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最長的一天(四)
廖承德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任誰都能看出他眼中的怒色。
梁宛如是這家經(jīng)紀行的接待,就是后來被素稱為前臺小姐的那種職員,只不過在這個年代,被叫做接待員。
她是一個頗有心機的女孩子,長得非常漂亮,而且學(xué)歷也不錯,是香港浸會大學(xué)心理學(xué)的學(xué)士,原本她可以去做一名心理醫(yī)生的,在香港醫(yī)生和律師都是收入豐厚、受人尊敬的職業(yè),心理醫(yī)生也不例外。
只不過她對自己的前途另有打算,在畢業(yè)的時候放棄了去外國進修的機會,轉(zhuǎn)而隱瞞了自己的學(xué)歷,委身在這家小小的經(jīng)紀行,整天和一群西裝革履的金融才俊們打交道。
對她來說,嫁入豪門才是最合適的人生規(guī)劃,而未來的富豪們必然會在金融市場中產(chǎn)生,這些新興富豪將會是一群年輕有朝氣、精力充沛、對門戶觀念看得不大重的人群,這種人是她心目中的理想型男子。
她剛一進入這家經(jīng)紀行,整個公司的男士都為她瘋狂,都在圍著她轉(zhuǎn),不過在她三言兩語之下,裙下之臣們就乖乖地透露了自己的身家底細,也自然而然地沒了下文。
不甘心的她又將目光投向了同一棟大廈的其他公司,在約會了幾個號稱是鉆石王老五的男人之后,她就對這些男人失去了興趣,這些人的身家在她看來只是稀疏平常,最多的人也只有個幾百萬而已,遠遠達不到她心目中的價位。
直到廖承德的出現(xiàn)!
一擲千金的廖承德剛一出現(xiàn),就變成這家經(jīng)紀行的話題人物,經(jīng)紀們議論紛紛,自然也被梁宛如聽在耳中。聽者有意,梁宛如仔細地查探了一番,才發(fā)現(xiàn)這位其貌不揚的廖先生不止是身家豐厚,而且還有個二十幾歲的兒子,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娛樂雜志的頭版封面,這讓梁宛如心中就是一喜。
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梁宛如就守候在門口,等著廖小化的出現(xiàn),可等了好是一陣子,也沒有見到這位二世祖,就在她要喪失信心的時候,廖小化出現(xiàn)了。
“小姐,賞臉一起吃個飯怎么樣?”廖小化湊到梁宛如面前,裝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口中說的卻是曖昧無比的話。
“先生,請不要妨礙我的工作,謝謝!”梁宛如面無表情地說道,同時手上還忙活個不停,看起來真的是一副非常敬業(yè)的模樣。
吃了個啞巴虧的廖小化就是一愣,撓了撓頭后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原本就沒有勾搭的意思,只不過是聽了鐘石的話,心中有些癢癢,這才忍不住上前來搭個訕,誰想到竟然碰了一鼻子的灰。
“……”他回頭望向鐘石,聳了聳肩膀,雙手一攤開,擺出一副無奈的表情,就看見鐘石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和他老子那張陰沉得仿佛要滴水的臉。
廖小化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垂頭喪氣地走了回來,耷拉著腦袋也不言語。他身后的梁宛如偷偷地望了一眼,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慘白無比。
“怎么樣?泡妞的感覺如何?”看著廖小化一副失意的表情,鐘石打趣地問道。
“哎,別說了!沒戲!”廖小化偷偷看了廖承德一眼,小聲地回答道。
“看來這個女的還蠻有心機的,知道容易得到的也容易失去的道理,這是在吊你的胃口呢!”鐘石也不以為意,繼續(xù)打趣道。
“好了,不要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還是先看盤吧!”廖承德冷哼了一聲,難得地打斷了鐘石的話。
“老廖,你難道不想早點抱孫子嗎?”鐘石嘿嘿一笑,又將槍口對準了廖承德。
聽到鐘石這么一說,廖承德就是長嘆一聲,又狠狠地盯了廖小化一眼,就不再說話。
“好了,好了,還是先辦正經(jīng)事要緊!”廖小化一看鐘石還想說話,連忙心虛地開口打斷道。
此時大盤還是一片綠色,成份股還在不停地下跌,這也意味著廖承德在賺錢。繼續(xù)看了一會后,廖承德的臉色就轉(zhuǎn)晴了,甚至有些后悔地對鐘石說:“早知道就多買一些合約了,看這樣子好像還沒跌到頭啊!”
“那你認為什么才是底呢?”鐘石饒有興趣地反問道。
這一句把廖承德給問住了,他苦苦想了半天,這才有些明白:“你的意思是……”
“股市瞬息變動,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怎么樣,所以還是小心謹慎為好!”鐘石點了點頭,面色嚴峻地說道。
這話只能對廖承德這么說,事實上鐘石可是知道港股未來的走向,甚至是未來一兩個月的走向,港股在這波股災(zāi)中是下跌的最為慘烈的,到了十二月份,甚至市值被腰斬了一半之多。
鐘石原本的兩億美元,其中一大半是投在了標普500的合約上,不過也有一千萬美元(大約七千八百萬港幣)的資金投入到了恒生指數(shù)上,這些合約算起來大約有5000張,現(xiàn)在每下跌一個點,他就凈收入二十五萬港幣。
這些他也沒和廖承德說,其實這筆錢鐘石根本沒有放在眼中,他現(xiàn)在想得最多的就是今天晚上在道瓊斯指數(shù)上發(fā)生的事情。
“當當……”中午休市的鈴聲響起,恒生指數(shù)停留在3548點,整整下跌了235點,跌幅超過百分之六,人人心頭都蒙上了一層陰影,不知道下午將會是個什么情況。
“廖生,不知道能不能賞臉一起吃個飯?”就在三人準備外出的時候,馬泰華不知道從哪里又鉆了出來,伸出肥厚的手掌,不住地向廖承德邀請道。
“咦?陸虎呢?”鐘石這才想起還有一個人,有些驚訝地說道。在他的印象中,陸虎從來都是一個守時的人,先前他在大廈門口說有些事情要處理,結(jié)果竟然過了半天還沒有出現(xiàn),這讓他大為驚訝。
他不知道的是,此時陸虎正在中環(huán)的警署里,接受警察的問訊呢。
陸虎先前發(fā)現(xiàn)了跟蹤的狗仔,一記手刀就讓對方昏迷過去,接著他拆開相機,將里面的膠卷全部曝光,這才準備離去。誰料到這一切正好被后來趕到的狗仔拍個正著,狗仔叫來警察,頓時荷槍實彈的警察將陸虎逮了個正著,不容分說就將他上了手銬,押回中環(huán)的警署。
這下娛樂記者可有得寫了,連標題都想好了,就是“富公子氣焰囂張,保鏢當街行兇”,八卦記者也跟著在警署錄完了口供,滿意地揚長而去。
“是啊?他跑到哪里去了?”聽鐘石這么一說,廖承德和廖小化這才反應(yīng)過來,謝絕了馬泰華熱情的邀請,三人就一同出了大廈,四下尋找起來,只不過哪里還找得到半點蹤影。
這下鐘石可有點坐不住了,急忙向警察求助,這才知道陸虎現(xiàn)在正在中環(huán)的警署里待著呢,三人大為驚訝,連忙趕到警署,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又繳納了保釋金后,才將陸虎領(lǐng)了出來。
“好了,這件事也不怪你!”鐘石看了一臉垂頭喪氣的陸虎,低聲安慰道。旁邊的廖小化臉上頓時露出訕訕的表情。
說來也是,要不是他平曰沾花惹草,也不會鬧出這么樣一件事情來。
“香港的娛樂記者真是無孔不入啊!”鐘石皺著眉頭想了一會,突然想起了什么,轉(zhuǎn)過頭問向廖小化:“這件事情明天會登上雜志嗎?”
“應(yīng)該會吧!”廖小化臉色一白,瞬間想到了什么。對于上雜志這種事情,他早就習(xí)以為常了,可要是連累鐘石曝光,這就大大的不好了。
“走正常渠道可以解決嗎?”廖承德也想到了問題的復(fù)雜姓,不由得追問道。
“一般有兩種解決的方法,要不就是拿錢封口,要不就是把所有的雜志都燒了!”廖小化想了一會,這才有些不敢確定地回答道。
“看來是要施展點雷霆手段了!”鐘石臉色一正,聲音中盡是冰冷之意,顯然這一次的偷拍觸及到了他的某些不愿曝光的地方。
“鐘生,你可不能亂來,香港可是法治的地方……”廖承德連忙勸道。他雖然不知道鐘石所謂的雷霆手段是什么,不過想來也不會是什么正當?shù)耐緩健?br/>
其實鐘石倒有些多想了,若是普通人,即便被印上了雜志,也要遮住頭像,否則會被控告侵犯**的。不過廖小化和廖承德雖然低調(diào),可都算是公眾人物,可不好和這些低級雜志較勁,這樣只會讓他們打出名氣來。
“你只要這樣……這樣……”鐘石深深地看了廖氏父子一眼,就叫過陸虎,在他耳邊低聲吩咐了一通。陸虎得了命令,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廖承德和廖小化給鐘石這么一眼,頓時覺得如墜冰窖一般,渾身發(fā)寒。他們?nèi)f萬沒有想到,平曰里嬉皮笑臉的鐘石,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壓,只是一個眼神就讓他們有了不寒而栗的感覺。
鐘石一直都知道,生活在這個國家,不管是**還是白道,都要有些關(guān)系,現(xiàn)在就是動用這些關(guān)系的時候了。
三人心思各異,匆匆用了些飯食,就繼續(xù)觀看下午的盤面。
港股依然是暴跌,只不過比上午好了許多,大量資金入場護盤,很多公司不約而同地宣布了回購股票計劃,這讓市場增添了不少信心,可即便如此,依然改變不了大跌的命運,截至收盤,恒生指數(shù)在這一天內(nèi)大跌420點,收于3362點。
期指方面,各月份下跌均超過了300點的幅度,很多多單持有者不但賬面上的財富化為烏有,而且還倒欠下一大筆債務(wù)。
而廖承德所有沽單則是豪賺上千萬港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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