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好一個借力打力
干媽發(fā)了火,唐得反而把提著的心放了下來。
“我要真想跟莫越斗,就不會把生意都移出去了。”他有點委屈地道,“哪回我不是正當防衛(wèi)?”
“您也說了,是他砸場我救場。這件事是林琛犯下大錯對不起莫言,他做老子的怎么報復(fù)都應(yīng)該,可他不該成心要攪了容華的場。您也知道他隔了這么多年才重新登臺,有多緊張這回復(fù)出首演。”
老太太冷冷哼了一聲:“照你這么說,等容華的舞臺劇演完了,莫越他想怎么整治林琛就怎么整治,你都看著不管你兒子的女朋友了?”
“您怎么說怎么是,我沒二話。”唐得笑笑,“她不也是您孫子的女朋友嗎?”
“可她把我另一個孫子給廢了。”老太太冷冷道,又閑閑加了句,“另外,你還不知道他們小兩口翻臉了吧,那丫頭會不會繼續(xù)做我孫子的女朋友還兩說。”
“什么?”唐得驚訝出聲。林琛要矯情也不該在這會兒,經(jīng)過昨晚上那場面再笨的人也該看出來,現(xiàn)在是莫家要整治她,唐家在保她,也只有唐家能保住她。
老太太有點好笑的樣子,瞥他一眼:“沒想到吧?趕這個時候把免死金牌給扔了。”
唐得怔了會兒,終于明白兒子今天抽的哪門子瘋了。
他突然笑了:“這免死金牌是她想扔就扔的嗎?不過有點兒意思,我還真有點……”突然想起干媽正心疼另一個孫子,在她面前這么說罪魁禍首不合適,忙訕訕半道打住了。
“還真有點喜歡她了是吧?”老太太卻幫他補全了,“要不是我老太婆就這兩個親外孫全都被她給狠狠招惹了,我都有點喜歡她了。”
只看見唐得一個人回來,容華皺起眉:“干媽不肯放人?”
“我就沒見著人。”唐得苦笑,“干媽說是有佟芬陪著她讓你放心,晚上開演前直接把人給送大舞臺去,不會誤了你的正事兒。”
“什么意思。”容華不滿道,“她老人家是覺得自己沒親眼見著昨晚上那出爭分奪秒的戲碼,得一定給補上嗎?”
“我也這么說。”唐得搖頭,“可干媽說是林琛在她那兒睡著了……”
容華愣住了,跟唐得兩個面面相覷,彼此都看出對方有些哭笑不得的意思。
“她還真是心寬,怎么就不見體胖呢。”容華沒法不搖頭,“干媽到底什么態(tài)度?”
唐得也只能搖頭:“不好說。不過干媽會壓著莫越不許他再攪你的場子,萬事演出結(jié)束之后再說。這之前把林琛留她那兒反而最安全,莫越渾是渾,可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直接打上干媽的門。”
“那等演出結(jié)束之后怎么辦?”容華皺眉道,林琛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止是可能就此結(jié)束明星生涯的問題。他是知道莫越的,真要發(fā)起狠來,林琛這條小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到時再算吧。”唐得淡淡道了一句,“總之有干媽壓著我看著,眼下《榮華》之外的事不用你操心。”
容華的聰明都用在舞臺上了,有些事不清楚。可他卻是清楚的,只是暫時不想告訴容華讓他分心,光為這臺風波不斷的舞臺劇,他已經(jīng)壓力夠大了。
跟霍野田談起整件事種種疑點,唐得與他兩人都有些疑惑,察覺到幾分不對勁的地方。
這幾天針對林琛和《榮華》的種種,雖然驚險萬分卻總到最后關(guān)頭功虧一簣,如果是莫越親自出的重手,不至于這么成事不足,倒像是他那個敗事有余的不成器兒子手筆。
可如果當真只是莫言借他老子名頭搞事,小打小鬧可以,絕對不可能令警方冒著巨大的輿論壓力排出那么大陣仗。要知道林琛也好容華也好,高的不止是公眾知名度,還有社會影響力。
他們各自的粉絲不止數(shù)量驚人,更均以死忠鐵桿著稱,把這些人逼急了為偶像可什么都做得出來,這在前面是有先例的。而且其中頗有些身份地位的也不在少數(shù),能量加起來恐怕不比莫家小。
然而,警方先前的貿(mào)然舉動真是因為莫家施加了壓力可以解釋的嗎?
如果真是迫于莫家壓力,那昨晚就不會讓首演真正開成。操作起來其實很簡單,晚半個小時拉人就好。但警方卻給了他們足夠的時間做出反應(yīng)補救。
就算這用莫越還多少念些舊情只是給他們一個下馬威可以解釋,但接下來的一件事卻絕對解釋不了。
如果一切都在莫越控制之中,那么以他那護短之極又死要面子的性子,今天開庭后絕不會讓局面演變到現(xiàn)在的模樣:兒子的丟人傷情成為人人皆知的秘密,而林琛打人反倒打出理來了。
還有,霍奇雖然脾氣犟點,跟他爸也不對盤,但作為警察卻十分稱職甚至優(yōu)秀,平素也不是好大喜功愛出風頭的人,沒有理由獨獨在林琛這個案子上失常至此。
兩個人就此研究了半天,到最后唐得苦笑了起來:“你兒子倒是修煉得有幾分他爸的道行了。”
霍野田臉色卻死沉死沉:“這個臭小子死活看唐家不順眼,遇到事兒怎么偏偏就想起唐家有用來了。”
不早不晚趕在首演前半個鐘頭把林琛給抓進局子,不說堅決不放人卻偏要天文數(shù)字的現(xiàn)金才能保釋,擺出趕盡殺絕的架勢卻又留了一條華容道給走。
這是借著莫家壓力非要把唐家給拖下水,再借著唐家勢力反過來牽制莫家。知道兩家斗了幾十年旗鼓相當,天平上加多一個砝碼就可以左右勝負。
“辦非常之案,當然要有點非常手段。”唐得嘆息,“只是老況這回也太狠了,好一個借力打力。知道我不肯沾莫家的事兒,派你兒子打頭陣不算,連自己人還是烈士的女兒都不放過。”
“況局長沒幾天就要退休了,恐怕這回他是吃了稱砣鐵了心,一定要在下臺之前借這個機會把糾結(jié)了他這么多年的莫家給扳倒。”霍野田沉聲道。
“另外我查過了,林琛的父親是他的老部下,當年就是在追查一個跟莫家有關(guān)的案子時出的事。那個案子最后因為證據(jù)不足不了了之了。”
這樁舊案要是捅上法庭,對林琛是絕對不利的。她半夜闖門傷人的動機原本還稍嫌不足,這下倒完美了:替父報仇。
所以唐得才不想告訴容華讓他擔心。
另外有一層,他也是心里存著僥幸,警方現(xiàn)在這樣利用林琛過橋,把她推到風口浪尖直面身敗名裂的危機已經(jīng)很過分了,總該有點愧疚在心,不至于一點不念她父親的舊情,真要把她徹底犧牲掉。