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夜幕下的交易
一</br>
今天早上,石楠沒有采訪任務(wù),就在辦公室里一邊想著心思,一邊有一搭沒一翻看著報紙。自從上次她在于又川家碰到宋杰后,她一直心思不定,腦海里總在想著這樣一個問題,宋杰為什么會潛藏在于又川的家里?是因為他無路可逃,暫時躲藏到那里的?還是他有意到于又川的家里去的?如果是前者,倒也沒有什么,如果是后者,情況就復雜了,宋杰為什么要潛入到他家?是竊取錢財?不,絕對不可能。那么,又是什么?是不是在尋找什么證據(jù)?如果是這樣,肯定于又川有問題。</br>
那天,她把于又川騙出來之后,心里一直在追問自己,我這是怎么了?宋杰明明是在逃的通緝犯,我不但不舉報,反而在包庇他,我這樣做是在違法呀?但是,如果不這樣做她又能怎樣去做?在她心目中,宋杰一直是英雄。尤其是那次她現(xiàn)場采訪了宋杰之后,她一直被宋杰的英雄氣慨所感動,她一直在心靈深處暗戀著他。在她的潛意識里,她一直認為宋杰不可能去犯罪,這肯定是被他們冤枉了,被他們搞錯了。說實在的,她當時能夠為暗助宋杰一臂之力而感到高興和自豪。這是她私人的秘密,她對任何人都沒有告訴,包括于又川。</br>
但是,直到事后,她才越想想覺得有點不對勁,甚至有點后怕。是不是于又川真的有什么問題,成了宋杰的調(diào)查對象?如果于又川出了問題,她又該怎么辦?她能不能也像信任宋杰那樣去信任于又川?</br>
這便使她陷入到兩難狀態(tài),一邊是她心目中的英雄,是她暗戀著的男人,一邊是她熱戀中的男友,是她的未婚夫。她多么不希望他們之間發(fā)生沖突,如果一旦發(fā)生,她甚至不知道感傾向于誰?她想,如果可能,她一定要找到宋杰問個別白,她希望他能夠告訴她,他不是去查于又川的。</br>
她正胡思亂想著,手機響了,一看來電顯示上是亂碼,知道對方是人磁卡電話上打來的,她接起來“喂”了一聲,對方悄聲說:“你是石楠?”她說:“我是,請問你是哪一位?”對方說:“石楠,請你不要說出我的名字,我是宋杰,現(xiàn)在同你說話方便不方便?方便,你就嗯一聲,不方便,你就說打錯了?!笔魂圀@慌,拿著手機跑到門外的走廊里,才說:“好了,我到走廊里了,你還好嗎?”宋杰說:“我很好,謝謝你的相救之恩?!笔f:“沒事沒事,那算不了什么?!彼谓苷f:“你今天有空嗎?我想找你單獨談?wù)劇!笔f:“有,你說,在什么地方,什么時間?”宋杰說:“11點鐘,你到湖心廣場來。”石楠說:“好的?!睊炝穗娫?,石楠仿佛懷里揣了一只小兔子,嗵嗵嗵跳個不停。她說不清楚是緊張害怕還是喜悅興奮?她只覺得今天將要面臨著一次人生的挑戰(zhàn)。</br>
二</br>
劉國權(quán)被那個電話攪和得一夜沒有睡著覺,今早醒來,腦袋就像炸裂似的昏昏沉沉。</br>
昨晚他想了一夜,想來想去,他覺得那個聲音很熟,但就是想起來他是誰。后來,他又對他所得罪過的人一一做了排隊,這一排隊就排出來了,那人就是茍富貴。聲音像,笑聲也像。還是古人說得好呀,寧可得罪君子,且勿得罪小人。沒想到退了他的十萬元賄款,被他如此記恨。真是有錢難賣早知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這些東西他是怎么弄到的?他想達到怎樣的一種目的?是想敲詐勒索幾個錢物?還是要把這些東西捅上去?要是前者,倒也好說,破財消災,花一些銀倆對他來講不是難事,本來這些東西來的就容易。要是后者,可就麻煩了,搞不好丟了官還要掉腦袋。一想到還要掉腦袋,他的頭一陣陣地發(fā)起麻來,心里一陣恐懼。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成克杰、胡長青曾經(jīng)不也是顯赫一時呼風喚雨的大人物嗎?可誰能到,一旦出了事,一夜之間他們就成了階下囚。這是一個禍根。他想,不管他是處于何種目的,把柄一旦被他捏住,就等于他永遠捏住了你,你的命運將永遠地受他操縱。此人不除,必將會后患無窮。</br>
他睡不住了,點了支煙,一個人坐在陰暗的一角開始琢磨起來。他想,先要穩(wěn)住他,或者說先給他一點甜頭,把證據(jù)要到手,然后再除掉他。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不除掉他,就等于你的身邊按了一顆*,它隨時有爆炸的可能,而你,就在這種緊張,恐懼的狀態(tài)中,度日如年。你睡不著覺,吃不下飯,成天提心吊膽,誠慌誠恐,要不了多久,你就有可能會患上精神分裂癥。這樣的生活是怎樣的一種生活,難道是我劉國權(quán)能忍受的嗎?</br>
他的嗓子一陣發(fā)干發(fā)毛。他喝了一口水,水喝下去了,他還覺得不舒服,仿佛喉嚨上火了。看看看,媽的,都是這求事兒惹起來的。如果不擺平這事兒,我能安寧嗎?這是一個燙手的山藥蛋。他想,我要把這個山藥蛋傳過去,傳給于又川,讓他去擺平。他相信于又川一定有能力有辦法擺平這種事的。這樣一想,他的心才稍稍平靜了些。</br>
今天早上,他去參加城市規(guī)劃綠化工作會議。以往開會,他都是胸懷大局,鎮(zhèn)定自若,先聽大家的發(fā)言,最后做一番指示,讓他們落實去。晚上的電視上,必然有他的圖象,次日的報紙上,不在頭版頭條,就在頭版二條上就能看到他的名字,看到經(jīng)記者們整理過的重要指示。可是,今天他卻不同了,他一坐在會議室里就有些心神不令,不是思想開小差,就是由不得抬腕看看表。對別人的發(fā)言,他總顯得那么不耐煩,挨到他作指示的時候,他也不像過去那樣長篇大論了,而是匆匆談了幾條就算完事。</br>
回到辦公室里,他給于又川打了電話,讓他開車出來到森林公園的后門處等他,他有要緊事兒要給他說。說完,他頭仰在靠背上長長透了一口氣,約莫過了五分鐘,給司機拔了電話,說了一聲出車,就下了樓。車一直開到森林公園的后門處,他看到了于又川的車已經(jīng)停在了那里,便下車朝司機擺了擺手,示意他回去,他自己卻上了又川的車。于又川說,老板今天咋啦?氣色有點不好。劉國權(quán)說,差點氣死我了,于又川說,誰還有如此膽量敢氣老板你?劉國權(quán)說,一言難盡,到個僻靜處再說。</br>
來到城西的戈壁灘上,劉國權(quán)說,好,停下吧。于又川停下車,他們下了車,再回首,看城市一片飄渺,全然沒有了已往的喧嘩與騷動。</br>
劉國權(quán)說,又川,我們被人盯上了。</br>
于又川吃驚道,誰?是不是那個通緝犯宋杰?</br>
劉國權(quán)說,不,不是他。是茍富貴。他昨晚給我打了一個電話,把我們上次的談話統(tǒng)統(tǒng)錄了音。</br>
于又川一聽不是宋杰,就長透一口氣說,茍富貴?這小子也活耐煩了?他在電話中說了些啥?</br>
劉國權(quán)說,他只是說了幾句諷刺要挾的話,我問他有什么要求就盡管提出來,我們有事好商量。他說我有這個態(tài)度很好,他們也要好好想想,等完了再打電話說。茍富貴沒有說他是誰,但是,我從聲音中聽出他就是茍富貴。</br>
于又川說,這個茍富貴真是話膩歪了,竟然敲詐勒索到你的頭上來了。大哥,你說該怎么辦?</br>
劉國權(quán)說,這是一個禍根,即使?jié)M足了他的一時欲望,也保證不了你我的長久安全。他就會像一個影子,伴隨著你我的一生。最好的辦法就是先穩(wěn)住他,給一點甜頭,把那些錄像、錄音帶統(tǒng)統(tǒng)弄到手,然后讓他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掉。他如果不消失,你我可能就會消失,這是擺在你我面前無法回避的選擇?,F(xiàn)在,你我都被捆在了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事兒就交給你了,相信你一定會處理好的。</br>
于又川心里也是這么想的,但嘴上卻故意說,風險太大了,教訓一頓不行嗎?</br>
劉國權(quán)說,風險大也得辦,不辦,留下一個活口,我們遲早會被他毀了。</br>
于又川說,好吧,我不會辜負大哥的期望。</br>
于又川將手伸進口袋中,關(guān)了錄音機。來之前,他從劉國權(quán)說話的語氣中感到了一些不太尋常的東西,估計要讓他干什么不好干的事,所以,他多了一個心眼,就隨身帶了一個微型錄音機,以備隨用。在這個充滿變數(shù)的世界里,任何事兒都在發(fā)生變化,今日為了共同的利益,有可能是朋友;明天為了另外一種利益,有可能會成為仇人。在這個世上,只有永遠的利益,卻不可能有永遠的友誼。只有多留一個心眼,才有可能會長久地控制住現(xiàn)有的局面。</br>
三</br>
與此同時,在湖心廣場,石楠從一輛出租車下來后,正東張西望地尋找著宋杰,宋杰帶著一幅大墨鏡,突然出現(xiàn)在了她的身后。石楠倏然一驚說:“你真是個神探,我怎么沒有看到你?”宋杰說:“我卻看到了你。走,到旁邊的樹林中走,那里僻靜些。他倆來到樹林中,宋杰左右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當他確定沒有異?,F(xiàn)象時,才坐到了石楠對面的石椅上。</br>
石楠說:“宋杰,你給我說實話,你是不是真的被他們給冤枉了?”</br>
宋杰說:“是的!確切地說,我遭到了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的陷害。但是,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石楠,只要我宋杰不死于他們的亂槍之中,只要我還活著,還有一口氣,我就一定要讓事實真相大白,一定要把那些真正的犯罪分子送上歷史的審判臺?!?lt;/br>
石楠說:“宋杰,其實,我也不相信你是那樣的人,在我的心目中,你 是一個非常崇高非常有正義感的人。我一直對你充滿尊敬,甚至,還有一種我也說不清的暗戀。所以,上次,當我意外地碰到了你,我就想著怎樣讓你擺脫危險。你這幾天,還好嗎?”</br>
宋杰說:“謝謝你,石楠,我從心底里表示真誠的感謝!”</br>
石楠說:“你這次找我來,肯定有什么事兒想告訴我,你說吧,宋杰,你要是把我當作真正的朋友,就真誠地告訴我。”</br>
宋杰說:“石楠,你給我說實話,你對于又川了解嗎?”</br>
石楠一聽,不由得“嗡”地一聲,頭就變大了。她最擔心的就是怕于又川出問題,而宋杰的一提問,又分明地告訴了她最怕聽到的事。她一下低下了頭,等稍一鎮(zhèn)定之后,她抬起頭,面對宋杰說:“是不是他出了問題?”</br>
宋杰說:“他一直是我們的懷疑對象。如果沒有問題倒也罷了,如果有問題,就是誰也救不了的大問題?!?lt;/br>
石楠說:“你們主要懷疑他哪些方面有問題?”</br>
宋杰說:“你還記得高中信高市長的那起車禍嗎?那不是一起普通的車禍,而是一起有計劃有預謀的謀殺案,隨后市上發(fā)生的幾起殺人案都與此有關(guān),我們懷疑與于又川有牽連。另外,十二年前,有一樁販毒殺人案與他也有牽連。當然,這僅僅是我個人的懷疑,還沒有查證落實,我就被他們陷害了,成了被通緝的對象?!?lt;/br>
如一聲霹靂,一下子把石楠震懵了。盡管這幾天她已對于又川有所猜測,但是,她并沒有把問題想得這么復雜,想得這么嚴重。她無法接受,更無法承受。她幾乎有點語無倫辭地說:“宋杰,你說的是真的嗎?他的問題真的有這么嚴重嗎?”</br>
宋杰說:“我們現(xiàn)在只是一種懷疑,還沒有查證落實,等查證落實了才能確定是不是真的。所以,石楠,我就是想請你幫幫忙,幫我查證一下,如果與于又川真的無關(guān),也好還他一個清白,如果這是真的,也是他咎有自取,我們誰都幫不上他的忙。”</br>
石楠說:“不!不!我不會幫這個忙的,絕不會。一邊是我所敬仰的人,更是我心目中的偶像;一邊是我所鐘愛的人,是我的未婚夫。你讓我聽誰的?讓我怎么去做?不,我絕對不?!?lt;/br>
宋杰說:“石楠,我完全理解你此時此刻的心情,你不相信我說的也罷,不愿意幫忙也罷,但是,作為朋友,我可以真誠的奉勸你一句,不要在感情的漩渦里陷得太深了,要好自為之。既要有好的思想準備,也要做出最壞的打算?!闭f到這里,宋杰越過石楠的頭,看到一個影子倏然間閃到一棵樹后,他從那影子的敏捷度上可以看出,又是那個女殺手。然后對石楠說:“我被人盯上了,先走一步?!闭f完,起身便走。</br>
石楠說:“祝你保重?!?lt;/br>
宋杰說:“希望后會有期?!闭f完,一隱身,進了旁邊的樹林中。</br>
為了保險起見,宋杰又穿過樹林來到旁邊的山上,他躲在一棵大樹后面,一邊觀察著動向,一邊暗地思忖,如果這個女人再要跟來,就干掉她,神不知鬼不覺的干掉她,省得被她追來追去。況且,你不殺她,她也要殺你。當社會把你逼到一個死角上的時候,你所面臨的就是你死我活的選擇,你只有豁出去,否則,你就無法保住你自己的性命。</br>
突然,有人“啊……”地發(fā)出了一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像是有誰墜崖了。宋杰一個警覺,迅速拔出槍,朝著叫聲趕去,他已做好了應(yīng)付一切的思想準備,倘若還是那個女人,就一槍干了她,省得被她追來追去的。來到近處,又聽到了一陣大聲喘氣的聲音,循聲看去,果見一人掛在山崖中。他來到崖邊,才看清原來是她,就是那個殺手。她雙手緊抓著從崖上伸過去的一個樹枝,身下是幾丈深的亂石。樹枝一悠一悠地,隨時有被折斷的可能。女人看了他一眼,無望地垂下了頭。平心而論,這個女人如果不是一個殺手,她應(yīng)該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人,尤其雙手垂吊在樹枝上的姿態(tài)十分優(yōu)美,纖長舒展,四肢合諧。但是,她卻是一個殺手,是一個渾身充滿著血腥氣味的女人。</br>
“你怎么不開槍,快開槍吧!”女人說。</br>
他用不著開槍。再過一會兒,女人支持不住了,手一松,她就會自然墜落,一旦掉下去,不摔成肉泥,也將成為一個癱子。他用不著浪費子彈,更用不著授人以柄。</br>
“痛快點,算是我求你了?!迸擞终f。</br>
他收起了槍。想起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追殺她,他真想一槍結(jié)束了她,但是,看著她這這樣請求時,他反而心軟了。</br>
女人說:“你要不開槍,我就向你開槍!”說著,身子一躍,就在她騰出一只手從靴中拔槍時,樹枝一晃,差點斷裂。她迅速伸出那只將要拔槍的手,扯住了另一個樹枝。</br>
他知道,這是女人逼著讓他開槍。他說不清怎么就突然動了測隱之心,然后付下身子,一手緊緊抓住另一棵樹的樹 干,伸出另一只手說:“把手給我?!?lt;/br>
女人抬眼看著他,騰出一只手,一斜身子塞到了他的手中。他說:“聽我喊到三,一起用力?!比缓蟊愫埃骸耙?、二、三?!眱扇送瑫r一用力,女人忽地一下上了崖。</br>
女人大口大口地出著氣,一幅驚魂未定的樣子。</br>
過了好長時間。</br>
他說:“你為什么要殺我?”</br>
她說:“你為什么要救我?”</br>
他說:“我不愿意看到一個年輕的生命就這么從我的眼前消失,盡管她是個殺手,但是,她畢竟年輕,她的路還很長?!?lt;/br>
她說:“我之所以殺你,是因為別人要我來殺你。我拿了他的酬金,我就得堅守信用。”</br>
他說:“是什么人?”</br>
她說:“是你的仇人?!?lt;/br>
他說:“為了一點錢,你就可以為別人這么去賣命?你難道就沒有想過,你在接受別人酬金的同時,你的命也以同等的價格賣給了別人,等待你的,或者是法律的制裁,或者是你的對手將你的一槍斃命?!?lt;/br>
“想過?!彼f:“在我十五歲那年我就想過。那年,我被人販子從四川老家拐賣到了云南,和我同去的幾個女孩子都被黑社會的老大*了。他們一方面像畜牲一樣的*著我們,發(fā)泄著他們的*,另一方面,用鞭子抽著我們練武,想把我們培養(yǎng)成他們的殺人武器,變成他們的搖錢樹。我和我的姐妹們受盡了侮辱受盡了磨難。那個時候,我就想過生不如死。我的一個姐妹因不堪忍受那樣的生活,自殺未遂,被他們救活后,當眾*而死。從那時起,我就對這個世界充滿了仇恨,對所有的人充滿了仇恨。我做的第一單生意,殺的是一個毒犯頭子,第二單,殺的是一個黑幫的老大,第三單,殺了一個貪官。我感到了殺人的快感,感到殺人是我復仇的一種最好的方式?!?lt;/br>
他說:“那么,你的第四單就應(yīng)該是我,一個通緝犯?是嗎?”</br>
她說:“沒錯,你是我的第四單。”</br>
他說:“可是,你沒有完成任務(wù),你現(xiàn)在還想殺我嗎?”</br>
她說:“不!”</br>
他說:“為什么?”</br>
她說:“你不僅救了我的命,更重要的是,我從你的身上感受到了這個世界還存在著溫暖和美好,還有真正的好人?!?lt;/br>
他說:“可是,他畢竟是一個通緝犯?!?lt;/br>
她說:“不,我可以看出來,你是被人冤枉的。其實,你早就對我有所提防,你只是不想動手,如果動手,我早成了你的槍下鬼。在我的一生中,我還從來沒有敬佩過任何一個人,而你,真的讓我敬佩。我從你的身上感受到了一個人的博大胸懷,感受到了人格的魅力。如果我第一次出道就認識了你,也許,我的命運將會重新改寫?!?lt;/br>
他說:“現(xiàn)在改寫也不晚。只要你想改寫。”</br>
她說:“那就請你給我一次機會,來報答你對我的救命之恩。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殺人,取證,赴燙蹈火,我都再所不辭?!?lt;/br>
他搖了搖頭說:“我只能說,謝謝你。我的事很麻煩,也很危險,我不想牽連任何一個人,包括你?!?lt;/br>
她說:“你為什么不問一問,那個派我殺你的人是誰?”</br>
他搖了搖頭說:“不用問,我也知道他們是誰。他們是一伙很強大的勢力,當我快要發(fā)現(xiàn)他們的犯罪事實時,他們設(shè)了一個套,來陷害我,想把我致于死地而后快?!?lt;/br>
她說:“需要不需要我去除掉他?就是那個派我來殺你的人。”</br>
他說:“不,我不想用這種方式去殺任何一個人,包括所有害我的人。我只想用法律的武器來捍衛(wèi)社會的安定和穩(wěn)定,來把他們送上歷史的審判臺。”</br>
她說:“你是不是認為我是個殺手,瞧不起我?或者,不信任我?”</br>
他說:“不是,我絕不是這個意思。我說過,我的事我只想一人去解決,不想連累任何人,包括你?!?lt;/br>
她說:“畢竟,你一個人是有限的。”</br>
他說:“但是,正義是無限的?!?lt;/br>
她說:“難道,我就無法進入到正義的行列?”</br>
他說:“正義是不拒絕任何一個人的?!?lt;/br>
她說:“但是,你拒絕。你在拒絕我?!?lt;/br>
他說:“不,不是我拒絕,而是我現(xiàn)在所處的環(huán)境比較特殊,這就決定了我只能孤軍奮戰(zhàn)。無論我是死在敵人的槍彈下,還是死在我們自己陣營的暗箭中,我都將無怨無悔,因為,我選擇了正義。你知道嗎?姑娘,當你墜崖的時候,我曾經(jīng)有過一剎那的念頭,就是想看著你粉身碎骨,但是,又想想,你是無辜的,充其量,你只是別人手中的一粒子彈,一個殺人的工具。我實在不忍心讓一個年輕的生命從我的眼前消失,畢竟,你還很年輕,,又漂亮,前頭的路還很長,我沒有理由不救你。姑娘,雖然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是,我還是奉勸你走吧,離開這里,離開邊陽,擺脫他們對你的控制,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不要再給他們當槍使了?!?lt;/br>
她聽著聽著,早已淚流滿面了。自從她十五歲被人販子賣給黑老大之后,有誰何曾把她當作人看待過?又有誰能有這么博大的胸懷來關(guān)愛她?沒有,從來沒有,只有眼前的這個被她追殺的通緝犯,這個救過她一命的男人,才使她懂得了人生的價值和生活的意義。她在感動中,竟不知不覺地愛上了他。她知道她沒有資格,也知道自己不配他愛,但是,這種從沒有過的強烈沖動一旦占有了她的靈魂,她就無法再更改了。就在此刻,她已下了決心,她絕不離開他,她要暗暗地保護著他,要用她的所能,來報答他的知遇之恩。想到這里,她便說:“我能叫你一聲大哥嗎?”</br>
他點了點頭。</br>
她說:“大哥,我叫林中飛。你要是不嫌棄我,就讓我留在你的身邊吧,或許,我能為你助上一臂之力?!?lt;/br>
宋杰搖了搖頭說:“不,小林,你還是走吧。如果有一天,法律需要你站出來,你不要回避?!?lt;/br>
林中飛點了點頭,淚水就被她一滴一滴地點了下來。她咬著嘴唇說:“好吧,既然你不肯收留我,那就請接受我的一拜?!闭f著給宋杰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一掉頭飛也似的跑走了。</br>
四</br>
杜曉飛給田七打了一個電話,說是要見他一面,有話要說,田七高興地說,怪不得今天一大早我的眼皮就跳得不停,原來是杜警官要找我呀,真是太好了,你說在什么地方,我馬上趕去。杜曉飛笑著說,你別貧了,在舊貨市場門口的馬路邊,你等著我,我很快就到。</br>
杜曉飛趕到那里,田七已經(jīng)等候在那里了。</br>
田七一見杜曉飛就說,杜警官,我從你的臉上就可以看出來,宋隊長保證沒有出問題,現(xiàn)在很安全。是不是這樣,杜警官?</br>
杜曉飛說,你這精靈鬼,還真會蒙的。</br>
田七說,這哪是蒙的?咱是什么人?沒這點觀察力還能行?</br>
杜曉飛說,你別吹了,說正事。宋杰的確遭到了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的陷害,他現(xiàn)在處境很危險,但是,他還去取證查案,只有查清了案子,他才能洗刷掉他的不白之冤,將那些做惡多端的壞蛋送上法庭?,F(xiàn)在有個忙想請你幫一下,不知道你肯不肯幫?</br>
田七說,杜警官,需要我?guī)褪裁疵δ惚M管說,我田七雖然沒有當上光榮的人民警察,但是,我能夠為真正的人民警察幫一點小忙也感到光榮自豪。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在所不辭。</br>
杜曉飛,田七,你會開保險柜嗎?</br>
田七不好意思地說,過去是會一點,不過,我早就金盆洗手,不干這種下三爛的事兒了。是不是有什么案又懷疑到我了?</br>
杜曉飛說,不不不,田七,你誤會了。宋杰為了取證,想打開一個保險柜,但是,他沒法打開。后來配鑰匙的時候,又發(fā)生了危險,差一點出了問題。我找你來,就是想讓你幫宋杰打開那個保險柜。</br>
田七燦爛地一笑說,剛才我還以為要查我的什么,搞得我有點緊張,原來是這樣呀,沒問題,開門扭鎖,破解保險柜上的密碼,對我來講是小菜一碟。我還以為多大的忙,結(jié)果是小事一樁,保在我身上得了。</br>
杜曉飛說,這不是一個小忙,而是一個大忙。田七,你要幫成了,就能救宋隊長一命呀。不過,這項工作也挺危險,你必須要有個思想準備。</br>
田七說,沒事兒。只要能同你們一起并肩戰(zhàn)斗,有多大的危險我也不怕。越是艱險越向前,這樣才方顯出英雄本色。(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