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萬人空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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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自打午后,平沙體育館就已經陸陸續(xù)續(xù)有人趕來。
因還沒到入場時間,大部分趕來聽演唱會的人都擠在了平沙體育館周圍,這日臨街賣小吃雜玩的小攤販們倒是掙了一個缽滿盆盈。
“來來來,再重新調試一邊,千萬不要出岔子了啊!”
導演大聲喊著,工作人員在舞臺周圍抓緊忙碌,滿頭大汗,倒也整齊有序,并未因為演唱會的時間馬上就到而顯得雜亂無章。
也是臨近,宋青瓷則越是顯得緊張。
她雖是上過舞臺,上的次數也不少,但以往在《中國好歌聲》的舞臺上總歸是跟著主持人的節(jié)奏來,《時光音樂會》也有其他經驗豐富的藝人,壓根用不著她來把握全場。
而這個人演唱會則不同,從頭至尾兩三個小時除去樂隊老師外就只有她一個人站在臺上,把握節(jié)奏,調節(jié)氣氛的工作盡數只能落在她的頭上,而她歷來也是不擅長這些的。
蔣南雪給宋青瓷遞了一瓶水,“別擔心,沒那么難的。前幾天我們不是從頭至尾看了幾場演唱會嗎?就跟他們一樣說就行了。”
宋青瓷一臉無助看向蔣南雪,“我還是有些緊張。”
“緊張是肯定會緊張的嘛,但是我們要克服這種緊張不是嗎?”蔣南雪溫柔著聲音,循循善誘,“我們就只要跟著導演的安排來就好了,而且還會有提詞器的,除去播放歌詞外,到了某一個時間段導演就會用提詞器告訴你接下來該做什么,該說什么。你壓根就不用多想的。這其實就跟以前參加《中國好歌聲》是一樣的,只不過是這次看上去沒有主持人而已,實際上主持人就是那個提詞器。我們不是還排練了兩三次了嗎?不都是好好的?”
宋青瓷深吸氣一口氣,點了點頭。
蔣南雪道:“現(xiàn)在再排練一次是沒時間了,我們在紙上復刻一次哈。首先音樂聲響起,你就從升降臺上緩緩出來,直接開口唱歌就可以。最開始是三首歌,你一邊唱一邊在舞臺上走一圈,隨意走就行,但是最后一定要回到升降臺。接著就是《永恒》這首歌的前奏,長嘛,這個時候你趕緊換完衣服,然后升降臺上去,唱完。接著就跟提詞器的內容說話互動就可以了……”
花了大概半個小時的時間與宋青瓷重新將演唱會的流程復刻了一遍,蔣南雪的的喉嚨已經干得不像話了,拿了一瓶水喝了一口,又想到了什么,“對了青瓷,忘了提醒你,今天晚上會有一場暴雨,到時候估計會打很大的雷。你不怕雷吧?”
宋青瓷搖搖頭。
“不怕就好,其實到時候演唱會開始音樂聲響起估計你還聽不到。但還是先提醒你一句,別到時候一聲雷落下來把你嚇破音了。”
提醒了宋青瓷一句之后蔣南雪轉頭看見老唐正在葉琳身后獻殷勤,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我這些天忙得要死要活,你不是調戲這個就是泡那個,你牛是吧!
看著葉琳閑了下來,正跟老唐搭話,蔣南雪心中一動,快步走到葉琳面前,“葉總,您親自來了啊?”
“能不來嘛?”葉琳笑道:“我也是過來看看,畢竟這么大的場面,不來怎么行?”
老唐在葉琳身后沖著蔣南雪使眼色,示意對方趕緊走,不要打擾自己。
蔣南雪心中哼哼一聲,面上一臉笑容沖著葉琳道:“葉總您這么大的人物,什么場面沒見過?說這話也真是抬舉我們了。”
“我才不是什么大人物,你老板才是真正的大人物。”
蔣南雪笑笑,“對了,葉總,我正好有件事情想請教您,不知道您有沒有空?”
“我剛好安排完,有時間,什么事兒?”
“麻煩您移步這邊來,其實是攝影燈光的問題,這是您的專業(yè)領域,您一定知道……”
老唐惡狠狠瞪著蔣南雪,低聲罵罵咧咧一句,哼了一聲,轉身走到趙平野身邊,“蔣南雪這丫頭焉兒壞!壞我的事兒。”
趙平野道:“你能有什么事兒?”
“這話說的,我的人生大事不算事兒么?”
趙平野聞聲笑道:“這你是打算后半輩子非葉琳不娶了?認定了?”
老唐支支吾吾,“這……感情嘛,要談才有感情。結不結婚的,也要談了之后才知道合適不合適是不是?”
趙平野道:“死鴨子就是嘴硬。”
老唐沖趙平野豎了一個中指,轉身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找了一個凳子坐下,目光注意著葉琳蔣南雪那邊,看她們倆到底什么時候能聊完。
趙平野看坐在一邊的宋青瓷一眼,剛準備上前去問幾句,就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笑笑走上去道:“您怎么來了?”
“好笑,我不能來?太平洋的警察,管得寬啊你!”
張建斌沒給趙平野什么好臉色。
“當然能來,夾道歡迎。只是聽人說您在公司一直忙得很,今天怎么有時間?”
張建斌沒好氣道:“你還有臉說,還不是你給我找的好差事?說起這來,我倒想起來了,那天你把我關在門外不讓我進門!”
趙平野裝懵,“什么時候,我怎么不記得?”
“你就裝吧你。”
“我真不記得你什么時候來過,我就記得有一次我在公司里面談事的時候外面有人敲門,敲一會兒就停了,我還不知道是誰呢,難不成就是您?”
“少來,你公司是玻璃門!”
趙平野笑道:“我近視眼。”
“我還喊了!”
“隔音效果太好了嘛。”
張建斌懶得跟趙平野去扯,只問道:“宋青瓷難不成真的要出國?”
“這不是明擺著呢么?難不成我還能騙您不成?”
“你騙我的時候多了去了。”張建斌冷哼一聲,又道:“真不是跟網上說的那樣?”
“哪樣?”
“就那樣啊!”
“那樣是哪樣?”
張建斌惱了,“你少跟我嬉皮笑臉的,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我說的那樣是哪樣!”
趙平野輕笑一聲,“剛真沒猜到,現(xiàn)在興許是猜到了。您說的是網上說我們是借出國退圈的借口炒作的謠言?”
“對,是不是謠言?”
“我都說了是謠言了不是?”趙平野回道:“再說了,就算我是打算這樣做,但這種謠言傳遍全網之后,我不也只能是弄假成真了么?”
張建斌沒反應過來,“怎么就弄假成真了?”
趙平野道:“解釋起來比較麻煩。”
“給我解釋!”張建斌胡子一吹。
趙平野只好耐著性子給張建斌解釋了一番其中的粗細緣由,聽完之后張建斌嘆了一口氣道:“你說干的好好的,干嘛要退呢?這么好的起勢,這三年之后回來還指不定能不能走到今天的位置。”
趙平野道:“人家也沒說三年之后會回來,更沒說三年之后還會加入娛樂圈。”
張建斌剛準備說什么,趙平野就笑著打斷道:“人各有志,莫要強求。”
是啊,人各有志。
人各有志得好。
趙平野道:“宋青瓷在那兒,要不要跟她聊聊?”
張建斌有些意動,隨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搖搖頭,“算了,就算是聊也不曉得說些什么,無甚么好聊的。”
谷旇“那我送您出去?”
“滾蛋!”張建斌勃然大怒,“老子在這里坐會兒不行?”
“行行行,當然行,您自便。”
趙平野移步走到宋青瓷身邊,“看什么呢?”
“老板?”
宋青瓷趕忙站了起來。
“你坐,這么局促做什么。再說了,今天你是老大,所有人都得順著你來。”
宋青瓷笑笑,“老板盡會說笑。”
“看什么呢?”趙平野重新問道。
“演唱會的流程。”宋青瓷吐吐舌頭道:“我怕到時候自己忘了。”
趙平野點點頭,又道:“高中高考前夕一般老師都不會再讓學生學習,你知道為什么嗎?”
“怕學生緊張?”
趙平野笑了,“你既然知道這個道理干嘛還一遍又一遍地看呢?”
宋青瓷低聲道:“我笨嘛,我怕我記不住。”
“越是怕什么就越是什么記不住,肆意一點,其實也用不著非要按照這個流程來。”趙平野道:“這是你的個人演唱會,你想干嘛就干嘛,你要是粗魯一點,在臺上罵娘都行。”
“哪能這樣?”
趙平野笑笑,“反正你馬上就走了,怕什么?到時候出國之后什么也聽不到。”
宋青瓷抬頭看著趙平野。
趙平野愣了愣,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臉,“怎么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有。”宋青瓷道。
“什么?”
“魅力。”
趙平野先是一怔,隨后失笑,“打哪兒學的拍馬屁的功夫,倒是拍得挺不錯。行,我看你這樣子也不像是緊張的樣子,你自己慢慢看吧,我去張建斌老師那里看看。要是沒人搭理他,他容易生悶氣。”
他一轉身,就看到趙雅站在角落里面看著,剛準備叫趙雅一聲,就見趙雅轉身走出了后臺。
這位又是怎么了?
古怪。
時間緩緩流逝,趙平野只是坐在張建斌身邊跟其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著,突兀抬頭才發(fā)現(xiàn),原本嘈雜忙碌的后臺竟然安靜了下來。
觀眾們緩緩進場,陸陸續(xù)續(xù),整個觀眾臺幾乎已經坐滿,人聲喧囂,顯得熱鬧。
“演唱會還有多久開場?”
“還剩下二十分鐘。”
“只有二十分鐘了,各部門抓緊時間重新檢查一下,有什么問題立馬提出來!!不要到時候演唱會開始了給我找那么多七里八里的麻煩啊!”
此時,宋青瓷穿著一身紅色的晚禮服,手里戴著一雙黑色的手套,挪著步子從化妝間里走出來。
眾人迎了上去。
“太美了!”蔣南雪絲毫不吝嗇自己的夸贊,“今天你簡直就是人間天使!不,不是簡直。你就是天使!到時候你一上臺,聽著吧,肯定所有觀眾都會為你驚呼的!哦,太美了!”
老唐道:“行了行了,有什么好吹捧的?哪里像天使了?天使不都是白色么?幾只小翅膀撲哧撲哧的,哪有一身紅衣的天使?越說越沒邊,我只聽過紅衣厲鬼,還真沒聽說過紅衣天使。”
蔣南雪怒目,“老唐你胡說八道什么東西?不會說話就別長一張嘴!不像天使嗎?不像嗎?睜大你的狗眼看看像不像!”
“唉像像像行了吧。”
“你這是什么敷衍的口吻?難道不是嗎?”
“是是是,當然是,我沒說不是啊!你也像天使好吧,你全家都像。”
“你要死是吧!”
宋青瓷看著這兩人,捂嘴輕笑。
插科打諢倒是讓一人不緊張的好方法!
“就位!各就各位!”
導演喊了一聲。
“快點青瓷,導演催我們了。”
宋青瓷看向趙平野。
趙平野沖她點點頭,笑道:“加油。”
宋青瓷嗯了一聲,雙手提著裙邊緩緩走到升降臺上。
她低頭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然后揚起頭看向上方。
一聲輕響,全場燈光落下,漆黑之后隨著悠揚的音樂前奏,舒緩而慵懶的燈光淡淡亮起。
升降臺緩緩上升,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了那燈光照耀之處。
那一襲紅裙迎著燈光緩緩出現(xiàn)在了舞臺上,仿若梅花枝頭綻放,又好比鳳凰棲至梧桐。
在最后一個音節(jié)落下之后,她拿起話筒,緩緩唱出第一句歌詞。
全場歡呼,如海沸騰。
張建斌神色恍惚。
他順著音樂的去向,逆著人群的來處緩緩走出現(xiàn)場。
場外有大風。
大風鼓著零散的宣傳單在空落落的街道上席卷著,路燈在并未完全陰沉的天色下顯得昏暗無光,遠處的天空黑壓壓一片,而頭頂上則依稀灑落天光,兩個世界的夾岸之中,歌聲飄揚。
空落落的街道背后是閃耀的舞臺燈光。
張建斌怔怔站著,這一刻天旋地轉,車馬遠去,高樓遠去,人群遠去,燈光遠去,唯一經久不散的不過是那繞梁的歌聲與鮮艷的紅裙。
這一刻,他倘若看到單薇。
于那繁華的紫荊花都,音樂響起,竟也有萬人空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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