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捉蟲)
《國風》中斷了直播。
但直播間的觀眾都看到了陸慎行被鋼管砸倒在地的畫面, 血流了一地, 卻緊緊護著季維。
微博崩潰了。
過了五分鐘, 數(shù)以萬計的微博才加載出來。
【斷劍殘夢】臥槽!太可怕了,流這么多血看著都好疼啊,我記得陸影帝的背原本就有舊傷的吧?
【千層蛋糕】對, 拍《秦風》的時候,被鋼筋砸到了脊骨,節(jié)目組搭建場景的時候不考慮安全因素嗎?!我都不敢點開陸影帝被砸傷的視頻
【陸慎行官方后援會】請大家放心, 醫(yī)療直升機已到了綏海, 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請《國風》節(jié)目組給出合理的解釋!
網(wǎng)上群情激奮,燕城電視臺的高層馬不停蹄地開了緊急會議, 一直到下午四點的時候,《國風》官博終于發(fā)了一條萬字長文。
長文的開頭表示了深深的歉意,愿意承擔陸影帝治療期間一切治療費用和損失,然后解釋了事故發(fā)生的原因。
——設(shè)計棚子的時候沒有考慮到地勢的傾斜程度, 導致地基不穩(wěn)
節(jié)目組發(fā)文很誠懇,沒有推卸責任, 事故的主要負責人被停職處理, 并愿意把《國風》開播以來所有收入捐獻給貧困山區(qū)兒童,評論底下只有少數(shù)人表達了質(zhì)疑。
【芒果冰】從攝像機的機位看是有十五度左右的傾斜,但這是仰視角度,實際地面最多五度的傾斜
【六味地黃丸】我仔細看了一遍視頻,棚子不是從下往上塌的, 而是邊上有什么東西掉了才塌的,機位離得太遠,看得不是特別清楚
【西瓜霜】《國風》的公關(guān)很厲害啊,把所有收入捐出去,這真的不是道德綁架嗎?
齊可鼓起勇氣走到臺長的辦公室,敲了敲門。
臺長剛和一眾高層結(jié)束會議,顯得很疲憊,見到他來仍笑了笑:“你是上次的小齊吧,有什么事嗎?”
齊可謹慎地關(guān)上門,走到臺長面前:“臺長,這次事故并不是設(shè)計的問題,b組這邊是鄭副導統(tǒng)籌的,我看過他的采購單,鋼管質(zhì)量低廉,本來預備的人手應該是三個,但他為了克扣經(jīng)費只雇了一個人……”
齊可來之前,想過臺長的反應。
可能是震驚的,可能是失望的,但他唯獨沒有想過臺長的反應是平靜的。
“小齊啊,你說的這些我們都知道。”臺長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對他做出了停職處理,電視臺近年的情況你也知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好嗎?不是什么事都要爭個對與錯。”
齊可抿了抿唇,走出了辦公室。
臺長望著他的背影,舒了口氣,年輕人總會長大的。
他坐下開始工作。
可他沒想到的是,半小時后,齊可又回來了,年輕人雙手遞給了他一份辭職信。
臺長沒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想好了嗎?你知不知道以你的學歷,很難在一線電視臺找到工作,連實習生別人都不會要你。”
“知道。”
“知道你還……”
臺長不是很能理解他的選擇。
“可抱歉臺長,可我就是想爭一個對與錯。”
齊可把信放到辦公桌上的那一刻,臺長知道,燕城電視臺完了。
晚上六點的時候,一個國風實習生齊可的微博號發(fā)了一條震驚娛樂圈的長微博。
長微博里細細闡述了國風事故的真實原因,不是什么地勢傾斜,是副導貪|污!
這篇微博證據(jù)清晰、邏輯嚴密,由陸慎行官方后援會第一個轉(zhuǎn)發(fā),在網(wǎng)上掀起了滔天巨浪。
【檸檬水】最年輕的三金影帝啊,很可能再也站不起來了,我他媽想找這個垃圾導演索命!
【娛樂圈實時情報】我雖然是一個營銷號,但我不恰爛錢,陸慎行經(jīng)紀人應關(guān)霄一直守在病房外,沒時間處理網(wǎng)上的事,燕城電視臺今天下午的時候買了不少水軍
【灰色的天空】我今天看新聞圖片都要哭出來了,燕城電視臺居然還想著包庇兇手,燕城電視臺你沒有心!從今天開始不看燕城電視臺了
【棕櫚葉】+1
……
因為微博上轉(zhuǎn)發(fā)評論齊可的人越來越多,燕城電視臺迫于壓力,臺長不得不出來道歉,并宣布了開除鄭副導的決定,并永遠不會錄用。
但對于燕城電視臺的打擊是巨大的,原本穩(wěn)穩(wěn)保持在第一的收視率斷崖式下滑,《國風》的廣告商也終止了合作。
齊可關(guān)掉手機,給自己煮了一包泡面,他摸摸口袋,想抽根煙,發(fā)現(xiàn)空蕩蕩的包里,一只煙都沒有了。
…………
臨州,東南軍|區(qū)總醫(yī)院。
季維低著頭等在手術(shù)室外。
經(jīng)歷了幾個小時的手術(shù),幾名外科醫(yī)生從病房里走出來,他趕緊上前問:“醫(yī)生,請問情況嚴重嗎?”
“幸好脊背只是輕微擦傷,不然可就麻煩了,腿部受傷失血很嚴重,大腿骨打上了鋼板,一兩個月就能出院了。”
聽到醫(yī)生的答復,季維靠在醫(yī)院的墻壁上,長長地吐了口氣,襯衫背部不知道什么時候已被汗水浸濕。
護士把陸慎行轉(zhuǎn)移到了vip病房,應關(guān)霄出去買東西了,他發(fā)了條短信通知了應關(guān)霄一聲,然后進入了病房。
男人躺在病床上閉著眼,穿著藍白條紋的病號服,眉目依然英挺,但皮膚接近妖異的蒼白,看起來和平常不太一樣。
他走到病床前,準備給陸慎行洗點本地櫻桃,忽然瞥見男人眼尾處有一絲不明顯的血跡。
季維猶豫了一會兒,抽出紙巾,俯身給陸慎行拭去,他的動作很慢,連呼吸也小心翼翼的。
忽然,男人睜開了眼。
兩人的距離極近,季維毫無防備地與陸慎行的視線撞上,然后停住。
病房里異常安靜,他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地搏動,他不知道陸慎行是否也能聽到。
“謝謝。”
他很慢地說出兩個字。
半晌沉默。
男人抬眸望著他:“你就只會說謝謝嗎?”
一瞬間,季維羞愧得無地自容,如果不是陸慎行,現(xiàn)在躺在這兒的就是他了,確實說什么都太輕薄了。
男人瞥見他另一只手上端著的一盒櫻桃,斂了斂眸:“我想吃櫻桃。”
“我正好買了!”
季維松了口氣,到水池里把櫻桃洗干凈了,回到病床邊,忐忑地把一盒櫻桃遞到陸慎行面前。
沒接。
季維又往前遞了遞。
還是沒接。
季維疑惑了。
男人注視著他的眼睛:“我受傷了。”
所以?
季維等著他下一句話。
“喂我。”
男人低低地說道。
季維這才反應過來,陸慎行是個病人,他“哦”了一聲,在床邊坐下,摘出一顆櫻桃遞到陸慎行嘴邊。
男人咬得很慢。
溫熱的嘴唇不可避免地舔過他指腹,一瞬間產(chǎn)生觸電般的感覺,讓他頭皮發(fā)麻,可季維又不能縮回手,只能任由男人動作,指尖微微發(fā)抖。
應關(guān)霄進病房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明明只是喂櫻桃。
季維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像是做什么壞事被發(fā)現(xiàn)一樣,猛然縮回手,飛快從椅子上站起來:“應哥好!”
應關(guān)霄笑瞇瞇地看著他,遞給了他一個裝潢精美的飯盒:“維維好啊,給你買了份鰻魚飯,今天累壞了吧,趕緊補補。”
陸慎行朝他看過來。
應關(guān)霄:“別看我,你只有青菜白水粥了。”
季維看他倆有話要談,走出病房去吃飯了,病房內(nèi)只剩下陸慎行和應關(guān)霄兩個人。
門輕輕地關(guān)上了。
陸慎行半坐在床上,神情變得冷漠:“查清楚了嗎?”
“查清楚了。”應關(guān)霄把飯盒放在茶幾上,一一拿出來,“鄭賀克扣經(jīng)費慣了,棚子做得缺斤少兩,他那人膽子也小,不敢讓你們?nèi)ッ半U,就讓季維去做那什么任務,即使出事也不是什么大事。”
“頂多讓他醫(yī)院躺兩個月。”
陸慎行忽然皺了皺眉。
應關(guān)霄繼續(xù)說道:“不過他這事一出,沒哪個電視臺會要他了,還要背上官司。”
陸慎行的表情才好看了。
應關(guān)霄把碗和勺子遞到陸慎行手旁,忽然想起了之前的畫面:“我說老陸啊,你是腿傷了又不是手傷了,至于讓人小朋友給你喂東西嗎?”
陸慎行自己接過滾燙的粥,放在嘴邊吹了吹:“至于。”
應關(guān)霄:“…………”
季維在病房外吃完飯,轉(zhuǎn)身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他隨手把飯盒進到垃圾箱里:“趙越,你怎么來了?”
“我來看望陸前輩。”
趙越拿著一束看望病人的康乃馨,包裝精致。
“他在和經(jīng)紀人說話,你等會兒再進去吧。”季維對他說道,指了指病房外的長椅,“要不進來坐坐?”
“不用了,你幫我給他就行了。”趙越把花束塞到他手上,余光瞥著他,聲音有些不自然地問道,“你……還好吧?”
他沒事。
只是輕微擦傷而已。
可季維還沒來得及回答。
恰好應關(guān)霄結(jié)束了和陸慎行的談話,推門而出,門打開了。
從趙越的角度,正好能瞥見病床上半躺著的陸慎行向他投來危險的凝視,或許是因為做賊心虛,沒來由地覺得不自在,連招呼都沒打就跑掉了。
看得季維奇怪極了。
明明是來探望他愛豆的,怎么連面都沒見上就走了呢,但想了半天沒想通。
他索性不想了,走進病房,認真地把花擺到陸慎行的床頭,擺在桌上還挺好看的:“這是趙越送你的,他這人有時還是挺好的。”
陸慎行低著頭正翻著一本英文書,聽到他的話頓住了,抬頭淡淡地問:“你喜歡他那樣的?”
作者有話要說: 陸慎行,一個精準識別情敵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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