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9
等差不多走到學校了阮念才想起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要怎么進去???
她和蘇棠是裝成午休回家的學生出來的現(xiàn)在早就過了中午放行的時間了要是直接從校門走少不了被保安一番盤問查學生卡最后鐵定會捅到老張那兒的非常麻煩。
不過蔣逸舟似乎另有辦法,沒拉著她往校門口走,反而帶著她繞了大半圈去到學校后門的圍墻外。
這里邊原本是一個小型生物園可惜弄好以后沒什么學生去,實用性也不高,于是學校就決定把這片清理擴建另作他用。
不過施工進度一直拖拖拉拉從開工到現(xiàn)在也只拆了圍墻的幾塊磚,里面參差不齊的花草樹木被踢得東倒西歪亂七八糟的正好給逃課翻墻的學生提供了完美的掩護。
“你剛才……就是從這里出來的?”阮念仰頭看了看圍墻的高度比蔣逸舟還高出一個頭“這么高啊我能過得去嗎?”
“害怕?”蔣逸舟撿了些板磚過來三兩下就貼著墻角堆出幾層小臺階,手法熟練不知以前是不是經(jīng)常干這檔子事。
阮念搖頭:“……沒有。”就是怕又摔了,腦殼兒疼。
“書包給我。”蔣逸舟伸手過來見她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直接從她肩上把書包拿過來挎在了肩上,語氣淡定,“怕什么,摔下來我給你墊著?!?br/>
“……啊?!比钅钽躲兜乜粗?,好久才應了一聲,“好?!?br/>
說完又覺得不對,這回答聽起來像是她故意摔似的,但蔣逸舟似乎并不在意,轉(zhuǎn)身走過去踩了踩那幾層板磚,覺得穩(wěn)固了,走到最高一層站著回頭叫她:“還不過來?!?br/>
阮念這才急匆匆小跑過去,她沒翻過墻也沒看過別人翻墻,不知道具體怎么操作,過去之后有些手足無措地站著:“額,要怎么……”
“上來?!笔Y逸舟示意她跟自己站到一起,“我在下面托著你,你自己爬上去?!?br/>
沒等阮念領(lǐng)會到所謂的“自己爬”是什么意思,就感覺腰上一緊,緊接著身體一輕,居然被腰間那股力量猛地舉了起來,陡然騰空的感覺有些失重,她本能地雙手一抓,沒想到扣住的已經(jīng)是圍墻上沿了。
“爬上去!”蔣逸舟在下面喊她。
阮念連忙雙手用力想把自己的身體往上拉,但女生的臂力顯然不比男生的強,抓著單杠做一個引體向上都難如登天,更別說連集中著力點都沒有的圍墻了,她巴著圍墻使了半天的勁兒,也才上去了半邊身體,下面的腿死活跨不過,急得她滿頭冒汗。
“用力?!笔Y逸舟又叫了她一聲。
阮念咬牙憋著氣地使勁兒,但真的不行,里邊的墻面是平的,連個可抓的東西都沒有,正想說要不讓蔣逸舟先上來,再拉她,左腳下就突然多了個往上托的力,她用力一踩,右腿抓緊機會順勢抬起往上一跨——
呼。可算是上來了。
阮念松了口氣,撐起上半身跨在圍墻上挪后一點兒坐穩(wěn),給蔣逸舟騰位置上來。
他動作倒是很快,身高腿長的,力氣也大,不怎么費勁兒就翻上來了,然后沒有停留地翻身躍下圍墻,把落腳點附近的花草和碎花盆都踢到邊兒上,空出一塊幾乎禿了的草地,退兩步?jīng)_她道:“自己跳吧,摔不著?!?br/>
阮念:“……???”
什么?不是說好他給墊著的嗎?
就算不想墊,這種情況也好歹伸手過來接一下吧?
她低頭往地面看了一眼,有點兒犯暈,這圍墻目測起碼有三米,而且里面不比外邊,還有幾塊板磚能縮短距離,就她這么毫無經(jīng)驗地直接跳下去,不撲個狗啃屎都算是奇跡了。
“干嘛?!笔Y逸舟等了會兒,見她沒什么動作,“不敢跳?”
阮念抿著唇?jīng)]說話,低著頭把還在外墻的左腿也跨了進來,轉(zhuǎn)身面朝里地坐在墻上,努力給自己做心理建設(shè)。
其實也沒有很高吧。
反正閉上眼就跳,一下而已,不用一秒都落地了。
不高的,真的不高,咬咬牙跳下去就……
“嘖。”蔣逸舟等得不耐煩了,走兩步過來沖她伸手,“不嫌臟就抓著我,拉你就跳,別磨磨蹭蹭的?!?br/>
臟?
阮念看他兩手都沾了不少泥,左手上還印著半個灰鞋印——所以剛才那一下是他在下面用手托著她的腳?
“快點?!笔Y逸舟語氣煩躁,眉頭已經(jīng)皺起來了,“嫌臟就自己……”
最后一個字卡在了兩手被握住的瞬間,他只愣了半秒,立刻緊緊反握住她的手給一個支撐的力,讓阮念在雙腳著地的瞬間穩(wěn)住了重心,沒有崴到地上,只是因為被他手拉著跳下來的慣性往前撲了一下。
毫無意外,正好撲到了他懷里。
阮念:“……”
她發(fā)誓,自己絕對絕對絕對不是故意的。
蔣逸舟本來被撞了一下胸口不太爽,但低頭看姑娘一臉懵逼又夾雜著驚慌的小表情,眼珠子亂轉(zhuǎn)都不知道往哪兒放的模樣,心情突然又好了,就故意沒動想看她會不會又像上回那樣,怕羞得耳根發(fā)紅。
不料阮念為了證明自己的不是故意,第一反應就要往后退,然而她忘了自己背后除了圍墻什么都沒有,連書包都還在蔣逸舟背上——
“唔……”
二次撞擊的威力大得驚人,阮念眼都沒睜開,直接飆淚了,嘩啦啦地從眼縫兒里涌出來,鋪天蓋地勢不可擋,簡直是把理智淹沒的節(jié)奏。
“……”蔣逸舟長這么大真的頭一回見到這陣勢,瞪著她半晌不知如何應付,身上也沒帶紙巾什么的,只好抬手將她重新?lián)нM懷里,按著她頭往自己衣服上擦眼淚。
可惜沒看準位置,一不小心擦到了她后腦勺的大包邊兒,他感覺懷里的人兒渾身一抖,自己的胸口頓時更濕了。
……操。
這都他媽什么事兒啊。
好不容易把人送到校醫(yī)室去,校醫(yī)給阮念處理傷口,蔣逸舟就到隔壁衛(wèi)生間洗干凈手,校服上衣濕的那一片已經(jīng)沒法挽救了,唯一慶幸的是她沒把鼻涕也擦他衣服上,不然惡心死人,只能脫下來洗了。
他撐著洗手臺對鏡子看了會兒,無聲地嘆了口氣,然后洗了把臉才走出去。
回到校醫(yī)室的時候,校醫(yī)已經(jīng)給阮念上完藥油了,正坐在病床邊上晃著腿,因為傷在了后腦上,馬尾辮是沒法再綁著了,她散開的長發(fā)又黑又直,柔順地披落在肩上,垂到手肘處,沒有一點兒毛躁。
甚至連她轉(zhuǎn)過來看他的時候,都跟平常不太一樣。
……好像更好看了。
咳。
蔣逸舟面無表情地別開視線,拿著一張打濕的紙巾遞給她:“擦手?!?br/>
“謝謝。”阮念接過,低著頭又擦了擦,剛在這人面前稀里嘩啦地哭過,有點兒不好意思看他。
其實剛才校醫(yī)處理完,她就到門口的洗手池去洗過了,只是難得見他這么細心,還記著給她擦手,擦完又問了他一句:“你跟李……有沒有傷到哪兒?”
校醫(yī)還在辦公桌那兒坐著,她不好把打架的事說得太明白,反正以他學霸的智商肯定能聽得懂了。
果然,蔣逸舟往她對面的病床上一坐,氣定神閑道:“誰?”
這聲兒并沒有刻意壓低,校醫(yī)聽見,立馬八卦地投來了目光。
阮念:“……”
幸好蔣逸舟只腦殘了一秒,迅速反應過來,并自然地接了下去:“沒,除了被你踩的那一腳,算么?!?br/>
阮念:“……”當她沒問。
“來,同學填一下表?!毙at(yī)拿著學生登記表和筆過來給阮念,還不忘教育這倆孩子,“不是老師說啊,你們這小情侶也忒多災多難了點兒,昨天才來一個低血糖快昏的,今天又來一個頭上頂著大包的,自己都照顧不好自己,要不就別談了吧,傷身體啊?!?br/>
阮念聽得筆都快掉了,草草填完:“老師,我們不是……”
“哎,這有什么好不承認的?!毙at(yī)一副很明事理的表情,拍拍兩人的肩,“放心,我雖然知道你倆是幾班的,但我不會跟你們班主任說的,多沒意思啊,對吧?”
阮念:“……”
蔣逸舟:“……”
“好了,我再去睡會兒午覺。”校醫(yī)打了個哈欠,站起身揮揮手,“你倆回教室午休也行,在這兒睡也行,還有床可以躺躺,比趴著好?!?br/>
阮念當然是拒絕了,要真留在這兒午休,估計到校醫(yī)嘴里就成了他倆一起睡過了,背上自己的書包就準備走了。
蔣逸舟倒是無所謂,對他而言只要有空調(diào)待哪兒都一樣,不過既然她走,那就跟著一起回教室。
外面的天氣熱得要命,頂上的烈日仿佛能曬脫人一層皮,蔣逸舟步伐飛快地往樹蔭處走過去,阮念也怕熱,抬手擋了擋陽光追上去。
“蔣逸舟?!彼肫鹩屑聝哼€沒問,仰頭看他,“你怎么會出來找我?”
“不是你給我發(fā)的語音么。”
蔣逸舟手插在兜里,摸了顆大白兔奶糖出來,剝開糖紙丟進了嘴里。
嘖。
這鬼天氣真夠熱,才捂褲兜里沒多久,都有點兒軟了。
“語音?”阮念疑惑地皺了皺眉,半晌才想起自己跟李輝對峙的時候,手機模模糊糊“嘟”的一聲,應該就是那時錯按錄音鍵了,然后發(fā)給了他,“可是我都不在披薩店了,你怎么知道……”
“李輝那幾個小嘍啰在店里發(fā)酒瘋,隨便抓一個就問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