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意想不到的變化
    十月里發(fā)生了很多事情,沖擊著大家神經(jīng),有些人因為喪事而懊惱,有些人則因為后續(xù)事情而興奮。
    興奮也分很多種,紅袖這樣,忙著不許大家告訴太子妃一些讓人不高興消息,是精神緊張興奮法。胤礽接二連三受打擊,束手束腳動彈不得,把自己困境想了一回又一回,是破罐子破摔興奮法。而如胤禔這樣,想趁著太子放假,趕緊多撈點好處,又是另一種興奮法了。
    紅袖與紫裳等商議,反正太子妃慣用就是她們幾個,平日里不是你身邊就是我身邊,大家看緊了,近這一個月不要讓太子妃聽到惹人生氣話就好。
    紫裳道:“這兩天是大阿哥事兒,人雜亂些,咱們多上些心。過了這兩天,還如以前不就成了?”
    秀妞見過西魯特氏幾回,了解雖不深卻知道那是個知道輕重老太太:“這一回,家里太太怕是不能過來陪主子了,咱們倒是真要多費點子心。”
    三人開完小會,又去請了趙國士等有頭有臉大太監(jiān)來密議。趙國士一口答應(yīng):“這些我們也明白,外頭事兒交給我們罷,內(nèi)里,還要你們多多費心。”統(tǒng)一戰(zhàn)線初步成立。
    這些人里,陪嫁進(jìn)來,家里人都有了好安排;太監(jiān)們后路也都被安排好了,太子妃管家,安排他們外頭鋪子里或多或少領(lǐng)了一份子紅利,未必很顯眼,卻是長久;至如秀妞等人,太子妃又是另一種安排方法。
    到了明年,又是一年一度小選,小滿妹子恰其列,然而小滿家中只有姐妹并無兄弟,父母家著實令人擔(dān)心。太子妃已經(jīng)許諾,明年時候會跟佟貴妃打聲招呼,讓小滿妹子落選回家照顧父母等出嫁,或者干脆招個上門女婿。
    這些安排都是長久之利,安穩(wěn),卻有一個前提條件:太子妃一切順利。妙是這是一種潤物細(xì)無聲暗示,比起一下子給你一座莊子,這樣細(xì)水長流做法顯得恩澤無時不,浸潤生活。
    這樣做法之下,何人不愿效力呢?
    胤礽這里,并沒有親自跟進(jìn)弘暘喪事全體流程,他工作重點不這里。康熙給了他兩天假,說是讓他休息,其實休息不了。一共兩天假,頭一天是要與許多安慰他人周旋,又遇上妻子昏倒。
    第二天,就要準(zhǔn)備發(fā)引事,他可以只重要時刻露一露面,卻不能不出來表個態(tài)。這一天,他還要寫個報告這兩天假期相關(guān)事宜折子,好第三天銷假上班時候遞給康熙。
    忙!皇太子是真忙!
    讓他惆悵是,張英與熊賜履聯(lián)袂而來。論起淵源,他們當(dāng)過胤礽老師;論情份,兩人都管過詹事府;論延續(xù),兩人又做了已經(jīng)不顯很胖學(xué)生胖老師。諸皇子安慰完畢功成身退之后,聽說這兩位過來了,胤礽又重起相迎。
    兩人面色凝重。
    對于經(jīng)歷過諸多風(fēng)雨兩人,孩子夭折這種事情,可以理解又不認(rèn)為過于嚴(yán)重——太子還有三個兒子,而且個個健康。不過場面話還是要說。
    兩人一人一句:“太子節(jié)哀。”之后,就勸胤礽寬心,把目光放長遠(yuǎn)。
    胤礽心里有些慚愧,他現(xiàn)目光確實放得長遠(yuǎn)來,連全心哀悼一下夭折兒子都不能做到。
    張、熊二人對望一眼,終于,張英開口道:“我們這次來,是有件事情要與太子商議。”
    胤礽道:“師傅請說。”
    張英顯是已經(jīng)找過腹稿了:“前大學(xué)士張玉書丁憂回籍,如今算著已經(jīng)除服了,皇上有心叫他回來繼續(xù)當(dāng)差,還是做大學(xué)士。”
    胤礽條理清楚地開始算賬:“除去上個月致休王熙,如今大學(xué)士滿有伊桑阿、馬齊,漢有吳琠與兩位師傅,共有五人。他一來,就是六個了。”
    熊賜履道:“正是,向來少有六大學(xué)士并存,縱有,圣上也會很叫它變成五個。”
    大學(xué)士里,一個領(lǐng)班、四個協(xié)作,是近來形成慣例。張玉書回來了,原有五個人里面就得有一個人退讓。這樣人員操作涉及到方方面面,一個是滿漢之間潛規(guī)則:滿漢官員人數(shù)比,不能達(dá)到一比一,或者是滿多于漢,也不能少得明顯。五人里面,必須保證有兩個滿臣。
    胤礽很想通了其中關(guān)竅。
    “難道只能是兩位師傅退其一?”張玉書與吳琠、熊賜履都是順治年間進(jìn)士,而張英是康熙年間進(jìn)士,論起來是張英年輕,而熊賜履與張玉書、吳琠仿佛,這兩人怎么就確定是他們要退呢?
    張英道:“殿下,臣,已經(jīng)寫好了乞退折子了。”
    嘎?胤礽還以為哪怕要退也是熊賜履退呢。
    “臣一向體弱多病,如今年齒漸長,加力不從心。臣領(lǐng)是擬旨差使,稍有不慎,反易生事端。”
    胤礽還消化這個消息。他岳父家停薪不留職了,他師傅也要退休?
    熊賜履道:“太子勿憂,這……也不算是件壞事。”
    張英接著熊賜履話頭往下說:“張玉書也是太子相熟之人,為人中平執(zhí)正,避權(quán)勢,門無雜賓,從容密勿。”不偏袒別人就是太子勝利。
    熊賜履對此倒是表示贊同,只要不再把明珠啊、索額圖啊這樣人物弄進(jìn)來,朝廷風(fēng)浪就會小很多。中平執(zhí)正?什么是正?太子和大阿哥間,只要是正了,就會平,就必須離太子近一點。
    張英折子都已經(jīng)寫了,過來告訴太子一聲,不過是面子上事情。以張英性子,沒有得到康熙允許前,是很難從他嘴巴里撬到什么內(nèi)幕。他肯來,就表示事情已成定局。
    胤礽能做就只有接受事實而已,他也老實接受了。
    熊賜履安慰他道:“如今圣上行事毋求穩(wěn)妥,張玉書正是這樣性子,您又不是沒知道他,是無須擔(dān)心有人興風(fēng)作浪。穩(wěn)得住。”
    誰都沒有提到大阿哥,卻已經(jīng)商議好對策了。
    對策就是:接受事情,繼續(xù)蟄服。有人要鬧,隨他去了。
    送走了這兩位,又來了如伊桑阿這樣與太子接觸得比較多一點大臣,不多會兒心裕也來了還帶來了索額圖慰問。
    胤礽應(yīng)付完這些人,腦子里還是嗡嗡。剛想躺下歇一歇,后面?zhèn)鱽硐ⅲ渝璧沽恕?br/>
    又是一通忙。
    精神緊張了許久,淑嘉睜開眼睛時候,才徹底放松了下來。
    淑嘉一覺睡得正好,醒來時天色已晚,胤礽還超級像鬼魂似坐床沿兒上看她,嚇得她差點兒直接把孩子給生出來。
    “我……”轉(zhuǎn)頭看看屋子,“這會兒是什么時辰了?”
    胤礽伸手試了試她額頭:“申時二刻了,你覺著怎么樣?”
    “挺好。”真,人要睡飽了,就會有精神,覺得什么困難都不顯得難。要是悃瘋了,連別人說一句‘你笨蛋’都要暴跳如雷。
    胤礽不敢放心:“御醫(yī)來看過了,說你是郁結(jié)于心、又操勞過度所致。有什么難過不要憋心里,說出來,哭一哭,就會好些。”
    這時候跟他爭辯只會顯得像一直宣稱自己沒醉酒鬼。淑嘉清醒地轉(zhuǎn)移了話題:“你用過飯了沒有?”
    里面響動已經(jīng)驚動了外面人,來換班巧兒伸頭看了一下,又縮頭出去招呼人侍侯太子妃洗漱、往小廚房里傳膳了。
    洗漱、吃飯,進(jìn)行得寂靜無聲。胤礽又無聲地暗示,把藥拿來。淑嘉又灌了一碗藥。胤礽仍不放心:“明天弘暘走,你,不要遠(yuǎn)送了。睡吧,不要想太多。”
    不遠(yuǎn)送,就是可以看著孩子抬出去,也成:“好。”
    胤礽放松了,睡得很是香甜,淑嘉白天睡太久,結(jié)果失眠,瞪著胤礽側(cè)臉,她差點忍不住要把人踹起來聊天!
    第二天,東宮人都起了個大早。這一天,是弘暘出殯日子。葬地離宮城很遠(yuǎn),胤礽騎馬、弘晰、弘旦亦騎馬緊隨其后,淑嘉帶著弘曈坐車,后面跟著李甲氏與李佳氏車。
    女眷們送出宮門就轉(zhuǎn)了回來,胤礽帶著兩個兒子,直送出城方折回來。剩下路程,就由有關(guān)部門來善后了。
    回到東宮,皇太后那里安慰人又到,主要是看望太子妃,昨天事情沒人敢跟老太太說。越近預(yù)產(chǎn)期,又頻傳兇訊,皇太后下令讓太子妃暫停請安,把自己事情捋清楚了再說。
    淑嘉每日仍命宮中心腹帶著二胖去寧壽宮里問安,皇太后亦遣人答復(fù)。今天派去人是秀妞,皇太后聽說太子夫婦親送弘暘還把弘曈也帶上了,又有些不放心,故而額外添了些慰問。
    淑嘉慢慢地挪回屋里,賞了座兒:“有勞皇太后過問。”又問了皇太后心情如何、說剛從外面回來明天就送弘曈去給皇太后看一類話,才放他們走。
    綠衽客氣地送人出了東宮,淑嘉對李甲氏和李佳氏道:“這幾天你們也辛苦了,都去歇著罷。”
    兩人默默無語地福身一禮,又默默地退了回去。這幾天真是折騰得狠了,個個面無人色,步履踉蹌。
    紅袖給淑嘉除了外套:“主子也去歪歪罷,太子爺和阿哥們還有一陣子才能回來呢。”
    淑嘉一直睡得迷迷糊糊,恍忽間聽到外間有人說:“太子爺和阿哥們到了。”她又掙扎著起來。
    從他們臉上,也能看出疲憊痕跡。淑嘉不過問幾句路上如何話,就說:“你們也歇去罷,明兒還有正事要做呢。”
    胤礽動動嘴唇,后還吐出一句:“都歇去罷。”
    這幾天誰都累。淑嘉臨睡前叫來青祍:“把那本冊子拿來,添上弘暘忌日。逢周年提醒一聲兒。”
    等到個個睡飽了,重洗漱了,吃飽了飯,該復(fù)習(xí)功課復(fù)習(xí)功課,該寫報告寫報告,該休息休息,該當(dāng)布景板當(dāng)布景板,再沒一個人提起過弘暘。
    對大家來說,一件事情過去了,以后提起來時候或許還會有遺憾,心上傷痕卻已經(jīng)愈合、淡去。
    死了已經(jīng)死了,活著還得活著。
    前途多險阻后退是深淵情況下,根本不會留給人什么懷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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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上班、上學(xué)都早早起身,懷孕有特權(quán)醒了卻不必去寧壽宮請安。送走了丈夫、兒子,淑嘉還得應(yīng)付御醫(yī)。御醫(yī)搖頭晃腦地說了一堆,總結(jié)起來就倆字兒:“靜養(yǎng)。”
    淑嘉左看看右看看,得,養(yǎng)吧,嚴(yán)格說起來她身上還帶著孝呢,去別人那里也不太相宜。雖然沉悶了些,看書沒十分鐘就要被打斷,因為會傷眼睛,做題沒拉開架勢,就被攔住,因為傷神。
    淑嘉只能zzzzzz~
    相較于淑嘉,胤礽日子就刺激得多了。皇太子頭一回現(xiàn)實世界體驗到了什么是“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早上,他送兒子去乾清宮,康熙剛起身。
    洗完臉之后康熙精神很好,慰問了兒子與孫子,又問弘旦:“功課有沒有拉下呀?”
    弘旦道:“孫兒溫習(xí)過了。”
    康熙拍拍他小腦袋:“那就去讀書罷。”
    朝臣們還沒來,康熙先跟太子開碰頭會。冬季天短,這會兒屋里還須點著燈,燭火下兩人秘密會晤顯得很是陰森。
    康熙讓胤礽坐下:“這兩天你沒來,朕把一些事情說給你聽,不致等會兒有疑問。”
    這正是胤礽想要知道。
    “張英以老病乞退,朕已準(zhǔn)了。張玉書已除服,正來京路上,他正頂張英缺。調(diào)陜西巡撫齊世武為甘肅巡撫,升陜西布政使鄂海、為陜西巡撫。冬至日,將祀天于圜丘你去行禮。朕將詣陵,你與朕同去。”
    這些都是好消息范疇。
    接著,壞消息來了!
    石文炳原是從兵部尚書變成了戶部尚書,現(xiàn)這個職位空了出來康熙把它交給了阿靈阿。靠挖!阿靈阿是個極品啊。此人是老十舅舅,老十額娘貴妃薨后,舉家殯所持喪。這邊兒辦著貴妃喪事,那邊兒他因為與他哥哥法喀素不睦,欲致之死,播蜚語誣法喀。
    康熙狠罰了他一回,后因種種原因不得不妥協(xié),又啟用了他。
    不知道他能這個位置上呆多呆,但是,如果戶部尚書是他,即使康熙突然決定奪情,讓石文炳重上班,石文炳回來也很難頂他下去。戶部變成人家了,皇太子想撓墻。
    還有富達(dá)禮副都統(tǒng)改由八福晉另一個舅舅被削了爵岳希,算是讓他領(lǐng)份工資補(bǔ)貼家用。
    而慶德身上御前侍衛(wèi),后便宜了隆科多年僅十六歲兒子岳興阿。
    消息不好,因為頂上來人沒一個是太子系。又不很壞,胤礽仿佛受虐狂一樣,滿腦子只有一個疑問:怎么老大一件好事也沒爭上?這三個差使都很不錯,搶不到前兩個,他也應(yīng)該搶到后一個不是?
    因為胤禔要說服人是康熙啊!
    不算觀音保,他那個缺只要領(lǐng)侍衛(wèi)內(nèi)大臣同意,就能補(bǔ)上,不必驚動康熙。石家另外三個缺都很重要,石文炳那個不必說,富達(dá)禮這個可是涉及到旗務(wù),而慶德缺是御前,既關(guān)系到皇帝安全,又能為自己皇帝那里留印象,為未來升遷鋪路。
    整個清朝,很多旗人官員,因為宮里當(dāng)過侍衛(wèi),升遷都會很,因為皇帝對他們熟悉些。尤其是御前御衛(wèi),可以說是當(dāng)朝中央黨校,學(xué)員還是發(fā)薪水有職稱前途無限好那種。
    這三個職位康熙怎么能夠不重視、不警覺呢?舉凡這樣差事,康熙都會很認(rèn)真參詳。哪個位置用什么樣人,他自有自己一番考量,老虎嘴里奪食,有那么容易么?
    世人恨挖墻角,遇到這種事情,輕則吐口水、畫圈圈,重則上演全武行。如果你挖是皇帝墻角,他絕對有能力做到多,比如召喚一群人吐你口水畫你圈圈乃至群p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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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放假這兩天里,大阿哥上躥下跳就為爭這肥缺。戶部尚書自不用說,底下冰敬炭敬名單里,他是第一批次,往下面撥發(fā)銀子,也要他說了算,管錢袋子人是豐盈。副都統(tǒng)還次一點,但是御前侍衛(wèi)就是個一步登天好去處。大福晉娘家鑲黃旗,娘家人正入選之列。
    到東宮安慰完太子,直郡王連自己差使都沒功夫去管,他直奔明珠家去了。揆敘與弟弟揆方都上班去,容若之子近也得了功名同樣需要應(yīng)卯,胤禔直奔明珠而去。
    明珠自索額圖退后就開始思退了,礙于他是明黨創(chuàng)立者與精神領(lǐng)袖,而康熙當(dāng)年打擊他力度只是有力卻稱不上強(qiáng)勁,很多余黨還。明珠兒子揆敘、揆方都還混得不錯,很是惹眼,明珠這條退隱之路走得頗為辛苦。
    索額圖也是退了,但是他退得極為徹底,黨羽剪禿了,士氣打沒了,兒孫老實了,太子也沒怎么上門。顯出直郡王拖后腿本事來了,他老人家有事沒事就要來兜兩圈兒。生怕別人不知道兩人依然勾結(jié)一起對付太子似。
    明珠精明了一世,沒想到后被胤禔拖了一回后腿!
    康熙不介意大臣們意見不合,有不同意見就討論嘛,但是他很煩大臣結(jié)黨,這一點明珠很早就領(lǐng)教到了。然而比起結(jié)黨,讓康熙不能容忍是:染指皇位!
    明珠原意是與索額圖爭斗中不要落敗,為此不得不扶一個大阿哥來對抗擁有太子索額圖。弄到后,黨爭與奪嫡糾纏到了一起,擰成一根大麻花,拆也拆不開。
    也是因為有這黨爭作掩飾,才讓康熙對奪嫡事情裝聾作啞,把怨氣發(fā)到黨爭上。現(xiàn)索額圖退了,明珠要再不退,那就是擺明了告訴康熙:我就是要扶大阿哥上位爭一個擁立之功!
    那不是洗白索額圖么?索額圖干得對啊,他有先見之明,早早地認(rèn)識到了明珠險惡用心,忠心輔佐太子,雖然手段次了點兒,但是本心是好。ver。
    明珠也就可以gamever了。
    所以明珠一直龜縮家里,也就去赴一赴佟國維壽宴、喝喝鄂倫岱妹子喜酒,旁事是一概不管。
    今天看到胤禔又來了,他真想吐血。
    明珠自胤禔登門,大概就猜出他是干什么來了。不外是石文炳等人丁憂,讓明珠給想辦法把這些缺給弄了來么?
    明珠看胤禔,頭上是熏貂二層金龍頂朝冠,十顆東珠頂上立著顆紅寶石,因為帽子主人一路狂奔緣故,珠子和寶石似乎微微地晃地。繡五爪金龍四團(tuán)龍褂、金黃鍛里紫貂端罩……
    直王爺,剛下朝吧?衣裳都沒換就來了,你就那么想我啊?
    明珠壓下嘆息,還要請胤禔坐下,命下人奉茶。胤禔一臉高興:“您聽說了么?”
    明珠裝聾作啞:“奴才老病家,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聽說過什么了。”
    這不咸不淡態(tài)度絲毫沒有打擊到胤禔:“華善死了。”
    “哪個華善?”
    “呃?”
    明珠慢騰騰地道:“朝中有名兒華善至少有兩個,沒名兒不知道有多少……”細(xì)細(xì)翻出各個華善歷史。
    胤禔沒有這個耐性聽,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了聞:“是石家華善,太子妃親祖父。”
    “那是個人物,死了可惜。”
    我說這個不是讓你惋惜來,胤禔火速切入正題:“他一死,他兒子們就要丁憂,他孫子就要守孝。石文炳是戶部尚書、富達(dá)禮是副都統(tǒng)、慶德是御前侍衛(wèi)、還有一個蘇州知府石文焯。都是肥缺啊!咱們得想想辦法把這些差使弄到手。”
    即使是全盛時期,明珠也不敢說想把所有肥缺弄到手!他還要計算一下,給五大世家留下份額、給覺羅宗室留下地盤,然后想著如何曲線說服康熙。明珠佩服起胤禔無知來了。
    現(xiàn)還沒有跟他作一明顯切割,不能翻臉,明珠忍了,和氣地:“全弄到可不成,多少人盯著呢。”
    “所以要想辦法呀!遲了就叫旁人給搶了。”
    明珠捏了捏拳頭,抵到唇下咳嗽一聲:“蘇州知府出缺,跟吏部打聲招呼就好,真有合適人,遞個話就成。”
    蘇州挺肥,但是區(qū)區(qū)一蘇州和府胤禔是不放眼里:“要是給弘昱舅舅謀個御前侍衛(wèi)又當(dāng)如何?”
    明珠額頭直跳,好吧,大福晉爹是他老部下,看老朋友面子上明珠想了想才回答:“他原是二等,升御前有些麻煩,先使人把他名字報上去,您再這樣……”
    胤禔要娶福晉了,放定日子定下個月,明珠讓胤禔到康熙那里匯報一下此事。接著康熙晉升名單里看到胤禔前任小舅子,多半會起一點惻隱之心,這事兒許就定了。
    兩個職位都討到了辦法,胤禔再接再厲:“這兩個猶可,要緊是另兩個缺,我寧可不要這兩可,也要那兩個。只是我手上人資歷還不夠,您有沒有什么可以薦人?”
    明珠劇烈地咳嗽了起來,我摘清自己還來不及呢!這會兒好不容易皇上忘了我之前事兒,我再上趕著把那些老朋友送到皇上面前提醒一下?你抽了我可沒抽。
    我老了,我病了,我……病倒了!明珠抻直了身子,往胤禔座位傾斜,胤禔也兩眼放火,抻直了身子湊過去。
    明珠嘴巴一聲,就是一陣驚天地泣鬼神咳嗽,身子一歪,有氣有力地掛椅子扶手上。
    胤禔慌了神,上前扶著明珠:“您怎么了,哎,振作些。人呢?,去傳御醫(yī)。”
    明府管家火速上前,苦哈哈地道:“王爺,這里有奴才們就行了,現(xiàn)該是您衙門里辦差點兒呢。”
    明珠也用時斷時續(xù)句子表達(dá)了自己擔(dān)憂:“直郡王……正……咳咳,有為之時,咳咳……不要擅離職守。”
    胤禔被勸走,明珠原地滿血復(fù)活。
    等揆敘和揆方回來,就一齊被拎到了書房聽訓(xùn):“再不許跟這人纏一起了!”
    揆方一向不如揆敘活躍,唯唯而已。
    揆敘由不住頂了兩句:“兒子一向不看好他,是阿瑪由著他進(jìn)門兒。”
    “你是嫌你阿瑪沒把皇子拒之門外?”譜不是這么擺。
    揆敘嘟囔一聲:“兒子就是、就是,呃,覺得您不能再縱慣著他了,該撕虜清楚了就撕虜清楚。刀斬亂麻……”
    明珠用恨鐵不成鋼眼神看著他:“我們家與大阿哥綁一起二十多年了,是你說斬就能斬么?那是刻薄寡恩懂不懂?他是天皇貴胄,就是那一位,”壓低聲音,“登了基,也不能把他怎么樣!我們卻還是奴才,還要混日子,你明白不明白?”
    揆敘啞然,揆方勸道:“阿瑪,您且息怒。阿瑪說是,哥說也不是沒有道理。”
    “你倒會和稀泥了,”明珠笑罵一句,氣順了一點兒,“我動過很多念頭,幾乎要把你們侄女兒配給石家觀音保。”
    揆敘、揆方大驚:“使不得!”
    “是啊,使不得。皇上能叫皇子們教弘旦阿哥、與弘旦阿哥一道讀書,我卻不能把孫女兒配給石家。”轉(zhuǎn)換風(fēng)向也太明顯了。
    揆敘、揆方不語,康熙作為他們也偷偷議論過,有點兒像是……讓大家提前打好關(guān)系。
    “華善死了,此事……先放一放罷。”
    揆方問:“直郡王真?”
    明珠果斷地:“越來越不行了。”
    揆敘道:“他總有一條活路,哪怕窩囊些,我們就是現(xiàn)成出氣筒了。這會兒騎虎難下,倒戈向太子,旁人鄙薄不說,太子那里也未必肯信,兩邊兒不討好還壞了名聲。”
    明珠默然,半晌:“不討好就想法兒討!總不能就這樣認(rèn)輸了。”
    揆敘不敢置信:“阿瑪!您真要跟太子服軟了?那這么些年……”
    “這么些年是因為索額圖!”明珠找到了完美借口。
    揆敘張口結(jié)舌,揆方頂上:“那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啊。”
    “你不會從現(xiàn)開始做?”
    揆敘找回了自己聲音:“忒丟人了!”
    “直接參了太子,求皇上廢了他出風(fēng)頭了,你干不干?”
    揆敘敗退,眼中猶有不服之色。
    揆方不知道事情為什么會演變成這一步,再次來和稀泥:“要不,咱們不保直王爺也不跟著太子,另找一個靠山?”說著自己都不相信了起來。
    “誰?”
    揆方完敗。
    明珠郁悶地道:“我忙了大半輩子,沒想到死這步棋上了。你道我想跟太子服軟么?他……占著宗法,棄了佞臣,改了惡習(xí),又有弘旦阿哥皇上那里。諸阿哥里,單從名份上就拼不過他,直王倒是占了一個長字,你們也看到他不成事樣子了。就是不說名份,他已經(jīng)是太子了,又沒有什么劣跡可供宣揚(yáng),怎么拉他下來?”
    明珠總結(jié)陳詞:除了太子,沒別選擇了。不能投靠也要解釋誤會。
    兒子們蔫了,為自家前途而蔫。
    明珠說得沒錯,如果太子還是原來那種驕橫樣子,哪怕大阿哥再矬,太子也終有被廢那一天,除非此之前康熙直接掛掉。這樣明珠只要求一個太子被廢,他們家就能保全。前途很光明,為了這個也可以放手一搏,只要拉太子下馬就行,甚至可以不用擁立旁人就能繼續(xù)過好日子。
    揆方先墻頭了過來:“現(xiàn)是要……向著點兒東宮?”
    揆敘垂死掙扎了一陣兒,才說:“只怕難。”他想說八阿哥不錯,但是一想到太子沒有什么小辮子就泄氣了,皇帝不是普通護(hù)短,光靠打小報告是干不掉太子。
    你只要不反對就行,明珠也松了一口氣,他老了,剛才是裝病,身體素質(zhì)一起下降卻是真,未來還是兒子們當(dāng)家,明珠不想自己死后兒子闖禍,弄得家道中落。
    “容我再想想。”明珠開始動腦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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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禔不知道明珠家里已經(jīng)商議叛逃方案了,他火速前往胤禩那里,硬把正學(xué)著掌管事務(wù)胤禩給拉了出來。
    胤禩看著胤禔冬帽沿下汗?jié)n,暗嘆一聲,他知道胤禔急些什么。石家出缺,他不是沒有流過口水,想想而已,他權(quán)衡再三,認(rèn)為蘇州知府一職和副都統(tǒng)這個缺比較容易到手。至于另兩個,不過是捎帶而已。有沒有摻一腳,把水?dāng)嚮臁?br/>
    瑪爾渾已經(jīng)主管宗人府了,老婆又是佟家女兒,說話極有份量。胤禩昨天就與瑪爾渾通過氣了,決定請佟國維康熙跟前提上一提,佟國維也答應(yīng)了。
    現(xiàn)胤禔跑過來又遞給他另一份名單,還說:“明兒汗阿瑪要叫咱們說時候,你千萬不要說這幾個人不好,好舉薦一下他們。”一路跑,他把明珠出非常實用主意給忘了。
    胤禩看了直樂:大哥,你真聰明!這回居然能跟我說一樣主意。自己都不出頭,還叫旁人去打前鋒。
    這都是些什么人吶!一看就知道是你人好不好?尤其是戶部尚書與副都統(tǒng)兩職,簡直就是不倫不類!我一眼就看出來這些人是偏幫你好吧?你當(dāng)汗阿瑪真是傻子啊?
    口上他還答應(yīng)了:“到時候,為不顯眼,我把這幾個名字摻到其他名字里,如何?”他說這個其他名字,里面也混了一兩個他看中人,所謂混水摸水,八阿哥技術(shù)比大阿哥強(qiáng)百倍。
    胤禔得到了保證,臉上笑開了花:“你有什么門人奴才等缺么?也不是不能商量。”
    胤禩臉上笑容有些掛不住了,肥缺你占全了,這會兒想起我來了?搖頭:“謝大哥關(guān)心,我只要當(dāng)個富貴閑人就好,這些操心費力事兒,還是別找上我罷,光辦汗阿瑪交代差使就夠我忙了。”
    胤禔滿心歡喜地走了。留下胤禩用鄙視目光目送著遠(yuǎn)去背影。
    京中事,只有皇帝不想知道,少有他打聽不到。如隆科多后院兒里雞毛蒜皮,他是不會打探,但是涉及到政務(wù),他是非常精明。康熙很就知道,今天他有兩個兒子曠工了。
    胤禔做了什么,康熙是全知道。好吧,他親近明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好明珠夠識趣,所作所為還能夠容忍范圍內(nèi)。而胤禩,誰叫他跟惠妃熟呢?
    其他皇子倒是很乖,認(rèn)認(rèn)真真地當(dāng)差,沒有上躥下跳。康熙表示很滿意。
    事實是殘酷。
    三阿哥近期內(nèi)對于薦人升遷有了心理陰影,總想他汗阿瑪面前再得力一點,一說就成才好,那之前,三爺比較關(guān)心多弄點錢來修花園。
    四阿哥非常務(wù)實,他辦差資歷還淺,說話未必給力,索性讓門人從基層干起,能憑爬上去也行啊。何必從朝里結(jié)個對子,然后去搶那口燙嘴肥肉呢?這肉原是太子,現(xiàn)又被大阿哥綠著眼睛盯上了,他又爭不過。
    五阿哥想著把手上余錢拿去買地,當(dāng)作子孫本錢。七阿哥對這些事情一向不上心。
    以上,才是全部真相。
    除了太子,領(lǐng)了差使阿哥們交上了自己作業(yè)。康熙毫不意外地發(fā)現(xiàn),胤禔就提了他確定幾個人,連摻水都不愿意摻,干巴巴地清一色反**。尼瑪!!!康熙心里上火,他開始警覺了!
    怎么搞?頭天出了缺,隔天就有人催著填補(bǔ)。因為職位挺重要,朕答應(yīng)了,今天你們就開始夾私貨來了?不對,這根本不是夾私貨,胤禔你這全是私貨,一點兒正經(jīng)東西都沒有啊!
    老三那就是胡亂湊數(shù),差點把六部侍郎都寫上去了。老四嚴(yán)謹(jǐn)些,默寫了石文炳等人履歷,認(rèn)為找個差不多人補(bǔ)上好,因為之前這個崗位上石文炳做得不錯。
    八阿哥提供了不少備選項,里面包括了胤禔提名百分之八十。
    等到了公開討論時候,三阿哥、四阿哥說:“我們看著都不錯,都是得用之人,請汗阿瑪乾綱獨斷。”
    五阿哥、七阿哥說:“兒子涉事不深,不敢妄言。”
    大阿哥就一力提薦他上報人,這個有能力、那個有水平,簡直就是為了這個職位而生一般。
    康熙地怒火噌噌地往上燒。康熙不相信明珠傻到會寫出這樣一份名單,他還知道從胤禔走了之后御醫(yī)就進(jìn)了明珠家大門。前后一聯(lián)想,這主意不是明珠出,而是明珠擺明了不出主意,胤禔自己想出來餿主意,還拉上胤禩一塊兒——御醫(yī)前腳回來,后腳就被康熙拎過來審過了,康熙知道明珠沒有病。
    原來一直以為是朝臣帶壞了兒子,沒想到是兒子有私心利用朝臣!有了胤礽先下手為強(qiáng)地讓索額圖退休,康熙把這一黨給撇到了一邊,現(xiàn)看明珠若大年紀(jì)只能裝病,康熙看胤禔開始不順眼。
    必須說,鑒于明珠會做人,康熙對他印象還是不壞。而胤禔一直犯二,印象分一直減,持續(xù)到現(xiàn),產(chǎn)生質(zhì)變了。
    對于兒子們,他是一個慈父,與他相處,很容易忘了他是皇帝,反正是想:“這是我爹,我要如何如何,求他答應(yīng)就是了,不答應(yīng)就用點兒小手段讓他答應(yīng)。即使不答應(yīng),也沒什么,下回再討。”
    然后才是附加條件:“因為我爹還是皇帝,撓頭,所以他有東西多了點兒,我能求東西也就多了一些。”
    他們只想著跟兄弟搶,卻忘了,要搶東西誰手里!你們不是搶兄弟,是搶你們爹。儲位真是太子么?那是皇帝決定,使用權(quán)是暫歸胤礽,所有權(quán)是康熙,而且康熙隨時可以改合同。
    這位可是……八歲登基,十四親政,拍扁掉明索兩黨,權(quán)術(shù)達(dá)到頂峰人啊!他不往這邊想就罷了,一旦注意到了這個方面,就沒有他想不通地方。
    胤礽首先悟了,所以他還是個乖兒子,得到保護(hù)。他兄弟們有不悟,也沒什么,因為目前戰(zhàn)斗力都還有限,沒到惹怒皇帝范圍。但是胤禔這一回,觸底了。
    挖墻角者請自重,挖皇帝墻角者……請保重。
    恭喜你,直郡王,你成功提醒了康熙皇帝,他兒子們已經(jīng)長大了,開始爭權(quán)奪利了。
    康熙怒極反笑,比起上躥下跳胤禔,沉默老三老四老五老七是多么地可愛啊!你老子剛死了女兒沒倆月、一年里死了三個孫子一個孫女,你弟弟死了兒子喪事正辦著,你就來這一套!
    你混蛋!
    康熙握著鎮(zhèn)紙手發(fā)抖,嘴唇也漸漸拉成一道直線。畢竟是年近五旬老人了,越發(fā)意家族之和睦,害怕自己不起之時兒子不孝窩里反。這一年里各色人等喪事很是挑戰(zhàn)他神經(jīng),即使壓下來了,那也是積累,等著尋一個發(fā)泄口。
    胤禔,你老子還沒傻呢!豈能叫你如愿?
    胤禩,你是傻么?你已經(jīng)是貝勒了,你額娘已經(jīng)是一宮主位了,你還跟他屁股后面轉(zhuǎn)?你是皇子皇子皇子!懂不懂?先是朕兒子,才是他弟弟!
    想安插人?想得美!
    胤禔仗著站人里就數(shù)他得康熙喜歡——這一點真不是吹,康熙疼兒子是太子,其次就是胤禔,當(dāng)然,那是今天之前事情了——他竟開口催起康熙來了:“請汗阿瑪早作定奪。”一定要趕老二出關(guān)之前造成既定事實。
    康熙任督二脈被打通,瞬間就明白胤禔打是什么算盤了。你小子不就是想胤礽放假時候把事情定下來么?還是朕定,胤礽都沒法反對,是不是?他岳父家缺一出,你就想拿你人填上去?也不看看你都薦了誰!那些東西能用么?!
    你想架空胤礽?讓他做個空架子皇太子,然后輕輕一推,空架子倒地上摔個粉碎?精彩!真不愧是我兒子!我要想對付人也這么干!
    你想取胤礽而代之是不可能滴,不過讓朕早作定奪是可行滴。
    康熙馬上就作出了決定:“理藩院尚書阿靈阿為戶部尚書。岳希為鑲白旗漢軍副都統(tǒng)。隆科多之子岳興阿為御前侍衛(wèi)。”
    胤禔石化了。康熙一點面子也沒給他。
    胤禩也石化了。康熙太給他面子了。
    眾阿哥都石化了。老八太有面子了。
    直到出了乾清宮,胤禩臉上掛著標(biāo)準(zhǔn)笑,腦子里還漿糊著。
    這幾項任命根本就不是他提給佟國維,但卻是對他有利!阿靈阿、岳希、隆科多,統(tǒng)統(tǒng)是對他很客氣人。
    問題是,他根本沒提名岳興阿,他知道隆科多根本不喜歡這個兒子,看中寵妾所出之子玉柱。而玉柱,剛剛會走路。佟國維也不會提名自己孫子,以胤禩人脈,根本沒有人提名岳興阿!
    但是別人可不管這些,誰不知道老八跟這些人關(guān)系很好呢?
    佟國維一脈與禩貝勒府越走越近。
    岳希是岳樂之子,八福晉舅舅,理由就不用重復(fù)了。
    還有阿靈阿。
    胤俄還沒分府,依舊宮里住著,因沒大婚,差事也沒領(lǐng)幾件,又不似胤禟有個分府外同胞哥哥,可以打著看望旗號出去鬼混,他與外臣接觸極少。即使是親舅舅,如果你有這么個極品舅舅,也很難跟他親近得起來。
    偏偏胤禩就有這樣本事,把各路鬼神都聚到自己旗下,極品如阿靈阿、穩(wěn)重如佟國維、狡猾如王鴻緒,居然都跟他關(guān)系很好,鐵桿得讓人吐血。阿靈阿與胤禩投契,親外甥胤俄尚且要靠后站一站。兄弟間人頭能打出狗腦子如景熙與瑪爾渾都站他一邊,簡直是人間奇景。
    康熙坐乾清宮里笑,老大、老八,再給你們一次機(jī)會,可要好好把握,都不要走岔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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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清宮里,天色漸漸透亮了。有太監(jiān)上來準(zhǔn)備皇帝出發(fā)聽政了,魏珠已經(jīng)開始抖康熙玄狐大氅了。
    胤礽起身,幫著康熙穿衣服:“汗阿瑪,兒子隨您去詣陵了,弘旦還乾清宮里住么?我怕他壓不住。”絕口不提那些詭異任命。
    康熙側(cè)目道:“他自是與朕同行!”
    胤礽想問是,京里交給誰,不過,他識趣地閉上了嘴,汗阿瑪越發(fā)讓他看不懂了。不過,胤礽有條萬能守則:現(xiàn)階段把自己放到二把手位置上就好。
    很乖很乖太子完全不知道,他閉關(guān)這兩天里,他汗阿瑪內(nèi)心已經(jīng)發(fā)生了翻天覆地變化。
    作者有話要說:
    總覺得胤礽只所以被那么多人下黑手,不僅僅是位置太靶子了,還有他自身脾氣不太好、跟索額圖綁得太緊原因啊。大家怕他上臺之后日子不好過,只好先把他搞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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