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這刀可不是我捅的
"不光是這樣,她在幾個月后,差點被野狗叼走……我從來沒有管過她,就當是家里多了個免費的保姆,只要我輸了錢,我就拿衣架打她,你知道她哭的有多大聲嗎?!"
而每當這個時候,只要是想要她打的哭聲連連的,是趙慧敏的女兒,她覺得舒心。
趙慧敏聽著她的敘述,恨紅了眼睛,驀然伸出手死死的掐住了宋母的脖子:"你這個賤人,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咳咳。咳……"宋母用力的掰著她的手,指甲深深的陷入趙慧敏的手背,脖子上青筋爆出:"放,放開……"
這一切,都被前來的記者完整的記錄了下來。
宋巷生唇角輕扯的看著這場鬧劇,平靜的宛如是個局外人。
宋母說的這些,時間太過久遠,加上她年齡尚小,根本什么都不記得,可當她開始有記憶開始,很多事情就再也忘不掉。
她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就永遠得不到母親哪怕一個笑臉,她小,什么都不懂。就只能從自己身上找原因,是不夠懂事?
學習不夠好?
不夠乖巧?
可當她拼盡了努力,成為街坊四鄰口中懂事聽話學習又好的孩子,她還是得不到一句稱贊。
那天她真的作文在市里獲了一等獎,全市也只有兩個,老師在半晌很欣慰的公開表揚了她,小巷生那天很高興。滿心歡喜的拿著證書想要回家給宋母看。
"一個賠錢貨,如果不是鎮(zhèn)上說什么響應國家號召,適齡的孩子都要去上學,你當我愿意花那個冤枉錢,每天看到她我就來氣,喪門星的東西……"
"再怎么說都是你的孩子,我看巷生還是挺聽話的。"
"聽話管什么用,我養(yǎng)條狗也聽話還能給我看家護院,養(yǎng)她能干什么,要不是看在再養(yǎng)個幾年,有了人模樣,就能嫁人換點嫁妝,我養(yǎng)著她干什么?"
"這……巷生,你回來了……"
正在打牌的鄰居一回頭就看到了背著書包站在門口的宋巷生,一時間有些訕訕的。
雖然是個小孩子,但是那眼神卻跟個大人似的,好像什么都看的明白。
宋母打牌的空檔,抽空回了個頭,看到她呆呆的站在門口,輕唾了一口,"還傻站在那里干什么?沒看到家里來人了,去廚房里煮點面條,想餓死我是不是?"
沒有任何的愧疚,眼中滿滿的就只有不耐煩的厭惡,小巷生就算是再怎么年幼,也能清楚的明白,她不受宋母的喜歡。
記憶回籠,宋巷生看著還在不斷叫囂的宋母,攏了下隨意披散在腦后的長發(fā),眸光寡淡。
爭吵怒罵聲還在繼續(xù),陳凌峰整個人都顯得有些不耐煩,而陳恩瑞不知道是扯動了傷口,還是沒有辦法接受自己才是宋母女兒的事實,面色一片蒼白。
南風瑾聽著宋母的敘述,閉了閉眼睛。眸色深沉如夜的攝向兩人,"夠了!"
陳恩瑞眼巴巴的看著他,淚眼滂沱,大受打擊,唯有他才是依靠的目光,"風謹……"
趙慧敏見他出聲臉色幾番變動,"啪"的就給了宋母一記響亮的女兒,"把我的女兒還給我!"
宋母在村子里就是出了名的悍婦,挨了一巴掌后,當即不管不顧的就伸出手去抓趙慧敏的臉和頭發(fā),"你敢打我?!你以為自己還是什么有錢的闊太太?!我都已經(jīng)打聽清楚了,你們現(xiàn)在連公司都保不住,你現(xiàn)在跟我沒有什么兩樣,你敢打我,我打死你,打死你!"
新仇舊恨夾雜在一起,很快的兩人臉上就都見了血。
鏡頭一直在錄著,陳凌峰面上無光,動手想要把人該攔開,但是面對兩個跟發(fā)了瘋一樣的女人,他竟然一時之間束手無策。
"我記得陳小姐,一向自恃出身高貴,如今……看來,也不過是鳩占鵲巢的山雞,自以為是鳳凰,誰知道,如今……美夢,'砰'的一下子就破碎了,原來,鳳凰和山雞也不過就是一瞬間的事情,想想,是不是很可笑?"
她眸光鮮亮,相較于幾人的狼狽,更顯得醒目。
山雞,這是陳家人不知道多少次按在宋巷生的稱呼。如今……倒也真的算是風水輪流轉(zhuǎn)。
宋母拽著趙慧敏的頭發(fā),像是要她的頭皮給扯下來,"你不是想要知道你的女兒在什么地方嗎?我告訴你,你看到了嗎?就是你一直看不上前的那個啊……自己的女兒親手毀了你們的公司,讓你們從上流人變成了窮光蛋!這是報應,這就是報應!!哈哈哈,報應,是報應!!"
趙慧敏瞪大了眼睛:"你說,什么?"
宋母只覺得這二十多年堵在胸口的那口氣總算是出來了,"宋巷生啊,不然你以為還能有誰?就是你不拿她當人看的宋巷生啊,哈哈哈哈,你知道嗎,每當我知道你怎么對待她的時候,我這心里都是說不出的高興,在所有人都以為她死了的那一次,你知道我有多想跑到你面前告訴你真相嗎?哈哈哈……"
如果當時不是她生了一場大病,連家門都出不了,她早就跑到趙慧敏跟前,說出這個秘密,來欣賞趙慧敏崩潰的模樣了。
只是這個野種真是命大,那么大一場火,還能安然無恙的重新回來!
趙慧敏目光僵然的,慢慢的活動著脖頸,移向了宋巷生的方向。
宋巷生的唇角還保持著最原本的笑意,絲毫變化都沒有,在拿到宋母和陳恩瑞的DNA檢驗結果的那一刻,關于這場偷龍轉(zhuǎn)鳳的戲碼。她便……已經(jīng)猜到了。
她不會去懷疑,自己是宋母的另一個女兒,而真正的"陳恩瑞"已死,單看宋母對待陳恩瑞的態(tài)度,就知道這種假設不存在。
趙慧敏:"你是……你是……我的……"
宋巷生清清艷艷的唇角輕啟,"我?趙女士怕是認錯了人。"
她早就無父無母,孑然一身了。
趙慧敏:"不。不是,你沒聽見她說,說……你才是我的女兒,你小時候,小時候是不是腳上帶著一條紅色的腳鏈?那是我,是我在你出生前,親手給你編的,寺廟里的大師說,可以庇佑你平安,你仔細想想,想想……"
紅色的編織腳鏈?
宋巷生自然記得,她一向記性不錯。
丟失的時候,她還失落了一段時間。
"腳鏈?"她沉思了停頓了下,"……我身上從來沒有過。"
趙慧敏驀然握住了她的手:"我們?nèi)プ鰴z驗。去做親子檢驗。"
宋巷生淺笑著,抽出了自己的手,"抱歉,趙女士,我沒有時間,我今天來,除了這件檢測書,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您和陳董,就在剛才……七寶巷收購了陳氏集團百分之二十的散股,加上從各大拋售的股東那里高價買過來的,共計……百分之四十五,目前,是陳氏第一大股東。"
自此,陳氏便是真的換了姓。
陳凌峰猛地邁步向前:"你果然是在打陳氏集團的注意。你這個賤人,你……"
"陳凌峰!"趙慧敏猛然推開氣勢洶洶的陳凌峰,手指顫抖的指著他的鼻子,罵道:"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是你害得我的女兒二十多年來流落在外,而你跟那個村婦的女兒卻當了二十多年的大小姐!你……"話說到一半,趙慧敏突然頓住,"這件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不是你跟那個村婦計劃的?你說話,是不是,你是不是一開始就打好了主意?"
陳凌峰:"你在胡說些什么,我做這些對我有什么好處?!"
趙慧敏現(xiàn)在卻是什么都不敢信了,她后退一步,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宋巷生的臉,越看就越加覺得熟悉,"巷生我們?nèi)プ鰝€檢驗好不好?你跟我去做個檢驗……"
"巷生?"宋巷生眉心微挑,"趙女士如果想要找宋巷生,我聽說……她被關進精神病院,然后不是死在了一場大火中?現(xiàn)在你想要去哪兒找她啊。"
對于宋巷生而言,她的親生父母是誰早已經(jīng)不再重要。
生母不及養(yǎng)母大,而養(yǎng)母,從來沒有把她當做人,她沒有什么恩情要還,自此,所謂親情于她而言,還能剩下些什么?
但凡是提及往事,在場的數(shù)人,有誰是無辜的?
哪一個沒有在宋巷生的身上插過刀子?
她沒有親人,沒有父母。也沒有愛人……
"你們誰是七寶巷的負責人Reborn?我們接到舉報,來了解一下情況。"
是前來調(diào)查陳恩瑞被捅傷事件的警員。
宋巷生面上的笑容斂了斂。
病床上的陳恩瑞:"是她,是她傷的我,醫(yī)生從我身上取出來的匕首上,有她的指紋。"
在場的所有人目光都朝著病床看了一眼,長身玉立的南先生走了出來,在宋巷生走向警員之前。握住了她的手,"……是一場誤會。"
宋巷生掀起眉眼,紅唇翕合:"南總這么說,就不怕傷了陳小姐的心?畢竟……怎么說,為了算計我一場,陳小姐也都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刀。"
陳恩瑞緊緊的咬著自己的唇,"不是誤會。"
"是誤會。是誤會,警員同志,這就是一場家庭糾紛,不用麻煩你們,我們可以自己解決。"趙慧敏說道。
"誰要跟你自己解決,警員同志,就是她。是她捅傷了我的女兒,現(xiàn)在還惡毒的想要刺激她的情緒。"宋母指了指說話的趙慧敏:"這個女人跟她是一伙的,你不能相信她們,我們不私了,你們趕緊把這個惡毒的女人抓起來。"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你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兩人再次扭打在一起。
宋巷生走向了一旁已經(jīng)收了攝像頭的記者面前,"麻煩你們了,等我處理完手頭的事情,親自跟你們主編道謝。"
記者笑著點頭,說了幾句客套話后,便離開了。
宋巷生轉(zhuǎn)過頭,目光沉靜的看向前來調(diào)查的兩名警員:"陳小姐的確是在我的辦公室里受的傷。"
南風瑾視線頓了下,削薄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扯住她的手向后,"這件事情我來處理,你不用管了。"
宋巷生掰開他的手,笑道:"我的事情,才是真的不用煩勞南總費心……"她繼續(xù)道:"陳小姐在我的辦公室里受傷不假,想必動手之前,也仔細觀察過了我辦公室內(nèi)沒有攝像頭,這才狠下心腸想要孤注一擲的坑我一把,只是不過……"
宋巷生輕瞥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陳恩瑞,"只不過,你忘了一件事情,沒有攝像頭,不代表沒有錄音設備,我在出事之后還敢光明正大的出現(xiàn)在這里,你就真的以為我一點防備都沒有?"
陳恩瑞蒼白的臉色更加慘白,她攥緊了手中的杯子,"你想要詐我?你不可能有錄音。"
在她整個人的神經(jīng)都緊繃起來的時候,宋巷生唇角始終揚著似笑非笑的笑意,嘲弄而譏刺。
在她譏諷的笑意下,陳恩瑞心中的不確定感更深,難道……她在當時真的錄了音?
陳恩瑞在腦海中快速的回憶著自己當時的所言所語,整個人都處于高度緊張的狀態(tài)。
她孤注一擲的布下了這么一場局,即使自己不是趙慧敏的女兒,但她卻是陳凌峰的女兒,只要能保住陳氏,她就能保住現(xiàn)在的生活,至于趙慧敏……她總有辦法讓她回心轉(zhuǎn)意。
她用自殘的方式來換回跟宋巷生討價還價的機會,如果就這么計劃落空,那她就什么都沒有了。
宋巷生一瞬不瞬的目光看著陳恩瑞的目光幾番變化,不動聲色的將她在心中打的主意盡收眼底:"陳小姐好像……很擔心?"
陳恩瑞僵直了脖子:"我有什么好擔心的,該擔心的是你才對,故意傷人至重傷,你以為自己還能逃脫法律的制裁嗎?"
宋巷生清越的嗓音透著薄涼,竟然很是贊同的點了點頭,"的確,不過……這刀可不是我捅的,我不是說了,有人想要陷害我么。"
陳恩瑞攥緊了手掌:"空口說白話,你以為警方會相信嗎?你有本事拿出證據(jù)。"
"證據(jù)?"宋巷生摸了摸下頜,悠然一笑:"我……騙你的,沒有什么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