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周若云不愿松口,程舟宇也第一次開始任性,程家的氣氛一時陷入僵局。
醫(yī)院本就忙,程舟宇如今更是每天忙到深更半夜才回家,其中固然真的有忙工作的時候,但是,也有時間是和丁意媛在外約會,再加上時不時的一個晚班,的確連回家和周若云說句話的功夫都沒有,而且,也不太想面對周若云那張總是繃著的臉。
他是大孝子,這樣的行為他自認是不孝的,也是大大的不應(yīng)該,但他這輩子也就犯這次擰,怎么也拗不過彎來佐。
周若云一輩子好強,兒子這么忤逆算是戳了她心窩子,哪里能在家里安生待著?就連回老家也沒了心思,索性不回了,每晚程舟宇回來的時候她其實都沒睡著,直直躺在床上,聽著門響,聽著兒子的腳步聲在房間外來來回回走一遭,再回到他自己房間,然后,門再響,卻是他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門。
想著從前兒子出去回來都會先看看她睡著沒有,如果沒有還會和她說上一番話的情形心里就泛酸,如此,卻更加惱恨丁意媛,就是因為她,兒子才跟自己疏遠了!
但盡管如此,她也沒有主動向兒子妥協(xié),這在她的家教里是不允許的,兒子是她心坎上的肉,是她這輩子的依靠,是她的唯一,是她的所有,她必須牢牢將兒子掌控住,現(xiàn)在還沒娶媳婦,為了個女人就忤逆母親了,等娶了媳婦還得了?那媳婦不得攛掇著把她踢回老家去?這樣的事情老家不是沒有過,城里的兒媳婦是容不下鄉(xiāng)下老太婆的,更何況,兒子看中的那個女人還最為囂張。
這樣一想,更加堅定了她不能讓步,也不能同意兒子娶那個女人的心。
倒是彭蔓,盡管發(fā)生了這許多事,還是老老實實侍奉著周若云,兩下對比,更加襯托了彭蔓的乖順,也更讓周若云感嘆,兒媳婦就得像蔓蔓這樣,能被婆婆拿捏住才行。
和程家的低氣壓不同,丁意媛倒是一點也沒受這些事兒的影響,該工作工作,該約會約會,該笑笑,程舟宇在她這里反而感受不到一點壓力,也越愿意跟她膩在一起。
但他也知道,拖延不是長久之計,總得要想辦法把事情給解決了才行,看著丁意媛每天樂呵呵的樣子,他更不愿意把家庭的壓力帶給她了,展示給她的,也是自己樂呵的一面,哄得她開開心心的,他自覺才是該有的擔(dān)當,畢竟自己家里的事,不要把她牽扯進來,一定要想法子解決好了再娶她,給她一個沒有遺憾的家。
眼看著也到年底了,醫(yī)院也忙,他也要準備申請換醫(yī)院,先忙過這一陣再看吧,他也在等最合適的契機。
他倆的事,科室人都知道,但大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時還拿出來打趣一番,倒也沒人抵他們違反規(guī)定,但是阮流箏細心,看出程蛋蛋些許微妙的情緒,雖然關(guān)心卻也不好打聽人**,而丁意媛是個藏不住話的,憋了幾天后,一五一十都倒給阮流箏聽了。
阮流箏頗為驚奇,“你竟然也能忍得住?看不出來啊!果然還是愛情的力量大!”
丁意媛哼了哼,幾分得意。
“你就打算老老實實遵守那四條?”這怎么也不像丁意媛的性格啊!
“得了!”丁意媛哼道,“我著什么急啊?我們蛋蛋更急呢!要一半工資?那就把他的全部交了唄!我又不稀罕他那點錢!我養(yǎng)他得了!至于房子孩子家務(wù),我不會讓我爸媽重新給我們買套房單過?請個保姆做家務(wù)就是了,我也舍不得他辛苦啊!孩子嘛,我也想生啊!至于生出來給不給她帶,我可是要考慮的!”
“呃……”阮流箏覺得這個打算還是不錯的,但是可行性不高,“別怪我潑你冷水,只怕沒那么容易單過,程舟宇跟他媽相依為命的,可能得住一起啊!”
丁意媛沉思了一下,“得,那得打起來!”
阮流箏無語,“程舟宇怎么說呢?”
“沒說!”她揮揮手,“大概有他自己的打算吧,我不想影響他,這是他該處理好的問題,我這個人很好相處,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只要他媽不找我茬兒,沖著他的面子,我不計前嫌,如果非擋我道,那我只能把蛋哥帶走了!那可由不得他是不是相依為命!”
很好相處?阮流箏暗暗好笑,拍拍她的手,“人心都是肉長的,人和人之間有個磨合過程,彼此以誠相待,總能磨合好的。”
丁意媛瞥她一眼,“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幸運?有個疼你比疼親生女兒還過的婆婆?”
阮流箏無話可說了,溫宜對她的好真是無可挑剔,再多說些反而顯得她在丁意媛面前顯擺。
丁意媛在她腰上一掐,“你真是走狗屎運!也沒見你比人強在哪里,怎么就運氣那么好?”
面對丁意媛含嗔的笑容,阮流箏吐吐舌,算是交代了,而后挽住丁意媛的胳膊,“哎呀,智取啊!動動腦筋想些法子,還有什么能難倒兩位雙商都高的大博士!”
丁意媛原本也沒將這些當成多大壓力,一笑了之,反握住阮流箏的手,親親熱熱地問,“哎,你們家倆小搗蛋又有什么新發(fā)展?寧老師好久沒請客了啊!”
阮流箏唯有嘆氣搖頭,寧老師如今已經(jīng)成了科室里的笑話了,雖然勉力維持著自己高冷的形象,但是,不時流露的一孕傻三年的傻氣藏也藏不住……
轉(zhuǎn)眼春節(jié)。
今年除夕輪到程舟宇值班。不是他刻意要求的,真正是科室里的安排。
程家的低氣壓已經(jīng)持續(xù)了一段時間了,除夕前一晚,程舟宇跟平常一樣回來的很晚,彭蔓一直在等他。
進門乍見彭蔓,程舟宇略驚了驚,這段時間一直沒有正面與彭蔓遇上,乍一見,到底彭蔓是外人,也不好給臉色,于是點了點頭,習(xí)慣性往房間里沖。
彭蔓卻把他叫住了,“宇哥。”
他站住腳步,“嗯?”
“那個……”她看看周若云房間,也不便多說什么,很多事情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卻又不敢當著周若云跟他說,最后只問了下,“明天是除夕,你們能早點下班嗎?”
她希望借這個團圓的節(jié)日,讓這母子二人之間的矛盾有所緩和。
然而,程舟宇只甕聲甕氣回答她一句,“明天值晚班。”
“……”彭蔓看著他的背影,一個字也說不出了。
房間門關(guān)上,將她和他阻隔在一道門板的兩個世界。
在她看來,他是故意除夕不回家,甚至是找借口。
這些天來,他身上發(fā)生的變化她一一看在眼里,且不說性格大變,一個孝順出名的孩子對媽媽這個態(tài)度實在讓人心寒,再說他本身,每天早出晚歸,甚至不歸,在她看來,似乎瘦了一大圈,眼眶也泛青,這些都是睡不好的憔悴癥狀吧……
第二天,亦即除夕夜,程舟宇老早就去醫(yī)院了,彭蔓幫著周若云整理他的房間,也難免唉聲嘆氣。
“你嘆什么呢?”周若云問,“好好兒打起精神來,你媽今天要到了,你這么唉聲嘆氣的,你媽還以為我對你不好!”
這孩子,深得她心。
彭蔓膽怯地看了看她,猶豫再三,最后鼓起勇氣說,“干媽,我覺得,宇哥這段時間憔悴了很多……”
“是嗎?”周若云也心疼,可是疼在心上,卻偏要嘴硬,“自找的!好好的日子不過要折騰!”
“干媽,明天都過年了,要不,趁這個機會,跟宇哥團團圓圓過個年,和好吧!”她也不愿意看到程家這個樣子。
周若云哼了一聲,“他不是值晚班嗎?”
彭蔓暗暗嘆氣,干媽雖然嘴上說不搭理宇哥,宇哥說的每一句話可都聽在耳里的,“干媽,既然宇哥值晚班,那……我們不如去給宇哥送晚飯吧,也讓他吃頓餃子,大年三十啊,在醫(yī)院值班怪孤單的。”
周若云想了想,“要去你去,我不去!”這話倒并非完全是賭氣,而是覺得這樣一個時刻,更適合彭蔓表現(xiàn),她自己的兒子自己還是了解的,雖然跟她處于慪氣階段,但總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遲早有和好的一天,但彭蔓就不同了,要讓他看到彭蔓的好處啊,這不是個好機會嗎?多溫柔體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