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直播結(jié)束, 季維開始畫老師布置的作業(yè), 突然手機震了一下, 他放下毛筆,打開手機。
——是他愛豆打來的。
他莫名緊張了一下,咽了咽喉嚨, 接通了電話,電話里傳來男人低低的嗓音:“缺錢的話,可以和哥哥說。”
可能是怕傷到他的自尊心, 男人的語氣格外溫柔, 讓季維有一瞬間的恍神。
他愛豆怎么知道他缺錢?
季維回過神來,壓制住心底的疑惑搖搖頭:“現(xiàn)在不缺了。”
“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季維走到宿舍的陽臺,猶豫了一會兒說道:“想和燕城電視臺解約, 不過解約的錢已經(jīng)湊夠了,請不必為我擔心。”
“為什么想和燕城電視臺解約?”男人繼續(xù)問道。
“因為你受傷了啊。”
季維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握著陽臺的欄桿回答,冰涼的觸感緩解了他不知從何而來的緊張。
但男人接下來的話, 讓他捏緊了欄桿,因為用力骨節(jié)泛出青白, 微微冷冽的夜風也不能讓他平靜, 心臟猛烈地跳動。
“那是不是可以認為——”男人頓了頓,嗓音里含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問,“你在意哥哥。”
過了好一陣子。
季維才輕輕地“嗯”了一聲。
然后飛快和陸慎行說了再見掛斷了電話,他閉了閉眼,臉上劃過一絲茫然, 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明明一開始只是想得近一點,近一點就好,明明一開始只是等待,等待他的神明低頭時或許能看見光芒下的自己。
醫(yī)院里,應關(guān)霄提著飯盒走進病房,望著半躺在病床上神色愉悅的男人,驚訝地說道:“你笑了。”
“我很少笑嗎?”
男人斂了斂眸。
“倒也不是。”應關(guān)霄把飯盒放到柜子邊,一層一層地打開,“你還記不記得你剛?cè)胄心菚海掷溆志蟮男∩贍斊猓膊粣坌Γ钕裾l欠你了似的,得罪了不少人。”
他把熬好的排骨湯端給陸慎行:“王導你還記得吧,你沒戲拍,人家誠心邀你拍戲,你一開口就是我這輩子不會演偶像劇,別說王導了,我聽了都氣死了,偶像劇招你惹你了。”
“現(xiàn)在至少會做人了。”
回想起往事,應關(guān)霄也有些感慨,像陸慎行這種家世長大的人,從小被寵著長大,掩蓋不住身上的鋒芒與銳氣。
即便被家人封殺那幾年,吃過苦頭成熟了,給自己披上了一層溫和的外衣,可骨子里仍然是冷的。
無論在社交場合上多么游刃有余,笑意卻不達眼底,私下里的他才是徹底放松的,不怎么笑,無形之中給人壓力感。
像剛剛那樣的笑法,他還是頭一次見,眉眼彎彎,唇抿成好看的弧度,整個人都驀地溫柔了起來。
季維在陽臺上站了一會兒,轉(zhuǎn)身走回宿舍,他的心情平靜了很多,正準備繼續(xù)去畫畫的時候,忽然收到了一條微信。
【陸慎行】核對下銀行卡余額
季維愣了幾秒,然后才回復過去一個“好”字。
因為平時都用支付寶,他沒開通銀行卡短信提示功能,現(xiàn)在已經(jīng)晚上了,沒辦法去atm機查詢,他下了一個手機銀行客戶端。
輸入卡號密碼,查詢。
這一查驚呆了。
“我什么時候多了一千萬!”季維震驚得差點把手機摔下去,幸好他反應快接住了。
對床的崔九正在寫論文,聽到他的動靜樂了,探出腦袋朝他說道:“要不是知道你打游戲,我還以為是人民幣呢,至于這么大驚小怪嗎。”
還真的是人民幣。
過了好幾分鐘,季維才冷靜下來了,他猜應該是陸慎行轉(zhuǎn)給他的,于是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斟酌著發(fā)了一條信息過去。
【季維】會不會太多了?
【陸慎行】學會習慣
季維手一抖:“…………”
第一次擁有這么大筆巨款,季維躺在床上失眠了,第二天早上起來上課時頂著兩個重重的黑眼圈,顯得十分萎靡不振的樣子。
下課休息的時候,他忍不住問陳言:“如果有人給你一千萬,你會怎么辦?”
陳言一副這還用嗎的樣子盯了他一眼:“當時是趕緊沖上去叫他爸爸。”
“他還挺介意年齡的。”
季維想了想說道。
陳言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然開口:“季維同學,該不會有人想包|養(yǎng)你吧?”
季維否認:“我們是合法的。”
陳言:…………這還分合法不合法?
季維下課后,拒絕了陳言找他談心的請求,搭上了開往燕城電視臺的公交。
周臺長坐在辦公室里,看著《大國器物》策劃的資料,他拉下臉皮說服了《國風》最大的廣告商投資,但制作費用被大大壓縮,只有原有經(jīng)費的三分之一。
但好消息是番茄電視臺的《電競少年》收視率也大不如前了,據(jù)說是因為人氣最高的嘉賓聞崢怕得罪什么人去往了國外。
這讓周臺長安心了不少。
只要同檔期沒對手,《大國器物》雖然與國風的熱度不能比,好歹能賺回本,不然他這個臺長年終評定的時候就危險了。
周臺長搖了搖頭,忽然聽見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請進。”
季維走進了臺長辦公室。
周臺長有些意外:“來解約的吧,快坐。”
相比于上次電話里的失態(tài),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平穩(wěn)對待季維了,因為他找到了更好的嘉賓人選——顧淮衣。
說實話,季維的長相是比顧淮衣優(yōu)越,但顧淮衣能說會道,比他會來事,也不拒絕曝光,能給燕城電視臺帶來的價值遠遠超過季維。
這時張導也推門而進,看見季維比之前憔悴了不少,有些可惜地勸道:“你這樣的家庭,湊一百萬也不容易,你真的不用再想想嗎?”
他是真的惋惜。
他做綜藝這么多年,第一次看見人氣增長得這么快的素人,可還沒來得及大火就選擇了放棄。
而且出身也只是普通家庭,說不定家里靠借錢才拿得出來一百萬的現(xiàn)金,錢是越借越多的,他實在不忍心看著少年走上歧路。
“不用了。”
季維拒絕。
銀行卡上突然多出來一千萬,他根本不知道怎么花,花出去一部分他才踏實點。
完成解約后,他毫不拖泥帶水地走出辦公室,因此沒聽到他走后,辦公室里傳出充滿同情的議論。
“所以我不喜歡和年輕人打交道,他們眼里只有對錯,分不清利弊,你還記得那個齊可吧,當時在微博逞英雄,現(xiàn)在根本沒電視臺敢要他。”
“是啊,他們不明白什么叫妥協(xié),季維這孩子我真挺喜歡的,可看著斯斯文文性子怎么就擰呢。”
……
季維只是覺得走出燕城電視臺時。
一身輕松。
燕城電視臺離陸慎行的醫(yī)院不遠,不過沒有直達的公交車,他打了一個車,到了醫(yī)院。
快到下班時間了,醫(yī)院的走廊人不算多,他迎面撞上了一個人。
——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季維?”
那人嘴唇動了動,不敢置信地望著他:“原來……你家搬到燕城了啊,難怪大家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季維身體驟然一僵。
很多很久遠的記憶從他的腦子里冒了出來,根本無法控制地從他腦子里冒出來,他緊緊抿著嘴,手腳忍不住發(fā)涼。
——那些以為早已遺忘了的事。
“他怎么一句話都不說。”
“他居然把所有課文都背出來了!”
“我媽媽說不要和他玩,她在醫(yī)院看見過他,說他媽媽也是精神病,他也是精神病。”
“那季維是怪物嗎。”
“一定是的吧,他和我們都不一樣。”
……
在那些黑白色的記憶中,他好像一直都是一個人,沒人敢和他接觸,沒人敢和他說話,都離他遠遠的。
因為大家說不正常會傳染,只有怪物才會和怪物玩。
沒人想當一個怪物。
那人前進了一步,充滿歉意地說道:“對于過去的事,我很抱歉,希望你能原諒我……”
季維下意識后退。
正在這個時候,忽然聽到后面?zhèn)鱽砹艘宦暎骸熬S維。”
他回頭。
是陸慎行。
男人自己坐在輪椅上,一身藍白條紋的病號服更顯得模樣清雋,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嗓音低沉:“過來。”
仿佛得到了大赦般。
季維如釋重負地走過去,從護士手中接過輪椅,接過輪椅的那一刻,不知道為什么,他有種安心的感覺,似乎一下子就踏實了。
那些黑白色的記憶也消失不見。
季維推著陸慎行走進了病房。
門輕輕關(guān)上。
男人頓了會兒,似乎在組織語言:“你怕他?”
季維搖搖頭:“不是。”
“他讓你不開心了?”
季維沉默了會兒:“嗯。”
“那以后就不要見了。”
男人低低地說道。
季維又“嗯”了一聲。
忽然,他胳膊被男人一扯,他還沒反應過來,男人冰涼的手隨即撫上他的腰,重重往自己懷里一按。
當他反應過來時,男人溫熱的唇已經(jīng)落了下來,另一只手溫柔而不失強硬地按著他的后腦勺不讓他亂動。
一開始淺嘗輒止,當季維嘴唇微微張開時,趁勢而入,帶著侵|略性,讓人無法脫身,季維整個人好像都被包裹在了這個吻里。
很熱烈的一個吻。
偏偏男人一副禁欲的模樣。
顯得格外色|情。
季維被吻得喘不上來氣的時候,男人才放開他,帶了點勾人的意味問:“現(xiàn)在開心嗎?”
季維的臉頓時紅成了一片,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說不開心好像不太好,說開心好像也不太好。
男人又問:“不知道?”
季維耳朵尖紅了紅。
陸慎行垂眸,十分理所當然地開口:“那再來一次。”
下一秒季維就被重新?lián)砣霊阎校腥思毭艿奈锹湓谒念~頭、唇部和脖頸,激烈得留下明顯的紅痕。
少年被吻得迷迷糊糊時,猛然想到,協(xié)議上不是說每天只用親一次的嗎?
今天好像兩次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友情提示,協(xié)議上說的是至少一次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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