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踏歸途
鴻蒙一點真靈性,萬法不滅劫成空。
潛心修煉時,很難察覺到時間的變化;許多修士閉死關(guān)更是全身投入道與法中,完全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師父在身側(cè),楊戩心神完全放松,此時也進(jìn)入了這種境界,玄功的奧妙讓他沉醉其中,只覺得,道軀如那鴻蒙蒼宇,隱藏的奧秘是那般玄妙。
繼第一重時突破極限,第二重?fù)Q血也達(dá)到了‘九’之極數(shù),楊戩的大道之基圓滿無缺,自此邁入玄功之玄,推開那扇眾妙之門!
鍛骨、換血、聚玄、凝罡、藏珠、衍法、歸鴻、玄黃。
此為八九玄功的八大境界,而楊戩此時便推開了第三重的大門,邁入了一片混沌中。
這一刻,楊戩感覺自身浮沉在那片混沌之海,一道道的大道道紋明滅不定,蘊含著天地內(nèi)外的至理。
楊戩的身軀突然開始顫抖,全身各處的血肉散發(fā)出七彩寶光,周身,一直在鍛鑄卻沒用過的經(jīng)脈,開始重新開辟。
先是一股無法窺見的氣息自經(jīng)脈之中游走,漸漸的,這一絲氣息牽動了楊戩全身各處的力量。
山坡上,玉鼎真人悠然坐在楊戩身前,見楊戩身上出現(xiàn)了一道道光華,嘴角也露出了笑意,細(xì)心觀察楊戩的狀態(tài)。
漸漸的,七彩光華開始內(nèi)斂。
過了不知多久,這些光芒終于不再破體而出,完全滲入了楊戩周身一條條經(jīng)脈之中。
突然,楊戩睜開雙眼,眼中精光閃爍,一股混沌難名的氣息,自他身周涌出,散入周圍天地。
楊戩雖然睜著眼,可雙眼之中并未有任何神色,顯然還未從修煉中醒來。
玉鼎真人臉上的笑意斂去,捕捉了一道尚未散去的氣息,仔細(xì)感悟。
“玄氣七彩,內(nèi)蘊混沌意境,只差一步便可蛻變?yōu)樾S之氣雖是好事,但為何,出現(xiàn)的這么早?”
玉鼎真人對八九玄功十分了解,所知非淺。
楊戩突然張嘴吸氣,玉鼎見狀立刻出手,將楊戩扳指中的靈石取出了大半,又將這些靈石瞬間捏碎,一股股靈氣洶涌而出!
能讓玉鼎送給徒弟的靈石又豈是普通貨色?每一塊蘊含的天地靈氣都無比精純,也十分浩瀚。
但此時楊戩張嘴一吞,這些靈氣竟然被他一口吞了小半。
楊戩閉嘴煉化,玉鼎則控制這些靈氣蘊在楊戩身周。一個時辰后,楊戩再次張嘴,又吞了小半的靈氣。
“莫非是要吞吐九次?”
玉鼎怕耽誤自己徒弟練功,左手抬起,隨手一劃劃破了天穹,一縷縷混沌之氣被他吸入左手。
隨后,玉鼎右手對著楊戩一點,一股更是精純的天地靈氣,涌向了楊戩。
這手煉化混沌之氣,劃陰陽、奪造化的本領(lǐng),必然是超越了大羅金仙境界才能有的手段;更難得的是,玉鼎真人能如此輕松隨意。
有了這源源不斷的靈氣供應(yīng),楊戩此次修行自可達(dá)到完美;他連連吸了九次靈氣,整個人再次被七彩寶光包裹。
“散,”玉鼎隨手一撫,天穹閉合,混沌之氣消失不見,天地靈氣朝著這片天地散去,也造化了諸多生靈。
過了三日,楊戩身周不再有七彩光芒涌動,但他的氣息卻依然在攀升,呼吸漸漸放緩。
又五日,楊戩呼吸全無,體內(nèi)出現(xiàn)了一條條七彩光芒流轉(zhuǎn)的經(jīng)脈,經(jīng)脈之中有一縷微弱的七彩氣息流轉(zhuǎn)。
這氣息雖然顏色亮麗,但仔細(xì)感覺,卻根本沒有任何‘屬性’與‘特性’,反而有點類似那些灰蒙蒙的混沌之氣,但兩者也不盡相同。
此乃玄氣,絕非普通的各色靈氣集合,而是楊戩所修玄功造化之氣,更是楊戩今后縱橫天地的憑仗。
再三日,楊戩周身經(jīng)脈與血、肉、骨完美融合,隱而不見。
楊戩緩緩睜開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恢復(fù)了呼吸,目光盡是意猶未盡。
玉鼎真人輕聲問:“玄氣成了?”
“成了!師父!”楊戩臉上滿是難掩的興奮。
玉鼎抬手一點,一把短劍到了楊戩面前。
楊戩迫不及待的抓住劍柄,催動玄氣,短劍綻放出一道道光芒,劍身輕輕一震,就帶著楊戩破空而起,化作一道流光沖天而去!
追星趕月!
猝不及防之下,楊戩除了緊緊抓著短劍,在云端亂竄,留下了一圈圈尾跡。
“啊呀師父這個怎么停下啊”
“哈哈哈,自己好生參悟吧!”
難得看徒弟出一次洋相,玉鼎也是笑開了懷,任由楊戩飛天亂舞,目光中卻流露出了幾分思索。
似乎徒兒修的八九玄功才是真的八九玄功?
“原來如此,玄功伊始,就必須抱有決死之心,突破天地桎梏,達(dá)真正圓滿。”
玉鼎苦笑不已,起身,負(fù)手,看楊戩在天空之中飛的越發(fā)穩(wěn)當(dāng)。玉鼎的苦笑漸漸化開,眼中只留下了希冀和期待。
半日后,楊戩已經(jīng)能將短劍收起,駕著一朵白云在空中慢慢飛行。
雖喜不自勝,但楊戩還沒得意忘形,很快就收斂了法術(shù),回到了玉鼎面前,雙手奉還短劍。
“此劍你拿回去送與小嬋,”玉鼎溫聲道,“你們兄妹還未曾分開過如此之久,她對你必有怨懟。”
師父想的竟然如此周道。
楊戩也不道謝,那未免太過見外,將短劍直接收到了自己的扳指中,也不識這是何等寶物。
玉鼎問他:“你在這處天地中,可還有未曾了卻的因果?”
“嗯”楊戩想了想,又低頭看了下自己身上這身破布,“買身衣服?”
“不必,”玉鼎笑道,“你便穿這破衣爛褲就可,回去之后我先送那女娃去你太乙?guī)煵牵o她去找個師父。你師伯那寶物眾多,你也該有件護(hù)體的寶衣了。”
楊戩一愣,而后嘿然一笑。
這師徒二人,卻是打定了主意,要去太乙真人那打個秋風(fēng)。
楊戩看著四周,問:“他們呢?”
“走了一個,留下了一個,路上還有些時日,你也進(jìn)去和她敘敘舊吧,”玉鼎一拂衣袖,楊戩也被收入了鼎內(nèi)乾坤。
玉鼎又看了看這片天地,一陣風(fēng)吹來,身影緩緩消散
鼎內(nèi)乾坤。
楊戩落入了一處林中湖泊附近,走了兩步,就看到了在湖邊樹下,倚靠著樹干愣神的美麗女子。
她面容憔悴,目光迷離,那雙原本靈動的眼眸,如今倒映著的,只是波光掠影,毫無光彩。
本是俗世王侯女,卻逢道災(zāi)修者禍。
僥幸入得仙門倚,怎知命薄承不得。
楊戩看著這個少女,心中也有些不忍,故而帶起些微笑,干咳了兩聲,走向前去。
她抬頭,看到是一個衣不蔽體、蓬頭垢面的男子走來,先是一驚;又發(fā)現(xiàn)正是楊戩,臉上莫名掛起兩道紅暈,咬了下淺唇。
“那個”
楊戩撓撓頭,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她面前。
還好他換血時產(chǎn)生的污垢已經(jīng)被靈氣沖散了,不然此時何止是破衣爛褲,肯定是迎風(fēng)臭三里。
“你怎的如此狼狽?”她輕聲說著,別過頭去,“去湖中清洗吧,我為你守著。”
“我這個,卻是不能現(xiàn)在洗,還有大用,”楊戩高深莫測的答了句,而后問道:“我該如何稱呼你?”
竟然連人名字都沒記住。
她的目光滿是幽怨,嘆了口氣,泫然欲泣道:“我便這般不入你眼嗎?我是知道的,你我本就是天上地下的兩類人物,我自然高攀不起和你結(jié)交可你這般,也未免太傷人了些。”
楊戩雙手一攤,苦笑道:“不是,你仔細(xì)回憶一下,你之前有告訴我名字嗎?”
她眨眨眼,低頭回想,想到自己好像真的沒告訴過楊戩自己的姓名
吐了下舌尖,臉蛋發(fā)燙。
“我我之前忘了”
“沒事,現(xiàn)在告訴我就好了,”楊戩又咳了聲,“我名楊戩。”
“我、我名輕靈,姓溫”她的臉蛋已經(jīng)紅透了,細(xì)如蚊聲的補充了一句,“輕巧的輕,靈氣的靈。”
溫輕靈?
楊戩不由仔細(xì)看著她的模樣,嘴里不自覺冒出了一句:“溫婉初媚,輕而蘊靈。”
“你”溫輕靈抬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復(fù)雜交錯,不知怎的,那雙大眼迷蒙了一層水霧。
楊戩有些摸不著頭腦。
她怎么了?為何這般委屈?莫非看到自己又想起當(dāng)年的悲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