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莊周夢蝶輪回啟
【今日更新完畢,鞠躬下臺,諸位道友明日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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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佟晟帶著蕭晨離去不足半日后,一道黑影在地面陰暗倒影中急速前行,直奔此處而來,化為千份在方圓千里之內(nèi)細(xì)細(xì)搜尋,這才在那青袍修士倒地處匯聚現(xiàn)身,竟是化為一名樣貌普通修士。
“此處紫金煞刀的氣息最為濃郁,但此刻已經(jīng)消散,脫離了我的感應(yīng)范圍,看來那蕭晨果然猶有再戰(zhàn)之力。”
“好在我之前選擇退走,否則如今怕是已經(jīng)殞落在他手中。”
“刺殺失敗,本體重創(chuàng),紫金煞刀被人族蕭晨奪走,我必須盡快回族,將此事稟告宗主大人。”
淡漠聲音從這修士口中發(fā)出,并不冰冷,卻淡漠毫無半點溫度,聽來更為可怖。
此人言罷,身影驟然融解,再度化為一道黑影,融入地面之中,以一種奇異的方式瞬間離去,轉(zhuǎn)眼間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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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如洗,蔚藍(lán)無云,樹蔭下有一少年,膚色稍黑,正陷入酣睡之中。可就在此刻,天際傳來一道悶雷,隨即狂風(fēng)驟起,吹得青草彎腰,樹葉嘩啦作響。
這少年似是被打攪了美夢,此刻不滿皺了皺眉,緩緩張開雙目。看著周邊熟悉景色,這少年摸了摸腦袋,突然憨笑起來,方才他做了一個夢,這個夢很長很長,在夢里他有一個新的名字叫做蕭晨,從一個小修士一步步前行,最終成為所在修真界至強者,正準(zhǔn)備飛升到一個叫做靈界的地方。他正夢到自己用一把叫做小店的法寶硬撼那萬古封鎮(zhèn)之靈操控的四方大鼎,然后被吸入空間裂縫里面,夢就突然醒了。
只不過,這個夢實在太過真實,真實到大柱以為這就是真的事情,讓他神色不由出現(xiàn)了幾分恍惚。
“大柱,還在那愣著干嘛,天都要下雨了。”遠(yuǎn)處傳來一道急促的聲音,他抬起頭來,看著遠(yuǎn)處田埂上疾走而來的老農(nóng),臉上露出幾分笑容。
“土牛叔,我知道了,你這耕犁太重,我來幫你一起扛吧。”
土牛叔點點頭也沒推辭,不然的話看這天色,恐怕他還沒有回到村里,雨就下來了。兩人一前一后扛起了耕犁,腳下匆匆直奔不遠(yuǎn)處的村莊行去。3、4月份的天氣,竟是有些反復(fù)無常起來,兩人步伐不慢,可還沒等到進(jìn)入村子,天上便已經(jīng)下起了瓢潑大雨,直將兩人淋得通透,冷風(fēng)吹過,卻是有著幾分冷意。
土牛叔家就住在不遠(yuǎn),放下了耕犁,土牛嬸連忙將兩人迎到了正屋,口里連連埋怨著土牛叔,自己挨淋挨凍也就是了,怎么能讓小柱子跟著遭罪,這可是咱們村唯一有機會考上功名做大官的人。
土牛叔苦笑不已,大柱憨厚笑了笑,不顧土牛嬸的熱情招呼,頂了一把紙傘便向家里沖去。
母親早已經(jīng)焦急等在大門處,雖然撐了傘,可雨水還是將她的裙擺打濕,沾染了泥花,看到大柱的時候,她滿臉大憂色瞬間消失,露出溫和的笑容。
“快點進(jìn)門吧,雨這么大都把衣服淋濕了,快些換過衣服,別著了涼。”
大柱微愣,記憶中母親向來都是這個樣子,但不知為何,今日看著她的樣子,他心中突然有一種酸澀欲要落淚的感覺,當(dāng)下裝作抹了抹雨水,道:“知道了母親,您快進(jìn)屋吧,外面雨打風(fēng)疾,對您的身體不好。”
母親微呆,隨即心中生出無盡的溫暖,笑著點了點頭,母子二人進(jìn)門,父親正端坐在廳上首,雖是滿臉嚴(yán)肅之色,卻仍舊能看出其眉目間的那份擔(dān)憂。
“跑去了哪里玩耍,怎不看著天色,淋成這副模樣成何體統(tǒng),還不快去換了衣服用飯!”
父親是個刻板的人,一生功名止于秀才,未能光耀門楣,引為生平憾事,對大柱要求極高,希望他有朝一日可以考取功名,完成自己未能成就的愿望。
但少年本是頑皮心性,對父親嚴(yán)格要求自然有所不滿,因此父子之間關(guān)系頗為疏遠(yuǎn)。
不過今日大柱聞聽此言,卻無之前半點不愿,反而覺得心中酸澀更甚,當(dāng)下恭謹(jǐn)稱是,直接轉(zhuǎn)身進(jìn)了房門,卻是讓父親微微愕然,頗有些不知所措。
妻子當(dāng)下將方才門外兒子所言告知,夫婦兩人眼中同時流露欣慰喜意,直道祖宗保佑,柱兒終于懂事了。
從那個風(fēng)雨交加的夜晚開始,大柱確實變得極為懂事,他開始用功讀書,性子變得溫和懂禮,父親看在眼中滿意點頭,母親心中歡喜笑容不絕,家庭關(guān)系極為和睦。
大柱不知道為什么,好似突然開了竅,覺得自己虧欠了父母許多,雖然這愧疚讓他極為不解,思慮后并無結(jié)果,他也就不再多想。只要是父母親高興的,他便去做。
時間很快過去了3年,大柱15歲,此年童試,得第一名,獲秀才功名,是夜父母齊齊焚香祭拜祖先,將此事告知先人。父親坐在廳內(nèi),一夜無眠。
第二年秋季,宣城秋闈開始,父親換上了珍藏的儒衫,母親收拾化妝做了一桌的好菜,一家人沉默無言中用餐。
然后,父親帶著大柱,帶著全村人熱切的目光,向宣城而去。
進(jìn)入考場之前,父親顯得有些局促不安,卻一直寬慰著大柱,“不要擔(dān)心,不要有壓力,你現(xiàn)在還小,為父當(dāng)年好友也是第三年才中的舉人,好好考。”
大柱沒有說話,點了點頭,臨入考場前回頭,看著在秋風(fēng)中的父親,他心中那一股酸澀之意再度涌上心頭,讓他暗中決定,一定要好好考,決不讓父親失望。
對于考中舉人,大柱很有信心,似乎從某個風(fēng)雨之日開始,在他之前看來極為晦澀無趣的儒家書冊變得極為簡單淺顯起來,一眼看去,就能將他們?nèi)坑浽谛闹校踔吝€有自己的見解。但這件事大柱沒有告訴父母親,他隱約有些覺得,或許此事跟他做的那個很長很長的修仙夢有關(guān),但此事太過荒誕,說出來恐怕父母也不無法相信。
州城的舉人考試,并不需要太久的時間,半日后,大柱離開考場,父親依舊站在那里,看著他出來,嘴角動了動,還是沒有開口,轉(zhuǎn)身帶他離去。
晚上客棧中,父親罕見舍得要了一桌不錯的酒菜,父子二人靜默中用餐,用至一半時,父親終于開口,“大柱,上午考試,怎么樣?”雖然他刻意想要保持平靜,但微微顫抖的手指,還是標(biāo)明了父親此刻心中的緊張。
大柱抬頭,夾了一塊肉放到父親碗中,還是沒有說話,只是用力點點頭。
父親心中微松,不再多問。
第二日張榜,大柱從未見到父親這樣激動的模樣,看著排名第一,被特意抹為金色的名字,父親哭了。
大柱攙扶著他,感受著父親眼中的欣慰歡喜,嘴角流露出幾分笑意。
州城主考官專門召見了大柱,父親很是不安的在門外走來走去,生怕他不會說話,惹怒了大人。但一個時辰后,大人離開之時,卻是滿臉的贊嘆歡喜,向著父親拱手,道:“好生準(zhǔn)備一下,由州府舉薦,讓大柱前往京城,才加會試。”
主考官走了,大柱出門恭謹(jǐn)站在下首,父親卻又哭了,激動的語聲哽咽,但眼中的神色大柱記得很清楚,此后一生都沒有忘記。
村子里很快知道了大柱舉人第一,明年即將前往京城參加會試的消息,整個村落徹底熱鬧起來,為此威望最高的三叔公還請來了大戲,村中花錢,大肆慶祝。
母親站在一群娘嬸之間,聽著她們羨慕的話語,眉間的皺紋都稀疏了許多,笑顏是那么的美麗。
翌年春,大柱在州府差爺恭謹(jǐn)帶領(lǐng)下,坐著馬車離開了村子,他要趕路4個月和其他學(xué)子一起去京城,這次父親沒有跟隨,但他與母親送到村口,直到馬車徹底不見了蹤影,這才回家。
大柱直到父母在看著他,但他沒有回頭,而是心中默念:爹、娘、孩兒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
4個月后的某一天,父親正在院內(nèi)做著木工活,母親在喂著家中的老母雞。夫妻兩個早已經(jīng)商量好了,此番無論柱兒中與不中,他們都要殺了這幾只母雞,為他好好補補。
但這一日,突然有敲鑼打鼓聲傳來,伴隨著小孩子歡笑聲。
父親微微皺眉,不知道發(fā)生了何事,推開門來,卻見那鑼鼓聲就在院外停下,十?dāng)?shù)名差人抬著打鼓敲著大鑼,身上盡皆帶著大紅花,好生喜慶。
看的父親開門,馬上有一名差人首領(lǐng)上前恭謹(jǐn)施禮,待問明了身份,神色更顯敬畏,大聲道:“恭喜賢夫婦,我宣城學(xué)子徐褚,得京城會試第一名,我等特來先行傳信。”
“會元老爺現(xiàn)在京城,等待月后殿試,待到金榜提名日,便會歸鄉(xiāng)!”
父親呆滯,許久之后才回過神來,面色激動。這一天,父親發(fā)了很多的喜錢,母親忙活著招呼道喜的客人,直到深夜,家中才安靜下來。
父親跪在祖宗畫像前不斷低語,母親站在一邊,暗中抹淚,并非憂愁,而是歡喜。
此后又一月擂鼓喧天,縣府老爺,州府老爺同時登門,與父親平等相交,言辭親熱,更是帶來極為不菲的厚禮。只因為此家之子殿試博得龍顏大悅,欽點狀元,更有宰相青睞,欲要招為女婿。如此前途遠(yuǎn)大不可限量的朝廷新貴,他們自然要巴結(jié)。
村中出了狀元,三叔公提議下每家拿出一些銀錢,請來了熱熱鬧鬧的大戲,連唱了一月,引得周邊村子羨慕不已。
又4月,大柱歸鄉(xiāng),當(dāng)他從馬背之上下來,身穿狀元錦袍跪伏在地之時,父親、母親同時哭了。
大柱入京為官,娶了宰相之女,又將父母接入京中安享晚年。此后數(shù)十年間,大柱平步青云,最終接替岳父之位,成為當(dāng)朝宰執(zh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那一年冬天,父親走了,他走的時候很安詳,拉著大柱的手,眼中滿是欣慰。
2月后,母親也走了。
最終雙親被風(fēng)光合葬,舉朝參拜,帝皇親臨,能夠如此,想必他們地下可以瞑目。
又20年,大柱68歲,辭官告老還鄉(xiāng),帶著妻兒,回到老家,安享余年。
6年后,某個風(fēng)雨交加的夜晚,大柱病危,于彌留之際,聽著耳邊妻兒哭聲,他意念突然出現(xiàn)了短暫的模糊,似乎這一切都極不真實。他想起了自己少年時的那個夢,隱約中似乎看到了一名青袍修士,面色平靜,目光復(fù)雜向他看來。
若是沒有看錯,這個人,就是他自己。
下一刻,大柱意念陷入永久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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