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三次溫柔
江其野后來問宋蠻是怎么知道自己停在她家門口,答案啼笑皆非。</br> 原來觀瀾道附近這段時間在治理環(huán)境,每晚十點過,都會有一輛灑水車經(jīng)過,灑水車會自帶一首很熱門的網(wǎng)絡(luò)歌曲。剛剛通話的最后宋蠻聽到了,問江其野的時候他卻有半秒的停頓。</br> 當(dāng)時宋蠻就起了疑心,只不過嘴上沒有說,掛了電話后才悄悄跑出來看。</br> 沒想到剛出大門就看到了他停在路邊的車。</br> 那一刻的心情無法用詞語去形容,大概就是一種,微妙卻莫名的想要朝他奔去的沖動。</br> 好像知道他有事,知道他正處在某種不快樂的情緒中。</br> 而她卻無法坐視不管。</br> -</br> 距離年關(guān)越來越近,給《天氣預(yù)報》發(fā)來短信參與活動的觀眾也越來越多,到臘月二十八的時候,給宋蠻發(fā)祝福的觀眾達(dá)到了七成。</br> 這讓于凱麗十分不爽。</br> 從前《天氣預(yù)報》雖然是個沒什么收視率的欄目,但她于凱麗到底是組里唯一的當(dāng)家女主持,現(xiàn)在轉(zhuǎn)眼卻退居十八線,辛苦熬的這些年最后給宋蠻做了嫁衣。</br> 說真的,于凱麗嫁的男人雖然不是多么款兒的富豪,但也足夠她安然生活一輩子了。所以于凱麗真不差這點工資,在《天氣預(yù)報》待了三年無非就是喜歡這份工作。</br> 喜歡聚光燈的感覺,喜歡被觀眾追捧,哪怕倒數(shù)第三的收視率,逢年過節(jié)的,總還是有兩三個觀眾給她寄卡片。</br> 可現(xiàn)在,僅有的那點光環(huán)都在被宋蠻一點點褫奪。</br> 于凱麗嫉妒,羨慕,卻又無可奈何。</br> 臘月二十九的時候,向旌提議大家聚一次團(tuán)年。</br> 那天剛好是周三,宋蠻要錄影,而且《知識星人的一天》就在當(dāng)晚緊接著《天氣預(yù)報》后播出。第一次在娛樂節(jié)目上出現(xiàn),宋蠻原本想在家好好看電視,但架不住向旌熱烈邀請,向芊芊又在旁邊說包廂里也有電視,最終還是應(yīng)下了聚餐。</br> 晚上六點半,宋蠻下班直奔向旌約的酒樓,車從停車場出來的時候,她無意中看到有個男人捧著花站在電視臺門衛(wèi)那,好像提出了什么要求,門衛(wèi)一直對他搖頭。</br> 男人捧的是玫瑰,宋蠻莫名有種直覺——他會不會就是給自己送花的那位觀眾L。</br> 可車已經(jīng)駛進(jìn)主道,她掉不了頭,只能從后視鏡里看見男人和門衛(wèi)在不斷拉扯著什么,直到轉(zhuǎn)彎后畫面消失,才沒再看下去。</br> 到了包廂,向家兩兄妹和謝旻修那一對都到了。</br> 江其野還沒來。</br> 忙了一年,大家難得聚在一起,氣氛一時很熱鬧。眾人說說笑笑,就在守著墻上的電視準(zhǔn)備收看宋蠻的節(jié)目時,包廂門被人推開。</br> 江其野來了。</br> 可后面還跟了個小尾巴。</br> 吳穎兒縮著腦袋往包廂里看了一眼,而后伸手打招呼,“嗨,你們好呀,不介意我也來湊個熱鬧吧?”</br> 本來有說有笑的包廂驀地安靜下來,向芊芊不認(rèn)識吳穎兒,但看到江其野竟然帶了個女人來跟他們團(tuán)年,當(dāng)即有些不滿。</br> 拉下臉,“這誰啊。”</br> 江其野正欲開口,吳穎兒主動介紹自己:“我叫吳穎兒,是其野哥哥的朋友!”</br> 她這個親昵的稱呼喊得旁邊的向旌措手不及,口中的茶盡數(shù)噴了出來。</br> 謝旻修皺了皺眉,下意識看了宋蠻一眼,到底腦子清醒些,馬上出聲幫忙解圍,“這是我們新西蘭那處葡萄園合作方吳董事長的女兒,最近回國,吳董——”</br> “江其野你自己說啊,沒長嘴嗎。”向芊芊打斷謝旻修,冷漠地看著江其野,暗暗為宋蠻難平。</br> 這什么人渣,竟然把新歡帶到舊愛面前示威。</br> 江其野看向宋蠻。</br> 吳江和夫人去隔壁城市參加同學(xué)聚會,明城這邊沒有親戚和朋友。唯一的女兒留下來他們不放心,便交給了江其野。</br> 就算心里有百萬個不愿意,可到底吳江在他有難的時候狠狠拉了一把,現(xiàn)在只是要他幫忙照看女兒一天,江其野沒有任何立場去拒絕。</br> 偏偏這個吳穎兒又黏自己,叫人陪逛街不要,叫人帶去看電影也不要,從早上就坐在辦公室看自己辦公,晚上要吃飯也像屁蟲一樣跟過來。</br> 江其野直言不希望她過來引起宋蠻的誤會,可小姑娘卻眨著眼睛笑著說,“那不是正好,如果姐姐因為我而吃醋了,說明你還有機會,那我也就可以死心去喜歡別人啦。”</br> 江其野雖然不認(rèn)同吳穎兒,但如果能因此擺脫她的喜歡,倒也是個機會。</br> 可這一切,必須建立在宋蠻“吃醋”的前提上。</br> 不過眼下,江其野不經(jīng)意地打量宋蠻,發(fā)現(xiàn)她好像根本沒有在意,神色泰然,視線一直落在墻上的電視機上。</br> 好像根本不知道又進(jìn)來了兩個人。</br> 江其野莫名有些受挫,但定了定心,還是平靜解釋道:“吳董和夫人今天去隔壁A城參加同學(xué)會,把女兒托給我照顧一天的吃喝而已。”</br> 向芊芊反唇相譏,“不然呢,你還想照顧人家起居睡覺啊。”</br> 向旌呵斥道:“胡說八道什么呢,其野是那種人?”</br> 吳穎兒卻笑嘻嘻的,“其野哥哥要是想照顧,我沒意見哦。”</br> 江其野掃了她一眼,眼神有幾分警告,可小姑娘卻狡黠地笑了笑,一個轉(zhuǎn)身,沖宋蠻打起了招呼:</br> “hello姐姐,我們上次見過呀,你還記得嗎。”</br> 宋蠻側(cè)眸,點了點頭,“你好。”</br> 她臉上帶著微笑,到叫江其野一時有幾分看不明。</br> 吳穎兒笑瞇瞇地走過去,“我可以坐你旁邊嗎?”</br> 在江其野出聲阻止之前,宋蠻卻笑著說:“好啊。”</br> 向芊芊張了張嘴,還想說什么,桌下被宋蠻按住。她只能撇過臉不看吳穎兒,可這一偏,剛好看到程婷和謝旻修正在耳語的畫面。</br> 瞬間,她心底好像被什么擊中了似的,呆怔幾秒,直直地看著他們出了神。</br> 最后還是服務(wù)員進(jìn)來上菜,才落寞地垂下頭,不知在想些什么。</br> 聚餐就這樣開始,大家聊著這一年的收獲體驗,吳穎兒偶爾也會嘰嘰喳喳地插上一兩句話,整體氛圍還算友好。</br> 江其野一直在觀察宋蠻,帶吳穎兒來是迫不得已,也沒想過要利用她來達(dá)到什么目的,可難免,他還是想從宋蠻臉上發(fā)現(xiàn)什么。</br> 比如,不開心。</br> 可沒有,她一直在微笑,與向旌他們相談甚歡。</br> 別說不開心,江其野甚至覺得她很開心。</br> 七點半的時候,《知識星人的一天》開始了。</br> 宋蠻心里還挺忐忑的,不知道自己第一次上節(jié)目是什么樣。好不容易前面的廣告播完,畫面一轉(zhuǎn),終于亮相。</br> 還沒看清楚自己在鏡頭里是什么樣子,旁邊的吳穎兒就驚呼地叫出來,“姐姐你上鏡怎么那么瘦啊!這個裙子包的你身材好好!”</br> 向芊芊煩悶地瞥了她一眼。</br> 當(dāng)看到宋蠻懟搶話的白曼音時,吳穎兒咬著雞腿拼命鼓掌,“爽爽爽,哈哈,就該這樣!”</br> 她這態(tài)度弄得桌上眾人一時都分不清她到底是敵是友,站在哪邊。</br> 宋蠻并不在意吳穎兒的吹捧,倒是疑惑地轉(zhuǎn)身問江其野,“怎么沒剪?”</br> 她以為節(jié)目組肯定會把這些不和諧的鏡頭剪掉,實際上這些容易引起爭議和影響的畫面通常都會被處理,也正如此,宋蠻懟白曼音的時候多了些有恃無恐。</br> 沒想到如今竟然一點沒剪。</br> 江其野不慌不忙地說:“剪了不就遂了她的心愿嗎。”</br> 宋蠻一愣,好像明白了江其野的意圖。</br> 他想為自己出口氣,讓白曼音在所有觀眾面前露出真面目。</br> 可這期節(jié)目是為了宣傳江納的,投資那么多錢難道讓觀眾最后的重點都放在兩個主持人的撕逼上?</br> 宋蠻皺眉,不理解他的做法:“你這樣算不算傷敵一千,自損八百?”</br> 江其野漫不經(jīng)心地笑,“不見得。”</br> 事實上白曼音這幾天的確沒少奔波,就是希望這些對自己形象不利的片段能剪掉,她托同事問了幾次,得到的回復(fù)都是肯定的,會剪掉。</br> 可今晚守著電視機,看到的卻是完完全全的無剪輯版。</br> 從自己搶宋蠻的話被懟,再到后面出丑答錯題還甩臉拒錄節(jié)目,甚至導(dǎo)演是如何低聲下氣地求她——</br> 事無巨細(xì)一一記錄,像一部關(guān)于她人設(shè)是如何崩塌的紀(jì)錄片。</br> 白曼音邊看節(jié)目邊顫抖著手點開網(wǎng)絡(luò)上的評論,果然——</br> 【從前沒看出白曼音是這么個綠茶精啊?我的天真的有被惡心到。】</br> 【她耍大牌的樣子真的絕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惹到了國際巨星。】</br> 【我為以前真情實感的喜歡過她感到可恥……】</br> 【我他媽,她和宋蠻扮姐妹花的時候不尷尬嗎,屏幕前的我看到腳趾蜷縮。】</br> 【我看出宋蠻眼里尷尬不失禮貌的嫌棄了哈哈哈哈哈。】</br> 【心疼節(jié)目組,心疼導(dǎo)演,白小姐可以退出旅游風(fēng)景線嗎,我不想自己喜歡的節(jié)目原來是這樣一個主持人主持的,瞎了狗眼。】</br> 【排……】</br> 嘲諷她的評論如巨浪淹沒了微博,實時搜索里關(guān)于白曼音耍大牌和要求她退出旅游節(jié)目的詞條比比皆是,相反,聰明又敢說的宋蠻狂吸了一波贊美。</br> 【宋蠻懟白曼音的那句嘴賤我反復(fù)看了二十遍,太魔性太爽了哈哈哈哈。】</br> 【我太愛蠻姐的性格了!】</br> 【宋蠻怕是個祖安姐姐吧,太酷了。】</br> 【好想成為宋蠻這樣的女人,睿智又勇敢,有學(xué)識卻又不貪婪炫耀,不像某某人,背個小作文真當(dāng)自己是專家,后面自己打臉可爽?】</br> 白曼音看著兩極化的評論,上學(xué)時被宋蠻反復(fù)壓制的恐慌再度襲來。</br> 沒錯,她又贏了。</br> 男人,事業(yè),所有。</br> 到底還是讓她贏了。</br> 白曼音在黑暗中沉默了片刻,失控地砸了手機,企圖讓那些惡言惡語消失,可當(dāng)手機真的摔到黑屏,她又精分緊張地抱起來仔細(xì)檢查。</br> 手忙腳亂了很久,白曼音忽然安靜下來。</br> 陷在沙發(fā)里,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她不可以亂,她要保住這份工作。</br> -</br> 那邊,包廂里的大家還在看電視。</br> 節(jié)目臨近尾聲,看到電視里江其野扶了宋蠻一把,兩人對視的那一瞬間,向旌裝模作樣地抖了抖身體,“你倆上個節(jié)目要不要眉目傳情的。”</br> 宋蠻皺眉:“我哪有跟他眉目傳情?”</br> “不對。”向旌馬上指正:“你的確沒有,是江其野,你為什么要含情脈脈地看著小宋?”</br> 江其野:“我有?”</br> 他掃了一圈包廂眾人似是要求證。</br> 得到的卻是肯定的點頭——“你有。”</br> 江其野咳了聲,閉了閉嘴,端起酒杯裝作喝酒。</br> 晚餐結(jié)束后,大家陸續(xù)回家,向家兩兄妹和謝旻修都是成對兒的,只有江其野和宋蠻是單獨來的,本來是個可以培養(yǎng)感情的機會,偏偏多了個吳穎兒。</br> 向芊芊說:“這個吳小姐住哪家酒店,我送吧。”</br> 吳穎兒眨了眨眼,“我跟你又不熟,干嘛要你送,其野哥哥會送我的。”</br> 向芊芊:“你……”</br> 她氣不過,“你看不出你的其野哥哥想送蠻蠻回家嗎?”</br> 吳穎兒愣了愣,轉(zhuǎn)頭看江其野,“是嗎?”</br> 還沒等江其野回答,她又歪了歪頭,“那你先送姐姐回家再送我也可以的,我不趕時間。”</br> 向芊芊氣吐血,“你故意的是不是。”</br> “不用了。”宋蠻拿出車鑰匙,語氣淡淡:“我有車,不用人送。”</br> 說著就往停車場走。</br> 眾人面面相覷,江其野沒做停留,只跟向旌交代一聲,“天湖酒店,送她回去。”</br> 向旌忙應(yīng)下,“好。”</br> 宋蠻走得挺快的,江其野追上她的時候,她已經(jīng)快要上車。</br> 從后面扯住她的胳膊,“宋蠻。”</br> 宋蠻回頭,皺了皺眉,“你怎么跟來了。”</br> 江其野分辨不出她的表情是否有自己猜測的那點情緒存在,可他還是試探:</br> “生氣了?”</br> 宋蠻頓了頓,反應(yīng)過來他的意思后低頭一笑,“生誰的氣,你嗎?”</br> 江其野看著他不語。</br> 宋蠻又說:“用不著試探我,我還沒蠢到會相信你和那個女孩有關(guān)系。”</br> 江其野一怔,驀地勾唇失笑。</br> 到底是自己喜歡的女人,聰明又直接。</br> 他慢慢抵著她,“那你就不能騙騙我,哪怕只是演戲,讓我看到你在乎。”</br> 宋蠻抱胸打量他,半晌,“你什么時候開始喜歡這些虛情假意的東西了。”</br> “嗯。”江其野點頭,一點沒否認(rèn),“只要是你,假的也無所謂。”</br> 兩人對視半天,宋蠻敗下陣來,垂眸低聲,“幼稚。”</br> 而后打開車門上車。</br> 江其野又喊住她,“宋蠻。”</br> 宋蠻已經(jīng)坐到了車上,降下車窗,“還有事?”</br> 江其野頓了頓,卻只笑著說了一句——“今晚如果睡不著,可以給我打電話。”</br> 宋蠻覺得莫名其妙。</br> 她為什么會睡不著。</br> 她甚至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有了困意。</br> 宋蠻思考片刻,趴在窗口對他說:“江其野,是不是因為我那天幫你清理了傷口,讓你產(chǎn)生了一種我對你余情未了的錯覺?”</br> 江其野略微思考:“我不認(rèn)為那是錯覺。”</br> 當(dāng)時她眼里的神情,她每一個動作的小心翼翼。</br> 如果說沒有感情的成分在,江其野不信。</br> 宋蠻抬頭,眉尾小痣勾著幾許玩味,“誰給你的自信。”</br> “你。”</br> 默了片刻,宋蠻低頭笑笑,“行了,我回去了。”</br> “好。”江其野從她車旁讓開,“注意安全。”</br> -</br> 直到回家,宋蠻都在想,為什么江其野會覺得今晚自己睡不著。</br> 是覺得她在強自鎮(zhèn)定,明明生氣他帶了小姑娘來還要假裝不在意?</br> 思來想去,也只有這么一個可能說得通。</br> 宋蠻沒有太多理會,上樓的時候遇到徐穆風(fēng),見他臉色不佳,多嘴問了句,“東西都收拾好了嗎?”</br> 大年初一徐礪要帶著周春陽和徐礪回老家祭祖,大概要回去好幾天。</br> 徐穆風(fēng)卻沒頭沒腦地回她,“我有朋友做公關(guān)的,只要你開口,我就幫你去做。”</br> 宋蠻聽得微怔:“我為什么要公關(guān)?”</br> 徐穆風(fēng)看不出她是完全懵然不知還是根本就不想理會,笑了笑,“行吧。”</br> 徐穆風(fēng)的古怪結(jié)合江其野的那些話,宋蠻再遲鈍也反應(yīng)過來了,她忙拿出手機,還沒來得及去搜自己的名字,就在首頁看到自己關(guān)注的一個營銷號發(fā)的內(nèi)容——</br> 【今晚的《知識星人的一天》真是一出好戲,瓜田滿滿,給大家捋一下,宋蠻嗆聲白曼音,白曼音激情裝逼,白曼音耍大牌,白曼音被趕下場,江納總裁疑似當(dāng)眾表白——】</br> 看到這里的時候宋蠻還能極力保持鎮(zhèn)定,可最后兩句話,她勉強扶著樓梯才能站穩(wěn)。</br> 【宋蠻和江納總裁疑似有一腿,江納總裁的“她”疑似宋蠻。】</br> 鋪天蓋地的信息來得太突然,宋蠻一瞬間天旋地轉(zhuǎn),冷靜下來后快速查閱關(guān)鍵詞,這才捋清楚來龍去脈。</br> 原來一切還是因為江其野最后的那句“她知道”而發(fā)酵。</br> 網(wǎng)友何其八卦,當(dāng)即就開始深挖這個“她”是誰,從字母的縮寫開始,她們短短一小時內(nèi)懷疑過娛樂圈名媛圈姓馬,莫的女人,但后來不知是誰提供了新思路。</br> ——江納集團(tuán)冠名了《天氣預(yù)報》</br> ——《天氣預(yù)報》的主持人是宋蠻。</br> ——M有沒有可能是蠻?那么Y,是不是野?</br> 甚至他們在臺上無意識扶的那一下,也成了懷疑的證據(jù)。</br> 只不過到這里還是有理智的網(wǎng)友說,這些都是捕風(fēng)捉影的巧合,沒有實錘的。</br> 如果宋蠻的蠻是那個M,那人家白曼音還有個曼,也是M,隨便拉拉關(guān)系也能湊上去。</br> 原本事情到這里都只是懷疑,吃個瓜玩,可不知道又是哪位福爾摩斯發(fā)現(xiàn)了新證據(jù)。</br> 也成了今晚的大瓜,最強有力的鐵證。</br> 節(jié)目中被換掉的那五瓶酒里,有一瓶酒叫“千闕”,是江納多年前的限量款,全球只產(chǎn)了一百瓶,其中95%被丹麥皇室購去使用,還有幾瓶放在某紅酒博物館里。</br> 市面上僅剩的兩瓶現(xiàn)貨,一瓶在江納集團(tuán)的陳列廳,還有一瓶,按照官網(wǎng)的說法,是由江納總裁本人,也即是江其野收藏的。</br> 所以,宋蠻為什么能準(zhǔn)確無誤地品出那瓶酒呢。</br> 她是從什么渠道喝到的?</br> 這就有趣了。</br> 看到這里,宋蠻大腦轟然一片空白。</br> 她仔細(xì)回憶,那瓶酒的確是有次在江其野家里喝到的,當(dāng)時他們還討論過,可她并不知道原來這瓶酒產(chǎn)量這么少。</br> 以至于自己的回答竟然無形中暴露了她和江其野的關(guān)系。</br> 熱搜上都是#宋蠻江其野#,各種猜測不絕于耳,江納集團(tuán)今晚的實時熱度完全超出了預(yù)計效果。</br> 至此,宋蠻終于懂了江其野的那句“不見得。”</br> 他深諳營銷之道,在已知白曼音的熱度上,再度卷起**,甚至不惜把他自己都拖進(jìn)來,達(dá)到最大化的效果。</br> 宋蠻都想給他鼓掌了,這種人不做生意的確可惜。</br> 估計明天睡醒,江納的股票又得漲幾個點。</br> 現(xiàn)在江納集團(tuán)和明城電視臺的官微都被網(wǎng)友擠爆,留言最多的一條就是:</br> 【求證!江總和宋蠻是一對嗎?!】</br> 滿屏都是這樣的消息,宋蠻今晚當(dāng)然睡不著。</br> 這個男人一早就窺穿了結(jié)果。</br> 宋蠻當(dāng)即給江其野打電話,“如果我沒猜錯,那個觀眾的提問是你預(yù)先設(shè)置好的吧。”</br> “是。”江其野承認(rèn)得很快,“但那瓶酒是意外。”</br> 所以就算沒有最后的那個M和Y,宋蠻能喝出市面沒有的酒,早晚也會被扒出來。</br> 與其到時她一個人陷在輿論里,不如江其野主動出擊。</br> 難怪當(dāng)時流程表上根本沒有給觀眾抽獎的環(huán)節(jié),原來都是他的臨時起意。</br> 宋蠻明白了一切,哼聲道:“你還挺會策劃。”</br> 江其野知道她是在嘲諷,也不惱,只解釋道:“我不剪掉白曼音,但也要對股東有交代。”</br> 所以江其野很狠,直接拖自己下場,既削了白曼音,也沒讓熱度轉(zhuǎn)移,一箭雙雕。</br> 從私人角度來說,莫名其妙被送上熱搜是有些不悅,可縱觀大局,宋蠻也能理解江其野。</br> 畢竟初衷他是為了給自己出氣,整治白曼音。但他背后還有公司,絕不可能無腦到為了女人失去正常的思考和行動力。</br> 宋蠻都懂。</br> 她無奈按了按太陽穴,“算了,這事冷處理就好,我不會回應(yīng),希望你也別開口,等過幾天熱度降下來了就沒人記得了。”</br> 誰知江其野一笑,“晚了,我已經(jīng)讓人回應(yīng)了。”</br> “……?”</br> 宋蠻莫名背后一涼,生怕江其野沒分寸地在網(wǎng)上亂說,趕緊移開手機翻微博。</br> 聽到她手忙腳亂甚至略帶急促的呼吸,江其野不慌不忙地說:</br> “別怕,我沒說什么不得體的話。”</br> 宋蠻才不信他!</br> 她已經(jīng)翻到江納集團(tuán)的官微了,定眼一看,剛剛還什么都沒更新的頁面現(xiàn)在置頂了一條新的內(nèi)容。</br> @江納集團(tuán):喜歡,在追。(轉(zhuǎn)江總親口)</br> 宋蠻:“………………”</br> 心跳頓時飆到了一百二。</br> 電話那頭,男人斂起笑意,聲音平靜下來,甚至有一絲鄭重。</br> “今晚開始,希望所有人都知道,我江其野要光明正大地追宋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