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揭開
    嫁妝送進去了就好!沈氏松了一口氣,慶幸宸王府沒有把事做得太絕。
    太夫人與其他人也是如釋重負(fù),只要嫁妝送進門就好。
    “不過,”小廝咽了咽口水,緊接著又道,“王府的人不讓全福人進去,只讓放下二姑娘的嫁妝。”
    照規(guī)矩,今天除了送嫁妝到男方以外,女方的全福人還要去男方準(zhǔn)備的新房布置一番的。
    宸王府不讓全福人進門,那自是不和禮數(shù)的,但相比此前宸王府一直閉門謝客,對這門婚事不做任何回應(yīng),今天他們總算收下了嫁妝,完成了迎親前最后一道儀式,其它的也都是小節(jié)了。
    上首的太夫人放下青花瓷茶盅,一派雍容地笑道:“這圣旨都下了,就是宸王府也不敢抗旨的。”
    她那談笑自若的樣子仿佛早就料到宸王府不敢拒收嫁妝似的。
    劉氏、虞氏等妯娌紛紛附和太夫人道:
    “那是!”
    “皇上一片苦心,給宸王殿下沖喜,宸王自當(dāng)感恩戴德。”
    “這御賜的婚姻哪是宸王府可以置喙的!”
    “……”
    琥珀默默地掃了太夫人她們一眼,又默默地垂首盯著鞋尖,心道:宸王府哪里是不敢抗旨,是巴不得自家姑娘嫁過去呢!
    自家姑娘居然真的要成為宸王妃了!
    琥珀至今都覺得沒什么真實感,悄悄地捏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好疼。
    半個多時辰后,侯府去送嫁妝的人就回來了,意味著,今日的儀式都結(jié)束了。
    沈氏和楚令霄親自去送內(nèi)務(wù)府和禮部的官員,楚千塵本打算告退,卻見太夫人轉(zhuǎn)頭朝她看了過來,眼神威儀。
    “塵姐兒,你明天就要出嫁了。”太夫人淡淡開口道。
    楚千塵:“……”
    太夫人用訓(xùn)誡的口吻說道:“你是楚家的女兒,楚家的榮辱也關(guān)系到你。”
    “等你嫁到了宸王府,也不能忘本,你要記住一點,唯有楚家昌盛,你才能在宸王府站穩(wěn)腳跟。”
    太夫人的神情中帶著幾分高高在上的意味。
    既然這門婚事無法改變,那么楚家也唯有把楚千塵牢牢地捏在掌心,借此向皇帝表忠心。
    隨著太夫人這一句句,廳堂內(nèi)的眾人神情變得無比微妙,三三兩兩地交換著眼神,尤其是劉氏,目露嘲諷之色。
    楚千塵只是笑,既不應(yīng)聲,也不接話。
    太夫人看楚千塵這副“半天憋不出一個字”的樣子就來氣,聲音冷了一分,斥道:“你別覺得你馬上是親王妃,就飄飄然了。你也不想想,宸王雖尊貴,但能貴得過皇上嗎?”
    “而且,宸王命不久矣……”
    楚千塵本來是一只耳朵進一只耳朵出,根本就沒把太夫人的話放在心上,微微地抿唇笑。
    直到聽太夫人說宸王命不由已,楚千塵那精致的小臉上霎時笑意全消,眼神也變得冷厲起來,如利箭似寒冰。
    “祖母慎言!”楚千塵警告道。
    “……”太夫人打了個激靈,覺得瘆得慌,話有點說不下去了。
    她心里不痛快,臉就板了起來,冷聲道:“你給我跪下!”
    其他人的目光都朝楚千塵涌了過去,大都是在看熱鬧,也唯有楚千凰的眼神中透著幾分冷然。
    楚千塵氣定神閑地站了起來。
    太夫人的下巴昂得更高了,還以為楚千塵這是服軟了,她微微啟唇,正欲再訓(xùn),卻見楚千塵道:“祖母,我先告退了。”
    她轉(zhuǎn)過身,不疾不徐地往外走,神色淡然。
    她明天就要離開楚家了,也不再需要和太夫人他們虛以委蛇了。
    太夫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是這侯府的老封君,人人都敬著她,依著她,這侯府上下還從來沒人敢這般忤逆她。
    “放肆!”太夫人氣得渾身微微發(fā)顫,面色發(fā)青,拔高嗓門下令道,“來人,還不給我把二姑娘給攔下!”
    廳外,守在檐下的兩個丫鬟面面相看,面有遲疑之色,想攔又不敢攔。
    楚千塵從善如流地停下了腳步,又轉(zhuǎn)過了身,面向太夫人。
    那張精致如畫的臉龐上,神情溫婉而又疏離。
    “祖母,我明天就要出嫁了,得回院子里收拾一下,不知祖母還有何指教?”即便說到出嫁的事,楚千塵依舊是一派泰然,臉上沒有一絲一毫待嫁新娘的羞赧。
    太夫人:“……”
    太夫人臉色又沉了幾分,不禁又想起了上次楚千塵在楊合莊勒索了她三萬兩白銀的事。
    那個時候,這丫頭也是這般,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
    太夫人越想越氣,一時新仇舊恨一起上。
    “楚千塵,你以為……”
    太夫人想的說是,你以為我不能把你怎么樣嗎?
    可是,話才說了一半,就噎住了。
    她是可以因為這丫頭出言不遜就罰她跪祠堂,可是明天的婚禮怎么辦?
    明天的婚禮但凡是侯府這邊出什么岔子,皇帝不會怪罪楚千塵,只會把賬記在楚千塵身上。
    這個楚千塵簡直就是一尊大佛,罵不能罵,打不敢打。
    太夫人額角的青筋一跳一跳,一口氣憋在了胸口。
    楚千塵的心里根本沒有楚家,以后又要怎么讓她為楚家所用,這樣的庶女對楚家有什么價值?!
    也是。
    楚千塵連生她、養(yǎng)她的親娘都不在乎,怎么會在乎楚家!!
    太夫人的臉色越來越青,痛苦地捂住胸口。
    王嬤嬤生怕太夫人氣壞了,趕緊給她順氣。
    楚千塵靜靜地看著太夫人,挑了挑眉,仿佛在說,您還有何指教。
    廳堂內(nèi),陷入一片死寂。
    這時,沈氏送了人后又回來了。
    聰明如沈氏,就算沒問,也猜到了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快步走入廳堂中,對著太夫人福了福,“母親,塵姐兒明天要大婚,我還有點事要叮囑她,我們就先告退了。”
    沈氏這番話合情合理,在姑娘家大婚前,為人母者都會與女兒說些體己話。
    問題是,楚千塵只是庶女。
    通常情況下,嫡母對待庶女的婚事,一般也就是把表面的禮數(shù)做足,哪會這般親力親為,對待親女兒也不過如此了。
    正下不來臺的太夫人就順著臺階下了,冷淡地說道:“去吧。”
    楚云沐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笑瞇瞇地說道:“祖母,我回去做功課了,晚上再來跟您請安。”
    楚云沐愉快地跟著沈氏與楚千塵離開了,三人一路往著正院的方向去了。
    侯府中,喜氣洋洋,下人們還在說著方才送嫁妝時的盛況。
    走進一段曲折的游廊后,沈氏見四下無人,就問道:“你祖母可是跟你說什么要記得自己是楚家女,楚家是你的依靠之類的話?”
    楚千塵只是笑,不置可否。
    而沈氏也不用她回答,她停下了腳步,一把握住了楚千塵的一只手,盯著她的眼眸,正色道:“塵姐兒,你不用理會你祖母說了什么。”
    “你嫁過去后,只要在宸王府過好你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不用管楚家怎么樣!”
    沈氏不是第一次說過類似的話了,楚千塵明白她的心意,她怕自己被祖母拿捏了,所以才這般不耐其煩地叮嚀再三。
    “母親,您放心,我都聽您的。”楚千塵親昵地挽著沈氏的胳膊,繼續(xù)往前走去。
    上一世,楚家對她咄咄相逼,百般利用,最后逐她出了家門,早就恩斷義絕。
    重活一世,她又如何會傻得再把楚家放在心上,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
    唯一讓她對楚家還有那么些割舍不下的,大概也就是沈氏與楚云沐了。
    還有……
    她腦海中忽然就浮現(xiàn)了楚云逸那張別扭的臉,微微地勾唇。
    楚千塵望著上方的藍(lán)天,步履輕快,而又沉穩(wěn),從容不迫。
    落了單的楚云沐感覺自己仿佛被排擠了,一把抓住了沈氏的另一只手,忙不迭道:“娘,我也聽您的!”
    原本心事重重的沈氏被楚云沐逗樂了,“算了吧,你要是有你二姐姐三分聽話,我就要求神拜佛了。”
    “娘!”楚云沐不依了。
    三人很快就來到了正院,沈氏心里還有些話要和楚千塵說,可是他們才剛坐下,內(nèi)務(wù)府派來的管事嬤嬤金嬤嬤就來了。
    金嬤嬤這個時候造訪侯府,自然是為了婚禮的事。
    沈氏就吩咐人把她領(lǐng)進來了。
    金嬤嬤約莫五十余歲,長著一張圓盤子臉,慈眉善目的,臉上笑瞇瞇的,著一襲醬紫色褙子,打扮得干凈利落。
    “侯夫人,楚二姑娘,”金嬤嬤屈膝福了一禮,“奴婢是來跟二位說說明天婚禮的儀程。”
    “楚二姑娘,宸王殿下病重,不良于行,婚禮的儀程只能盡量簡化。”
    “明日,宸王殿下肯定是不能親自來迎親的,到時候,會由內(nèi)務(wù)府和禮部送花轎過來把姑娘送進王府,姑娘就抱著公雞完成拜堂的儀式……”
    “還有,后日一早,也得您一個人去宮里認(rèn)親,屆時,您得去給皇上、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行禮,還有那些皇親宗室,人很多,奴婢就先跟您大致說說,當(dāng)日會有人提醒姑娘……”
    “……”
    沈氏聽著,微微蹙眉,心里很不痛快:這未免也委屈塵姐兒了!
    宸王病重,本來可以由宸王的兄弟代為迎親,皇帝偏生要用這種方式來折辱宸王與楚千塵,他的那點心思又有誰看不明白!
    楚千塵默不作聲,全然沒有過耳。
    對她而言,這也不過是個儀式而已。
    反正她進了王府后,誰也奈何不了她,誰能管得她到底抱不抱公雞!
    金嬤嬤滔滔不絕地說了一盞茶功夫,終于說完了,然后問楚千塵道:“楚二姑娘,奴婢說的,您可記住了沒有?”
    “要是沒記住,奴婢可以再說一遍,千萬別逞強。”
    “您以后可是宸王妃了,一言一行代表的是皇家的風(fēng)范……”
    沈氏聽著皺了皺眉頭,直接打斷了金嬤嬤:“我倒是不知道內(nèi)務(wù)府還可以管到宸王妃的頭上。”
    金嬤嬤:“……”
    金嬤嬤梗住了,啞然無聲。
    按照禮數(shù),除了太后與皇后外,誰也沒資格訓(xùn)斥宸王妃,更別說內(nèi)務(wù)府了。
    金嬤嬤的臉色有些難看,后悔自己失態(tài)了。
    她來侯府之前,被皇后派人叫去過,她沒見到皇后,是皇后身邊的親信徐嬤嬤見了她,也是徐嬤嬤跟她說了明天迎親的儀程,讓她來侯府轉(zhuǎn)述。
    她想著有皇后撐腰,方才就一時忘了形,可是她也是知道的,這件事肯定不能把皇后扯出來,只能賠笑道:“侯夫人,是奴婢失言了。”
    “明天就是婚禮了,奴婢也是生怕儀式出錯,不好交代。既然楚二姑娘都記清楚了,奴婢就告退了。”
    金嬤嬤生怕被沈氏叫住似的,趕緊就告退了。
    她退出東次間后,停住了腳步,回頭不屑地扯了下嘴角,覺得沈氏真是不識抬舉,為了一個庶女出頭,不知所謂!
    金嬤嬤一甩帕子,扭著肥碩的腰肢走了。
    門簾的另一邊,沈氏望著那到搖晃的湘妃簾,眸光閃爍,心里對楚千塵的處境更為憂心了。
    楚千塵現(xiàn)在的境況用“四面受敵”來形容也不為過,楚家嫌惡她卻又想利用她;宮中的帝后意圖用她來羞辱宸王;外人都想看她的熱鬧和笑話;還有宸王府……
    沈氏攥了攥帕子,對著楚云沐微微一笑,抬手指向窗外的庭院道:“沐哥兒,你看,那邊的月季花開得不錯,你去給我們折幾支月季來插花瓶好不好?”
    陳嬤嬤看出沈氏想打發(fā)楚云沐,笑瞇瞇地哄著他道:“四少爺,奴婢陪您過去一起挑好不好?”
    楚云沐總覺得母親在嫌棄他,來回看著她與楚千塵,就在這時,窗外傳來“喵”的一聲。
    他循聲一看,發(fā)現(xiàn)一只小黑貓蹲在一棵高大的梧桐樹上,它所在的樹枝距離地面至少有七八尺高。
    “月影!”
    楚云沐急了,帶了一幫子人趕緊去救貓,聲勢赫赫。
    屋子里很快就靜了下來。
    冬梅識趣地出去給她倆守門。
    沈氏抓住時機,趕緊問道:“塵姐兒,宸王的病是真的嗎?”
    自那日皇帝帶人硬闖宸王府后,濟世堂的神醫(yī)在給宸王治病的事,就在京中傳得沸沸揚揚,傳言一傳十,十傳百,自然難免有些失真或者荒謬。
    沈氏早就聽說了,可此前從來沒向楚千塵求證過,直到今日。
    楚千塵只是點了下頭,沒有多說什么。
    “……”沈氏長舒了一口氣,懸了好些天的心總算是稍稍放下了一些。
    宸王和楚千塵的身份相差太大,本不是良配,若非皇帝賜婚,沈氏是決不會想讓楚千塵高嫁到宸王府的。
    然而,這世上本就有很多的身不由己。
    皇帝這道突如其來的賜婚把兩個本該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人牽扯在了一起。
    既然楚千塵不得不嫁,沈氏只希望她成親后的日子能好過些。
    從楚千塵方才的這一個點頭,沈氏猜出了不少:宸王病了,十有八九還病得不輕,所以才需要請楚千塵出手,而從楚千塵氣定神閑的態(tài)度來看,她應(yīng)該能治好宸王。
    這就夠了。
    只要楚千塵能治好宸王,光憑這一點,宸王與宸王府上下都會敬楚千塵三分。
    楚千塵的這一手醫(yī)術(shù)應(yīng)該可以幫助她在宸王府立足。
    以楚千塵的性子,只要能在宸王府掙得一席之地,她的日子就不會過得太慘。
    此時無聲勝有聲,有些話沈氏沒說,但楚千塵也同樣明白,她心里淌過一股暖流。
    她不能直接告訴沈氏關(guān)于顧玦的情況,只能輕聲道:“母親,您放心。我會過得好好的。”
    “等三朝回門,我就回來看您和沐哥兒。”
    “……”沈氏更加舍不得了。
    等楚云沐抱著小黑貓回來時,就感覺到屋子里的氣氛有些古怪,好像某天夜里他偷偷聽到母親跟陳嬤嬤說起不舍楚千塵出嫁時,母親就是現(xiàn)在這種表情。
    楚云沐空出一只手,輕輕地拍了拍沈氏的手,“母親,我在。”
    頓了一下后,他又補充道:“我不嫁人。”
    沈氏:“……”
    楚千塵:“……”
    兩人幾乎同時笑了出來,笑聲清脆,一掃屋子里原本沉郁的氣氛。
    “喵嗚?”
    小黑貓一頭霧水地看著他們幾人,掙扎著想要下地,結(jié)果被楚云沐抱得更緊了。
    “楚千塵,你和月影留下了用晚膳吧?”楚云沐心里同樣是不舍楚千塵出嫁,巴不得明天永遠(yuǎn)不要到來。
    楚千塵笑瞇瞇地應(yīng)了,揉了揉楚云沐的頭,想著以后楚云沐休沐時,可以常接他去宸王府玩,讓云展、薛風(fēng)演他們指點一下這小子的武藝。
    楚云沐心里正傷感著,也顧不上計較被揉頭的事了:看在楚千塵也舍不得自己的份上,就讓她揉一回吧。以后,等他比她高,就輪到他揉她的頭了!
    楚云沐又精神了,覺得自己晚上必須多吃一碗飯,長得快些才行。
    這一日,直到天色全暗了下來,楚千塵才與沈氏一起離開正院,往琬琰院的方向去了。
    按大齊朝的規(guī)矩,姑娘家出嫁前,母親會陪著住一晚,說些體己話,再給一份壓箱底的“東西”。
    夜涼如水,夏季的夜晚大概是一日中氣溫最舒適的時候了。
    上方的夜空,繁星密布;
    下方的侯府,四處都掛上了大紅燈籠,點燃的大紅燈籠猶如一顆顆大紅寶石,璀璨明亮。
    小黑貓亦步亦趨地跟在楚千塵的身后,躲在她的影子里。
    楚千塵走得快,它也快;
    楚千塵走得慢,它也慢;
    楚千塵駐足,它也駐足,然后好奇地?fù)P起了小腦袋。
    前方,一對母女擋在了青石板小徑的盡頭,皆是昂首挺胸,一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的做派。
    沈氏微微蹙眉,覺得今天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找上門了,全都不肯消停。
    “大嫂,塵姐兒,”劉氏陰陽怪氣地喊道,“真是巧。”
    “塵姐兒,你今天的嫁妝可真是夠風(fēng)光的!”
    劉氏的語氣酸溜溜的。
    她知道楚千塵的嫁妝是沈氏按照嫡長女的份例給的,不僅如此,沈氏還另外又給了兩萬兩白銀給她當(dāng)嫁妝銀子。
    楚千塵的這份嫁妝太厚了,劉氏心里懷疑恐怕將來楚千凰出嫁,這嫁妝都不一定能越過楚千塵。
    劉氏覺得沈氏簡直是瘋了吧,對一個庶女掏心掏肺的。
    劉氏撫了下袖子,繼續(xù)道:“明天你就要出門子了,三日回門那天宸王殿下會陪你回來嗎?”說著,她故意嘆了口氣,掩嘴道,“宸王殿下病成這樣,連明天都不能親自來迎親,恐怕……哎,塵姐兒,以后你想回來一趟也難。”
    楚千菱目光閃爍不定,一會兒看楚千塵,一會兒又垂下了眸子。
    “……”楚千塵的臉色就冷了下來。
    劉氏這句話只差沒說將來楚千塵守了寡,是不能隨便出門的。
    楚千塵不等她再說,直接道:“想要十全膏,沒有!”
    沈氏也覺得劉氏太不長眼了,冷嘲道:“二弟妹,有求于人可不是你這個態(tài)度!”
    “塵姐兒,我們走。”
    沈氏拉上楚千塵繼續(xù)往前走,不想為了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人壞了心情。
    劉氏:“……”
    劉氏的臉像潑了墨似的黑了下來,再次攔住了楚千塵與沈氏,直呼其名地質(zhì)問道:“楚千塵,你就不怕我把那件事說出來嗎?!”
    劉氏話中的威脅之意溢于言表。
    說穿了,楚千塵也不過是仗著她要成為宸王妃了,破罐子破摔,才敢這么目中無人。
    沈氏動了動眉梢,還不知道怎么回事。
    楚千塵根本就懶得跟她們周旋,道:“那件事?你是說當(dāng)年姨娘生了死胎,我是抱回來的外室女的事嗎?”
    “……”
    “……”
    “……”
    周圍靜了一靜,只聽那灌木叢與草叢間的蟲鳴聲此起彼伏,仿佛在吟唱高歌著。
    劉氏呆若木雞,完全沒想到楚千塵會說毫不猶豫地說出這番話來。這個小賤人就不怕她身世的秘密被傳揚出去嗎?!
    什么?!沈氏微微睜大眼,彷如被雷劈了似的,腦海中如走馬燈般閃過許多年的舊事。
    楚千凰與楚千塵這兩張氣質(zhì)迥異的面孔漸漸地重疊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