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李舒施計(j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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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李舒微微一笑，命錦書另換過一道熱茶。方妝作漫不經(jīng)心問道：“三娘子這個(gè)丫頭哪里買的，又老實(shí)又忠心，告訴我地方，我也去買一個(g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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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林依笑道：“青苗哪能與大少夫人這幾位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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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她將方氏當(dāng)初買丫頭，分丫頭之事講了，李舒挑了重點(diǎn)來問：“大少爺曾經(jīng)也有個(gè)丫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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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也不是甚么秘密，林依便照實(shí)答道：“是有一個(gè)，名喚如玉，后來不知哪里去了，大概是犯了錯(cuò)，被二夫人賣掉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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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李舒遣去方大頭家的小丫頭，早探得消息回報(bào)，她一面回憶小丫頭的話，一面繼續(xù)問林依：“張家分家前，也算得村中大戶，為何二老爺連個(gè)妾也沒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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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林依道：“怎么沒得，之前有個(gè)銀姐的，被二夫人換去了她遠(yuǎn)房親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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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李舒緊問：“那遠(yuǎn)房親戚，可是叫方大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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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林依點(diǎn)頭：“大少夫人怎么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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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李舒笑道：“不知何時(shí)聽人閑話中提起，因此來問問。”她說完，便喚小丫頭上湯。道：“今日熬了一樣好湯水，林三娘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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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林依聽楊氏講過，那些講究的人家，都是客至上茶，客走上湯，她猜想這大概就是李舒要送客，于是起身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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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錦書送她到門口回轉(zhuǎn)，笑道：“這位林三娘雖也是生在鄉(xiāng)間，卻是很懂規(guī)矩，不像二夫人上回，湯都喝干三碗，還不曉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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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屋里的下人都捂嘴偷笑，連李舒也勾了嘴角。甄嬸喚過打探消息的小丫頭又問了幾句，向李舒進(jìn)言道：“大少夫人，此事宜早不宜遲，再不動(dòng)手，孩子都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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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李舒并不知那孩子，張伯臨自己也是不想要的，還道送如玉去方大頭家，也是他的意思，于是就想使個(gè)置身事外的法子，想了一時(shí)，招甄嬸近前，囑咐了幾句。甄嬸會(huì)意，還叫打探消息的小丫頭去，尋到銀姐，許了她些錢。又遞與她一包藥粉，教她如何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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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銀姐自從做了方大頭家的妾，日夜做活，錢卻沒得一文，因此見了那些錢，很是意動(dòng)，但卻又疑惑，問道：“是哪家主人叫你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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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小丫頭得過吩咐，不肯直說，只伸出兩根指頭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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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能想到害如玉的，必是張家人，而張家二字打頭的，除了張梁與方氏，還能有何人，總不會(huì)是毫無干系的張仲微。但如玉早已對銀姐澄清過，發(fā)誓賭咒稱她肚里的孩子，不是張梁的，因此銀姐有疑惑，既然如玉與張梁沒得首尾，方氏為何要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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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銀姐是有心眼兒的人，再想錢也不愿做糊里糊涂的事。因此不肯答應(yīng)那小丫頭，只道：“她與我又沒得干系，我不能無緣無故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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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小丫頭胡謅道：“怎么沒得干系，我可聽說二老爺就是因?yàn)樗派岬冒涯闼偷椒酱箢^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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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銀姐還是不信，道：“我來方大頭家，乃是因?yàn)榻鸾悖菚r(shí)如玉還不知在哪兒呢，再說她發(fā)過誓，說她與二老爺并無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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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小丫頭心一驚，問道：“那她說了和誰有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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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銀姐道：“這倒不曾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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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小丫頭放下心來，繼續(xù)胡謅：“明顯哄你的話，你竟也信了，她若不是心里發(fā)虛，怎會(huì)不講孩子的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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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銀姐聽了這話，覺得有理，不知覺就對如玉疑心起來。小丫頭將錢與藥塞進(jìn)她手里，道：“去把這安胎藥煎與她吃了，你放心，這藥并不害人性命，事成之后，還有賞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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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銀姐猶豫著接了，小丫頭轉(zhuǎn)身便走，銀姐忙拉住她問道：“你到底是哪家的丫頭，我為何從未見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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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小丫頭照著甄嬸的吩咐，答道：“是任嬸叫我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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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銀姐聽說是方氏手下，前后一想，信了，便將藥和錢藏進(jìn)袖子。進(jìn)屋布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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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小丫頭事情辦成，回去邀功，李舒抓了幾百錢與她，又道：“萬一事發(fā)，怎辦，我送你去莊上躲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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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小丫頭也怕事，見她替自己考慮，便謝著應(yīng)了，下去收拾衣物，當(dāng)天就坐車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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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錦書站在窗前，瞧著馬車遠(yuǎn)去，疑惑道：“大少夫人陪嫁里，并沒有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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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甄嬸笑道：“張家就是個(gè)農(nóng)莊，還要甚么莊子？”說著趁李舒不注意，湊到錦書耳旁悄聲道：“送去異地賣了，大少夫人做事，怎會(huì)留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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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錦書明白了，佩服同時(shí)，又覺得有些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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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李舒的設(shè)想是，銀姐辦成了事，還以為是方氏指使；而方氏則會(huì)認(rèn)定是銀姐誤認(rèn)了如玉身份，因嫉生恨，才起了害人的心。至于事實(shí)怎樣。小丫頭已賣遠(yuǎn)了，管她們怎么去猜測，她到時(shí)則去將掉了孩子的如玉接回，放到屋里給個(gè)名分，以彰顯自己的賢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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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銀姐不知怎么行的事，轉(zhuǎn)眼過年，還是未有消息傳來。李舒焦急萬分，因?yàn)閾?jù)她打聽來的消息，如玉轉(zhuǎn)眼就要臨盆，再不成事，孩子都要落地了。她心里裝著這件大事。連年飯都吃得沒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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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張家大房二房，照舊是合在一起過年，林依又落了單，不過舊屋的廚房空著，她又熏了好些臘肉，與青苗兩個(gè)從一大早就在廚房忙活，到了除夕夜，也擺了一桌子豐盛的年夜飯出來，跟張家桌上相比，絲毫不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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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張仲微同去年一樣，照例來送椒花酒，這時(shí)舊屋院子除了林依主仆，其他人都去了新屋過年，因此他不怕被人瞧見，就到林依屋里坐了坐，吃了幾口她燒的菜，贊不絕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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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青苗顧及林依名譽(yù)，不肯讓他久坐，不等他吃飽，就將他趕至門外，道：“二少爺家的年夜飯，不比我們的強(qiáng)百倍？你自回家吃去，初一拜年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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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張仲微道：“我們家的菜，沒得三娘子燒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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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林依笑道：“你敢嫌棄楊嬸手藝，看我告訴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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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正說笑，新屋那邊傳來方氏罵聲，青苗連忙跑去打聽，原來是李舒吃年飯時(shí)心不在焉，沒把方氏奉承好，惹了她生氣，因此責(zé)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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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青苗看了看林依，再側(cè)頭瞧張仲微，意有所指道：“二少爺家的媳婦，可真不好當(dāng)呢，大年夜都還要挨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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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張仲微難過起來，低頭不作聲，開春他就要赴京趕考了。林依不愿他帶著情緒上路，忙將青苗瞪了一眼，又琢磨如何安慰他。但不及她開口，張仲微先道：“你莫擔(dān)心，我說過要帶你出蜀的，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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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青苗才被林依瞪了一眼，正想著如何補(bǔ)救，突然聽見這話，忙道：“三娘子信你，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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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張仲微抬眼，瞧見林依笑了，頓覺心情又好了起來，低聲道了句“你等我”，轉(zhuǎn)身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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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林依返身進(jìn)屋，嘴角還啜著笑，青苗奇怪：“這樣的話，二少爺又不是頭一回講，以前你聽了這樣的話，可是不會(huì)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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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林依摸了摸臉頰：“我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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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青苗重重點(diǎn)頭，林依就覺得臉上燙起來，忙將張仲微送來的椒花酒滿飲一大口，好借著酒勁掩一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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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年過完，林依又忙碌起來，去年她為了養(yǎng)田，沒在水稻田里種菜種小麥，但仍有一大堆事要做，整田、施底肥、為種水稻作準(zhǔn)備；清理豬圈、消毒、抓豬仔來養(yǎng)；三畝苜蓿地，也漸茂盛，光打豬草，都是項(xiàng)繁重的活計(j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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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日她與青苗都累了一整天，晚上回家，攤在椅子上不想動(dòng)彈，張六媳婦懷抱一只大鵝尋了來，道：“三娘子可還記得我年前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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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林依回想不起來，不好意思笑道：“忙暈頭了，六嫂子提醒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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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張六媳婦指了懷中的大白鵝道：“三娘子不是說過完年要養(yǎng)鵝的，正巧我兄弟家就養(yǎng)了這物事，我已向他將經(jīng)驗(yàn)討來，現(xiàn)下就替三娘子把鵝養(yǎng)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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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當(dāng)時(shí)林依不過是隨口一說，不想張六媳婦就當(dāng)了真，如今人家把鵝都抱來了，不好斷然回絕，便猶豫起來。青苗從旁道：“三娘子，咱們的豬又不是沒糧食吃，每日打豬草，累死個(gè)人，又耽誤工，不如就在苜蓿地旁搭個(gè)棚，使人養(yǎng)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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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張六媳婦忙道：“鵝與豬不同，不消圈養(yǎng)，那棚子不必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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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青苗笑道：“可不是搭給鵝住的，是給人住的，咱們不賺錢，都有人盯著，若養(yǎng)了鵝不使人看著，一準(zhǔn)被偷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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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林依沒養(yǎng)過鵝，不敢輕易點(diǎn)頭，遂稱要考慮考慮，叫張六媳婦先回去等消息。青苗認(rèn)為養(yǎng)鵝一事能行，一力勸林依，道：“養(yǎng)鵝比養(yǎng)豬更省時(shí)省力，白日里趕到苜蓿地放養(yǎng)，只消有個(gè)人盯著便得，晚間趕回院子里來，連圈也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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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林依還在猶豫，青苗笑道：“三娘子剛賺錢時(shí)，可不像如今這樣束手束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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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林依聞言，也笑了，還真是的，身無分文時(shí)，總想著境況已是最差，再壞也壞不了哪兒去，于是能放開手腳去做，如今有了些家底，反倒顧慮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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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也罷，膽大方能發(fā)財(cái)，瞻前顧后，怎能成事，林依思慮一時(shí)，道：“就依你的，先養(yǎng)幾只試試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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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2010.4.8第1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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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應(yīng)該還有2更，多謝親們的粉紅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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