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穿越后宮文女配(二)
出乎意料地,文尤在兩月內(nèi)籌集到了大部分的資金,這讓陸向東仍不住想看來他還是挺值錢的。但陸向東很清楚,在這個事情的操作過程中,文丞相和他的母后在這件事情上幫了多少忙。
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就算再有才智,在現(xiàn)在這個社會也是很難被百姓認同的,所以即使有陸向東的諭旨和他派出的協(xié)助官員,文尤想要一個人完成整個計劃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長樂宮。”陸向東放下周銘呈上來的折子,心情不錯地開口,福竹有些意外但也恭敬地道,“是。”陸向東到文太后寢宮之時,文尤正在寢宮外面的花園賞花,從陸向東的角度看去倒也稱得上,人面桃花別樣紅了。
“皇——”福竹尖尖的聲音被陸向東一個噤聲的手勢阻斷,福竹跟在皇帝身后,待距離夠遠才回頭看了一眼,一個身穿綠色宮服的嬤嬤笑著點了點頭,福竹這才跟了上去。
武國剛親政的年輕的皇帝愛美人,更愛有才氣的美人,文太后顯然也知道自己這個兒子的喜好,這才親自替他量身打造了一個有才氣有美色,更有氣節(jié)的美人。陸向東勾著嘴角輕笑,“今日倒是個賞花的好日子。”
文尤似乎被嚇到,連忙放下手里的書本驚慌地轉(zhuǎn)過身跪了下去,“皇上萬安。”陸向東臉上的表情沒有什么特別的,立了大功的人總歸是要給點獎賞的,“起來吧。”文尤身著一身淡綠宮裝,但又與一般的宮裝有些不同,武國的宮裝比較貼身,但文尤身上穿的卻在袖口處加了些輕紗,在北方女子的爽利上又有了些南方漢人的清秀。
如果是早幾年更加年輕的皇帝可能會喜歡這樣漂亮的女人,但已經(jīng)在這個世界,這個皇宮生活了這么多年的陸向東,他的偏好已經(jīng)隨著母后不停地迎著他的偏好而送上及其合心意的物,或者人,慢慢消失到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沒有偏好了。
“皇上?”少女清脆好聽的聲音帶了幾分小心翼翼,而眼里那種靈動卻十分吸引人,“母后今兒怎么沒讓你陪著她?”文太后對文尤的寵愛讓整個皇宮里的人都在猜測,在即將到來的選秀,文家會不會又出一個皇后。似乎是為了讓這一點猜測更加深入人心,文太后對文尤越發(fā)寵愛。而以往還算得她歡心的麗嬪似乎也成了一顆無用的棋子被拋之腦后了。
“有沒有人說過你笑起來的時候和母后特別像?”陸向東看著她精致的眉眼道,而文尤在短暫的、不明顯的尷尬過后帶上了羞澀的笑容,“皇上請慎言。”陸向東笑著看了看涼亭一旁開得正盛的桃花,想起了他剛到這個世界那年。
那年先皇剛駕崩,他這個太子理所當然繼承了帝位。可是他的年齡還太小,所以身為武國身份最高的女人,他的母后就開始了垂簾聽政。陸向東記得自己剛睜開眼的時候,頭痛得像要裂開一樣,而他的母后正在一臉焦急地坐在龍榻旁,手上還拿著一碗藥。
在陌生的世界,陌生的環(huán)境,陸向東在那一瞬間對他在這個世界的母親產(chǎn)生了認同感,直到一年后知道這一年來他慈祥的母后派人每天送來的藥,正在慢慢侵蝕著他還脆弱的身體。“文尤,你還記得那年元宵你來宮里嗎?”陸向東收回思緒突然問到,臉上的笑容輕柔地讓文尤有一瞬間的心動。
“皇上恕罪,臣女當年年幼,很多記憶都沒有印象。”文尤的聲音隨著微風到了陸向東耳里,陸向東仍舊是微笑著不說話。文尤的眼神有些黯淡,想要得到皇帝的喜愛她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絕對不能愛上他。
過一月便是選秀,按規(guī)矩秀女在選秀之前一個月都不被允許出府門,即使是文太后也只能讓文尤在選秀前一月回府。剛回到文府文尤就被文丞相叫到了書房,“聽太后說皇上對你不錯?”文丞相的表情在昏暗的燈光下有些模糊不清,文尤點了點頭,“文大人,這下可以放心了吧?”
文丞相滿意地點點頭,“應(yīng)該叫父親。”文尤一愣,但很快明白他的意思,甜甜地喊了聲“父親”。
回到“自己”的閨房,文尤坐在窗臺前看著鏡子的自己,這張臉還是有些陌生。當知道自己穿越到這個歷史上沒有存在過的國家的時候,她是恐慌的。可是在恐慌之后隨之而來的是對未來的向往,在以前那個世界她已經(jīng)過了幻想愛情的年齡,現(xiàn)在她要的,只是權(quán)勢而已。
想到今天皇帝臉上的笑容,文尤的心突然漏了一拍,有些慌張地把手捂上自己的臉,溫度有些高。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她這個身體的原主人已經(jīng)進了文府了。不過在進宮之前她只是文府一個剛剛買下的丫鬟而已,只是在文小姐的舊疾突然復(fù)發(fā)在短短幾日內(nèi)失掉性命之后,她才成為了文尤。
長樂宮依舊靜得嚇人的空間,文太后依舊轉(zhuǎn)動著手上的佛珠,“皇帝打算往后宮放幾個美人呢?”年輕的皇帝愛美人,底下的官員,世家大族也注重培養(yǎng)皮相好的女孩子,就是期盼著皇帝成年后的選秀能飛上枝頭。
陸向東頗有興致地問,“母后認為多少合適呢?”文太后臉上雍容華貴的表情自從她開始垂簾聽政直到現(xiàn)在似乎都沒有變過。陸向東的“記憶”里還有他的親愛的母后送給他的第一個女孩子,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是個漂亮的小女孩,只可惜沒多久就被文太后送給了文丞相。
經(jīng)歷了這么多世,陸向東發(fā)現(xiàn)了一個特點,那就是他對“以前”的記憶都會比較清晰。如果是和主線有關(guān),那他的腦海里甚至能很清晰地重現(xiàn)那些記憶。這也是為什么陸向東能在文尤面前隨口提及他來到這個世界以前發(fā)生的事情。
至于現(xiàn)在的文尤,陸向東很清楚她的來路,也很清楚真正的文家大小姐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這個可能是和他來自同一個世界的人。陸向東不否認自己很欣賞文尤的勇氣,但她還是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實,比如這個世界的風俗。在武國未出閣的女子是不能拋頭露面的,如若意外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女方很有可能在婆家抬不起頭來。
她太過急躁了,以至于不知道她現(xiàn)在這個身體曾經(jīng)可是和他這個皇帝朝夕相處,雖然是文太后送給他的女孩子,但那個時候的太子實在太小了,再漂亮的美人也只能是玩伴。
當然,這也是在原劇情中景帝會對文尤另眼相待,甚至為了她多次向文家、向文太后妥協(xié)的原因。如果劇情按正常走向進行,那文尤即將成為他的第一位皇貴妃,也是唯一的。這是這個年輕的皇帝的叛逆,因為按照他母后文太后的想法,文尤應(yīng)該是成為皇后的。
按照祖制,選秀是需要經(jīng)過很多層選撥的,而陸向東這個皇帝只需要在被篩選后留下的人里選一些他喜歡,或者文太后喜歡,又或者因為政治原因必須要選擇的人。所以當陸向東坐在最高位居高臨下地打量下面跪著的秀女時,有些心不在焉。
文太后瞥了一眼興致缺缺的皇帝,“皇帝可要保重身子。”陸向東不緊不慢地轉(zhuǎn)過頭笑道,“多謝母后關(guān)心,兒臣自會注意身子。”說罷回過頭對福竹道,“把名單拿來。”
福竹有些惶恐,這不合規(guī)矩,但以他的地位是沒資格去指出的,如果他還想活的久一點的話。福竹悄悄地用眼神向文太后請求指示,見到文太后微微點頭他才把寫著底下秀女名字的單子遞給皇帝。
自己的“心腹”和母后之間的互動陸向東只當沒看見,打開名單隨意掃了一眼,點了幾個名字。他正想合上名單,眼神卻在一個熟悉的名字上面移不開。
“宴春枝。”年少的皇帝的聲音在安靜的大廳里回蕩,下面一個女孩子用一種帶著惶恐的聲音道,“奴婢在。”很顯然,這個女孩子的身份沒有文尤的身份高,文尤能在皇帝面前自稱臣女,而這個叫宴春枝的女孩子只能自稱奴婢。
陸向東合上名單放回福竹一直端著的盤子,用一種毫無感情的聲音道,“你是南源人?”身為一個日理萬機的皇帝自然不可能對進入自己視線的人都有很好的記憶,更何況是這些來自全國各地的官員或者世家之女,而正因如此名單上面對秀女的記載才會從名字詳細到家族。
一個小小的縣丞之女能一路披荊斬棘最后能到陸向東跟前兒,這就是陸向東對主辦這件事的大臣的要求,無論族家官職大小,貧富與否,通通一視同仁。“朕聽說南源的刺繡是武國一絕,不知道此話是否為虛言?”文太后聞言用眼角狀似不經(jīng)意地朝陸向東看了一眼,陸向東卻全當沒有看見。
穿著有些過大的宮裝的女孩子跪在地上頭卻不敢抬起來,小聲回道,“回皇上,此話絕無虛言。”即使很膽顫,宴春枝也竭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小家子氣。陸向東輕輕笑了笑,“那日后你就親自證明給朕看看吧。”
陸向東很清楚地看到自己說出這句話過后宴春枝微微顫抖地身體,以及離她不遠處依舊跪著的文尤看向她那一眼里的不甘。
被留用的秀女從當天起就住在宮中,而沒有被留用的女孩子則被送回,這是一個殘酷的過程。但多少父母、多少花樣年華的女孩子都愿意最后不確定的結(jié)果去經(jīng)歷這個過程。
文太后到建景宮的時候,陸向東正在用晚膳,心情不錯,因而對文太后的態(tài)度也和緩不少。只不過文太后來卻不是為了修復(fù)母子關(guān)系,所以陸向東的好心情只維持到了文太后開口之前,“皇帝對今日留用的秀女有和安排?”文太后的氣勢一如當初,只是這種強勢卻是最讓陸向東不喜。
或許是因為每一世他的身份都是居于高位,雖然不至像現(xiàn)在一樣□,但也是容不得別人觸犯自己的權(quán)威的一個人,可是當他到了這里由于年齡、權(quán)利等等原因,他不得不向他親愛的母后一再妥協(xié),以至于陸向東能逼著自己喝了七、八年慢性毒藥,而他所做的一切忍耐都是為了今天,所以他現(xiàn)在連一點點的妥協(xié)都不愿意。
“母后出此言,想必是早有打算。”陸向東的臉上帶著淺笑,因為常年服用慢性毒藥而略顯蒼白的臉有種病態(tài)的感覺,文太后淡淡地朝她這個已經(jīng)長大了的皇帝,卻不經(jīng)意間看到他眼里的冷意,心里一驚道,“皇帝,母后只是想提醒你皇家血統(tǒng)。”
陸向東像是聽見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輕笑不止,“母后是指宴秀女?”隨意地把玩著桌上的一個青瓷茶杯,他有些玩味地想他對宴春枝的另眼相待果然是能把足夠多的目光集中在她一個人身上呢,也是,要不在“原劇情”里他怎么可能用她這個擋箭牌成功地把文尤擋在后面了呢?
文太后嘆了嘆氣用一種妥協(xié)的語氣道,“皇帝長大了。”其實這對她來講也未嘗不是一個好機會,既然皇帝有想寵愛的人,那為了讓他寵愛的人在宮里的日子過得順心皇帝勢必也得有所妥協(xié),況且她之前對皇帝的觀察,他對文尤也未必不上心。
“哀家只希望皇帝不要委屈了文尤。”嘖嘖,這句話多熟悉?在“原劇情”中文太后在選秀過后也是對他說了這樣一句話,只是當時的陸向東雖然想讓她不好過,但最后也給了文尤一個皇貴妃。甚至在這之后長達一年后宮無主,由文尤這個皇貴妃掌握著實權(quán)。
隨著兩個人的相處融洽,后來陸向東也發(fā)現(xiàn)了文尤其實并不是文丞相的女兒而是當初被母后送出宮的那個陪了他好多年的女孩子,這個時候陸向東已經(jīng)開始愛上這個想法和思想都很獨特,甚至能大膽地奢求他這個帝王的獨寵的女人了。
本來文尤的身份還會讓陸向東有些顧忌,但在知道了這個真相過后這些阻礙都不復(fù)存在。可是她的身份還是會讓她免不了在他與文太后之間的斗爭中受到傷害,為了盡量減小這個傷害,陸向東找了一個擋箭牌,一個足以吸引整個朝堂的注意力的女人。
而最終入選的就是陸向東在選秀上表現(xiàn)出特別興趣的宴春枝,宴春枝出身不高,可是陸向東卻在第二年的選秀中欽點她做了皇后,于是獨寵一年的文皇貴妃就漸漸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小縣縣丞的女兒。一個人如果身處在和自己身份地位有很大差距的位置上,那注意你的人一定會很多,有的是想看著你如何從高位跌下來,有的是想從你身上沾些好處。
而宴春枝很不幸的兩樣都占了,雖然陸向東這個皇帝的目的只是希望能做到第一點,但宴春枝的父親南源縣丞卻把第二點也補充上了。宴春枝不聰明,甚至連麗嬪的一半都不及,但也正因如此陸向東才選中了她。
在陸向東愿意給她保護的時候,她的生活雖不是順風順水但勉強也能過下去,但一旦陸向東不再愿意給予他的寵愛,她這個皇后很快就會被拉下去。而宴春枝顯然也猜到了一些,所以她也沒有坐以待斃,她想要培養(yǎng)自己家族中可用的人,期望在失去利用價值之后還能保全性命,只可惜她父親目光太過短淺。
“那母后認為皇貴妃會不會委屈了她呢?”陸向東用一種戲謔的語氣道,文太后顯然有些意外,但隨即皺眉道,“自然不會,只是不知道皇帝對皇后之位有什么想法?”人都是貪心的,陸向東想他親愛的母后不該去妄想不該得東西,“母后,祖制規(guī)定兩朝皇后不能出自同一世家。”文太后的臉上微變,閉上眼沉默了一會,終究還是什么都沒有說就離開了建景宮。
福竹有些著急,看了看窗外已經(jīng)黑下來的天色,又悄悄看了眼正在處理折子的皇帝。天下人都對先帝勤于朝政津津樂道,卻不知道當今圣上的勤奮程度更甚,不過在皇家子嗣和政事一樣重要,更何況太后已經(jīng)說了,如果今日皇帝再不翻牌子的話,他這腦袋就不能安穩(wěn)地呆在脖子上了。
“福竹,有什么事就說。”陸向東連眼神都沒有給他一個,聲音悠悠長長地傳來,福竹心里一驚跪了下去,“皇上恕罪。”選秀已經(jīng)過去好一段日子皇上卻一直沒有翻任何一位秀女的牌子,連文丞相的千金都是一樣,難怪太后會著急。“皇上,這是今天的牌子。”
陸向東終于從折子上移開視線神色莫名地看了一眼地上跪著的福竹,喜怒不明地道,“既然如此,那就宴秀女吧。”所有入選的秀女在未正式侍寢獲得晉封之前都被稱為秀女,也難為陸向東這個皇帝能記住還有這么一個人。
如果不是在名單是不經(jīng)意看到她的名字,陸向東是沒想過要讓她進宮的,這里不適合她。只是陸向東在看到那個名字的一瞬間突然有種好奇。
他到這里已經(jīng)久到不相信任何人了,他只是想要直到這個在原劇情中雖然一直想要自救,可是一直到死都沒有背叛過自己的女孩子,會不會真的成為不會背叛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