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扭轉(zhuǎn):鬼技救人(6)
從他加入的一開始,他就要求,他需要一個代號,然后他加入這個任務的事,就只限于他、江乘風,還有王雷三個人知道。任務完成之后,江彥誠負責對外解釋,但是絕對不許透露他的名字!
他先前存著輕視容凌的念頭,想著這小子莫不是怕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被大家嘲笑,所以故意隱姓埋名吧。他也沒存把容凌捧地高高的念頭,所以,他既然提出了這個想法,那他就答應。這樣完成了任務了,他也給他從哪里來,回哪里去。也免得讓所有人知道他江家欠了他容凌的情!
可到了此時此刻,原先的那些念頭,早就被他給柔做了一團,狠狠地給踩在了腳底。他為自己生出那樣的念頭而覺得無地自容!
不追名、不圖利、又無懼死亡,這才是真正的王者!
他們眼中看起來的可以比天高的榮耀,可是對上他那高高的漸行漸遠的背影,那便化為了風中的塵,輕飄的幾乎都沒有什么重量!他的那份瀟灑和寒漠,只能更加說明他的寵辱不驚!
于他們,這是生死試練!
而于他,大概只是風過無痕,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容凌,他看不透,真的看不透!
但是從這一刻起,容凌的形象在江彥誠的心中立刻高大了起來。他原本在厭惡容凌的情況下,都還佩服著這個人,經(jīng)過了今晚這一出,他只能是更加地佩服!
野草叢,就是被盯了半天,也看不出絲毫的人影。他目光閃了閃,輕嘆了一口氣,收回了目光,然后就看到自己的兒子,也是雙木怔怔地盯著那野草叢看。
他想了想,微微一笑。
這是今晚上的頭一個笑容。
如果細心看,會發(fā)現(xiàn),這個老男人,已經(jīng)許久,沒有像這樣輕松地笑過了。
“乘風,有一個永遠的高峰等著你超越,這很好!”
人,最怕的便是進入“獨孤求敗”的境界!
“來,小妍,我扶你起來,咱們先離開這里再說。”
江母“嗯”了一聲,在江彥誠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江乘風急急忙忙伸手給攙扶了。最后,江母被江彥誠給緊緊摟著,往車子走去的時候,江乘風沒動,而是站在那里,掃了一下戰(zhàn)場,然后,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但很快,他就面色一正,大步跟上了江父江母。
要做的事,還有很多呢。死了人,又出現(xiàn)了這么多違禁軍火,這件事便是想有心瞞下,上面也必然會過問的。他得好好想想,如何應對上面的過問。
*
容凌坐上了江彥誠給他聯(lián)系好的車子,車子的司機,他今天才認識。不過,這是江彥誠給找來的人,他很放心。那人很規(guī)矩,大概是之前有受過吩咐,容凌在指定地點,黑衣黑褲蒙著臉對上了暗號上了車,他也沒有多問。現(xiàn)在,聞著從容凌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清晰的血腥味,他依舊沒問。容凌指示了一個地點,他就沉默地執(zhí)行著他的命令,將車子開到了指定地點,留下了容凌,沉默地把車子開走。
容凌很快就拐入了胡同里,走了一會兒,鉆出了胡同口,一輛房車恰好就停在了他的面前。車門一開,他上了車。
“沒受傷吧?”
開車的阿義皺了一下眉,關(guān)切地詢問。
“沒事!”容凌答著,一邊迅速地換起了衣服。
阿義就不再過問,專心地開起了車。
附近早已經(jīng)讓心腹手下探查著,確認絕對的安全,所以只要江家那邊還有王雷那邊沒出問題,那么今晚,誰也不知道容凌接了任務。王雷和容凌關(guān)系匪淺,那是過命的交情,絕對值得信任。至于江家那邊,容凌想了想,覺得不應該透露出去,畢竟,江家人不是那么不識抬舉的。
過了今晚,不指望江家人對他感恩戴德,但是至少,過往的恩怨也該一筆勾銷。如此,也不枉他下了這么大的血本。
來救江母,是看在林夢的份上,也的確是想讓江家人別再來騷擾她。但是他心里明白,哪怕江家人不主動來騷擾,但是萬一江家出了事,林夢肯定不會置之不理。畢竟,她這命是小浪救的。
這一直會是一個麻煩!
但是,他也只能盡量讓江家人距離林夢遠一些。
江家看著,也就江母能是一個突破口,所以這人,他是不得不救,所以也不用太矯情了,嚇嚇江彥誠,就把這活給接了。他原想著,江母是真的看中佑佑的,這次被他救了,心里總得有些感激之情吧,到時候,有小家伙在中間調(diào)節(jié),江母應該會被打動很多,那樣,林夢也能少一些為難。
可看來,他的運氣還真是不錯。江母身上竟然綁了一個定時炸彈。他當時聽江母叫得那么凄厲,心里頭還有些樂。拆炸彈可是他的拿手好戲。看來,這恩情還可以再重一點。
只是沒想到,江乘風有那么點本事,看樣子要自己搞定炸彈的樣子。那他也就不做聲了,在一邊默默看著。不過,該是他的運道,就跑不了。
江乘風只解決了第一道關(guān),就進行不去了。一張臉,如喪考妣,看著真是喜慶。這位江大組長,向來自信能干,辦起案子,那是所向披靡,還真是難得見他這么一副模樣。
瞧他手都抖成那個樣子,話都快要說不出來了,那就給他哪兒涼快呆哪兒去!
礙著自家女人,他一直忍著這對父子,所以,也只能假公濟私,借著讓他們滾的當下,各踹了兩人的屁股,稍微報復點回來。
相信,如此狂傲的兩個人,自打成年之后被這么踹屁股,還是第一次吧,而且,如果沒有意外,這大概也會是這一生唯一的一次吧。事后想想,這兩人肯定有的別扭的!只是可惜看不到兩人將會是什么表情,那肯定也非常喜感的。
可惜了!
將江家父子打發(fā)了,他就開始了他的重頭戲。
拆炸彈?!
NO!NO!
拆炸彈算個毛,那都是他玩剩下的東西。難的,是他如何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硬生生地將汗水逼出自己的臉。生死關(guān)頭,不流點冷汗,那這戲都沒法演的逼真。
還好,他全身都蒙在衣服里,別人也看不到他到底流的是冷汗還是熱汗,也不知道他這臉到底是被嚇地白了,還是擠汗擠得紅了。
這可是門技術(shù)活!
如愿擠出了一頭的汗,聽著那邊江乘風在那鬼哭狼嚎,這滋味可真是爽。身上流著熱汗,看著他被自己給感動地一探糊涂、真情流露,那感覺,有那么點像是三伏天里吃冰激凌。只是似乎,對江小子有那么點不道德了!可道德是什么?!江小子不是道德人物,他也不是,要這個東西拿來做什么!
戲呢,必須得演足了,層層遞進,以達到最佳效果。掐在最后兩秒,表現(xiàn)地視死如歸地剪了下去。用腳趾頭想,也能知道這江家三人肯定是感動地一塌糊涂了!
畢竟,他可是“把命都給搭進去了”!
就沖那老江最后喊出那一聲“謝謝”,他就知道,他和江家,又或者說,他、林夢,還有三伯,和江家的那些仇怨,就都放下了!
別怪他晃點了這江家人,要沒有他,這江家三人,今晚上就都得死。那局擺出來,就是十拿九穩(wěn)地要江家三人的命的。最后,要不是他,換了某個拆彈專家上來,江母有極大的可能,還是會死。而且,時間根本就不等人,上哪去找那么一個拆彈高手來!
他一下子救了這三口人,也足夠抹平當初小浪的救命之恩了。江家人應該感謝有今晚這一出,否則,就這么一直放不下心結(jié)的他們,最后的下場肯定會很慘。他是不會對江家人動手,但是一等到他這邊時機成熟,對劉家進行反撲,他江家能逃得過去?!到時候可不是他讓江家死,而是劉家讓江家死。莫不如因為這一晚之事,趕緊收手,抽身離開,也不至于被劉家給拖累到死!
想了想,他挑了挑眉,略有不甘。
來回,都是成全了這江家,幫了這江家。
不過算了,誰讓自己女人的命是江家的兒子給救的。和自己女人的命相比,江家折騰的這些,也就是小事了。
只是不知道,江家今晚上上演的是哪一出,得罪的是哪一路的兇煞,竟然把他堂堂的公安部副部長給逼到了這個份上!
他的心里,有了一個預備答案。
那就是吳勝男!
就吳勝男那膩歪勁,到了晚上,沒有不纏人的,今晚上反常,他還打算和她慢慢耗,她倒是裝起了賢良,讓他早點回家看兒子。對她葫蘆里賣什么藥沒多大興趣,他樂得走人,她一說,他虛應幾聲直接走人。
手下來報,她倒是很乖,一直在臥室里呆著。不過反常的是,睡得很早。
那就肯定有點事。
他讓手下繼續(xù)盯著,這邊陪著老婆兒子享受自己的樂呵。
然后,就是江母出事,江彥誠和江乘風同時被逼著去救人,然后顯然,有人很趕地要這一家三口的命!
真是巧合啊!
有這個膽子對付江彥誠,直接叫板公安部,更是早不叫板、晚不叫板,而是選擇了這個時候,容不得他不多想。
江彥誠這老狐貍,老早就開始派人盯著吳勝男了。江彥誠來回就那么點招數(shù),早就被他給摸得一清二楚。當初他偷摸地派人監(jiān)視著他的別墅,他直接就把人給嚇跑了,江彥誠倒是一下子規(guī)矩了不少,開始讓人隔老遠盯著了。他也不斷了這老家伙的念想,免得這老家伙什么都得不到開始著急上火地人來瘋,又開始折騰起他的女人,所以,就這么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讓那些蹩腳的人在遠處監(jiān)視著。反正,他們就是風雨無阻地監(jiān)視一輩子,都對他無礙,勞心勞力的只能是他江彥誠。
不過吳勝男這邊,他就沒必要將她住的地方給給保護地像個銅墻鐵壁。江彥誠想要刺探,隨他刺探去。一個假貨,江彥誠要是發(fā)現(xiàn)了,或許還能幫了他。
堂堂公安部副部長的電話線,他肯定是不能監(jiān)聽的。不過,吳勝男她媽那邊,可以很輕松地下手。這么敏感的時節(jié),江彥誠打電話給吳勝男她媽,又提起了吳勝男,要了她現(xiàn)在的手機號。你說這里要是沒有什么,那還真是不可能。
老狐貍忙著呢,哪有空和人噓寒問暖著。爭分奪秒的時候,又哪來的空,要對舊友的女兒進行關(guān)切。
不能對江彥誠的電話還有吳勝男的電話下手,一個是公安高官,他就是再無法無天,也得避諱;一個是M方特工,是他絕對不可以打草驚蛇的。不過,這兩個人倒是可以監(jiān)視著。
吳勝男出入有司機,去參加私人聚會,巧合的是,江彥誠也去了那舉辦了小聚會的房子。
很有意思。
看來,老狐貍應該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然后這么迅速,江家就遭了難,有了今晚上這么大的布局。那就有理由去懷疑,被他干掉的人,是M方派過來的,就像是――
他冷冷地抿緊了唇,眼里閃過殺氣!
就像是那個人來人往的街頭,他的女人被那神秘出現(xiàn)又神秘消失的人給差點殺死那會兒!
當初那街頭殺人案,到目前為止,依舊沒有破獲。他也一直困惑,到底,他和林夢還有什么隱藏的敵人。可是,在發(fā)現(xiàn)李蘭秋是吳勝男假扮之后,這事,他立刻就想通了。
這是他引來的狼,卻讓自己的女人遭了罪,又差點――
他的眼里溢出一點血色,又很快就沉寂了下來。
一定不能放過那女人!
要是他的猜測沒有錯,那看來,江老狐貍應該是有什么東西威脅到了吳勝男,他要不要從這條線下手,借江彥誠的手,早點把吳勝男給滅了?!
只是他沒想到,有人比他的手還要快!
*
什么?!人都死了!
M方得知消息之后,是相當?shù)恼鸷常麄兣沙鋈サ模墒呛檬郑瓦@么四個人,轉(zhuǎn)瞬之間,就全部被殺了。而且,竟然連江母身上的定時炸彈也被成功拆除了。Z國警方的實力,突然就讓M方膽寒了起來。他們根本就沒想過這種事情是一個人所為,想的是幾個人合力之下的結(jié)果。他們一想到,那么幾個人,在他們的層層監(jiān)視之下,就這么悄無聲息地潛行了進去,這種身手,讓他們有些膽寒,也讓他們也有警戒。看來,他們對Z國的一些列政策,有必要因為這個,而做一些改變,至少,不能太激進了。
因為今晚之事,M國對Z國的外交政策,發(fā)生了一些改變,這卻是誰都沒想到的。當然,這是后話,也更沒有人得知,這種變化是因為容凌而起。
只說M方這邊任務失敗了,就必須處理吳勝男了。M方雖然想到了最壞的結(jié)果,但說實話,對自己這邊派出去的人,還是相當有信心的,覺得肯定能勝利過來,可最后,四個優(yōu)秀的手下齊齊死在了那里,這對他們來說,絕對是一個巨大的損失。
他們心疼,也怒。
很快,他們給吳勝男打了電話。
“任務失敗,你馬上走,到圓貿(mào)大廈門口,我們派車接你!”
吳勝男吃了一驚,立刻不淡定了。
“怎么可能?”
她略知曉一部分計劃,對于這樣的結(jié)果,也覺得不可置信。
“快收拾行李出發(fā),記住,收拾得干凈一點,別落下了痕跡。”
吳勝男咬了咬唇,不甘。“我……不想走,我們還是……可以找別的機會的,一次不成,就兩次!”
M方那邊立刻氣地不輕。一次不成,已經(jīng)是打草驚蛇了,第二次,哪有這么容易。而且,就怕以江彥誠的精明,馬上就查到她那里去。她以為,這個世界是圍著她轉(zhuǎn)的嗎,她想要怎么樣就能怎么樣?!
要知道,布下像今日這樣的局,不容易,講求的是天時地利人和。吳勝男雖然信誓旦旦,說她的身份的事,只有江彥誠一個人知道,但是說都Z國人根本就不信鬼神,所謂的毒誓,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約束力。所以,既然決定滅了江彥誠,那么和江彥誠關(guān)系親密的江乘風還有江母,都得跟著滅了。一個是和他同出同進的兒子,一個是和日日夜夜和他同床的老婆,這兩個人都有極大的可能知道了這事。所以,他們辛辛苦苦,才設下了可以同時將這三個人給滅了的局,好最大程度的保全吳勝男。這并不是為了吳勝男,完全是為了容凌。那樣一顆優(yōu)秀的棋子,說實話,讓他們放棄,他們真的非常舍不得。
江家雖然住在大院,有警衛(wèi)守著,但是在江家出事的這一晚,他們的人想要潛入,還是很容易的。江家那邊按照他們的指示,一刻都不耽誤地趕去救江母的時候,他們的人,也成功地潛入了江家,搜尋各種對他們不利的資料。原先這是要將搜到的資料都給帶回來的,可是既然事情已經(jīng)敗露了,那么,就什么都不用拿了。江彥誠那里已經(jīng)搜遍了,就只有一些吳勝男的資料。看來,礙于時間緊湊,江彥誠還沒查到他們那里。那就很好!
吳勝男在他們這邊的資料,已經(jīng)讓局里派人,加班加點地進行銷毀了。現(xiàn)如今,吳勝男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華裔,有一份可以四處出國走走的翻譯工作。這樣做,是存了兩手準備的心思的。就想著要是吳勝男這次安全度過危機了,那以后,就將她給保護起來,找一個專門的人負責和她聯(lián)絡。知道她身份的人越少,對和她綁在一起的容凌就越有利,這是為了保護容凌。另外一手,則是萬一任務失敗,那他們就舍棄吳勝男這顆棋子。到時候,有人有心追查,但絕對是什么都查不出來。
在另外一個國家安插特工的事情,這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一旦有人被發(fā)現(xiàn),就會扯出糾紛,能在國際上造成影響。所以,他們是寧可毀了吳勝男,也不愿意她被Z國政府給抓了,然后被Z國套出些什么。
“你沒有機會了!”M方冷沉的命令。“當時說好了這是最后一次機會,你,馬上撤退,這是命令!”
“還是有機會的,我們走到現(xiàn)在這一步,多不容易――”
那頭立刻就是一聲冷哼。“這是上面的命令,我只負責傳達。不服從命令的,會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明白,不用我提醒你。最后和你說一聲,馬上撤退,接你的人,只等一個小時!”
說完,那頭就把電話給掐了。
吳勝男的臉,一下子就扭曲了。
“怎么可能!”憤恨的聲音,這個時候,終于在暗夜之中宣泄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