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輩子嗎……
    季維有些聽不太明白。
    望著少年努力思考的模樣，陸慎行嘴唇弧度微微彎了彎，有意放緩語速，頗有深意地說：“不急，你可以慢慢想。”
    季維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陸慎行垂眸，掩下晦暗不明的情緒，那些會嚇到少年的……渴望與占有欲。
    季維對此一無所有，他跟著陸慎行繼續(xù)向前走著，走到花壇右側(cè)的路邊后準(zhǔn)備上車，車上只有七個座位，加上蘇雯的助理就坐不下了。
    助理是個才畢業(yè)沒多久的小姑娘，她立即起身，活泛地讓出座位：“陸影帝你們先坐，我等下一輛車就行。”
    季維搖搖頭。
    “下一輛車再怎么也要晚上十點了，你一個小姑娘不方便。”季維不贊同地說道。
    他看了看車廂內(nèi)的空間，七個人坐綽綽有余，容納八個人應(yīng)該也不是什么問題。
    “要不擠一擠？”
    季維提議道。
    陸慎行淡淡地“嗯”了一聲。
    其他人也沒什么意見，蘇雯的助理坐回座位，陸慎行挑了靠窗的空位坐下，兩條長腿隨意地交疊，本來可以容納兩人的位置被他一人占據(jù)。
    季維看到這一幕后，躊躇了一陣，實在不好意思讓他愛豆把腿挪一挪，決定等下一輛車。
    正當(dāng)他轉(zhuǎn)身準(zhǔn)備下車的時候，身后傳來男人低沉得有些喑啞的聲音：“怎么不坐？”
    季維回過頭，猶豫了會兒說：“沒位置了。”
    陸慎行拉長語調(diào)“哦”了一聲。
    季維以為就這么過去了，沒想到男人拍了拍自己的腿，格外理所當(dāng)然地問：“這兒不是位置嗎？”
    一瞬間，車?yán)锼腥说哪抗舛汲揪S看過來，就連蘇雯也摘下耳機(jī)，忍不住望向他。
    季維耳朵尖慢慢染上紅暈，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冷靜道：“不了，我還是等下一輛車吧，反正我一個男人晚點兒回去也沒事兒。”
    陸慎行抬頭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問了句：“你明天上午還有課吧。”
    季維聞言身體一僵，這才想起明天周一，上午的課都排滿了，還有一節(jié)是滅絕師太的課，對于考勤率的要求達(dá)到了喪心病狂的程度，逃課的下場只有一個。
    ――掛科。
    男人似乎能一眼洞察他心中所想，淡定地開口：“坐吧。”
    “麻煩你了。”
    季維只好走到陸慎行身邊，輕輕坐在他腿上，不敢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陸慎行身上。
    車開了。
    他一直目視前方，心里不停默念時間快點過去，車再快點、更快點，可不知道是不是公路兩側(cè)的風(fēng)景都一樣，他感覺根本沒開多遠(yuǎn)。
    忽然，前方一個急轉(zhuǎn)彎。
    由于慣性作用，季維身體前傾后重重地跌到陸慎行懷里，極沉地壓在了陸慎行胸|膛上，頓時聽見陸慎行悶哼一聲。
    他立刻擔(dān)憂地回頭：“沒事兒吧。”
    男人吐了一口氣：“沒事兒。”
    季維不太信，想站起來看看，沒想到手腕被陸慎行一把扼制住，男人在他耳邊低低地說了一句：“但你別動。”
    聲音克制，嘴唇卻若有若無擦過季維的耳垂。
    季維眼里透露出疑惑，不懂陸慎行話的意思，可下一秒他就體會到了，熱得他的臉迅速燒成了一片，呼吸隨即變得沉重。
    偏偏杜若松在旁邊，不解地問道：“維維你是覺得車?yán)飷灹藛幔趺茨樳@么紅啊，要不要開開窗？”
    季維艱難地婉拒：“不、不用了。”
    “真的不用了嗎？”
    杜若松有些擔(dān)心地看著他。
    “真的……不用了。”
    季維幾乎用盡全身力氣開口。
    車剛到機(jī)場，他就飛奔似地下了車，看得杜若松嘖嘖稱奇：“維維這小孩兒真的不一樣，我以前上大學(xué)的時候，回學(xué)校上課哪兒有這么積極啊。”
    “小孩兒？”陸慎行經(jīng)過他的身邊，頓了頓說道：“你說得我還挺有罪惡感的。”
    杜若松贊同道：“這個詞用得好，我也覺得挺罪惡的，當(dāng)時沒好好上課，畢業(yè)了想學(xué)習(xí)都沒時間，以后我要給我兒子好好說一說……”
    季維坐了七個多小時的飛機(jī)才飛回燕城，剛到學(xué)校不久，還沒倒過來時差，他手機(jī)就收到了一條消息。
    不會是他愛豆發(fā)過來的吧……
    季維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做了一番心理建設(shè)，手指有些發(fā)顫地點開了消息。
    ――是世界毀滅者發(fā)來的。
    他松了口氣，又覺得有些淡淡的悵然若失。
    【世界毀滅者】你看到官方新搞的投票沒？趕緊發(fā)微博呼吁粉絲投票，前十有一個月的首頁推薦。
    【季維】我看看
    他打開b站，確實在搞一個“你最期待見面的主播”投票，投票數(shù)前十的主播除了可以被官方邀請參加見面會，還可以在首頁上輪番進(jìn)行宣傳介紹。
    當(dāng)前投票數(shù)第一位的是聞崢，當(dāng)之無愧的游戲區(qū)頂流，依次下來都是各區(qū)的大神，可以說是神仙打架。
    就連聞崢的男朋友溫子沐憑借pubg的熱度也沒擠進(jìn)前五十。
    季維打開微博，準(zhǔn)備發(fā)條宣傳，可想了想還是算了。
    別的大主播光是b站粉絲數(shù)就有幾百萬，他微博粉絲數(shù)才一百多萬，而且大概率是人家買粉買到他頭上了，這不自取其辱嗎。
    他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況且，如果碰上聞崢，多少會有點兒尷尬。
    于是季維切到了追星小號上，熟練地在搜索欄里搜索“陸慎行”的實時微博。
    如果看到他愛豆的彩虹屁就點個贊，如果看到他愛豆的黑料就擺事實據(jù)理力爭。
    這是他，作為一個十年老粉的基本修養(yǎng)。
    然而搜索結(jié)果跳出來后，他看到了一條微博，臉上的表情變得難以言喻起來。
    【十八尾】理智探討一下，陸影帝是不是性冷淡啊，出道整整十年，不管是拍戲還是出席活動，都沒被拍到激|凸照，連疑似都沒有，有點微妙
    底下的評論基本都是贊同博主觀點的。
    【七葉律】嗯……正常男性的話，多少也該有點兒吧，預(yù)感到了你會被粉絲噴，給你鍋蓋
    【小龍蝦】我正主顏值高、演技好、人品沒得說，找不到黑點就他媽空口造黃謠了是吧，性不性冷淡輪不到你來說
    【紅糖鍋盔】emmm博主也沒黑吧，只是在陳述客觀事實，聯(lián)想陸影帝這么多年都沒傳過談戀愛，我也覺得挺微妙的……
    看得季維有些無語。
    他想也沒想，就評論了一條。
    【陸哥哥的小迷弟】不冷淡，還很大
    季維看多了微博下的留言，覺得自己之前做得有點太過分了，都是男人，他愛豆只是很正常的生|理反應(yīng)，更何況還抱著他辛苦地坐了一路，自己連句謝謝都沒說。
    他想給陸慎行發(fā)條微信。
    但拖著拖著，就拖到了中午上完課。
    宿舍里只剩了他一個人，他緊張地打開手機(jī)，翻到陸慎行的對話框，編輯了一長段感謝的文字，準(zhǔn)備發(fā)過去時――
    不小心點到了視頻通話。
    由于太過震驚，季維愣了兩秒。
    就在他茫然的時候，陸慎行竟然接通了。
    陸慎行沒開攝像頭，只聽見男人略微有些沙啞的嗓音：“有事嗎？”
    季維深呼吸了一口氣，黑漆漆的通話畫面增添了幾分安全感：“之前走得太急忘跟你說謝謝了。”
    男人沉默了一陣，輕笑道：“現(xiàn)在聽見了。”
    季維“嗯”了聲，眨了眨眼睛，呆呆地看著手機(jī)鏡頭，不知道該怎么結(jié)束通話。
    忽然，男人的聲音變得低沉壓抑，似乎還喘著氣，由于隱忍顯得更為性|感：“你不要這樣看哥哥。”
    是說的鏡頭嗎……
    季維有些懵。
    緊接著，他聽到男人慢條斯理地說道：“哥哥在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