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八十九章
喜歡……喜歡什么?
季維茫然地低頭, 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東西, 先是眨了眨眼, 緊接著一股羞赧從捏著手銬的手猛地沖到天靈穴。
他飛快地轉身,把手里的東西擱回到床頭,整個人都快要燒起來。
“不是我訂的, 是你媽媽。”
他努力解釋。
男人在他身后,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洗手間里傳來花灑打開的聲音, 緊接著是嘩啦啦的流水聲。
陸慎行應該在洗澡。
季維慢慢平復情緒, 緩緩地吐了一口氣,走到行李箱邊,拿出了自己的睡衣。
等陸慎行出來后, 他也去洗澡了。
他住酒店不喜歡泡浴缸,更喜歡淋浴,加上洗頭十來分鐘就洗完了,他對著鏡子吹頭發(fā)。
他發(fā)色和瞳色一樣偏淺, 略微的深棕色,并且發(fā)質偏軟, 吹完后就松松蓬蓬的一團, 有幾根頭發(fā)還往上翹,不服帖。
不過洗完就要睡覺了,他倒沒在意。
季維從浴室里走出來,陸慎行還沒有睡,而是坐在床上看電腦, 瞇著狹長的眼,顯得很專注的樣子。
他走上床,蓋上被子,心中不禁升起了幾分好奇。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陸慎行平淡地開口:“在查東西。”
“查到了嗎?”
季維下意識問道。
陸慎行收起電腦,低低地說了句:“查到了。”
季維點了點頭,閉上眼準備睡覺。
可還沒徹底閉上時,他感覺忽然身體一涼,被子被掀開了,再然后他的手被男人抬高放下,頓時浮現出手銬冰涼到令人顫栗的觸感。
咔嚓一聲——
他被銬在了床上。
以一種十分難為情的姿勢,身體完全地張開。
季維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不敢睜眼,而是顫著聲說:“放、放開我……唔。”
他的話還沒有說話,男人的吻落了下來,堵住了他要說的話,盡數化為嗚咽。
太深了。
他被陸慎行吻得缺氧,可男人依然不緊不慢地,在他口腔里攻城略地,當他茫然走神的時候,還會咬住他,讓他只能全然投入到這個吻中。
因為被束縛住。
不能掙脫。
也不能躲避。
到最后陸慎行幫完他后,他的大腦已經一片空白,緊緊地閉著眼,濃密的睫毛不住地在顫動,隱隱滲出了淚珠。
忽然,男人叫了聲他的名字:“維維。”
他氣息驟然不穩(wěn),莫名心慌。
“睜開眼看我。”
男人的手覆上他的眼簾。
——無比冰涼的觸感。
只有指尖殘留著幾分灼熱。
眼周處是一個人最脆弱的皮膚,突然被覆住,季維的心臟似乎驟然停了一拍,接著又報復性地狠狠跳動,像要下一秒就要沖出胸膛。
當那只手慢慢往上移的時候,他緊閉著的雙眼也一點、一點地睜開,無數光線涌進他的瞳孔。
一瞬間的黑暗。
然后看到的便是陸慎行扯開領帶,俯著身慢條斯理地在親吻他。
他的臉立刻紅了,從臉頰到脖頸全都紅透了。
甚至連上挑的眼尾也是紅的。
特別害羞。
第二天季維從床上坐起來時,陸慎行已經出去了,他很糾結要不要起床,如果可以的話,他想把自己蒙到被子里,這樣就可以不用見人了。
偏偏這個時候,陸媽媽還給他發(fā)來一條消息。
【陸媽媽】寶貝,昨晚過得怎么樣?
季維看著手機屏幕,臉燒得厲害。
其實不太好。
明明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可在陸慎行身上完全看不出任何疲憊感。
反倒是他困得實在受不了,睡得迷迷糊糊,還感覺有人在他身上蹭,把他的困意燒得一點也不剩,今天十點才醒過來。
他編輯了好幾次才發(fā)過去一句。
【季維】還好
【陸媽媽】只是還好啊,我回頭叫黃伯給阿行補補
季維:……還需要補嗎
他看到消息的那一刻,臉上迅速染上一片緋紅,重新倒在床上,把頭蒙進了枕頭里。
他想,如果到了自己二十歲生日的那一天,以陸慎行的體力,應該會真的下不來床吧。
想到這兒,他的臉更紅了。
季維很久沒有登過微博了,他不知道的是,駐俄領事館發(fā)布了一條采訪視頻。
視頻里,機場的工作人員接受采訪。
“昨天十點四十五的時候那位中國老人找我說外孫丟了,我們機場立即投入重視……同時也很謝謝幾位中國旅客的幫助,特別是一位不知名旅客為我們提供了準確度極高的畫像,讓我們找到了藏在椅子底的孩子。”
問及孩子藏起來的原因,工作人員有些無奈地說:“他丟了手機怕外公罵他,所以自己藏起來了,幸好沒遭遇不測……不麻煩,我們機場歡迎廣大中國游客的到來,為游客提供盡心盡力的服務是應該的。”
其中2分21秒開始插|入了他畫畫的視頻,拍攝者試圖拍清他手里的畫,不過因為屏幕反光什么也看不見,只有他的側臉清晰可見。
一般這種官方視頻是沒有什么點擊率的,但有人眼尖地認出了他。
【虎皮雞蛋】這好像是……季維?
他只發(fā)了一句話,不過現在大家都很關注季維的消息,特別是季維的粉絲,每天從早到晚都要刷新微博好幾遍,就想知道季維相關的消息。
不到一個小時,他這條微博已經過三萬轉發(fā)。
【魚丸丸】我認真看了一遍視頻,真的是維維,嗚嗚嗚嗚嗚嗚他瘦了好多,也沉默了好多,媽媽好心疼
【豆腐皮】是去俄羅斯旅游了嗎?蠻好的放松心情
【螺螄粉】唉,自己心理狀態(tài)也不好還幫人,維維真的太好了啊,真的以后誰黑他誰沒有心
【紅油糍粑】只有我一個人注意到季維很厲害嗎,十分鐘就畫出了人像,還只是萍水相逢見過的人,除了臥|槽我不會說其他的了
【松煙】嗚嗚嗚嗚嗚嗚我們維維好棒啊,一定要快點好起來啊,等你回來
這些留言季維更不知道。
他只知道,陸慎行一上午都沒回來。
他想打電話過去問問,可理智告訴他,陸慎行來柯里斯是有事要辦,他不能隨便打擾,跟著來已經很任性了,不能再任性。
只是有點——
想哥哥了。
柯里斯雖然是個小城市,但因為地理位置優(yōu)越,有著邊境最大的藝術品交易市場,每年夏天有不少收藏家奔赴此處買畫,十分熱鬧。
“陸先生,我們好像被跟蹤了。”
帶領陸慎行他們在市場里看畫的是一個柯里斯當地人,名字叫阿萊。
“我知道。”
陸慎行垂了垂眸,語氣平靜得不可思議。
應關霄倒有一絲慌:“從燕城就開始跟,本來以為從葉卡捷琳堡轉飛就能避開,沒想到還是跟上來了。”
柯里斯的治安并不好,晚上的時候甚至能說得上是混亂,阿萊不禁為這個出手大方的中國客人擔憂。
不過他是專業(yè)的向導,依然鎮(zhèn)定地介紹:“除了流通贗品,市場上也會出售本地畫家的作品,利潤空間不高,基本都是集中在阿歷克賽那兒出售。”
“去看看吧。”
陸慎行聲音慵懶。
“您……要買畫嗎?”
阿萊小心翼翼地問道。
“有什么關系嗎?”
應關霄面露不解。
“阿歷克賽的妻子脾氣很不好,如果看半天不買畫的話,會被罵得狗血淋頭。”阿萊心有余悸地說道。
作為向導,他一般不會給客人介紹阿歷克賽,畢竟雇得起向導的都是有錢人,小費占據了他收入的很大來源,如果客人心情不好,給的小費自然不會多。
可這位陸先生好像對柯里斯的藝術市場很有興趣,讓他事無巨細地介紹一遍,他只能介紹了。
“沒關系。”
陸慎行平淡地說道。
阿萊只得嘆了口氣,帶他們一直往前走,來到了畫市最深處阿歷克賽的店鋪。
店鋪里有很多畫,和前面那些陳設精美的店鋪不同,對待畫的方式可以說得上是簡單粗|暴了。
堆積了滿地的畫卷。
陸慎行彎腰撿起一幅油畫。
很業(yè)余的水平。
與其說是本地畫家的作品,不如說是初學者的作品。
老板娘正在清點貨物,店鋪里除了出售畫,還出售煙酒等商品,見到他沒好氣地說道:“不買畫就別看!”
“阿歷克賽呢?”
阿萊不禁退了幾步,有些發(fā)怵地問。
“我在這兒。”
從小山一般的畫卷后,鉆出來一個棕發(fā)綠眼的俄國男人:“你們好,請問有喜歡的作品嗎?”
陸慎行在店里掃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店里唯一掛在墻上的一幅油畫上。
畫的是一處靜止的風景,可筆觸凌亂,只看得出一片湖與湖中倒映的白樺林,如果站得更近點,又像是一張哭泣的人臉。
不知道為什么,這幅畫的感覺給他在林逸秋美術館看到的那幅假畫很相像。
——透出一股癲狂。
他斂了斂眸:“這幅畫的主人是誰?”
阿歷克賽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當看到畫時瞳孔一縮,沒想到居然有人會喜歡這張畫,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已經死了。”
陸慎行若有所思地問:“他叫什么名字?”
阿歷克賽不是一個善于談吐的人,聽到陸慎行的問題半天說不出話來,閃躲著陸慎行的目光。
老板娘注意到他倆的交談,叉著腰從柜臺邊出來,沖著陸慎行他們說:“不營業(yè)了,快走吧!別在這兒礙眼。”
應關霄一愣,真是好多年沒遇到這種情況了,他微笑著從衣袋里拿出支票與筆:“我朋友喜歡你這幅畫,價格隨你開,說個價吧。”
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很少有用錢不能解決的問題。
難得遇上出手闊綽的客人,老板娘也愣了會兒,望向阿歷克賽,可阿歷克賽沒說話,她也只能深呼吸了一口氣,大著嗓門催他們離開:“不賣就是不賣,你們快走!”
應關霄還想說話,陸慎行搖了搖頭,轉身離開店鋪。
他只得跟上,也離開了。
他們走后不久,一個老頭牽著混血小孩走進店鋪,望著他們的背影,不禁問:“你們怎么招待的人家?”
老板娘不解其意,古怪地回答:“招待?那兩人想買畫被我罵走了。”
阿里塞克用帶口音的中文補充:“不是罵,就是語氣不太好。”
聽到他倆的話,老頭驟然漲紅了臉,用手指著他倆顫了半天,重重地咳嗽。
“人家?guī)土宋叶啻蟮拿Γ绻皇撬麄儯銈儍鹤又覆欢ㄔ趺礃樱銈兙尤唤o罵走了,我沒臉見人了!”
被鋪頭蓋臉一陣罵,阿歷克賽茫然地問:“原來是他們幫的忙啊,可是人走了能怎么辦?”
老板娘聞言抱住兒子,看他怯生生的模樣想罵又忍住了,刮了刮他的鼻子:“以后不準離開大人亂跑了,聽見沒有?”
小孩兒用鼻音“嗯”了一聲。
她才轉頭對阿歷克賽說道:“阿萊肯定知道怎么聯系。”
“可這幅畫是……”
阿歷克賽有些猶豫。
“你兒子差點都丟了,還舍不得一幅畫,誰的畫能比你兒子重要?你這兒能有什么值錢的畫?”
老頭更氣了。
“爸,你不懂……”
一貫暴躁的老板娘在她爸爸面前收斂了所有脾氣,給阿歷克賽打著圓場。
“知恩要圖報!”
老頭止不住地咳嗽。
老板娘心疼地向阿歷克賽使了個眼色,阿歷克賽只好舉起手說了句:“好好好,我聯系阿萊。”
老頭這才放下心,揉了揉外孫的頭發(fā)準備出去,老板娘忍不住勸:“爸,你不多呆幾天?”
“呆著招人煩。”
老頭沒回頭。
女兒長大了,有自己的家庭。
看看就足夠了。
季維一個人待在酒店里,不知道為什么心頭有些慌,終于還是沒忍住,給陸慎行發(fā)過去一條消息。
【季維】你什么時候回來?
他捏著手機的手有點緊張。
過了一陣,他收到回復。
【陸慎行】想哥哥了?
【季維】就……想了你一下
他斟酌著措辭。
【陸慎行】只有一下嗎
聽起來有些失望。
季維正想說不是,可下一秒,當他看到陸慎行發(fā)過來的消息時,臉上一燙,差點把手機扔到地上。
【陸慎行】昨天哥哥明明很多下
他腦子里浮現昨晚被蹭的畫面,摸了摸自己持續(xù)升溫的臉頰,熱得要命。
他手機又震了一下。
【陸慎行】不逗你了,快回來了
他看了半天屏幕,松了口氣,回復了一個“好”。
而當陸慎行垂眸收了手機,慢慢走出畫市時,在離他數百米之隔的天臺上,悄無聲息地架起了一把重火|力步|槍。
“現在有錢人膽子真大,保|鏢都不帶就出來了。”一人戴著望遠鏡觀察。
架|槍的那人搖頭:“你細看,他身邊的那些人都是訓練有素的保|鏢,只是分散在人群沒穿制服而已,你信不信一開|槍就有人沖上去為他擋|槍?”
“那怎么辦?”
“一槍斃|命。”
那人瞇了瞇眼,閃過一絲狠厲:“我們只有一次機會。”
他熟練地把槍|栓向后拉了一點,又往前送。
子彈上|膛。
槍|口瞄準了陸慎行。
作者有話要說: 太騷是會被……的感謝在2020-02-20 23:52:28~2020-02-21 22:20:2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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