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桃花嬤嬤的災難
皇后劉黑胖無彈窗,會員登陸后<b>無彈窗</b>.<ahref="
宜春院的桃花嬤嬤今年五十了,體態(tài)豐潤,肌膚雪白,保養(yǎng)得極好,積了一圈脂肪的腰肢款擺起來,似乎也別有一番風情在。桃花嬤嬤雖然做的是皮肉生意,卻極重義氣,為人豪爽,頗有見識。來往的客人們除了叫姑娘來喝花酒,也喜歡和桃花嬤嬤說上幾句暢快話。
每個月的這一日,桃花嬤嬤都會在西暖閣開出一間僻靜些的小間,燃起白檀,備上清茶,等待幾位客人的來臨。這幾位客人的談吐舉止,都是桃花嬤嬤從未見過的尊貴。桃花嬤嬤是老江湖了,知道什么該問,什么不該問,對這幾位客人也一向小心伺候,從不許閑雜人等靠近那小間。桃花嬤嬤心里清楚,這幾位客人來宜春院不是為了姑娘,更不是為了她桃花嬤嬤。
或者是今日桃花嬤嬤時運不濟。生意剛剛做開,十幾位官爺便配著大刀從門口一擁而入。為首的作捕頭打扮,掀著鼻翼『露』著豁牙道:“衙門臨檢!”
桃花嬤嬤是見慣了大陣仗的人,扯了小手帕便往那捕頭胸口撫過去:“這位官爺啊,您這是要抓什么人么?”
捕頭擺著官譜,冷哼道:“威國公府遭竊了,上頭命我們四處搜索。本捕頭收到線報,那個黑臉的女賊正是往你宜春院來了。桃花嬤嬤,本捕頭知道你素有俠名,可是事關威國公大人,你可要分得清輕重。”
桃花嬤嬤一愣,她這宜春院魚龍混雜不假,可是什么黑臉的女賊,她倒是沒見過。想了一想,便嫵媚一笑:“官爺啊,我這宜春院里頭來來往往的都是什么人,別人不清楚,您還能不清楚么?我桃花嬤嬤向來奉公守法,這您也是知道的。這樣吧,您派兩個兄弟隨我各個房間看看,剩下幾位官爺就在我家側間里休息休息,可好?”
說到這里,她使了個眼『色』,身后的姑娘們便一擁而上,各顯神通,不由分說把那幾位官差推搡進了一間雅間。
官差們作勢推讓了一下,便各抱了個姑娘,笑嘻嘻進雅間去了。捕頭隨手指了兩個,那兩個只好眼含艷羨地看看別人,跟著桃花嬤嬤巡查去了。
巡了一圈,未見有什么異樣,兩個官差最后便巡到了西暖閣。
開門的是一個面容冷峻的青年,劍眉濃重,帶著幾分英氣,又帶著幾分文人的傲氣。年輕人打量了那兩位官差一眼,道:“什么事?”
桃花嬤嬤連忙陪笑:“這兩位官爺前來臨檢,還請客官盡力配合,不要教小店難做才是。”
冷峻青年向房中探詢地看過去,似乎是在請示。不久,便開門道:“你們進來吧,這里沒什么可隱藏的。”
桃花嬤嬤跟著進去,一眼見到座中上首坐著一個紫袍玉冠的年輕人,年紀比方才開門的青年要略輕一些,眉宇間卻淡漠沉穩(wěn),散發(fā)出一股無法忽視的貴氣。
下頭的幾個人年紀也都不大,穿著體面,見官差進來,神『色』都頗為鎮(zhèn)靜。只有一個相貌有些輕薄的青年坐在房間一角,神情委頓,自顧自喝著悶酒。
見兩位官差盯著他看,輕薄青年將酒壺往桌上一放,怒道:“你們看我做什么?連你們也要跟我過不去么?”
見官差臉『色』不太好,那紫袍的青年站起身來,笑道:“兩位官爺,舍弟今日心情不好,喝多了些,如有冒犯,還請兩位多多包涵。”他剛剛站起,其他人便跟著站起身來,他向那冷峻青年使了個眼『色』:“則玉。”
冷峻青年心神領會,便從腰間『摸』出一個精致的錦囊,塞進兩位官差手里。“兩位官爺,請給個方便。”
官差掂了掂那錦囊,臉上浮現(xiàn)笑意,見房中并沒有什么異樣,便打算離去。兩雙官靴正待踏出門去,卻又縮了回來:“你們……來宜春院喝花酒,怎么房中一個姑娘也沒有?”
眾人一愣,而后桃花嬤嬤快速反應過來:“您這不是說笑么。哪有來我宜春院不叫姑娘的?實在是這位公子眼光高,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叫了幾個姑娘,都趕出去了。”桃花嬤嬤靈敏地扭著水桶腰,一把拉開門朝外叫道:“梅雪!梅雪!快叫姐妹們過來呀!”
門外脆生生地應了一聲,幾位香氣襲人,花枝招展的姑娘便踮著小腳飄了進來,挨個依偎在紫袍青年的周圍。紫袍青年神情還是淡淡的,沒有什么改變,只是微不可察地縮了一下身子。
兩位官差見這房中如此熱鬧,心中似乎也滿意了,提了提腰帶,笑道:“還是這位公子有艷福。哪像我哥倆這般命苦,長官在那邊喝花酒,我們卻在這里巡房。唉,都是那黑臉女賊害的。”他們朝房中拱了拱手:“不打擾公子們逍遙了,我們哥倆也該去向長官報告了。”
說罷,兩人便要開門出去,這時門外卻突兀地響起一道清脆的聲音:“快來快來!樓下的姐姐說他們就在這間房呢。”
角落里喝悶酒的輕薄青年手中的酒壺驀然磕在桌角。他的臉『色』頓時青得像秋天的衰草一樣,一雙眼睛死死瞪住那扇木門。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門外又響起另一個慢吞吞的聲音:“風月,你這丫頭是要累死我么,跑這么快做什么,又不是來捉『奸』。”
座中左擁右抱的紫袍青年原本神情淡然,似乎對一切都心中有數(shù)的樣子,聽了這聲音卻忽然被雷劈了一般,霍地從溫柔鄉(xiāng)里站起來,瞪著那門扉的神情仿佛門外有一只青面鬼。
先來的聲音叫了起來:“娘……姐姐啊,我們不是來捉『奸』的么?”門外靜謐片刻,后來的聲音繼續(xù)慢吞吞道:“我們不是來捉『奸』的,我們是來找人的。”
“有什么區(qū)別么?”那一個可憐兮兮地道。“捉『奸』這樣的事情,又要扯著頭發(fā)哭一哭,又要數(shù)一數(shù)男人欠下的負心債,實在是太辛苦了。要不,你來哭一哭,我在一邊看看就好。”
“那我們還是找人好了,哭起來也挺麻煩的。”“風月,你去敲一敲門吧,要懂禮貌,不要嚇著里面的姑娘。”
桃花嬤嬤聽得希奇,終于忍不住拉開了房門,正對上一張訝然的小黑臉。
“這位……娘子?”桃花嬤嬤不確定地喚了一聲。眼前的兩個人,都作普通男裝打扮,不過一眼便能看出來是女子所扮,只是其中一個圓臉黑膚,身材豐腴,和整個宜春院香艷的裝潢和極高的格調有些格格不入。
黑胖的女子唇角翹翹的,眼睛彎彎的:“啊呀,這位就是桃花嬤嬤吧?真是久仰大名呢。”
桃花嬤嬤短暫地失了一會兒神,臉上便恢復了招牌笑意,用碩大的身軀堵在門口:“這位娘子,你大概是找錯房間了,你家相公不在這間房中。”看房中諸位公子皆是衣冠楚楚相貌堂堂,哪一個也不像這黑胖女子的相公。
黑胖女子也不生氣,再道:“嬤嬤你別擔心,我不是來妨礙你生意的。只是我家相公這個時候還沒回家,家里人有些擔心罷了。您要是看到他替我告訴他一聲,下回別這么晚。”她將手中的折扇刷地打開,正是一幅千里昆侖,扇面輕搖,倒搖出了幾分風流蘊藉的味道。
桃花嬤嬤訝然:“娘子,不親自去找你家相公么?”黑胖女子越過桃花嬤嬤肩上往房內看了一眼,紫袍青年懷中倚著兩個姑娘,一雙黑眸直盯著這邊,神『色』變幻莫測。
房中的其他人,有的臉熟,有的臉生,身份卻都不言而喻了。這樣的一群人聚在這兒,是為了喝花酒?黑胖女子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揚起扇子往前邁了兩步:“不必了。”
走了兩步,卻又停下來:“嬤嬤,既然來了,索『性』就給我也開間房間吧,聽說你們這兒的女兒紅是京中一絕,會叫人樂不思蜀呢。”
桃花嬤嬤呆住,她做這一行這么多年,來青樓捉『奸』的妻子也見過不少,卻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半晌,她走前幾步帶路,滿臉堆笑:“娘子這邊來。”宜春院畢竟是有格調的青樓,即使只是要兩杯酒水,桃花嬤嬤也會盛情款待的。
身后,那兩位官差終于緩緩地醒悟過來。“兄弟,咱們頭兒說那女賊長的什么樣兒?”“兄弟,好像是個黑臉,別的,據(jù)說也沒看清。”“兄弟,前頭那女人,臉夠黑了吧?”
“兄弟,再黑不過了。”“別打草驚蛇,聽說那女賊身上帶著功夫呢。”“兄弟,還是你聰明,咱們先去稟報頭兒。”“走走走。”
官差一走,被桃花嬤嬤招來的幾個姑娘在幾位客人的目光示意下,也都識趣地離開了。廂房的門被輕輕掩上。
屋內一直沉默的四個人,分別是右副都御史肅敬唐、左通政使白靜燕、兵部員外郎司馬松和京城大都督府都鎮(zhèn)撫李季春。剩余的三個中,獨自飲酒的輕薄青年是閭王段云重,開門的是新任的年輕吏部尚書柴鐵舟,至于紫袍的青年,正是當今天子段云嶂了。
室中靜默片刻,待確定門外的姑娘們走了,年紀稍大些的李季春才擦擦汗道:“今日真是好險啊。卻不知凌風回到家了沒有。萬一在路上被官兵抓了,又是一樁麻煩事。”
肅敬唐嘆氣:“凌風這丫頭在外學藝這么多年,武功是長進了許多,『性』子卻變得和她爹一樣莽撞了。竟敢一個人去威國公府盜劉歇的密信。則玉,幸好你來的路上遇到了她,否則可就麻煩了。凌大將軍的女兒入威國公府偷盜,這事若是被劉歇查到,免不了又要大做文章。”
白靜燕是個心思縝密的人,略一思忖,道:“幸好剛才那黑胖女子引開了官差。皇上,我們還是盡早離開吧,以免受到牽連。”
柴鐵舟的目光移向段云嶂,垂首道:“皇上,請速速回宮,娘娘那邊,就讓臣等來處理吧。”“娘娘?”沒有見過金鳳真容的幾位大人都訝異地叫出來。
啊,是了,都說當今的皇后是位黑胖,難道說剛才的黑胖女子,就是皇后娘娘?幾位大人互看幾眼,神『色』都帶著幾分詭異。
段云嶂濃眉深鎖。他知道自己此刻應該立刻回宮,柴鐵舟的能力值得信任,有他在,金鳳一定不會有事。可是……
段云嶂驀然從桌后站起來:“肅卿,你們四人盡快回府。柴卿,你速去打通關節(jié),做好從牢中救人的準備。”
“皇上,您呢?”柴鐵舟有些擔憂。皇上是知道輕重的吧?何況,不是聽說皇上和皇后感情不好么?段云嶂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沒說,大步跨出房門。
[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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