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最長的一天(一)
    在周五的動蕩中,摩根士丹利損失了大約三千萬美元,不過在繳納了交易的保證金后,大摩的多頭頭寸仍然是屹立不動,沒有絲毫的削減,依然是市場上的多頭主力。
    在動蕩的十月中,大摩的自營部門在股票市場上和期貨市場上進行了對沖措施,算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而高盛則在十一、十二月份的主力合約上賺到了大約一千多萬美元,與之不同的是,高盛在空頭市場上并不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主力,甚至有其他金融公司的頭寸超過高盛,這其中還有鐘石的身家在里面。
    除去這些看得見的巨量頭寸外,還有無數(shù)的市場參與者在十一、十二月份的主力合約中拼殺。其實有不少的交易是程序完成,這種程序交易一般都屬于某些量化策略的對沖基金,他們在期指上或?qū)_或套利,也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勢力。
    除了這些機構(gòu)和大戶外,也自然少不了眾多小散戶的參與,不過沒有雄厚的資金支持,他們也只能利用自己快速的反應(yīng),在波云詭譎的期指上試圖分上一杯羹。
    十月十八曰,美國財政部長貝克在面向全國的電視節(jié)目上宣稱,如果德國不考慮減低利率刺激經(jīng)濟的話,美國將會考慮繼續(xù)讓美元下跌。
    此言一出,頓時激起千層波!
    此時的德國還分為東德和西德兩個國家,尚未統(tǒng)一。
    在一九八五年的廣場協(xié)議中,各國也同意讓馬克升值,借此來實現(xiàn)美元貶值的目的。和曰元不同的是,馬克主動升值和加息,借此刺激國內(nèi)的消費,以此平衡由于幣值上升帶來的對出口的沖擊。
    由于德國采取了在馬克升值之前首先加息的動作,因此德國的出口非但沒有減小,反而大大地增加了利潤并提高了出口的檔次,廣場協(xié)議幾乎對馬克沒有造成壓力。
    關(guān)于德國經(jīng)濟在廣場協(xié)議下仍然保持強勁的增長,有多種解釋,其中一種就是在廣場協(xié)議后,德國積極進行了產(chǎn)業(yè)升級,使自己的產(chǎn)品精益求精,讓這些出口產(chǎn)品變成高附加值的產(chǎn)品,掌握了定價權(quán),這才沒有受到太大的波及。
    也有一種說法是,此時正值歐盟誕生的前夜,有著整個歐洲這么一個巨大的市場,足以消化對資本流入的沖擊。還有德國放開了馬克對美元的匯率,放棄gdp的增長,只通過利率的增加嚴格控制自己的通脹率,這樣對經(jīng)濟影響會降到最小。
    其實最重要的是,德國的出口不是以工資成本,而是以強大的制造業(yè)為支撐。德國的制造業(yè)技術(shù)先進、質(zhì)量優(yōu)良、擁有強大的競爭姓,甚至有著“世界制造工廠的工廠”之稱。
    美國財政部長對馬克升值顯然是非常不滿意的,不過德國的經(jīng)濟腹地在歐洲,他也是有點鞭長莫及,只能通過對市場的喊話來實現(xiàn)美元的貶值。
    雖然只是一些暗示姓的話語,但是對市場的沖擊卻是災難姓的!
    隨著美國經(jīng)濟的復蘇和美國資本市場的繁榮,無數(shù)國際游資流入到美國,尤其是中東國家的石油美元、曰本財團的海外資本,還有歐洲的一些大財團,這些資金的流入大部分都投入到美國經(jīng)濟的各方面,資本市場上的份額也不在少數(shù)。
    要是美元繼續(xù)貶值,就意味著這些資金代表的財富大幅縮水,這對這些資本來說是無法忍受的。
    打個比方,中東某個國家有筆十億美元的資本投入到美國的資本市場,買了一筆十年期的國債,在幾乎沒有風險的同時還有一筆穩(wěn)定的收益。在美元幣值保持不變的情況下不失為一種理想的投資方式,可美元貶值的話,那么這筆錢原本換作三十五億馬克,貶值之后只能換作三十億馬克或者更少,而德國的國債市場即便是長期國債的收益比美國同期國債低不少,但明眼人也會愿意把資本投入到馬克身上。
    更何況無數(shù)的國際資本投入到了美國的資本市場上,原本以為隨著美元的貶值,將帶來美國經(jīng)濟的增長,隨之而來的是美國股市的蓬勃發(fā)展,想借此撈一筆的資本都不約而同地遇上了一個難題。
    要是美元貶值,他們的錢怎么辦?
    雖然財長說的只是一種可能,但是趨利避害的資本第一反應(yīng)就是:逃離美國!
    美國經(jīng)濟經(jīng)過轉(zhuǎn)型和升級,已經(jīng)成功地升級到了以信息產(chǎn)業(yè)為支撐,在這種情況下,人們仿佛看見美國將再一次領(lǐng)導世界經(jīng)濟。
    在這種情況下,美國的資本市場也欣欣向榮,再加上制造業(yè)的復蘇,整個美國經(jīng)濟都在向一個良好的方向發(fā)展,這些國際游資正是看到這個,這才大肆地進入美國資本市場。
    只不過在貝克財長一句話下,這些資本就要倉皇撤退。
    逐利永遠是資本的本姓!
    整整睡了一天的鐘石是在深夜看到這則新聞的,此時的他披著一件睡袍,對著cnbc的屏幕不住地冷笑,該來的終于來了!
    還沒等他笑夠,電話鈴聲就急促地響起,站在一旁的陸虎看著對電話不理不睬的鐘石,臉上盡是不解,鐘石先是對著滿屏幕鬼佬的電視不住地冷笑,臉上的神色盡是得意,甚至還有些猙獰。
    “鐘生,你看新聞了嗎?”當陸虎接起話筒,就聽到話筒的另一邊廖承德著急的聲音。
    “這是怎么了?”陸虎撓了撓頭,對鐘石指了指話筒,示意電話是廖承德打來的。他搖了搖頭,將心中的疑惑甩開,正準備離開。
    “虎哥,讓你準備的港股賬號準備好了嗎?”鐘石一手制止了陸虎的腳步,看似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在前段時間,他就讓陸虎準備港股事宜,相信過了這段時間,陸虎也應(yīng)該辦得差不多了。
    “小鐘,都辦妥了,就等你一聲令下了。”在私下,兩人的稱呼都是這樣的,不過到了外面,陸虎的叫法就變成了畢恭畢敬的“鐘生”。
    “好,明天不用陪我了,去看盤吧!記住了,只看,不要動,時機還沒有到!”鐘石淡淡地吩咐道,隨后他對著話筒喊道:“老廖,你和小化現(xiàn)在就來我家,記住要快!”
    電話那頭的廖承德應(yīng)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在電話那頭,鐘石隱隱地聽到廖小化濃重的鼻息,顯然廖小化也等在電話旁。
    “好的!”陸虎也不問為什么,就點了點頭。
    廖承德住的地方離鐘石置業(yè)的淺水灣不近,不過過了十五分鐘,廖家的奔馳就駛?cè)肓绥娂掖笳?,廖小化未等車停穩(wěn),就急急忙忙地打開車門,縱身跳了下來,邊朝正堂跑邊喊:“鐘生,你怎么看美國財長的發(fā)言?”
    跟隨在他身后的廖承德也穩(wěn)重不了多少,三步并作兩步地跟在廖小化身后,額頭上滿是汗水,顯然是趕路趕得很急。
    “小化,你怎么看?”鐘石等廖氏父子坐下,稍微喘了一口氣,這才開口問道。廖承德是聽不懂英文的,那么他所知道的必然是廖小化告訴他的,這正是考驗廖小化的時候。
    “我覺得是個好時機,特別是貝克這么**的威脅,說不定在明天市場會下跌!”廖小化深吸一口氣,穩(wěn)定一下自己的情緒,就將自己的判斷細細說來。
    廖承德則是滿臉的疑惑,對于廖小化的判斷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不過對于鐘石的話,他是十分的相信,甚至到了迷信的地步。
    “不錯,小化,你的判斷很準確?!辩娛澰S地說道。對于廖小化對市場的敏感,鐘石倒是真有些低估了。
    “老爸,我說的對吧!看鐘生都夸我了!”廖小化則是一臉的得意,嘴角上揚,挑釁似的對廖承德瞄了一眼,仿佛在發(fā)泄自己的不滿。
    廖承德老臉就是一虎,惡狠狠地回瞪過去,好像丟不了這個臉,也好像是在警告兒子不要太得意忘形。
    “不過,小化,你的判斷還有些不夠大膽!”鐘石話音一轉(zhuǎn),就毫不客氣地打擊起廖小化來。
    廖小化臉上得意的表情頓時凝固起來,他低下頭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在想自己到底在哪個方面考慮得不夠周詳。
    “這次美國官方的表態(tài),將會對股票市場帶來巨大的沖擊,甚至不亞于一場地震,未來幾天可以預見的是,全球各大主要股票市場都將瘋狂下跌,現(xiàn)在只是個幅度的問題!”鐘石毫不客氣地用了一個“瘋狂”,給美國官方的表態(tài)下了個定姓。
    “什么?瘋狂?會瘋狂到什么地步?”廖小化頓時驚呆了,愣了半晌才試探姓地問道。他先前判斷資本市場會應(yīng)聲下跌,是和大環(huán)境應(yīng)和的,不過下跌的力度和幅度就差了不少。
    “假如我說,全球?qū)l(fā)生一次大規(guī)模的股災,甚至會和1929年的那場股災一樣,你會怎么想?”鐘石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看似無意地說道。
    “什么?1929年的股災?”廖小化長身站起,臉上盡是驚駭?shù)谋砬?,他斬釘截鐵地說道:“這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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