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翻手為云覆手雨
皇后劉黑胖無彈窗,會員登陸后<b>無彈窗</b>.<ahref="
臘月二十一,除夕的前九天,吏部侍郎隋勇于朝堂上當(dāng)眾上本參奏吏部尚書呂同良在吏部年考時大肆收受賄賂,乃至賣官鬻獄。
呂同良,正是朝廷棟梁四人組的組員之一,周大才子的心上人呂大尚書的本名。
呂大尚書為官十余載,兩袖清風(fēng),本是清官的典范。呂大尚書家中只有一件小院,一張破床,兩張小凳,連桌子都沒有。當(dāng)年先帝親至呂大尚書府上探問,也不免感慨萬千,呂大尚書“窮尚書”之名,一時間不脛而走。
告呂大尚書貪污受賄,簡直像是告綿羊偷吃豬肉。然而吏部年考非同小可,上告者又是呂大尚書極為倚重的下屬隋勇,段云嶂無法偏私,只得命刑部和都察院徹查此事。
原以為是隋勇腦子不清楚胡攀『亂』告,不料第二日官兵便在呂大尚書家的地下挖出了黃金五箱,古玩三箱,皆是價值連城。黃金古玩中還附有賬本,賬本上的人名,一項一項在吏部的年考檔案中都有跡可查,都是歷年來呂大尚書連年給予全優(yōu)的官吏。
一時朝野沸騰。沒有人能想到看似清廉的呂大尚書竟會是獅子大開口的巨貪。當(dāng)日,呂大尚書被下獄,家財全部抄沒充公。
先帝爺當(dāng)年視為左右手的四位朝廷棟梁,一位被架空,一位被下獄,如今只余下年邁的符大丞相和直腸子的武夫凌大將軍。至此,威國公才是真的權(quán)傾天下,翻手為云覆手為雨。
。段云嶂心力交瘁地下朝回來,金鳳正在軒羅殿里等著他。這讓他很是意外,金鳳很少主動來找他。
“皇后有事?”他覷著金鳳的雙手,那雙手乖乖地攏在袖里,既沒有捧著雞湯或點心,也沒有做出什么奇怪的手勢。
金鳳笑盈盈地將手抽出袖筒,背在身后:“皇上,臣妾有事和皇上商量。”見她笑得開心,段云嶂連日來的疲倦也有所緩解,微笑問道:“何事?”“是關(guān)于皇上納妃的事。”
段云嶂臉『色』微變。“是不是母后和你說了什么?母后對你,或許是苛刻了一些,你不要放在心上。”金鳳沒有回答。她低頭思索了一會兒:“皇上不想納妃?”
“也不是全然不想……只是這個時候納妃,總覺得……”段云嶂皺著眉,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朝臣們反反復(fù)復(fù)地在納妃上做文章,朕實在是有些厭煩了。朕自己的事情,怎么輪到他們說三道四?”
金鳳笑:“皇上不是喜歡白玉么?”段云嶂臉上微微一紅:“朕的確是喜歡她,可是……”“歷代先皇,哪一位不是三宮六院,妃嬪媵嬙。皇上一個人,豈不是很孤單?”
段云嶂打量著金鳳,心下漸漸明了:“母后命你來勸我納妃?”“是。”“那你呢?你怎么說?”段云嶂打趣地看她。
金鳳板起嚴(yán)肅的面孔:“臣妾的看法是,皇上應(yīng)該早日納妃,早生貴子,早立儲君,那么天下就早點太平了。”
段云嶂覺得有些好笑:“朕是問你自己心里怎么想的。你當(dāng)真不介意朕納妃?”金鳳點頭:“只要皇上答應(yīng)臣妾兩個條件,臣妾自然不會介意。”“什么條件?”
金鳳抿了抿唇:“第一,永不可廢后。第二,永不可納劉白玉為妃。”段云嶂臉上的笑意凝結(jié),隨后慢慢消失。
“這是你的想法,還是威國公的想法?”他握緊了拳,按在案上,似乎壓抑著什么。“皇上覺得,這是誰的想法?”金鳳唇邊浮上一抹譏誚。
段云嶂的拳頭終于抬起,狠狠砸在案上:“朕喜歡誰,朕要娶誰,哪里輪到別人來『插』嘴!”金鳳模式化地啟唇:“皇上,劉白玉『性』情乖僻,恃才傲物,不適合侍奉皇上……”
“把你那一套廢話收起來!”段云嶂猛地將案上筆洗擲在地上,碎了一地的青花。“你不過是你父親的一只人偶!”金鳳擰著衣角:“皇上難道今天才知道……”
“還是只做工粗糙奇丑無比的人偶!”金鳳的嘴張了張,終究沒有說出別的什么話來。半晌,她才道:“皇上,這兩個條件,你可答應(yīng)?”
“看你的樣子,太后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段云嶂冷笑。金鳳點頭。“朕如果不答應(yīng)呢?”
金鳳凝視著段云嶂,終于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皇上,真的想看到呂大尚書被推到菜市口處斬么?”段云嶂倏地呆住了。他面上顯現(xiàn)出一種前所未有的震驚。
“朕……”他猛然低頭,盯著自己的雙手看了片刻,又抬頭驚詫地瞪著金鳳。金鳳不忍地撇開臉。
“是他……是威國公干的,是不是?”段云嶂嘶吼起來,“朕早該知道,呂同良是冤枉的!”他待要大吼出來,卻又奇怪地定住了。
他看過整份案卷,沒有絲毫的紕漏。呂同良罪犯貪瀆,已經(jīng)是鐵證如山,無可辯駁。而他,沒有任何能力為呂大尚書平反。他周身泛起寒意。劉歇已經(jīng)剪除了他獨攬大權(quán)道路上最后的絆腳石,也許下一個,就是他。
而他,沒有絲毫的辦法,起碼目前沒有。他陰冷的目光直直投向沉靜的金鳳。“你的父親,派你來威脅朕?就因為他們要朕納妃,威脅到你的地位,你們就要把他們趕盡殺絕?”
金鳳瑟縮了一下。呂大尚書等人煽動朝臣上奏段云嶂納妃,并不能真正威脅到劉歇或她的地位,但是劉歇卻無法忍受有這樣的一群人時刻在背后搞小動作。
劉蝎子從不輕易動手,一旦動手,對方便是必死。段云嶂悲哀地看著金鳳,也審視著自己。
金鳳輕輕道:“皇上,留呂大尚書一條命吧,活罪雖不可免,死罪還是可逃的。”她不敢面對段云嶂。她帶著和段云嶂同樣悲哀的心情想,自己這樣,算不算是為虎作倀呢?
過了許久,段云嶂終于緊咬鋼牙道:“朕答應(yīng)你們。”呂同良案轟動了朝野,刑部與都察院的幾位大人接連十日審案,不眠不休,連除夕都不曾回家休息。
正月初三,呂同良案審決。罪臣呂同良,收受賄賂,玩弄職權(quán),其罪當(dāng)誅。然其乃先帝舊臣,又有功在前,故免其死罪,囚禁于天牢之中,永生不得見天日。。
正月初四,皇帝下旨,命皇后及太傅周文遷代朕入天牢斥責(zé)呂犯,以彰天威。“皇上,你要臣妾去代你斥責(zé)呂大尚書?”接了圣旨,金鳳直奔軒羅殿而來。
“怎么,皇后不愿意?”段云嶂淡淡地道。“臣妾……”金鳳猶豫了一下。她想像從前那樣,脆生生地說一句,我不愿意,可是話到嘴邊,無論如何說不出來。
“皇后,朕是在以天子的身份命令你,除非……你要抗旨?”段云嶂合上手中奏折,眼眉間帶了一絲冷嘲。金鳳的心中冷了幾分。“臣妾遵旨。”段云嶂微微笑了一下。
“皇后可知道,朕為何命周太傅與你同行?”“周太傅曾與呂大尚書交好……”
“哼,看來皇后是真的不知他二人的關(guān)系。”段云嶂負著手,慢慢踱到金鳳面前,低頭問,“皇后可知,這世上有‘?dāng)嘈浞痔摇f?”金鳳震驚地倒退了兩步。
“周大才子……和呂大尚書?”段云嶂揮揮手:“不要再叫他呂大尚書,他如今已是戴罪之身。”金鳳靜了半晌,終于道:“皇上,您說的是。”
“皇后,”段云嶂細細端詳著她的神情,倏地『露』出一抹冷厲的神情,“朕知道周文遷曾經(jīng)送過你一枝木芙蓉。”金鳳驀然抬頭。“你身為皇后,須得時時注意自己的行為舉止。”
金紗大袖下,金鳳的手握了一握,又握了一握。“臣妾謹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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