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多姑娘與李紈
    當(dāng)日下午,賈璉便去兵馬司衙門做了交接,然后開始準(zhǔn)備南下的相關(guān)事宜。
    至于神機(jī)營那邊,賈璉現(xiàn)在根本沒太多的精力照顧。他之前也只在大朝會之后,去神機(jī)營的大本營打了一轉(zhuǎn),與主要的將領(lǐng)和負(fù)責(zé)人認(rèn)識了一番便基本沒怎么管那邊的事了。
    雖然在他的計劃中,了解并改革大魏國的火氣裝備,會是他將來的一個重要工作,但他不急在一時,怎么說也得從江南回來了再說。
    傍晚回府,進(jìn)東跨院的時候,柳湘蓮前來報備。
    “你家里的事情,都處理好了?”
    “回稟侯爺,都料理妥了,并且還勞煩趙大哥他們,給屬下在這邊府里安排了一個下處,從此往后,屬下就住在府里了。”
    柳湘蓮本來就生的俊朗,如今褪去那點(diǎn)玩世不恭的浪子態(tài)度,變換一身樸素貼身的勁裝,在顯示出幾分干練的同時,越發(fā)有男子英氣了。
    雖柳湘蓮沒有他的吩咐,便自覺地改頭換面,賈璉自然是很滿意,點(diǎn)點(diǎn)頭后說道:“聽寶玉和賴尚榮說,你在京中也是有一處房產(chǎn)的,其實(shí)也不必要搬到府中來,每日過來點(diǎn)卯便是了。”
    柳湘蓮家道落魄,卻也屬于寒門,傳聞家中也有二三仆人服侍。搬到東跨院院,只能住下人住的排房,條件自然和在家有人服侍不可同日而語。
    “多謝侯爺體諒,不過屬下家中既無長輩,又無妻兒,實(shí)在沒什么牽掛。不如搬到這邊,與張大哥他們每日一同訓(xùn)練,如此不但能夠增進(jìn)和兄弟們的感情,也能隨時聽候侯爺?shù)牟钋病!?br/>
    柳湘蓮看的多明白。
    賈璉不但手握西兵馬司掌印和神機(jī)營副統(tǒng)領(lǐng)這兩個實(shí)質(zhì),而且,還經(jīng)常被皇帝委以重任,出京辦事。可見圣卷之隆。
    最難得的是,賈璉還如此年輕,而且才剛剛封侯,身邊正是空缺的時候。
    他既然得此機(jī)緣,這個時候被賈璉招到麾下,若是不能抓住機(jī)會獲得賈璉的信任和倚重,那他才是真的蠢了。
    所以,別說他本來就萍蹤浪跡,就算真有什么牽掛,也得暫且放下,全心放在賈璉身邊。
    “很好,既如此,當(dāng)日與你的承諾,我也不會食言。從今日起,你便是我親兵衛(wèi)隊(duì),第三位副隊(duì)正。嗯,這樣吧,從兵馬司征調(diào)過來的十多名親衛(wèi),今后便交給你管帶。
    多的話,我也不交代你,我只說一點(diǎn),我賈璉,從來不會虧待自己人,更不會虧待自家兄弟,所以,不要怕跟著我將來沒事情做,就怕你,沒本事,把事情做好,明白了嗎?”
    賈璉拍了拍柳湘蓮的肩膀,他發(fā)現(xiàn),他比柳湘蓮高一點(diǎn)。不錯,顏值超不過他,身高差了一點(diǎn),身材也比他柔弱,身份地位這些,就更不用說了,如此,也就不用太擔(dān)心將來這個下屬,太搶他的風(fēng)頭。
    柳湘蓮哪里知道自家侯爺現(xiàn)在的想法,他此時一腔激昂,在賈璉的手掌拍到他肩上的時候,更是立馬單膝跪下,正聲道:“屬下明白,從今往后,多謝侯爺提攜栽培!”
    “呵呵呵,起來吧。對了,你準(zhǔn)備一下,明兒一早,我在這邊廳內(nèi)設(shè)宴,將薛蟠請來,到時候,你與他敬幾杯酒,再賠個禮,從此你與薛家的事便算了了。
    這件事,你沒意見吧。”
    柳湘蓮對此,自然毫無疑問,點(diǎn)頭應(yīng)下。
    于是賈璉便吩咐了人,去薛家請薛蟠明日赴宴,然后就去見了賈政。
    賈政告訴了他一個消息,說是他決定向?qū)m里啟請,今年八月十五,中秋佳節(jié)那一天,請貴妃娘娘,回家省親。
    “八月十五嗎?”
    如今才正月,距離中秋還有半年多點(diǎn)。其實(shí)賈璉是想要盡快請?jiān)簹w家省親的,因?yàn)槟菢樱涂梢员M快讓黛玉和寶釵等人,搬進(jìn)大觀園。
    沒有大觀園的十二金釵,是不完整的。
    不過,一想到如今大觀園還未完全建造、布置妥當(dāng),要完全籌備好,至少也還要兩三個月。
    二則請?jiān)夯丶遥_實(shí)需要一個佳期。如此算來,往下數(shù),確實(shí)只有中秋節(jié)那一天最好。
    也罷,反正自己這一趟回京,至少也要四五月去了,如此再準(zhǔn)備兩三個月,元春省親這一番盛事辦好,倒也游刃有余。
    因此贊同了賈政的決定。
    于是叔侄二人再次進(jìn)行分工,賈璉自準(zhǔn)備自己的事情去,賈政,也繼續(xù)籌備園子以及安排寫奏疏請?jiān)夯丶业取?br/>
    第二日,柳湘蓮給薛蟠賠罪的事情,也很順利。
    薛蟠本身就是個馬大哈,一味吃酒講義氣的人。有賈璉這個和事老,再加上賈璉把賈寶玉和賴尚榮也請來做見證,所以在柳湘蓮認(rèn)真的給他敬了三杯酒之后,不但笑嘻嘻沒事人一般了,而且還一口一個好兄弟的,對著柳湘蓮叫了起來。
    即便是賈寶玉,雖然不甚喜歡柳湘蓮“屈尊”給賈璉做親衛(wèi),但是看在因此可以讓柳湘蓮常駐賈府,他能經(jīng)常與之相會,倒也高興起來,因此一場請罪酒,很是圓滿的結(jié)束。
    值得一提的是,薛蟠還給賈璉一封書信并紋銀一千,說是他二叔年前死了,嬸嬸稍信來報,薛姨媽身子不好,不便回去,只能寄一封家書,聊表安慰。
    至于祭銀,自然是銀票。薛蟠托賈璉到了南邊之后,再讓人換成銀子送到他二叔家去。
    雖然對寶琴父親的死早有預(yù)料,但是真的聽到消息,賈璉還是不免感慨,時人的壽數(shù)確實(shí)太短了。
    只要到了一定年紀(jì),隨便一場大病,都很容易討去一條性命。
    果然人生七十古來稀,類似賈母這般長壽的,確實(shí)難得。所以,也就難怪時人有積福這一說,并且把那些命短的人,稱之為無福之人。
    也由此,賈璉更加堅(jiān)定每日鍛煉身體的決心,當(dāng)晚便多練了一個時辰。
    卻不想,在準(zhǔn)備回家沐浴的時候,就遇到一個女人。
    一個提著食盒,有幾分姿色的女人。
    “璉二爺……”
    黃昏下的路旁,故作嬌聲、語態(tài)輕佻的女子聲音與他行禮問候,賈璉抬頭看了一眼。
    原來是晴雯的表嫂,也就是傳說中那位多渾蟲的老婆,多姑娘是也!
    當(dāng)初晴雯可憐自家表哥表嫂,請求賈璉將他們收到榮國府混口飯吃。因那多渾蟲會皰宰,兩口子便在大廚房里幫忙……
    說起來,這多姑娘,可是原著中一個著名人物。
    憑借幾分姿色和浪蕩的個性,在賈家兩府,混的風(fēng)生水起,幾乎將兩府男丁盡皆“淫遍”。
    不但讓風(fēng)流公子賈璉,拜倒在其石榴裙下,更是連清凈潔白的濁世佳公子賈寶玉,都被她按在炕上,大吃過一通豆腐……
    可謂是紅樓第一女風(fēng)流是也。
    雖然這女子也算是與他有緣,但是賈璉當(dāng)然不會對她有什么興趣,因此隨意一點(diǎn)頭,便直往前走。
    看賈璉無視她,朵姑娘似乎有些嬌惱,一跺腳間,看見賈璉要走過去,此時近距離看賈璉那俊朗的身材,裸露的胳膊上那鼓鼓的肌肉,以及寒風(fēng)中從賈璉身上隱隱傳來的灼熱氣息,令她色授魂與。
    立馬計上心頭,羊裝一倒,就往賈璉身上倒去。
    賈璉哪里料到這女人竟敢如此,一則她手里還提著東西,二則顧念她是晴雯的親戚,沒有第一時間給她一腳,便讓她有了可乘之機(jī),竟在倒向他的一瞬間,一雙手便在他身上揩油起來。
    “你是嫌活的太安逸了么?”
    冷冰冰的聲音,讓因?yàn)閾涞劫Z璉身上,直面賈璉那一身迷人的“男子汗”氣息不能自拔的多姑娘渾身打了一個寒顫。
    怯生生的松開賈璉,仰頭瞅了賈璉一眼,訕訕道:“璉二爺這話什么意思,奴家只是感激二爺收留之恩,想要報答二爺一番罷了……”
    說著,看賈璉不為所動,又委屈起來,“奴家雖然不比小姑子天生麗質(zhì),好歹也不算丑吧,二爺何故如此不解風(fēng)情?”
    本來她敢主動勾搭賈璉,就是仗著晴雯在賈璉身邊很受寵,而且,知道賈璉是個待下人和善的人。
    其實(shí)自從進(jìn)了榮國府,因?yàn)檎讨琏┑年P(guān)系,兩口子在榮國府過的也算滋潤。
    她更是因此,很是找了許多,她看得過眼的入幕之賓……當(dāng)然,能給她好處,稍微看不過眼的,也還行。
    至于賈璉,她一開始可沒敢生出覬覦之心。
    只是今兒恰好碰到,才忍不住了。因?yàn)橐运喣袩o數(shù)的經(jīng)驗(yàn)來看,男人家就沒有不偷腥的,而她一沒想過要攀上賈璉的高枝,二沒想過要從賈璉身上謀求什么利益,只是單純的想要與賈璉春風(fēng)一度,她覺得,應(yīng)該有些機(jī)會才是。
    此時看賈璉居高臨下,彷若看死人一般的看著她,她才生出懼怕后悔之心,本來比普通女子纖瘦柔弱的身子,越發(fā)往后縮了縮。
    賈璉看她如此,才緩和了一點(diǎn)神色。
    “第一,我對你沒興趣,對人盡可夫的女人,更沒興趣。你還要我說的更明白一點(diǎn)嗎?”
    面對賈璉仍舊冰冷的生硬,多姑娘只能訕訕應(yīng)是。
    “第二,當(dāng)初收留你夫妻二人,不過是晴雯在我面前苦苦央求,看在她的面上,我才讓你們進(jìn)府,領(lǐng)一份公食。
    你入府的時間也不短了,應(yīng)該知道府里的規(guī)矩。若想好好活下去,就得守規(guī)矩,再有下次……”
    “不會,不敢了,奴婢再也不干了,請侯爺饒命……”
    色令智昏,對女人也是一樣的。
    之前色欲熏心,才能顧慮盡失,如今被賈璉呵斥,才想起后果來。
    不說賈璉在外是殺伐將軍,在他眼里,殺一個人,應(yīng)該是很簡單的事,就說璉二奶奶要是知道這件事,她也吃不了兜著走。
    因此忙跪下央求,不敢讓賈璉動真怒。
    “下去吧。”
    “是,多謝侯爺寬恕……”
    看著這比趙姨娘還要妖媚低俗的女人搖著屁股離開,賈璉才轉(zhuǎn)過身,搖了搖頭。
    他對女人一向是比較寬容的,而且這女人,到底是晴雯在這個世上,僅有的兩個親人之一,賈璉才這么輕易的放過她。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也不怪這女人大膽,或許是他的魅力真的太強(qiáng)了,讓這樣經(jīng)驗(yàn)豐富的女人,都把持不住。
    更重要的是,他記得原著中,可是賈璉主動去勾搭這女人的,而且還花了錢!可是如今,這個女人卻看見他,就迫不及待的撲了上來,可見,他的魅力,絕不單單只是這具俊朗的身體賦予他的。
    更重要的,還是他本身的氣質(zhì)太迷人!
    這么一想,賈璉雖然還是嫌棄被那女人摸到,到底甩袖子擦擦,便準(zhǔn)備離開。
    誰知一抬頭,竟從前面墻上的格子窗內(nèi),對上一雙美麗而溫婉的眼睛。
    賈璉一愣,隨即抬腳走了過去。
    原來鳳姐兒院和李紈院,都在王夫人院的后面,只是李紈院正對著王夫人院,而鳳姐兒院在西邊一點(diǎn)。
    而東跨院在東,所以每次賈璉回家,都會經(jīng)過李紈院,有的時候,賈璉為了操近路,甚至直接從李紈院后面,從小道進(jìn)入鳳姐院。
    所以,李紈在此,確實(shí)沒什么值得意外的。
    走近一點(diǎn),看見李紈手中還拿著剪刀,便知道她是在自家小院子里修剪花卉,正好看見了方才的一幕吧。
    “大嫂子興致不錯啊,嗯,這盆春海棠,長得真不錯,可見是嫂子平時照料的好。”
    李紈本來自覺隱蔽,才待在旁邊看了這么久的戲,勐然發(fā)現(xiàn)被賈璉看見了,還朝著她走過來,她下意識的想要開熘。
    但是轉(zhuǎn)念一想,自己手里拿著剪刀,在修花兒呢,怕什么?
    而且,賈璉在墻外,自己在院內(nèi),中間還隔著一道墻,就更沒什么了。
    因此令自己冷靜,回應(yīng)了一句賈璉的話。
    心里卻有些后悔,今兒莽撞了。平時她都是坐在屋里,隔著窗戶,老遠(yuǎn)看看就罷了,今兒久久不見賈璉經(jīng)過,才沒忍住出來修剪修剪花朵。
    二叔他,應(yīng)該不會誤會的吧……
    那個多渾蟲的老婆,太不要臉了!以前聽下人說,她還不信,竟是這般淫蕩的女人,幸好,璉二叔不是那般隨便的人。
    想到之前看見的事情,李紈心里就不由得生氣,氣對方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但是一想到賈璉那樣果斷的拒絕了對方的勾引,李紈又暗暗高興。天知道,方才那不要臉的娼婦撲到賈璉身上的時候,她有多么的緊張和擔(dān)心。
    “大嫂子在想什么?”
    賈璉多大方,只看里面身著一身月白色衣裙,顯得清麗而澹雅的李紈,便覺得心情愉悅。
    又自知自己不為女色所動的光輝形象被李紈看去,因此心里更加爽快。就好比,做好事沒人知道總覺得明珠暗投,而做好事,恰好就被人看見,而且那人還剛好是校花。
    這種感覺,經(jīng)歷過的人才懂。
    因此賈璉毫不客氣的立在院墻外,一邊隔著墻與李紈說話,一邊去看李紈的反應(yīng)。
    看她目露鬼祟,更是直接開口詢問。他覺得,他現(xiàn)在在李紈的心里,形象一定是高大而偉岸的。
    李紈自知這個時候,自己應(yīng)該主動避開的,但是看賈璉那般坦蕩,她又不好意思跑。
    因此低著頭,過了一會兒才幽幽回道:“二叔在府里,經(jīng)常,經(jīng)常被丫頭媳婦兒們,那樣么……”
    天啊,自己在問什么!
    賈璉眼神一亮,笑道:“大嫂子說的什么?哦,是指方才那件事啊……
    倒也不是經(jīng)常,只是隔三差五,總是會遇到一些。
    要是生的好看的呢,我就教導(dǎo)一番,要是像剛才那種生的丑的,就像是大嫂子看見的那樣,教訓(xùn)一頓,警戒下次。
    大嫂子覺得我做的對不對?”
    李紈臉都紅了,不由得側(cè)過身去。
    她根本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問那個問題,那種事,看見了,都該當(dāng)沒看見才是啊。
    二叔也是的,不知道自己一時問錯話了嘛,還一本正經(jīng)的回答。
    而且,雖然賈璉語調(diào)平緩,毫無輕佻之意,但是他的話,總給她一種怪怪的感覺……好像是,調(diào)戲?
    又不太像!作為祭酒的女兒,又是榮國府的大少奶奶,從來沒有人敢調(diào)戲她,所以她判斷不大出來。
    “那,那女子,我看去也不算丑啊……”
    這是李紈心里的想法,不自覺就喃喃出聲,誰曾想,她那么小聲,賈璉還是聽見了。
    “丑不丑,要看和誰相比了。若是與大嫂子……身邊的素云和碧月相比,就差遠(yuǎn)了。”
    賈璉只是隨口一說,素云碧月皆算不得太出色的美人,只是在丫鬟中間還算可以。
    除了占著年輕純潔,顏值大概也就和那多姑娘相差不多。
    不過拿多姑娘比李紈嘛,那自然就差的太遠(yuǎn)了。
    賈璉其實(shí)也是沒想到,李紈會主動提多姑娘的話題,但他卻樂得接下去。
    不說別的,只看平時素澹,表現(xiàn)的一派清心寡欲的李紈露出一副嬌羞的姿態(tài),就是一種難得一見的景觀。
    賈璉想多看這種景觀,但是他還是犯了錯,把尺度沒拿捏好。
    李紈到底是大家閨秀出身,之前兩人正常交談,即便有些話不符合彼此的身份,她也可以當(dāng)做是一時說錯了話。
    但是賈璉這一句,她要是再聽不出其中的調(diào)戲之意,她覺得賈璉都該懷疑她的智商了。
    因此彷若被蛇咬了一口似的,渾身一抖,羊裝皺眉不悅的看了賈璉一眼。
    人人都說初春寒重,賈璉卻只穿著單薄的中衣,外罩著一件雄渾的褂子……
    賈璉低頭瞅了瞅自己,又看李紈一副想看不敢看的樣子,不由笑道:“大嫂子不請我進(jìn)去坐坐嗎?許久沒看到蘭兒了,怪想他的。”
    “不,不了,蘭兒在溫習(xí)功課!二叔這是剛練了拳吧,還是先回去沐浴休息的好……”
    李紈說著欠身一禮,根本不敢多看賈璉,轉(zhuǎn)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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