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笄簪
月色如水,今天傍晚時(shí),淅淅瀝瀝下了一陣小雨,院中的一些低洼處積了水,在夜空下粼粼的閃著光,屋檐上還不停的滴著水,像是每片瓦下都蓄滿了水似的淌不完。
都城一條幽靈的柳巷,一只黑色金邊的靴子踏破平靜的水面,一圈圈微小的波紋散開,而后,他抬腳,帶起的水花濺在靴根上,帶著一個(gè)寬沿斗笠,腰上扣了一條腰帶,一側(cè)被拉的很斜,那里掛了一把劍。
“主子,往這里走,別踩著水。”一名侍衛(wèi)說。
“嗯。”那人輕輕應(yīng)了一聲。
遠(yuǎn)處巷邊出現(xiàn)了一個(gè)茶樓,那人莞爾“到了,那里。”他伸手指向那個(gè)茶樓。
“主子,你沒事干來找這個(gè)茶樓干嘛,我們明天就要啟程了。”
那人沒理會(huì),徑直走去。
拾階而上,在屋檐下,那人摘下了斗笠,好生眼熟,這不是那日荷宴上的喀顏云草。
喀顏云草把斗笠遞給一邊的侍衛(wèi)“在這里等我。”
“是。”侍衛(wèi)接過斗笠恭敬的說。
喀顏云草走到柜臺(tái)前,問楠站起來,揉了揉臉,擺出一副笑臉“客官,有什么需要?”
旁邊擦桌子的小廝,看見,不由得嫌棄,心說,掌柜的你不想笑就別笑了,那玩意比你帶上鬼面還嚇人,然后抖了一抖身子繼續(xù)干活。
“談筆買賣。”
“樓上請(qǐng),安一,招待。”
“好勒。”
“客官這邊走。”安一擦干了手過來,把毛巾往背上一搭。
樓上雅間,一名女子煮著茶。
“我要買一個(gè)人命。”
“誰?”
“微妙言。”
“中立之地微氏三小姐?”
“沒錯(cuò)。”
“樓下下單。”
“可以做?”
“自然。”
喀顏云草下樓,給了問楠一個(gè)地址,“這個(gè)銀莊。”
問楠收下“慢走,不送。”
喀顏云草出來,就朝驛館走去。
月色悄悄照著都城,一片祥和,千米之外,一名女子垂于房梁。
晨起,一位侍女端著銅盆向往常一樣來服侍三小姐起床。
一打開門,一股惡臭撲面而來。侍女的盆子掉在地上,發(fā)出一聲巨大的聲響。侍女看見她們的三小姐掉在房梁上,舌頭掉出來,眼珠子突出,地上還有一堆不知的臟污。“啊!”一聲尖叫,劃破微氏府邸。
不久,一位老夫兒人坐在門外,那侍女巍巍顫顫跪在前面。
“你就是雅兒?”老夫人問。
“是。”
“你說說,你今天早上都看見什么了?”
“回夫人,我看見,我早上向往常一樣去三小姐房里侍奉三小姐起床,卻沒想到,今天,我一進(jìn)去,就看見,看見三小姐脖子上纏著白綾,被吊在房梁上,而且,而且,地上,地上……”侍女想說地上有穢物,半天卻說不出來,支支吾吾半天。
老夫人卻早已不耐煩“行了,閉嘴,不用在說了,下去。”
“是。”那侍女被嚇得勁大,連滾帶爬的走了。
“給我查!究竟是誰敢在我微氏地盤上殺人。”老夫人眉眼凌厲的說。
另一面,將軍府。
請(qǐng)?zhí)缭绲木桶l(fā)出去了,靳鳳染也一大早被拖起來,荷蘭為她用黑布包好頭發(fā)向上梳成一個(gè)髻,用兩個(gè)釵固定。又換了一件正紅色的宮服。
雖然起得很早,但是做完這些以后,時(shí)間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gè)時(shí)辰多。
靳鳳染只來得及抓兩個(gè)桌子上的點(diǎn)心來充充饑。荷蘭帶著他向。宴廳正門走去,那里紅色的毯子已經(jīng)鋪好。
靳久安也是一身紅裝,站在正廳門口,笑著看她。
靳鳳染一笑,靳久安拉起他的手,穿過高朋滿座的席間,著綠色宮服的李玉衍和靳離都是笑著的,眼里似乎還閃著淚花,不知是高興還是離愁。
從正門到主座的距離不長,很快就可以走完,卻也很長,要靳鳳染的十五年。
靳久安拍拍她的手讓她安心,然后自己拐到一側(cè)去。李玉衍站起來,拉起靳鳳染的手。
荷蘭從一邊拿來一個(gè)盒子。打開,里面是一支白玉鑲金邊的簪子,簪頭是一塊紫石雕成鳳踩海棠的模樣。
李玉衍取出,一手輕輕覆上靳鳳染臉龐,靳鳳染屈身,李玉衍為她帶著這枚笄簪。
下面?zhèn)鱽硪魂嚬恼频穆曇簦€有幾聲“生辰快樂!”“及笄快樂!”的呼聲。
李玉衍摟住靳鳳染“長大了我的孩子,都比我高這么多了。”
靳鳳染拍了拍李玉衍的背“嗯,比娘高了。”
“好孩子,好孩子,娘為你高興。”李玉衍有些哽咽。
“行了,行了,又不是生離死別的,開心點(diǎn)。”靳離說著。
李玉衍用力吸了一口氣,“好好好,做下去吧。”
賀禮此時(shí)才一箱一箱的往進(jìn)抬。
剛剛開宴,那個(gè)徐公公就再次拜訪將軍府。
徐公公踩進(jìn)宴廳正門,清了清嗓子“將軍府聽詔。”
“圣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驃騎將軍府小姐靳鳳染,才良淑德,乃為新課狀元,又遇及笄禮,特賜金釵一對(duì),涼州城地契一張,佃戶五百,欽此。”
“靳姑娘,請(qǐng)接旨。”
“微臣叩謝皇上圣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徐公公對(duì)的后面人說“把東西放到哪里去。”然后對(duì)靳鳳染說。“靳姑娘,及笄快樂啊。”
“謝謝公公。”
“那我就不打擾了,先回宮了。”
“恭送公公。”
一個(gè)小小的插曲,本來相安無事的就過去了,可是卻在眾人心里掀起軒然大波。
一月兩次宣旨,還都是封賞,這便是皇上盛寵白皇后時(shí)對(duì)白家都沒有如此殊榮。一天十二個(gè)時(shí)辰,明明是很慢的,可是一眨眼,滿席的賓客都散了,只剩下殘羹剩飯?jiān)谧郎蠑[著,靳鳳染恍恍惚惚之間已經(jīng)到了傍晚,這時(shí)來了一位應(yīng)該算是挺特殊的客人。
喀顏云草站在府門,提著大包小包。
靳離和李玉衍忙著給靳鳳染收拾東西,沒顧上,想著讓靳鳳染出去招待是一樣的,便打發(fā)靳鳳染去了。
靳鳳染把人請(qǐng)進(jìn)外殿,讓方管家上了一杯茶。
“不好意思,家中有事,不方便迎客。”
喀顏云草搖了搖頭“沒事,這是一些小禮物,聊表心意。”
“謝過大皇子。”
“不必客氣,你明天什么時(shí)候啟程?”
“未定,應(yīng)是早上。”
“好,我在城門等你。”
“呃?大皇子要和我一起走?”
喀顏云草點(diǎn)頭“不錯(cuò),我本來今天走,可是皇上今早突然派人來說讓我和你明天一起走,路上好有個(gè)照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