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 祝大家圣誕快樂
人家都是巴不得早些懷孕,到了今天太子妃這個份兒上,她倒希望懷孕時間能夠推遲一點。她已經(jīng)有兩個兒子了,目前沒有迫切子女需求。她現(xiàn)要做,是量減少所有人往她家里塞人口借口。
真不幸,如今多少豆蔻年華正宮里住著,候選人都是現(xiàn)成。如果此刻她要再……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她得想個對策。
或許民間有一二遺賢,就其整體素質(zhì)來說,太醫(yī)院里御醫(yī),其平均水平絕對是這個國家里高。分配給太子妃請脈御醫(yī),其技術(shù)應(yīng)該是高于平均。怎么瞞過這位御醫(yī),那是一個技術(shù)活。
以目前醫(yī)療水平,兩個月以后把脈才能很確定是不是喜脈,不過四個月后不把都知道了就是==!她現(xiàn)還不足兩月。淑嘉決定打一個時間差。
學(xué)生胖入學(xué)后第五天上,學(xué)生胖媽因為覺得不舒服,所以叫御醫(yī)來看,這個時候,學(xué)生胖爺爺和爸爸正工作中。
紫禁城絕對是權(quán)貴聚居地,住這里能被稱為主子人都是既有權(quán)又貴重。然而主子也是分為三六九等,眼前這一個,絕對可以被列入超級。
宮中女眷們得病都有一特點,重病絕對拖不久,拖得久就不是重病。御醫(yī)看慣了紫禁城里女人各種病癥,說起來大半主子是每隔個兩三個月就要病一回。大都是些富貴病,御醫(yī)每每被叫了去,口中不說,心里想?yún)s是:你們那是吃飽太閑才“病”。
卻還不能怠慢了她們。尤其是眼前這一位。
御醫(yī)摸了一回脈,摸不出什么毛病來,情知又是這富貴病犯了。含糊地說,因?qū)⑷胂募咎鞖鈵灍幔杂行┎贿m。淑嘉使一眼色,讓紅袖去領(lǐng)他寫方子。
紅袖一面引著太醫(yī)往前走,一面小聲道:“自打我們?nèi)⒏绫唤拥角鍖m,主子就有些想他。”
跟太子妃身邊,都是極有眼色人,自然也是極想自家主子一直這么得太子爺關(guān)心。這些日子太子妃想小阿哥了,太子爺就一直太子妃這里陪著,紅袖等人看得真真。她一直貼身伺候著,淑嘉身體情況她也是知道。這會兒病一病,沒壞處!
紅袖說事情,御醫(yī)也是知道,心中一想,也對。默默地把想好方子又略作了一點修改,開這類方子乃是家常便飯,很寫完:“吃幾貼就好。”
紅袖接過,打發(fā)人去取藥,又向御醫(yī)道謝。御醫(yī)接了“診金”,瀟灑而去,宮里人就這一點好。
胤礽忙完了一天工作,回家時候聞到了藥味兒,臉色微變。有病奴才都要挪出去,斷不可能是他們病了。有資格太子妃這兒熬藥人,要么是他老婆要么是她兒子——都是他很乎人。
加了腳步走了進(jìn)來。
淑嘉這病,就要病得恰到好處,不能輕也不能重,是以胤礽就看到一個略有疲憊妻子等著他
放低了聲音,胤礽問:“怎么了?……你。”
淑嘉扯出一抹笑:“天兒有些熱,頭暈,覺得累。”全是實情,就是隱了不少。
胤礽馬上判斷,他兒子沒事兒,有事兒是老婆:“宣御醫(yī)了么?”
“來了,開了幾貼藥。”她還跟著醫(yī)書對過了,對身體沒什么危害
胤礽舒了一口氣:“那就好,坐下,”順手把帽子摘了,往椅子里一坐,接過濕帕子,擦擦臉,“我過兩天要出門兒,你要這當(dāng)口不舒服,我又要掛心了。”
淑嘉道:“出門兒?你?”
胤礽自己都沒覺察出來他唇角已經(jīng)翹了起來:“嗯,下月初,汗阿瑪要巡閱永定河,點了我與四弟、十三弟隨駕。估摸著弘旦也要一塊兒去。”
“他?一直?”淑嘉比較關(guān)心兒子,“你們要去多久呢?”
“總要有個幾天,”胤礽接過茶盞,拿碗蓋劃拉了兩下,啜了兩口才道,“現(xiàn)下正是出行好日子,汗阿瑪意思,弘旦不能總拘宮里讀死書,要知道些民生艱難才好。”
這一點淑嘉倒是很贊成,而且……近郊出巡,還有兒子跟著,還康熙眼皮子底下。出行好啊,出行了,家里就清靜了,她也不用“病”很久了。
知道妻子沒有什么大毛病,只是宮中女眷常有小問題,胤礽放下心來,說得多:“我還小那會兒,天正冷著呢,也一道跟著去了,并沒有受虧。現(xiàn)天氣還不算很熱,正宜出行。多知道知道下情,對弘旦以后有好處。不然——無逸齋后頭為什么是稻田菜地?”
這一點淑嘉是支持,仍然不放心:“他頭一回離京呢。”
“誰都有個頭一回。”
淑嘉不吭聲了,這會兒才想起來:“四弟和十三弟也一道兒去?”
“嗯,”胤礽對這兩個印象還算不錯,“汗阿瑪有什么出行事兒都愿意帶著十三弟。十四弟還鬧著想一起,不想汗阿瑪點了四弟,這下子這一母同胞兄弟兩個,又要慪氣了。”
又?
淑嘉覺得,也許清普員對老四和老十三某些說法是對,他們早期,至少對太子沒有什么壞心。
“什么時候動身?我得給你收拾東西了呢,不知道要給弘旦捎些什么好呢?”
“敢情給我收拾東西是假,要給兒子收拾東西是真呢。”胤礽用輕松口吻調(diào)侃道。
淑嘉詫異道:“居然叫你看出來了?”認(rèn)真思考了一下,“那我還是不作假了,光給兒子收拾東西,你給捎了去,至于你——”
胤礽故作可憐狀:“不會叫我就這么光禿禿一個人什么也不帶就去了罷?”
淑嘉見他耍寶,嘆道,先前好歹還能弄個威嚴(yán)模樣來唬人,現(xiàn)他家里形象可真是越來越崩壞了!眉毛一豎:“你知道得太多了。”
胤礽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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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病”中,因是宮中女眷常見‘心情病’,胤礽第二天抽空拎了御醫(yī)問了一回。聽御醫(yī)說,天氣熱、心情不好原因之后,他心里倒是明白了幾分。淑嘉身體一向不錯,大約思念兒子才是主因。
算一算日子,馬上就是弘旦回家住時候了。見了兒子,也許她心里就舒服了呢。又看了一眼方子,真是常見!
御醫(yī)藥,還是老樣子。留下了方子,也留下了醫(yī)囑,這方上藥不可與何物同食,又,有什么其他癥侯時候不能用這個方子。
方子就有一個特點:平和。
胤礽心道,我開個方子都比你們管用,方子上就倆字兒:兒子。
果然,弘旦回來這一天,淑嘉心情好了很多。之前幾天,她一直焦慮來著。焦慮重點是女人,只是太子以為重點是兒子。
現(xiàn)兒子要放假回來了,胤礽又覺得:噯呀,兒子要回來了,她果然精神了很多,其實太子妃現(xiàn)才是真正操心兒子。
兩個人各想各,居然還能……合得上節(jié)拍,不能不說是奇跡了。
康熙說是十天里讓學(xué)生胖回一次家,實際上并不是像后世學(xué)校里星期天,一整天就讓你回家玩兒來了。他得先上課,上午是文化課,下午是騎射,康熙看了看天色,還決定從永定河回來之后,讓他學(xué)習(xí)游泳。
所謂探家,也只是下午騎射課結(jié)束之后,允許少寫一點功課,回來吃個飯、聊個天。自己家里住一晚,然后……第二天天不亮?xí)r候回去上課。
淑嘉從頭一天上午開始,就命人打掃學(xué)生胖院子,親自坐鎮(zhèn),里里外外檢查了一回。又親自擬了菜單,是學(xué)生胖喜愛口味,叫曬了鋪蓋、準(zhǔn)備了干凈衣服。
真如元妃省親一般,事先作了百般準(zhǔn)備,她只這里停留片刻。
終于,到了下午,學(xué)生胖來了。
因為是剛剛上了騎射課回來,小臉還是紅撲撲,興奮勁兒還沒退。一進(jìn)門兒,請安聲音都比以往響亮了不少:“兒子給額娘請安。”
淑嘉一說完:“過來。”他就非常有行動力地沖了過來。
淑嘉伸手摟住他,從來沒有這樣想過一個人。摸摸他額頭,大驚小怪了起來:“怎么這么熱?”
她一說,秀妞、青衿等人一齊圍了上來。學(xué)生胖努力不讓自己翻白眼:“額娘,我剛練完箭回來。姑姑們,我沒事兒。”
經(jīng)他一解釋,一群女人才放過他,學(xué)生胖又抹一把汗。
實是放心得太早了。接下來是連珠炮,她額娘關(guān)照到了他衣食住行方方面面。師傅怎么樣、瑪法怎么樣、阿瑪看你了沒有?你說都是真?哦,對了,吃習(xí)慣不習(xí)慣啊?
學(xué)生胖本來想撒個嬌,現(xiàn)完全不用了,他決定搶回主動權(quán):“額娘,我好想你啊~”
淑嘉消音,抱緊了他。學(xué)生胖來回蹭著:“兒子都挺好,天天能見著阿瑪呢。想額娘也沒關(guān)系,看著額娘給我寫字兒,心里就好受多了。”
淑嘉鼻子有點酸,忽然聽到兒子說:“額娘,我弟弟呢?”
淑嘉臉頰一跳,二胖小朋友發(fā)展出一個愛好——撕書。開始教他認(rèn)字,還表現(xiàn)得很好,只是前兩天一個“圓”字他沒有認(rèn)出來,恨得拍了識字課本,嘩啦一聲。從那之后,他好像找到了樂趣。兩天時間,已經(jīng)有三本課本毀于其手。
作為一個努力不讓自己兒子沾染上惡習(xí)好媽媽,她義無反顧地拍了他小胖屁股n下,二胖很生氣,拿屁股對著所有人。連胤礽來了都不行。
弘旦噴笑出聲,搖著淑嘉胳膊:“好額娘,叫我看看弟弟去罷。”
淑嘉俯下身:“你擦擦汗、換了衣裳再去。”
“我擦過汗了,可不可以不換衣服就去?”
淑嘉無奈地點了點頭。
弘旦歡地看弟弟去了。
淑嘉眼風(fēng)一掃,王有德便上前道:“跟著阿哥嬤嬤、太監(jiān)們都外頭候著了。”
想來康熙也不用讓小胖子一個人從乾清宮跑到東宮。
淑嘉點點頭:“叫他們進(jìn)來。”當(dāng)然要問話,不然她怎么那么好說話就讓小胖子去看弟弟了?
跟著弘旦人,無論是嬤嬤還是太監(jiān),個個精神十足。自家主子有面子,那是比什么都給力一件事情。看當(dāng)年萬歲爺兩個嬤嬤,一個是奉圣夫人、一個是保圣夫人,誥命!再看梁九功、魏珠,皇子、宮妃、朝臣都要巴結(jié)人。
人人力。
當(dāng)太子妃問及衣食住行時候,是沒口子夸:“萬歲爺極是喜歡咱們阿哥呢。頭兩天親自帶到寢宮里一道睡,萬歲爺都沒翻牌子。住了兩宿,看咱們阿哥住得慣了,才叫挪到配殿里。”
“日日檢查功課,手把手教著寫字兒呢。”
“飯是一道用。”
淑嘉不理這些:“乾清宮飲食與家里有什么不一樣沒有?還有,他吃得慣吃不慣?我不管看起來光鮮不光鮮,只管過得舒坦不舒坦。”
方氏斟酌了一下,輕聲回道:“是略有不同,卻都好應(yīng)付。太子爺日日關(guān)照著呢。”
“乾清宮人,好相處么?”
這回卻是郭朝用:“回主子話,乾清宮里有萬歲爺呢。再者,世上也沒幾個不長眼人。再不濟(jì),奴才們也還有些用處。”
淑嘉頷首:“你們都很好,也都累了,歇著去罷,且不用上來伺候了。放你們半天假,明兒一早再伺候阿哥去乾清宮讀書。”
眾人退去,淑嘉方略放了一點心。
胤礽回來之前,小胖子已經(jīng)帶了課本殺手出來了。二胖委委屈屈地讓他哥哥牽著小胖爪,一步一挪地往前蹭。弘旦無奈地一回頭:“走啊。”這個表情由一個正太來做,委實太可愛,尤其對象是一只團(tuán)子。
淑嘉沒繃住,笑場了。二胖這才放開了情緒,連滾帶爬,一路聲勢驚人地爬到了淑嘉懷里。淑嘉抱住他,輕拍他背,與學(xué)生胖相視一笑。
接著,弘暘與弘晰也都回來了。他們年紀(jì)稍長,與弘旦不是一個年級,功課也多些,是以回來得晚。
請過安,淑嘉抱著二胖,看他們兄弟三個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話。兄弟三個幾天不見,自然是有話題。弘晰見到弟弟還是很激動,弘暘就淡定許多。談話也主要是老二、老三互相交流心得,弘暘則是偶爾說一兩句。氣氛不壞,一直維持到胤礽回來。
他是天天能見到兒子,只要乾清宮里挪到課間,康熙就會非常體貼地把孫子叫過來,祖孫三代一起說說話。所以對見到學(xué)生胖并不顯得特別激動。
得益于胤礽與康熙之間交流隨和,學(xué)生胖對康熙也加熱絡(luò)了起來,不涉及功課時候胡亂一點也沒問題。
胤礽掃了眼屋里,對三個兒子道:“等會兒再查你們功課,先玩罷。”
仿佛說,寒假回來再發(fā)成績單。死刑與死緩區(qū)別,是如此微妙。
淑嘉知道,父母教育方針問題,只適合私下討論,絕不能當(dāng)著孩子面展示分歧。尤其,她不認(rèn)為這樣有不好時候,就不用為了表示關(guān)心而說什么“你不要這樣啊,他們正說得好好。”
所以她只說了一句話:“可以用飯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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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xué)生胖回去繼續(xù)當(dāng)學(xué)生,臨另時候淑嘉有些依依不舍。
胤礽道:“都宮里,過幾天他又會回來……”
淑嘉不滿地道:“我算過了,下回他該回來時候正跟著你去看河堤。”
胤礽無語:“從外頭回來時候你剛過生日,叫他回來看你。”
淑嘉滿意了,一揮手絹兒:“你們忙正事兒去罷。”
胤礽:……
小胖:……
送走了他們,淑嘉又算了一回日期。繼續(xù)吃著無害藥,一直捱到皇帝帶著兒孫出行。請平安脈日子也將到了。
紅袖有些著急,低聲淑嘉耳邊道:“主子,您這回喜事兒,怕是準(zhǔn)了。”淑嘉知道她說是什么,月事又沒有造訪。估計她身邊人都知道,只是大家一齊瞞著而已。
“你以為我為什么要折騰御醫(yī)?”
紅袖恍然大悟:“主子英明!”又疑惑,“這樣有什么用處?”
“我病了,脈相就作不得準(zhǔn)。等到下個月,秀女都回家了——”
“可是——”
“她準(zhǔn)備好了么?”
紅袖一頓:“好了,取了您指甲套和一對鐲子、兩個戒指,穿一件去年您舊衣裳。”
平安脈,不至于要懸絲診,實際上尊貴一些病患與御醫(yī)之間是拉著簾子,只從里面伸出一只手。手上還要蓋個帕子。
正好,弘曈乳母內(nèi)有一個二十五、六歲趙氏,相貌好、年紀(jì)也相仿、身體還健康。淑嘉拿她簾內(nèi)充數(shù),自然躲了這一回。
因太子妃前陣子“病”了,御醫(yī)自然會把重點放到她先前“病”上。診了無礙,太子妃又一向比較健康,恭喜太子妃“痊愈”之后,就收攤回去寫報告了。
端儀宮里鴉雀無聲,只聽太子妃歡笑道:“這下好了,他們不用來煩我了,我不過是前陣子想兒子了,就灌我一肚子苦汁子。誰都不許說出去!”
這回有聲音了:“嗻。”
作者有話要說:胖胖電話到時候,我才意識到,昨天停跟大家請假了,但是沒有跟他說一聲,所以他來確認(rèn)我生死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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