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回家
天氣一天天轉(zhuǎn)冷,不經(jīng)意間某天一覺醒來卻發(fā)覺外面已成了一片銀白的世界。
而老十卻仍然沒有只字片語傳回來,其木格不由也擔心起來,如果老十只是沒寫家信倒也罷了,至少還能混個因公忘私的美名,可壞就壞在,他早先還連寫了兩封家書,但給朝廷的公文卻一個也沒見到,而他的兩封家書也都是給老婆的,并沒有問候自己的父親大人,因此嚴格算來,他似乎還應(yīng)被視為娶了老婆就忘了爹的那類不孝之人。
而似乎被老十遺忘了的康熙雖然恨不得將老十打個半死,可卻容不得旁人詆毀自己的兒子,面對御史越來越多、越來越重的彈劾,康熙全留中不發(fā),而那幾個沒眼色的在朝堂上與八阿哥交手后,全被康熙尋了個由頭打發(fā)出去體察地方吏治。
這番處置后,朝廷中的人精全都知趣的對老十緘口不言,就是那些個愣頭青也得了家中長輩或同僚的指點,小心的不去碰老十這個雷區(qū)。
而黑龍江將軍、墨爾根和璦琿副都統(tǒng)接到康熙密旨后派出去的三撥人馬早在半月前就在室韋勝利會師,將從老十留守人員處獲得的詳細信息快馬回報給了康熙,并原地等候康熙的下一步指示。
康熙接到消息后,命人加緊了對山西郝家的監(jiān)視,但嚴令不得打草驚蛇。
三撥人馬在室韋等了兩天,終于等到了滿載而歸的郝三爺和他精明能干的管家,可老十卻出人意料的沒有一起回轉(zhuǎn)。
郝三爺再沒經(jīng)歷,見這架勢也知道老十不會是黑龍江將軍的親戚這么簡單,當下便將老十的行蹤合盤托出,并交出了老十托他轉(zhuǎn)交的信件。
還是三封信,一封給康熙,一封給自己的大老婆,一封給留守的圖永,當然,郝三爺只知收信人是圖永。
老十在信中告知圖永自己帶著兩個蒙古侍衛(wèi)沿中俄邊境往西北行進,到時相機從喀爾喀(漠北蒙古)或厄魯特(漠西蒙古)返京,他還托郝三爺帶了車貨,讓他們到京城后直接遞牌子覲見康熙,將那車貨中的幾把刀獻上。另外還說要對郝三爺以禮相待,帶到京城去見福晉,由福晉買單。
圖永當時就急了,只怪自己是木魚腦袋。而保貴也在一旁哭天搶地,怪自己不該將福晉的信件那么快送過來。
原來,算上這次,老十總共去了四次尼布楚,前面三次都是當天回轉(zhuǎn),而且都帶了圖永過去,可等保貴趕天趕地的把福晉的回信交到老十手上后,老十第二天便催促郝三爺過河取貨,并拒絕了圖永和保貴跟隨,挑了兩個跟福晉陪嫁過來的蒙古侍衛(wèi)。
此時已經(jīng)到了11月中旬,室韋的溫度已經(jīng)降到了零下十多度,眾人都擔心老十會被凍死在異國他鄉(xiāng),本想派人悄悄潛入俄境追趕老十,可郝三爺?shù)脑挘瑓s讓大家徹底絕望:老十一過河就將信函交給郝三爺,然后就與他們分道揚鑣了,壓根就沒去驗收貨物。
無奈之下,圖永只得帶著老十的隨從馬不停蹄的往京城趕,而另外三路人馬則繼續(xù)留在冰天雪地里等候康熙的旨意。
關(guān)于郝家采辦的貨物也暫時扣押,罪名當然是走私,自然老十要的那車貨不算。
于是郝家也兵分兩路,郝三爺被圖永提走,管家和走私物品一起被扣押。
圖永帶著一車貨物,再怎么著急趕路也提不了速,因此到了沿途的第一個驛站便將老十的親筆信按八百里加急的等級發(fā)了出去。
三天后,康熙在乾清宮收到了老十的問候。
老十先是簡單匯報了一下黑龍江將軍駐軍的情況,字里行間對薩布素頗為推崇。
然后著重講了他在邊境上的見聞,說他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沙俄軍隊用的刀,覺得值得借鑒,便托人弄了兩把。
最后說自己不愿浪費這次出公差的機會,準備好好查探一下沙俄邊境駐軍的虛實,雖然氣候有些不好,但跟著自己的兩個侍衛(wèi)野外生存能力極強,請康熙放心,自己一定會安全的從蒙古返京。
末了還對自己不能回家過年表示了遺憾,并再次申明自己的老婆不大懂規(guī)矩,如果年節(jié)時候禮數(shù)不周全,還請康熙海涵。
康熙雖然終于有了老十的消息,但原本懸著的心更懸了。
想了想,吩咐人帶路去慈寧宮看望太后。
其木格正在陪太后嘮嗑,見康熙來了,便要退下。
康熙叫住了,笑著對太后說:“皇額娘,怎么沒商量經(jīng)書?可是老十媳婦偷懶了?”
太后心情很好的笑著:“這兩天我們祖孫倆卡在那里了,就先放放。可巧皇帝來了,其木格趕緊抓緊了問,免得回頭咱們又干瞪眼。”
其木格笑著接過茶,遞給康熙,應(yīng)聲道:“是。”
康熙抬手拿了封信出來,遞給其木格:“十阿哥來信了,先看信吧。”
其木格接過信,見沒有拆封,心下腹議道:“不明目張膽拆信,就守著人看信,愛新覺羅家的規(guī)矩可真夠嗆。”
太后則樂呵呵道:“這十阿哥,總算知道來信了,快瞧瞧他說些什么,什么時候回來。”
其木格見太后也沒一點隱私概念,而康熙還坐在一旁看似悠閑的等著自己念信,只得當眾拆了信封,快速瀏覽了一遍,見沒有情意綿綿的情話,雖說有些失望,但還是笑著道:“太后,十阿哥這信里說了好些風土人情呢,我給您念念。”
太后滿有興致的點點頭,康熙雖未言語,但從神情上看還是比較滿意的。
老十著重描素了俄羅斯的一些風情,說那些人穿著氈褐苧布,以麥面做餅食,亦食各項肉魚,不食飯。每食用匙及小叉,不會用筷子。喜歡烈酒,鎮(zhèn)上人不多,但總能見到幾個醉鬼發(fā)酒瘋。房屋以板為瓦,廊廡隆起層疊,望之如西洋圖畫。還不屑的對俄羅斯人進行了詆毀,諷刺他們長那么高,不知要浪費多少布匹和糧食。
太后笑道:“真是難為十阿哥了,還得操心這些。”
其木格也覺得老十小孩子心性,連個子高矮都要計較一番。
便跟著笑了笑,繼續(xù)往下念。
老十接著便說他在室韋認識了一商人,是山西人,在張家口開著店,主要做對蒙古的生意,但與一俄羅斯人阿夫羅拉搭上了線,阿夫羅拉是尼布楚督軍的副官,一心想發(fā)大財,可惜尼布楚比較偏遠,俄羅斯商人和中國商人都不愿意增加運費,全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漠北蒙古的庫倫做中轉(zhuǎn),因此尼布楚的守軍只能從邊民處淘換一些小物件,再等到休假時托人帶回去變賣,雖然上至督軍下到士兵都想努力吸引商人的視線,可自中俄通商以來,他們一直未能獲得商人的青睞。
因此阿夫羅拉與郝家接上了頭后,連督軍都非常重視,自己才得以搞了幾把刀,還順帶采購了些物件,并叮囑說那幾把刀是進獻給皇上的,千萬要一把不少的交到宮里,里面還有一塊懷表是專門給其木格選的,至于其他的,就讓其木格自己拿主意送人。還說自己身上沒帶那么多錢,郝家以為自己真是黑龍江將軍的遠親,便暫時將貨款墊付了,吩咐等郝三爺進京后,將錢給人家。
然后老十才提及自己還有差事沒辦完,沒法回京過春節(jié)了。
太后聽了,問道:“皇帝,怎么十阿哥連春節(jié)也不能回來過?”
康熙也很郁悶,但又不能對太后說老十栽贓嫁禍,只得含糊道:“差事嘛,說不準的。”
其木格見了這消息,也有些郁悶,心想,難道自己連過年都不能回家了呀,心里自然又把老十一通埋怨。
但太后和康熙就在眼前,其木格也不好露出不快,只得強笑道:“還是差事要緊。”
太后雖有些埋怨康熙,弄得過年都不能團圓,但這畢竟涉及了朝政,太后也不好多過問,便也略過不提。
老十在信里自然也少不了叮囑其木格沒事就在府里呆著,過年的禮節(jié)和規(guī)矩多找八嫂和九嫂請教。還讓代問八哥和九哥好。
最后說有什么事先忍著,別爭強好勝,等他回來。
康熙見信里也沒什么有用的信息,和太后閑扯了幾句后便起身告辭繼續(xù)處理朝務(wù)去了。
接下來,康熙命那三路人馬各自回營,撤回了對郝家的監(jiān)視,但將郝家這次淘換來的貨物全部充公,以示警戒。
而又過了二十多天,圖永才帶著老十的貨和人趕到了京城,向康熙請罪后,將老十得來的刀進獻給了康熙,康熙命他不得對任何人提老十的去向,還要他囑咐好隨行人員,包括那個山西商人。康熙威懾完后,才仔細瞧了瞧沙俄士兵的刀,隨后便叫來了兵部和工部的相關(guān)人等,關(guān)起門來討論了一下午,討論結(jié)果不得而知。
但第二天,太子妃到慈寧宮請安后,還專門邀請其木格去毓慶宮小坐,而慧妃也對其木格表示了適當?shù)年P(guān)心。
在這種情況下,康熙終于讓其木格回家了。
其木格回府后,接過嫣紅交來的賬本,看也不看便對她進行了表揚,還讓她自己去挑喜歡的西洋貨,并吩咐徐公公將貨款交與郝三爺,本來其木格想見見郝三爺?shù)模约翰奴@得自由,有些杯弓蛇影,便按捺下了。
沒有老十的春節(jié),整個十阿哥府都顯得分外冷清,其木格也不時的看著懷表,思念著遠方的老十。
白雪皚皚的冬天很快過去,春風又吹綠了大地,花園里雖不是姹紫嫣紅,卻也春意盎然。
其木格正在園子里散步,就見徐公公疾步跑來,一臉喜色道:“福晉,十爺回京了…”
在書友的建議下,終于決定從第一人稱改為第三人稱,但前面的還沒來得改,請大家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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