒唐了……
這樣為情所困的人,怎么能是南先生。
他可以動心,可以動情,卻不該這般丟失了自己。
他該在屬于自己的商業(yè)帝國上大刀闊斧,造就一段傳奇,而不是拘泥于兒女情長,徒增英雄氣短。
面對他的問詢,南先生唯一能回答他的卻只有:"聞山,我的生命里,只有這一束光。"
光亮于一個處于黑暗之中的人來說,比生命貴重。
張助理從病房走了出來,他朝著走廊的另一頭,走了一段路程,不知不覺中就走到了ICU病房前。
彼時,救護室的門打開,醫(yī)生從里面走了出來,護士推著病床跟在后面。
宋巷生,江父江母不約而同的都把注意力放在了病床那人的身上,他們神情關(guān)切的詢問著醫(yī)生,江君驍?shù)那闆r。
當(dāng)醫(yī)生說出"已經(jīng)脫離了生命危險"的剎那,三人都舒了一口氣。
他們跟著病床,去到了重癥監(jiān)護室。
張助理就那么看著,倒在同一個地方的兩個人,一個形只影單的待在病房里,一個……愛人家人在側(cè)。
張助理看著看著,忽然就想起那日,想自己關(guān)在書房里,宿醉了一夜的南先生,在神志不清的時候,說的那句話,"江君驍……他怎么就可以那么幸運?他沒有做錯過事,沒有傷過她,陪著她……還有個疼愛他的父母……一個二世祖,卻可以前呼后擁,朋友遍地……"
反觀他這一路,哪一個腳印落下的地方,沒有他流過的血。
南風(fēng)謹(jǐn)說:"人,生而不同。"
那時,張助理不能理解南風(fēng)謹(jǐn)話語中的意思,如今……竟然有些明白了。
人生而不同,是最大的諷刺。
……
宋巷生看著病床上雙眸緊閉的男人,那雙流痞的眼眸,緊緊的閉著,唇瓣有些干裂。
江母倒了杯水,卻將棉簽放到了她的手上,"給他浸濕一下嘴唇吧,別看他平日里糙的不行,背地里對自己這張臉,不知道多在意。"
從急救室外見到江父江母開始,宋巷生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不真實于他們對待自己的態(tài)度。
沒有一聲責(zé)罵,甚至連個冷臉都沒有。
江母心思比較細膩,對上她的視線,便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將兩個小時前,在急救室外面說的話,又重新說了遍,"我們家這個混小子,他有多喜歡你,我都看在眼里,這件事情你也是受害者,人沒事……就好。"
所謂愛屋及烏。他們本就不是尖酸刻薄之人,兒子既然鐵了心愛上了,他們除了尊重和祝福,還能如何呢?
宋巷生聽明白了她話語中的意思,卻覺得自己有些承受不起這份深情。
她問自己,江君驍于她而言,是什么呢?
她想了良久,腦海中浮現(xiàn)的只有他一次次的維護和義無反顧的偏袒。
宋巷生這一生,鮮少感受到,被偏愛的滋味,可眼前躺在病床上的這個男人,卻一直沒有任何遲疑和原則的站在她的身邊。
即使她從一開始,甚至連回應(yīng),都沒有。
在她出神的時候,江君驍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對上她的眼睛,眼睛帶著細微的笑意,嗓音有些沙啞,他說:"看來,我護的很好。"
沒有再受到額外的傷,看來,他護的很好。
宋巷生見他醒過來,原本是想要笑的,卻生生被他這句話,逼出了淚光,她說:"江君驍,你是不是傻啊。"
他想要伸出手給她擦一下眼淚,但是身上的麻藥還沒有過去,根本抬不起手來,不禁有些頹然,嘴巴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著調(diào),"要不,你湊近一點,我給你把眼淚吻干凈?"
宋巷生動手沾了下眼角的淚光,沒有理他,拿過桌上的水杯遞到他嘴邊。
身上的傷口還挺疼的,江浪蕩其實也沒有多少氣力跟她耍貧嘴,就著她的手,喝了兩口潤了潤嗓子后,說:"巷生,我傷口有些疼,你去幫我給護士要一點止疼藥。"
宋巷生聞言,沒有任何遲疑的就走了出去。
江母原本想說自己去,但看到兒子搖頭的模樣,也就沒有說話。
在宋巷生離開后,江君驍看著病床前的父母:"爸媽,兒子又讓你們擔(dān)心了。"
江父:"難為你,還能看到我們。"
打他一睜開眼睛,眼睛里都是那個女人,現(xiàn)在倒是終于看到他們了。
江君驍痞痞的笑了下,"兒子的眼睛又沒有受傷,怎么會看到你們二老……"不正經(jīng)的話說著說著,驀然就轉(zhuǎn)變了口風(fēng),他說:"你們……別怪她,這件事情跟她沒有關(guān)系,有個瘋婆娘綁架了她,她也受到了驚嚇……你們要是再責(zé)怪她,兒子該心疼死。"
他的話鋒一轉(zhuǎn),成功的讓江父江母為之沉默了半晌。
"你就可勁兒作。"江父怒不可遏的一句。
江母則是輕嘆了一口氣,"娶回來吧。我們江家……總不會委屈了她。"
江父眉頭擰的死緊:"你……就這么答應(yīng)了?"
江母:"不答應(yīng)能怎么樣,兒孫自有兒孫福,隨他們?nèi)グ伞?amp;quot;
江浪蕩聞言笑:"謝謝媽。"
這是直接就把江父給略過了。
可想而知,江父的臉色實在說不上好。
而拿著止痛藥回來的宋巷生,在走廊上,意外的看到了張助理。
張助理腳步微頓了一下,喊了聲:"宋女士。"
乍然聽到這稱呼,宋巷生有些遲疑的頓了下,但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隨后朝他點了點頭,"……你怎么會在這里?"
電光火石間,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抿了下唇,問道:"……他,也受傷了?"
張助理聞言。看著她的眼睛略帶嘲諷,但一閃而過,宋巷生來不及捕捉,就已經(jīng)消失,他說:"我來拿點藥。"
他自行略過了宋巷生的問題,答非所問,宋巷生也沒有放在心上,說了沒有兩句話后,兩人便分開了。
在她走后,張助理停下腳步,回頭朝她的背影看了一眼。
他想,自己這樣做才是最正確的,或許他早就不應(yīng)該再將宋巷生的消息傳遞給南風(fēng)謹(jǐn),沒有了這個女人,南先生還會是原本的南先生。
宋巷生覺察到身后的視線,在轉(zhuǎn)彎處的時候,也回了頭,只不過那時,張助理的背影已經(jīng)消失。
宋巷生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原本是要直接走進來的,但是卻聽到了病房內(nèi)三人的對話。
于是要邁進去的腳步,就無聲的收了回來。
她前面的話沒有聽到,卻聽到了江君驍那一句"有個瘋婆娘綁架了她,她也受到了驚嚇……你們要是再責(zé)怪她,兒子該心疼死。"
他是個混不吝的性子,看上去還有些不正經(jīng),可每每,都要護著她。
"傻站著干什么?"
在她愣神的時候,江君驍看到了她,出聲打趣了句。
江父江母的視線也朝她看了過來。宋巷生頓了下,生出了幾分的尷尬。
他說傷口疼要吃止痛藥,但是當(dāng)她真的把藥拿了過來,他卻沒有吃,甚至連提都沒有提上一句。
期間,警方來了一次給兩人做了筆錄,江浪蕩腦子轉(zhuǎn)的快得很,哪一句話不是把自己放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
當(dāng)警員問向宋巷生"對方為什么要綁架你"的時候,病房內(nèi)的空氣細微的凝滯了一下。
"……這能是為了什么,感情糾紛,又或者是圖錢,這人都死了,誰還能知道那個瘋女人是怎么想的,警員同志,我們是受害者,你看看這一個個傷的多重……我這沒有十天半個月起床都困難,那就是個瘋婆娘……"
他這張嘴,不管多嚴(yán)肅正經(jīng)的場面,都能把氣氛給帶偏了。
偏生還不讓人覺得反感,真的是多虧了這幅好皮囊。
"江少說的是……來,兄弟幾個看看,以后這身體還能不能硬朗的起來……"
王啟明跟那幫吃喝玩樂的紈绔們,走了過來,說是來探病的,但是這手上一個個空空如也,就帶了束花,是真的不講究,也是真的……厚顏。
兩名警員見狀離開,江君驍沒有什么好臉色的用枕頭毫不留情的給他們砸了過去。
"老子身體好得很,不會說話就把嘴巴捐了。"
被質(zhì)疑身體出問題的江浪蕩。要是能下床,多半是分分鐘就把人給打了出去,怎么能容許這群"宵小"在這里胡言。
王啟明用胳膊肘推搡了一下說話的那人:"就是,江少身體怎么會出現(xiàn)問題,夜御三女都……"
"王啟明!你小子!!"
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什么葷話糙話都能講,但是宋巷生還在這里,江君驍怎么能容許這群人壞了自己的名聲。
江浪蕩現(xiàn)在都要懷疑,這群貨色,不會是以前受他欺壓,今天這是趁機來……報復(fù)他的吧?
想到這里,為了以防萬一,也為了能多點跟宋巷生相處的機會,江君驍就直接趕人了,"沒什么事情,你們就都走,去去去……"
連拐彎抹角都沒有一句。
被轟趕這群富二代們,一個個的也不生氣,非但不生氣,還跟到了自己家一樣的,找了個地方就坐了下來。
"來都來了,怎么能就這么走了……"
"哎,這不是我們的小嫂子么,嫂子好,嫂子好……"
"嫂子,你這是素顏吧,難怪能讓咱們江少浪子回頭,長得就是好看,依我看,現(xiàn)在那個什么當(dāng)紅的女明星都沒有你一半好看……"
他們七嘴八舌的,好聽的話跟不要錢似的對著宋巷生說,以至于江君驍都給拋在了腦后。
如果往前推上個幾年,面對這群高高在上的富二代的贊美,宋巷生或許會露怯,但是如今她早已經(jīng)能夠坦然的面對。
"小嫂子,不說兩句?"一人問。
宋巷生遲疑了一下,停頓了有兩三秒的時間,就連江君驍都好奇的看過來,猜測她會說些什么的時候。
她抿了下唇,說:"……嗯,你們眼光不錯。"
"噗--"
不知道是誰沒有忍住,率先的笑出了聲,緊接著這笑聲像是會傳染一樣的,幾人都笑了起來。
江君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說她聰明的時候,是真的聰明,只是這有時候……也會犯傻。
江君驍原本是想要趕人的,但是在聽到他們的話后,竟然也默許了他們的存在。
話稍微少一點的王啟明,湊到了他跟前,壓低了聲音,"江少,美不?兄弟幾個,這可是在給你追老婆……"
小嫂子,小嫂子的喊久了,潛移默化的,就是把兩人拉成了一對兒。
顯然,這是正中江君驍?shù)南聭眩@才一直沒有吭聲,由著這幾個貨在宋巷生面前上躥下跳。
他算盤可是打的非常好。
只是江浪蕩是真的沒有想到。這群貨色是真的能說,恨不能將他幾百年前的老底都給掀出來。
"小嫂子,你知道嗎?我跟你講……咱們江少,那是多少年前了……想來應(yīng)該是十幾年前了吧,那次,他惹怒了江董,說是一個人離家出走了,不知道怎么就去到了一個小鎮(zhèn)……咱們江少牛逼,說是看上了一個小姑娘,也不正經(jīng)追,就在附近找了個旅店住下,有事沒事的就堵在人家放學(xué)的路上去招惹人家,結(jié)果……結(jié)果你猜最后怎么樣?"
那人說著自己就笑了起來,"……結(jié)果被人家當(dāng)成了流氓,一板磚就給爆了頭……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這還沒完呢,江少好像是被那一板磚給打暈乎了,竟然覺得那小姑娘特帶感,對著人家念念不忘了好久……"
當(dāng)年他們這伙人,聽說了這一事件,哪個不是震驚加"臥槽",一個個都懷疑江少是被打傻了,要么就是個抖m。
"還有呢,我聽說后來還特意去……"
江君驍這是真的忍不了了,這是面子里子都沒有了,"都給老子滾犢子!"
幾人有說有笑的,完全沒有人注意到,在他們講述起江少"幼年趣事"的時候,宋巷生的面色也可說是紛繁復(fù)雜。
她也是這才知道,原來那時江君驍?shù)恼腥恰>谷粫鲇凇矚g。
她狐疑的看向面子上掛不住趕人的江君驍:"……你以前,就是那么追女生的?"
江浪蕩摸了下后腦勺,竟然面色帶上了些許的微紅:"他們胡說的,誰說……誰說我那個時候是在追……"話說到一半,就頓了下,有些破罐子破摔道:"……是又怎么樣?你那個時候可是老子的初戀,誰年少的時候沒有做過混帳事。"
他這一聲,說的可是夠振振有詞,也聽的在場的眾人齊齊傻眼。
"這是……什么情況?"
"江少的說的那小姑娘……就是小嫂子你?"
"……臥槽,江少你還有初戀,這個純情的字眼跟你還能扯上關(guān)系呢……"
江浪蕩裹了下后槽牙,深吸一口氣,對著幾人吼道:"滾蛋!"
雖然幾人迫切萬分的想要留下來看后續(xù),但是在江浪蕩的淫威下,還是只能就此作罷。
當(dāng)病房內(nèi)重新恢復(fù)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
江君驍抓了把頭發(fā)。瞥了眼一言不發(fā)的女人,"怎么不說話?沒什么想要問我的?"
宋巷生一言不發(fā)的盯看著他數(shù)秒,直把他看的心底發(fā)毛,卻在數(shù)秒鐘后,驀然就笑了。
她笑起來清清艷艷的很是好看,江君驍有些著迷,回過神來,就想要壓著人親她。
宋巷生見狀板下了臉,"你再亂來,這病房,我就不來了。"
不管她這句話里有幾分的認(rèn)真,但是對付他卻是足夠。
雖然想要做些什么親密的事情,但……到底是只能看不能吃。
著實是,郁悶。
宋巷生從樓上跌下來,雖然沒有什么大礙,但是臥床休養(yǎng)還是需要,好在兩間病房離的很近,走兩步路就能到。
只是,她卻在走廊里碰到了一個人--陳恩瑞。
陳恩瑞看著安然無恙的宋巷生,不甘和憤恨都寫在了臉上,"你可真是命大,從那么高的樓上摔下來都能平安無事。"
陳恩瑞的眼睛里像是淬了毒,恨不能就此將宋巷生見血封喉。
面對她眼中的恨意,宋巷生不想要理會。
陳恩瑞現(xiàn)在用一無所有來形容毫不為過,如果不是她再次出現(xiàn),宋巷生都要忘記還有這么一號人。
她要走,陳恩瑞伸手把她攔了下來,倨傲的抬起下頜看著她,說:"宋巷生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得意,但是你得意不了多長時間了,你以為這樣就能打敗我嗎?你做夢,我會重新站起來……把你踩在腳下。"
宋巷生不知道她是哪里來的勇氣,也沒有興趣知道,冷冷淡淡的回了句:"……祝你得償所愿,而不是空歡喜一場。"
她寡淡的態(tài)度,讓陳恩瑞覺得倍感恥辱,她狠毒的說道:"宋巷生你的命怎么就那么大,你為什么不能去死?!"
宋巷生覺得眼前的陳恩瑞精神有些不正常,"我為什么要死?陳恩瑞建議你去檢查一下自己的腦子,順便問問醫(yī)生,你這種程度的妄想癥,還有沒有的治。"
"妄想癥?"陳恩瑞冷笑一聲,"我就算是得了病,也是你逼的,是你,是你的出現(xiàn)毀壞了我本該平靜順?biāo)斓娜松銢]出現(xiàn)之前,我有世界上最疼愛我的父母,有把我寵上天的男人,可你把他們統(tǒng)統(tǒng)打碎了?!你毀了我的人生,是你毀了我的人生!"
宋巷生嗤笑一聲,就只問了她一個問題:"南風(fēng)瑾把我接回來之前,你知道嗎?是不是滿心歡喜的答應(yīng)有人可以當(dāng)你的血庫,護佑你一生平安?"
陳恩瑞沉默。
宋巷生又說:"你說我毀了你的一生,陳恩瑞你能再強詞奪理一點嗎?是誰搶走了誰的人生?陳恩瑞她應(yīng)該是誰?!"
相較于陳恩瑞的叫囂,宋巷生的語氣自始自終都可以說的是上平淡。
在陳恩瑞再次想要攔下她的時候,宋巷生揮手打開了她的手臂。
陳恩瑞死死的盯看著她的背影,"就算是我搶走了你的人生又能如何?我在陳家生活了二十多年,那一切原本就應(yīng)該是我的!"
她握緊了手掌,轉(zhuǎn)而就出現(xiàn)在了南風(fēng)謹(jǐn)?shù)牟》块T前。
她現(xiàn)在并不是一無所有,南風(fēng)謹(jǐn)還有把柄在她的手上,他想要平安無事,就要答應(yīng)娶她。
張助理看到病房門口站了個人,剛想要打開門,病房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