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其恩難負(fù)而已
許久,江隨沉看了眼云安安微微蹙起的眉頭,到底還是先松了手,沒讓她為難。
也因為,沒有立場。
云安安暗暗松了口氣,她可不想因為自己的私事牽連江隨沉,他幫她的太多了。
殊不知她這點小心思都被霍司擎納入眼底,本就漠然的眸子肉眼可見地冰封,也不松手,攬著她的腰肢轉(zhuǎn)身離開。
“你要帶我去哪兒?”云安安反應(yīng)過來時,卻已經(jīng)被他帶進(jìn)了一間包廂。
包廂里一眼掃去約莫七八個人,搖骰玩牌喝酒的都有。
一見霍司擎出去一趟竟然帶了個女人回來,一個個也顧不上玩了,八卦心四起。
由于光線昏暗,這些人一時也沒看出來云安安就是霍司擎那位明媒正娶的妻子。
“怎么回事啊哥,出去一趟就拐了這么個絕色小美人回來,難怪不要我給你點的頭牌呢。”
“我賭一塊地皮,霍哥不是那樣的人,這個小美人搞不好自己送上門來的!”
“好啊,那我也跟注,堵我銀灘那棟別墅,這個小美人是霍哥帶來的!”
“我賭……”
只一會兒的功夫,這些人就開始拿云安安下起了注,賭注五花八門,敗家得可以。
云安安聽得只覺得有些刺耳,不由攥緊了衣角。
“呵。”霍司擎薄唇?jīng)霰〉毓雌穑抗馑菩Ψ切Φ仨@群人,“我的人,誰給你們的膽子拿來打賭?”
包廂里因為這句話登時靜默了下來,只有音響聲音還在響。
本來有些不情愿進(jìn)來的云安安驚詫地抬起頭,看著男人在或明或暗的光線下,深邃俊逸的臉龐,臉蛋悄然發(fā)燙。
能夠和霍司擎在一個場合出現(xiàn)的自然都是人精,很快反應(yīng)過來云安安是他們連調(diào)侃幾句都不能夠的人。
霍司擎的態(tài)度就是一切。
“唉唉,哥,剛剛是我不對,輕慢了這位小姐,這棟別墅就當(dāng)我給這位小姐賠禮道歉的,請一定要收下。”
“這是全國百貨公司的購物卡,女孩子就是要買買買才開心嘛。”
“我這……”
只不過半刻鐘的功夫,包廂里的人頓時來了個大變臉,熱情似火地把自己身上現(xiàn)在最值錢的東西拿出來送給云安安。
云安安明眸中有些無措,抬頭看向了霍司擎。
“收著,就當(dāng)見面禮。”霍司擎語調(diào)不冷不淡的,顯然沒把這點東西放在眼里。
云安安一噎,默默地將那些東西收了,想著等下走的時候再還給霍司擎。
這些人都是因為霍司擎的緣故才會態(tài)度大轉(zhuǎn),像是進(jìn)貢一樣殷勤,那這些東西還給他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摹?br/>
只是包廂里還有一個人,從頭到尾就沒開過口,在一邊獨自飲酒。
霍司擎領(lǐng)著云安安過去,修長的腿踢開地上的酒瓶坐下,睨著旁邊那人薄唇輕啟道:“出息。”
“總比你這塊不懂情愛滋味的木頭好。”莫時寒放下手中的酒杯,瞥見霍司擎身旁的云安安,眼尾邪氣地挑起,“喲,這可奇了。”
以往別說霍司擎會帶云安安出來,就算是兩個人同框,都是沒什么可能的事情。
今兒個太陽打地底下發(fā)芽了。
云安安紅唇抿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禮貌微笑,沖莫時寒微微頷首,心底有些驚訝他居然和霍司擎是朋友。
但想6afd8a52到他剛才的話,她笑得深了幾分。
霍司擎怎么可能是不懂情愛的木頭,只是要在特定的人面前而已。
包廂里很快再度熱鬧了起來,頭頂旋轉(zhuǎn)的五彩燈光閃爍不定,看久了讓人想睡覺。
云安安乖巧地坐在一邊喝著純榨果汁,耳邊時不時傳來霍司擎和莫時寒的聲音,因為音響的緣故聽得不大清楚。
“我小時候說過的話早就當(dāng)個屁放掉了,誰都跟你似的專情得小時候承諾的話,現(xiàn)在還帶履行的。”莫時寒對此無感極了。
“怎么,被一群女人鬧上家里你還很自豪?”
霍司擎喝了酒,嗓音有種沙質(zhì)的冷感,低沉磁性,有種說不出的性感味道在里面。
這句話莫時寒反駁不了,搖了搖酒杯道:“所以我才說你不懂情愛,因為一個承諾想要娶的人怎么談得上愛這個字。”
說穿了,不就是理智勝于感情,而這個人恰好又對他有救命之恩。
其恩難負(fù)而已。
夜深,酒局提前散了。
霍司擎將已經(jīng)睡著的云安安放進(jìn)副駕駛座。看著她恬靜的睡顏半晌,隨即發(fā)動車子離開了金碧地下車庫。
半小時后,車停在了水榭閣樓下。
路燈的光透過枝葉斑斑駁駁地灑落在線型流暢的車身上,晚風(fēng)拂進(jìn)車窗里,涼爽宜人。
不知過了多久,云安安才睜開了眸子,因為困倦眸底還漾著水波,桃腮微鼓,看起來像只慵懶的小貓。
好大一會兒,她才醒過神來,發(fā)覺自己竟然在車?yán)铮€是霍司擎的車?yán)铩?br/>
“我……睡了多久?”云安安眨巴了下眸子,下意識坐直了身子,看著霍司擎被煙霧繚繞幾分模糊的俊顏問道。
他的指尖夾了根香煙,淺色薄唇輕啟間吞云吐霧,沾染得那張清冷禁欲的臉龐有幾分雅痞的味道。
霍司擎?zhèn)冗^頭看著云安安,半瞇的眸子有些漫不經(jīng)心,答非所問地開口:“你考慮得怎么樣了。”
考慮什么?
云安安愣了幾秒,觸及他溫淡的視線,忽然就想起了前天發(fā)生的事情。
她的臉色刷地一白,眸中的困倦也煙消云散了。
“即便這是你的孩子……”
“是我的孩子,又如何?”霍司擎嗓音淡漠,掐滅了指尖的煙,口吻涼薄:“突然多出的孩子于我而言除了弱點,無法成為其他。”
“云安安,你非要我將這件事明確地拆開給你解釋,你才能明白么?”
昨晚她的產(chǎn)檢報告便送到了他的手里。
她懷孕的時間的確與他們那一晚對上,那是他的孩子。
可,那又如何。
在他這個位置的人,容不得半點弱點,否則都有可能成為被對手利用的致命傷口。
遑論這并非他和所愛之人的孩子,便更是沒幾分期待。
不覺間,莫時寒那幾句再度毫無道理的話晃過腦海,讓霍司擎喉間微癢,抽出一根煙來,卻遲遲沒有點燃。
云安安纖指攥緊了包包的鏈條,俏臉煞白如紙,盡管她早就做好了這個孩子不會被他接受的心理準(zhǔn)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